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起她下颌,她才似嗔似恼地掀起半盏眼帘瞄他,可爱透了。
还没彻底消减下去的欲望又再卷土重来,他扒掉湿得半透的t恤,扔在沙发上,抱起她往卧室走。
江鹭慌忙攀紧他,以为他事办完了,可看这架势似乎是还要再来第二轮,慌张叫道:“你干嘛?”
“你不是喊着要去卧室?”
“我说的是刚才!”
“刚才是前菜,现在才是正餐。”
事后,江鹭躺在床上等他去浴室冲洗,盯着天花板,好想搜索“男朋友体力太好了怎么办”。
他八点多进的门,现在都九点半了,他们才刚刚洗澡准备吃饭。就算掐头去尾,他也足足折腾了有五十多分钟……一次比一次时间久。
客厅的那张单人沙发被他推得向前挪了好大一截,床上一团糟,她嗓子也又喊哑了。
江鹭拿着玻璃杯小口小口抿着水,看他洗完澡出来,只穿了条内裤,从地上一件件捡起她们的衣服和她的内裤,把沙发归位。
“内裤给我。”她过去管他要。
“脏了,我给你洗洗去。”
江鹭硬抢过来,攥到手里,果然是湿透了,嘟囔:“我自己洗。”
等她回来,桌上的菜早都凉了。
拆开包装,她气呼呼问:“你就不知道去热一下,还吃不吃了?”
宋魁讨好笑,“没想着这个……吃啊,都准备了为什么不吃。”
“也不看看几点了,这么晚了怎么吃嘛,吃了消化得了嘛!”江鹭一阵来气,越想越忍不住怪他。她肚子还饿着呢,他也不惦记着她的胃,光顾喂饱自己,“怎么就不能稍微节制一下,先暂停把饭吃了?”
“我也想暂停来着,这不是过节么,实在没把持住。”宋魁起身过去,抱住她哄,“鹭宝息怒,下不为例。”
“每次都下不为例,谁要信你啊!”
他粗笑声,安抚地揉她,“得信得信,我鹭鹭宝贝心宽体……”
江鹭叫起来:“谁体胖!”
“说错了,说错了,是大人有大量。”他赶紧改口,亲她几下给她顺毛,“好好,不气不气,我去热饭。你还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做点?”
她哼声,“就吃这些。”
“遵命。”他立正敬个礼,赶紧屁颠屁颠地端着餐盒进厨房热去了。
吃饭时他瞅瞅她手上的手链,越看越觉得自己买的这个礼物衬她,问:“今天这礼物也不发朋友圈晒晒?”
“手链就算了,太贵重的发出来像炫耀,等会儿晒晒花就行。”
宋魁指指肩膀上的半圈牙印和被她挠出来的红痕,“那我能晒晒媳妇给我的礼物不?”
江鹭瞥一眼,“不许。”
他撇撇嘴,又问:“明天年三十在哪儿过?”
“早上肯定得先去外婆那儿一趟,下午晚上应该都在姑妈家,跟我爸这边的亲戚一起过。你呢?”
“我值班啊,每年都是在局里过的。”
“过年还要值班,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待命?老百姓都在过年,哪有犯罪的?”
宋魁嗤一声,“你这话可有点绝对啊,值班的最忌讳听这话。”
“你上次不是跟我说,大部分案子都是县区分局自己受理侦办吗,大过年的还能有需要你们市局办的案?那得多大啊?”
他一副别提了的表情:“多的是,我都遇上不止一回了。也就三四年前吧,除夕夜,凌晨三四点,一接报警就是大案。本来两口子拌嘴吵架,可能女方家里人拉偏架,吵着吵着就动手了,男的一气之下从厨房抄了把菜刀,把女的家里五口人全砍死以后跑了。我们又是出现场又是去抓人,一直忙到初六才消停,年都过完了。”
那境况,光想着都让人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别人阖家团聚吃香喝辣的,他们得去现场对着一地的血和尸体调查取证,还得跑外地抓人。大过节的,有些人怎么就不能冷静一点,给基层这些值守的民警们少添点堵?
叹口气,“你们这活儿也太难干了。”
“没事,习惯了。”
江鹭想起那天晚上跟唐静瑶吃饭时,张俊的一个朋友跟她俩闲聊,说她前男友也是干刑警的,在沿海一个省会市局。江鹭一听都是“前”男友了,就问她什么原因分的手。
本来以为会是什么太忙了、没时间陪伴见面之类的理由,没想到女孩说:“劈腿。被我发现后我才知道,他们市局,其实都不参与办案的,顶多就是指导。又不是分局和县局,根本没那么忙,他每回都是借着办案的由头出去鬼混。”
人家讨论的重点是警察队伍里这种借办案当时间管理大师的男人,但大抵因为宋魁给江鹭的安全感太充足,她的关注点便自始至终没放在这上头,哪怕现在想起来,也只问他:“人家也是市局,怎么就可以不办案?你们市局怎么跟基层似的,整天苦哈哈的。”
宋魁给她解释:“人家沿海地区有钱啊,不同地区经济水平有差异,警力配置和分工也有区别。咱们省毕竟西部地区,经济相对落后,所以我们目前是强市局大部制和市局统筹制两种模式结合。大部分区县单位还是办案主体,市局只做统筹指导。但对个别人力有限、技术能力也有限的县区局,发生案件只能是市局接手侦办,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老往县上跑。”
江鹭直撇嘴。怪不得他们这么忙,平时又要指导分局的疑难案件,又要亲自跑案子,一个人分成三个也不够用。
年三十下午,宋魁还在班上,江鹭洗了些水果送去他单位,在值班室陪了他一会儿,就去了姑妈家。
爷爷奶奶过世早,如今每年过年都得靠姑妈张罗着,才能把一大家子聚到一起。姑妈家地方也大些,能容得下这么多人。江鹭去的时候,大伯二伯一家,她爸、杨倩早都到了。堂哥堂嫂一家子还没来,听说要晚点。表哥则是跟着回了表嫂的老家,今年没回来。
进门放下包,姑妈正和二婶包着饺子,插空抬眼看她:“闺女,你从小宋单位过来的?”
江鹭点头。
二婶在旁边听见了,问:“是鹭鹭处那对象?当警察那小伙子?”
“是。”
“大过年的还值班啊,真辛苦。”
“可不说的。”姑妈一脸感慨,“他们晚上也不能回家去?”
“回不去,要值班到明天交班的。”
“那他这年夜饭怎么吃?要不等会儿饺子煮出来,你给他送点去?”
姑妈对宋魁是爱屋及乌,因为疼她,所以事事也总惦记着他那边。江鹭摆手道不用,“他们局里值班的人挺多的,你包那点儿哪够分呀。而且单位也有过节慰问,给他们准备了年夜饭,有饺子吃的。不用操心。”
杨倩本来在客厅,听见餐厅这边的对话,也溜达过来加入,问江鹭:“小宋是初四来咱们家吧?”
“嗯,中午去你跟我爸那儿,下午来姑妈这里。”
姑妈道:“也挺难为人家孩子的,还要跑两头,分两趟。”
“没事的,他不怕麻烦。”
二婶调侃:“那肯定,女婿登门还有怕麻烦的?你二伯当年都快把我父母家门槛踏破了。”
女婿这个词让江鹭有点面红,“包饺子需要我帮忙吗?不用的话我去表哥屋了哦。”
姑妈摇头,“不用你,小孩子一边儿去。”
六点半,江川和大嫂带着刚三岁半的小侄子蛋蛋来了。蛋蛋一来就黏着江鹭要她帮忙拼乐高,三岁多的小男孩一分钟都闲不住,又闹腾又聒噪,跟有多动症似的。想起上回陪他玩儿时的场景,江鹭露出痛苦的表情。
江川表示不想管她死活:“你快给帮着带带,让我俩也喘口气。”
江鹭只好带蛋蛋去表哥屋里,临走江川还嘱咐:“你跟他说英语啊。”
“我才不!”
虽然严词拒绝,但江鹭还是用英语跟蛋蛋做些简单的聊天对话。小屁孩今天倒是没怎么闹,不过是个小话痨,语言能力刚有大发展,一分钟都闲不下来地嘚嘚。
江鹭耐心地陪着他拼装,餐厅那边长辈们的闲聊时不时地传过来,钻进她耳朵里。其他的她都没太在意,直到姑妈跟杨倩提起她的婚事,她耳朵才立马竖起来了。
姑妈问:“鹭鹭初三去见小宋父母,人家肯定要给包见面礼的。你跟冠华准备给回多少?”
杨倩问:“我也没经验,这就算是登门见父母了?”
“那可不。我前些天问我那朋友,就是撮合俩孩子认识的,人家说小伙子家里对鹭鹭登门特别重视,就是当媳妇进门地对待呢。不管咱们怎么想,人家要是这样准备,咱们也不能失礼不是。”
杨倩“嗯”了声,似乎在琢磨,停了几秒才说:“那也得看他家给包多少吧。”
“一般不就是那几个数。”
杨倩声音低下去一点:“要是按着习俗给当然好,就怕他家万一有什么其他想法。毕竟人家父亲是当领导的,咱们也不知道人家的讲究。”
“再当领导,这种事情上也得随行就市啊。而且人家那家人的脾气我清楚,特别随和,不是难打交道的那种。但凡他们觉得自高一等,咱们鹭鹭是高攀了他家,我都不会同意鹭鹭跟他处的。”
“那我和冠华就按礼节给准备就行。姐,你就别准备了。”
“这怎么行?你们给你们的,我和老梁给我们的。”
“那不就回多了?”
“你看你,计较这些干什么?”
杨倩没说话,姑妈又道:“小杨,你别多想。鹭鹭结婚的事我肯定会管,到时候她的陪嫁,不论是陪车还是陪现金,我肯定要给她出一大半的。”
“姐,你这话说的……”
姑妈打断她,“你和冠华是个儿子,以后还得买房子娶媳妇,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成天说把鹭鹭当亲生闺女地疼呢,那不能只挂在嘴上吧?没事的,我家那臭儿子现在也自立了,工资也高,我们老两口挣这些就给鹭鹭留着用,你别觉得有负担。”
杨倩没再多说什么。
第0085章
江鹭拼着积木的手慢下来,有点听出了姑妈的言下之意,她相信杨倩肯定也听出来了,所以才默认了没有接茬。
她之前专程去了一趟她们那儿,给夫妻俩汇报了宋魁要上家里拜年这事。那天她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刚说完就敏感地看出了些许端倪。她爸这人没心没肺,还喜笑颜开地表示这是好事,欢迎宋魁上家里来,杨倩虽然也笑着附和,但明显有些心事重重。
现在想来,毕竟不再是小打小闹的恋爱,而是真正到了真金白金的谈婚论嫁,她应该是对要承担她结婚的开支有些勉强。
按照平京当地的习俗,彩礼一般都是八万八起步,上不封顶。相应的,女方也要回给等价值的陪嫁。条件再好些的家庭嫁女,往往都是陪嫁一辆二十万左右的车。
江鹭刚刚工作没两年,工资不高,攒下些许积蓄也是杯水车薪。要拿出这样一笔“巨款”,只能依靠家里。不论金额多少,对杨倩来说都是一笔突如其来的开支。毕竟不是亲生的,在外人身上花钱怎么可能不肉疼呢。
老一辈人都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她爸在省建集团当个中层小领导,这些年钱也没少挣,她愿意相信他内心是不会吝啬给她投入的,奈何财政大权不在他手里。到时真到结婚这步,需要出钱的时候,杨倩会慷慨大方地为她解囊吗?
也幸好还有姑妈撑住她脆弱的腰杆,愿意站出来为她操持付出,否则她恐怕得靠自己攒钱才能顺顺当当的结婚了。虽然从一开始宋魁就反复告诉她,他家里从来不在乎像她这样的家庭情况,但一旦关乎到经济分摊、付出对等,他父母真的会一点都不介意吗?
七点多,年夜饭准备好了,马上快开席,宋魁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江鹭把蛋蛋哄回堂哥那儿,钻回表哥屋里接他的电话。
他换了身执勤服,正跟一群同事在吃饭。
江鹭心事重重,但还是挤了个笑容出来问:“人多吗?都谁呀?”
宋魁便拿手机拍了一圈,她看到戴雨给她招手,还有一群不认识的生面孔,吵吵嚷嚷的,挺热闹。桌上摆的菜品也相当丰盛,有凉有热,荤素搭配,她这才算是安心了。
他把摄像头切回前置,找了个安静没人的办公室跟她说话,“怎么样,还行吧?没你想象那么凄苦吧。”
他苦中作乐,江鹭心里有些发酸,好想钻到屏幕那边抱抱他,“还行,但怎么也比不上阖家团聚啊。你给家里打电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