她还听说姜琴玉曾考上了大学,因为家里没钱,主动放弃了,她那时有一种命运相连的感受,她发誓要一辈子对琴玉好。
她主动请琴玉吃夜宵,带她到自己住的地方夜宿,谈话到天亮,她依赖上了姜琴玉,只要看到她就会特别开心。
姜琴玉也和她形影不离,她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出入相随,永远是同桌。
琴玉画功好,教她画画,也告诉她很多有趣的童年故事,那都是顾笙没有的童年故事。有一次,琴玉说,顾笙,我带你去一个最美丽的地方。
那一次,顾笙骑着电动车带上琴玉,在琴玉的引导下来到了河道,那是她第一次去那儿,最初,她认为芦苇里有蚊虫,她并不喜欢。但琴玉很热情,她说她很喜欢这里,她相信她也一定喜欢。
那天晚上她们打着手电,漫步在草丛里,顾笙第一次觉得她和琴玉离得那么近,她听得清她的呼吸,她能感受她心脏的跳动。
她被琴玉带到了芦苇中央,琴玉手指天空,笑着对她说:“顾笙你看,看星星。”
顾笙也慢慢抬起头,那是漫天的星辰,就像被人在黑夜里洒下一把水晶,大的璀璨光明,小的幽幽闪烁,它们是如此的美丽。
顾笙从小到大从未抬头看过星空,或者说从来没人带她看过星空,她总是低着头走路,她的视线里永远是自己的鞋尖。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忽地从她的眼角滑了下去,这二十年来,她从未仰望星空,她知道自己卑微,渺小,但是当她知道,所有人都可以平等地看星星,平等地感受美好时,她才知道她活得有多么可怜。
“顾笙,你看这个。用这个看,会更美!”姜琴玉将一块蓝色玻璃片递给她。
顾笙慢慢地接过,她碰到了琴玉温暖的指尖,温暖如水,她渴望彼此的友谊一辈子都像今天这么美好。
当她将玻璃片贴近眼睛时,她顿时震惊了,她终于明白姜琴玉为什么喜欢梵高!
那天晚上她抱着姜琴玉大声哭泣,泪水浸湿琴玉的肩头一大片一大片。
她终于明白,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她不是谁的替代品,她就是她自己。
那段时间,她们无话不谈,琴玉也告诉她,她母亲病重,弟弟脑子要治疗,都需要钱,所以她要努力赚钱。
顾笙也暗暗发誓,一定努力赚很多钱,帮助琴玉。
但不久后,顾笙猛然得知,姜琴玉和崔锐好上了,崔锐是学校有名的花花公子,他做事又比较谨慎,经常在学校的女孩子们身上玩弄感情,从不被学校发现,也总能全身而退。
顾笙对崔锐没有一丁点好感,崔锐曾经也纠缠过她,但被她果断拒绝了。她没想到,姜琴玉会和崔锐走到一起。
她问姜琴玉:“为什么要这样,你画画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吗?”
姜琴玉说:“顾笙你不懂,每一个人都有梦想,但是每个人也有家庭,我和崔锐好,就是因为他有钱,但我知道分寸,只要崔锐一天不答应和我领证,我就一直这样吊着他。”
她以为!顾笙说到这里时笑了笑,她认为姜琴玉脑子很简单,即便家里需要钱,也不能因此出卖自己。像崔锐那样的人,终究是会抛弃她的。
果不其然,姜琴玉那天淋着大雨跑到了她家,她哭着说崔锐强.暴了他,崔锐不但不负责,还提出了分手。
顾笙坚持要去报警,但姜琴玉说没有用,除了那天晚上,她都是心甘情愿的。警察不会相信她的证据。
“琴玉,别害怕,我会对你好,别害怕。”那天晚上,顾笙紧紧抱着她,希望她不要难过,尽快从不安中走出来。
然而,顾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姜琴玉背叛了她,她背叛了她!
顾笙说这句话时哭了,泪水沿着眼眶一条线似地下滑,她说起小时候悲伤的往事,还有发廊里蹉跎的经历时,都没有什么情绪,然而这时她忽然哭了。
顾笙说,那天晚上,姜琴玉带了酒水和夜宵来找她,希望她能听她的倾诉,琴玉被崔锐欺骗后,心情一直很低落,顾笙也想帮她走出阴霾。
彼此喝了些酒,在酒精的刺激下,姜琴玉哭着告诉她,她怀孕了,她怀上了崔锐的孩子,但崔锐根本不想要,她不知道要不要生下来。
顾笙很痛心很难过,陪琴玉喝了很多酒,不断安慰她。她有些晕晕沉沉,终于趴在桌上睡着了。
后来,她不记得自己怎么回事,她明明躺在床上,肌肤却像陷入沼泽,浑身难受,偶然间她睁开了朦胧的眼睛,她猛然发现一个赤条条的男人趴在她的身上。
她早已一丝.不挂,那个男人在她身上乱摸乱舔,肮脏的口水遍布她全身。
她试图挣扎,然而身体却软绵绵不受她控制,只是手指轻轻动了起来,刮蹭了下男人的皮肤。
男人对她戏谑地笑了笑,用一个毛巾慢慢捂住她的嘴巴,很快她又陷入了昏迷。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衣服穿上了,但是下身疼得要命,她知道自己被强.暴了。
那个男人她隐隐约约记得,是崔锐。
第26章 猎杀时刻。
事后,姜琴玉跪在她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地,朝她道歉:“顾笙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崔锐,他说喜欢你,他说很喜欢你,所以他找我,想让我帮帮他……是我鬼迷心窍,我不好……”姜琴玉跪在地上狠命给自己打了巴掌,乞求她的原谅。
顾笙根本就不会原谅她,看着眼前虚伪的女人,她冷笑道:“因为他玩了你,你也不想我好是不是?”
“不是不是,”姜琴玉哭着说,“我妈妈要做手术,崔锐答应给我一笔钱。”
“是多少钱?多少钱你要背叛我?”顾笙几乎歇斯底里。
“是四万,四万。崔锐说让我灌醉你,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俩知道。”
“真是狼心狗肺的一对!”
“顾笙,你别生气,”姜琴玉跪着抱住她的腿,哀嚎道,“我怀孕了,除了肚子,你想打就打吧……”
“怀孕了不起啊……”顾笙拼命挣开被她双手箍住的牢笼,冲了出去。
那天正是周末,她打车到了崔锐家门口,那时崔锐正好开车出门,顾笙拦下他的车,质问他:“昨天晚上是你?是你侮辱了我?”
崔锐用了避孕套,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顾笙知道是他,她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崔锐推开车门,下车后慢条斯理地解释:“顾笙,当时的情况和你想的不一样,琴玉说你喝醉了,给我打了电话,于是我就过去了,那时候你醉意朦胧,对我又搂又抱,我没有办法,昨晚我在外面也喝了酒,然后就不知道怎么了,在你床上睡了一会,半夜我酒醒了,我就立马走了。我真的不知道对你做了什么。”
“你太恶心了,崔锐,我一定要告发你。”
“顾笙,这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喜欢你,是真心的,我会对你负责,我们做男女朋友吧,我会对你好,总比你在洗头房被那些老男人喜欢的好。”
“啪!”顾笙一巴掌打了上去,“你真是让人恶心!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崔锐摸了摸脸颊,笑道:“你告?你拿什么告我,这都是姜琴玉的安排,我做错了什么,我就是喜欢你而已!”
从崔锐那离开后,顾笙以泪洗面,她知道没有证据根本无法状告崔锐,而且这件事一旦暴露出去,她也不知道会被别人怎么看待,一想到发廊那些男顾客对她说过的轻佻的话,她就知道,这件事一旦被他们知道,以后会一直拿着被强.暴的事羞辱她。
但是顾笙心里始终过不去这个坎,她希望姜琴玉答应她,去自首,去揭发崔锐,这也许是唯一可以让崔锐定罪的法子。
但是姜琴玉始终没有答应她,直到那天晚上,姜琴玉再次来到她的家,她竟然求她:“顾笙,顾笙,求求你做崔锐女朋友吧?哪怕就一晚。”
“……”顾笙真的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这么不要脸,她冷笑地看着她,看她还要耍出什么新花样。
姜琴玉哭着说:“我妈妈手术费不够,崔锐答应再给我一笔钱,只要你做他女朋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是你害了我你不知道?”顾笙气得浑身发抖。
“我也救过你,顾笙,你不会见死不救对不对?”姜琴玉理直气壮地说,“顾笙,我救过你,你不是说要报答我吗,拿命报答我?”
顾笙无奈又痛心地摇了摇头。
姜琴玉说:“崔锐喜欢你,你们也睡过了,有什么不可以,就算再帮我一次!”
“……哈哈。”顾笙忽然觉得自己特别悲哀,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将她当成予取予求的可怜工具。
她向后退去,在她眼里,姜琴玉无可救药,已经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躯壳,她多么想她去死。
她悲痛地说:“姜琴玉,当初你救我,也是你预谋已久?你带我去看星空,也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对不对?因为你知道崔锐喜欢我,你为了那四万块钱,你把我当成了你的工具。”
她一边痛苦诉说,一边向后退,大腿撞到了玻璃茶几。姜琴玉朝她走来,逼近她,“我不是,我对你是真心的,顾笙,只是这一次难关,我度不过,只有你能帮我?”
她伸出手,抓住顾笙的肩膀,紧紧不放,“顾笙,求求你了,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回?我们扯平。”
她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几乎掐进顾笙的皮肤,就好像今天不答应,她不会放她离开。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报答你……”顾笙慢慢地从身后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用力一刀朝姜琴玉的腹部捅去。
姜琴玉猝不及防,她竟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血正渐渐没出来,她像是不敢相信,顾笙会杀她。
她忽然痛得浑身抽搐,眼睛红得如血,歇斯底里地反抓她的手腕,拼命欲夺她的刀。
在剧烈争夺时,顾笙的手指不小心划伤了,她害怕刀被对方夺走,又猛地连刺三刀。
姜琴玉身体渐渐不支,直到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她双眼惊恐地瞪着顾笙,栽倒在地。
姜琴玉死了,顾笙很慌乱,站在她的尸体旁,她半天没有回过神,明明曾经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她打算抛尸掩埋,但是尸体很重,她根本搬不动,她没有汽车,也做不到安全抛尸,她决定将姜琴玉切开,分装袋子,挂在电动车后座上,分开运尸。
她的脑子里想到的唯一地点就是河道,那里很偏僻,鲜少有人过去,大片的芦苇也能遮挡视线。
她带上第一部 分尸块,骑车到了河道,一袋一袋,提到了河边,最开始她想的是丢弃在河里,但是又担心浮上来,漂到下游被人发现。
在河道徘徊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姜琴玉第一次带她来河道看“星空”的画面,她突然不希望姜琴玉的尸骨沉入河道沉入泥沙,于是她将十二具尸块布置成了“星空”构图,也许这是她对姜琴玉最好的报答。
顾笙又返回住处,带上了第二批尸块,并且带上了浓硫酸,她最后用浓硫酸毁掉了姜琴玉的头部和指纹。
在夜晚,她看不到硫酸腐蚀皮肉的画面,但腐蚀的声音却让她产生毛骨悚然,原来那种声音她听过,就像炸鸡块那样清脆。
正要毁掉琴玉右手手掌彻底抹除指纹的时候,她想起琴玉这只手画下了那么美好的画,也曾悉心教过她,她最后只是在五个手指肚上滴上了硫酸,没有把整只手掌毁掉。
然后她又将姜琴玉的躯干和左手手掌带到了河道对面的花丛附近。这个花丛,姜琴玉带她来过,姜琴玉说那是梵高的“鸢尾花”。
姜琴玉怀孕了,是崔锐的孩子,姜琴玉曾告诉过她,她不知道要不要生下来,如果生下来可以让崔锐出一笔钱。
还有,琴玉左手手掌有一块伤疤,那是曾经为了救她留下的。
这两点都有可能泄露姜琴玉的身份,担心她的身份泄露,她不得不把躯干和手掌埋在鸢尾花下。
在河道布置完了一切,顾笙重新检查了现场,快到天明时才离开河道。
第二天上午,她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冒充姜琴玉给电子厂和成教打了电话,声称离职和退学。
完成这件事,她换上姜琴玉的浅蓝色卫衣,带上她的身份证,打了一辆车到了秦东火车站,冒充姜琴玉买了票,去往深圳。
在深圳火车站下车后,她快速赶往深圳汽车站,在厕所里换了衣服,将姜琴玉的身份证也销毁了。
汽车站外面,她追上一辆前往秦东市的大巴车,报了一个假.身份证,乘车回了家。回来后的当晚,她就去学校上了课。
九月三十号,警方找到了她,她被告知姜琴玉遇害了。她不敢相信,明明她做得天衣无缝,怎么会这么快调查出姜琴玉死了,但她又不得不相信,那一刻她拼命压抑着内心的不安,只能把姜琴玉和崔锐交往的事说了出来,让警方减少对她的怀疑。
被警方问询后,她回到家里,一直心慌意乱,做什么事都安定不下来,因为警方接下来一定会调查崔锐,而崔锐是知道这整件事的人,只要崔锐说出口,警方深入追查,一定会找到她的杀人动机。
十月一号晚上,她主动给崔锐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她答应崔锐,想做他女朋友,崔锐很高兴,说当晚赶回来,顾笙约定了见面地点,就在稻田。
崔锐不知道姜琴玉死了,更不知道她对姜琴玉做了什么,那天晚上他毫无防备,车开过来以后,就下车抱住她,在稻田里,亲她的脖子和耳朵,甚至把她衣服全部解开,亲她的身子。
趁着他意乱情迷之时,顾笙把提前准备好的注射器拿了出来,扎进了崔锐的大腿,注射器里是迷药。
“你,你做什么?”崔锐忽然咬牙启齿,想抓她,但是没有力气。
“今天我要让你死!”顾笙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