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简也笑了,问:“床上怎样,你才开心?”
她耸耸肩膀:“我也不知,或许你说声我爱你,我就开心了。”
“我爱你。”他说。
“我听了不开心。”她挺遗憾。
“没关系。”他笑:“我有的是手段令你开心。”
“好。”梁颖说:“我这些日,心情糟糕透顶,你这样有信心,我拭目以待。”
“走吧。”他说:“车子在路边。”
是他的那辆奥迪,别墅门前,虞兰从里面走出来,像个女主人。回想令梁颖心里不适,她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和有女朋友的男人约炮。”
“我没有女朋友。”傅行简替她拉开后座门。
她绕到前面,坐到驾驶位。
他才想起自己喝了一杯红酒,坐进去,关好车门,问:“去你那?还是我那。”
“我那。”梁颖发动引擎,汇入车流,便是堵车,一辆辆尾灯连成星河,慢慢挪动。谁都没说话,傅行简闭目养神。
到了复兴中路,停好车,两人走回家,家里没人,换了拖鞋,傅行简要抱她,梁颖避开,皱眉说:“先去洗澡吧。”
他没强人所难,进了卫生间,以为梁颖会跟进来,但是并没有。
他在卧房等了许久,她才进来,傅行简拉她的手,倒进被单里,压覆她身上,拨开凌乱的发丝,看见她红红的眼睛,他知道她一定是哭过了,轻轻叹口气,嗓音温和说:“要么不做了,我陪着你.....” 梁颖打断他的话:“我不需要你陪我,我要你令我开心。”
“这和牛郎有什么区别。”傅行简自嘲。
“是你要收购我的公司,几年的心血,换一夜的开心。”梁颖冷笑:“做一回牛郎又怎地!”
“没关系,我无所谓,权当是情趣。”他俯首吻住她的嘴唇,混着白桃的甜香,顿时浑身热血沸腾,肌肉绷紧,卧龙抬头,与其说他觊觎她的公司,不如说他狂热地想将她摁在身下,狠狠地占有。他松开,吮她颈子,低喘说:“我也不开心许久了。”
“活该。”梁颖幸灾乐祸,手指划过他胸膛,用力地掐他薄弱的地方。他吃痛,抓住她的手举过头顶,用领带绑了,她扭动说:“你这样粗暴,我不开心。”
“你看来并不了解你的身体。”他掰开她的腿。
她尖叫一声,瞬间高潮了,又羞又怒,这不争气的身体。
傅行简笑,但看她虽然满面红霞,但确实不开心。
“你很开心?!”她冷冷问,一种威胁人的语气。
“女王不开心,我哪里敢开心!”他揶揄,握住她小腿,白皙滑腻,咬一口搭上肩膀。
霓虹闪烁,月色魅惑,他俩谁也不肯认输,如野兽般撕扯交缠,吻痕交错,抓挠见血,梁颖已经软成一汪水,嘴犹自硬:“不开心,不开心,休想要我公司。”
“去他妈的公司。”傅行简大吼,紧紧抱住她,恨不能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对这个女人,他感情复杂,又爱又恨。
世界终于安静了。
“滚。”梁颖浑身无力,太累了,这死男人,没让她开心,倒快要让她开花了。
他一言不发,下床走出卧室,洗把澡,穿戴整齐,走出门,下楼,天边泛起鱼肚白,空气清凉,野猫匍匐狩猎,肥鸽子犹不知死,自在踱步,他经过,鸽飞猫窜,出了小区,坐进车里,感觉疲倦,但精神清醒。因为还早,路上车辆不多,行驶通畅,开进别墅,他下车,走入客厅,竟然亮着灯,潘云鸿坐在餐桌前,慢慢吃咖啡,看电脑。
傅行简走近,也坐下来,厨房里,姆妈在煎蛋,一股油滋滋的香味飘散出来。潘云鸿问:“一夜未归,去哪里鬼混了?”抬眼看他,皱起眉头,脸上脖颈有月牙状的指甲印,还不少。傅行简给自己倒咖啡,淡淡答:“和梁颖鬼混一夜。”
“收购嘉宏,她同意了?”潘云鸿问。
“死也不肯。”傅行简答。
“真无用,一个女人也搞不定。”他低斥。
“我是搞不定。”傅行简自嘲:“我被她摧残成这样,已经尽力了。”
“这是最后一次,多和虞兰相处,好好培养感情,你年纪已不小,娶妻生子是头等重要的大事。”
傅行简欲言,却见姆妈端了煎蛋出来,把话咽回去,站起身:“我回房补觉。”上楼去了。
梁颖在办公室里,正看财务报表,李晶晶叩门说:“易春秋姆妈又来了,坐在前台不肯走,一定要见你。”
“带她过来吧。”
很快易母进来,她很憔悴,眼睛总含着泪,拎了个砂锅来,摆在茶几上说:“春秋讲,你欢喜吃我做的汤,腌笃鲜过时令了,就熬了老鸭扁尖汤,给你送过来尝尝。”
梁颖仿佛看见她端着沉重的砂锅,上上下下艰难地挤公车,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倒杯茶给易母,然后说:“易阿姨,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第七十章 报应
“请你原谅春秋。”易母哀求说:“只要撤诉,有啥条件我都答应。”
“你答应没用。”梁颖拿来协议书,递给她说:“易春秋签了字,我就撤诉。”
“好,好,我带给他签。”易母接过,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低头间,白发丛生。
梁颖似看到自己姆妈,她问:“你知道,易春秋到美国留学后,都经历了什么?”
易母表情茫然:“他努力学习,课余打工,美国人工高,足够维持他的生活开支了。”
“他这么告诉你的?”梁颖问。
她答:“是的。我儿子忠厚老实,不会骗我。”
梁颖偏要告诉易母血淋淋的真相。
她听后,拼命摇头,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儿子做不出这种事体。”
“这次起诉他的,还有孟晓琦的家人。”梁颖说:“你也可以听听他们的说法。”
“我不听,我不听。”她愤愤地指控:“他们是诬告,想诈骗,小姑娘得不到我儿子就闹自杀,太极端了。”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梁颖不再浪费口舌,指着砂锅说:“你端回去,我不吃,我怕你在里面下毒。”
谢瑛进来问:“咦,他老娘又把砂锅端走了?你答应撤诉啦?”
“我答应撤诉,但有前提,易春秋要把协议签掉。”
“你还是心软了。”谢瑛说:“就该让易春秋吃几年牢饭,受到教训。”
梁颖声调平静,没有什么感情:“他欠我的,我势必要讨回,欠别人的,我不是圣母,管不了那么多。”转换话题说:“傅行简代表西尼霍尔来跟我谈,想收购我们公司。”
谢瑛怔住,然后问:“你怎么说?”
“我要一个亿,傅行简说不太现实,但有商量的余地。”
“你怎么打算?”谢瑛说:“做好心理准备,西尼霍尔的工业软件系统完整,人员充足,项目稳定,根本不需要收购嘉宏,之所以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在中小型企业,嘉宏独大,后继相差太远,西尼霍尔索性大鱼吃小鱼,以便快速占据下沉市场,扩充版图,最后的结果,嘉宏将彻底消失了。”
梁颖不响,心情十分沉重,半天才说:“我没有答应傅行简,但依公司目前状况,确实举步为艰,度日如年,接下去工资要是发不出,社保交不上,员工一定会乱......”她讲不下去了。
“没关系。”谢瑛咬牙:“我把房子卖了救急。”
梁颖摇头:“如果到了必须卖房救急的地步,我宁愿将嘉宏以最好的方式转让出去。”
“唉,你呀。”谢瑛不知该怎么说,两人都沉默了,气氛窒息难忍,梁颖忽然说:“傅行简跟我提收购时,我告诉他,让我在床上快活了,我就答应。”
“你个浪女。”谢瑛笑起来:“如何,快活了没?”
“反正我嘴里讲不快活。”梁颖也笑。
“其实爽翻天了是吧。”谢瑛揶揄。
梁颖坐到她身边,凑近耳边嘀咕,谢瑛听着大叫:“天呀,地呀,女格雷版五十度灰。”
“戏弄傅行简令我快活。”梁颖也大笑,叫过笑过后,两人相视,都觉轻松许多,至少不那么沉重了。
谢瑛叹口气:“听黄色段子令人神清气爽,果然是解压神器。”
“还要不要听?”
“不用一次讲完。”谢瑛说:“乐子要慢慢听,我们主打细水长流,来日方长。”
“十三点。”梁颖噗嗤又笑了。
谢瑛说:“我再去老客户那里磨磨,看有没有项目可做,哪怕几十万的也接。”
“不能光指望银行贷款,每趟还清后,都要重新申请,审核严,流程长,放款慢,等得花儿也谢了。我想去拉拉投资。”梁颖说:“汽奥集团的沈总,介绍了一家美国硅谷的金融公司给我,五年前进驻中国,名叫鸿盛创投,资本非常雄厚,投资了上百家中小型公司,并且实施‘放羊管理’,只管投钱,只管收成,旁得一概不干涉。”
“这样豪横的金主,还是头回听说。”谢瑛有些不安:“不会又是骗子吧?”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可骗!”梁颖苦笑:“我打电话过去,负责人还不是想见就能见的,需要预约,排到下个月了。”
“负责人叫什么名字?”谢瑛问。
梁颖摇头:“说到时间通知。”
“鸿盛创投,美国硅谷我熟,我先去打听打听。”谢瑛抬手搭住她的肩膀,微笑说:“也算是一条自救的路了。”
梁颖回到家,只有栀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他人不见,问她:“姆妈阿爸呢?”
“参加老同学聚会去了。”
“阿哥呢?”
“他。”栀栀答:“天天忙得不可开交,也不晓忙点啥,我懒得管,也没精力管。”她抚着胀鼓鼓的肚皮,埋怨说:“你阿哥批评我披头散发,天天穿个睡裙晃来晃去,还年轻已经大娘相了。你听听这讲得是人话吧。我怀孕是为谁,要是为我自己,我宁愿不生。”
“预产期快了,再抱怨没啥意思。”梁颖说:“放宽心态最重要。”
“是呀,放宽心态。”栀栀冷笑说:“我也正要劝你放宽心态,债多不压身,慢慢还吧,不要着急。”
“这话啥意思?”
“姆妈讲你债台高筑,在我和你阿哥面前哭,希望我们拿出存款来,帮你还债。你阿哥急脾气,只晓得放狠话逼我就范。”栀栀说:“阿妹,不是我不肯掏钱出来帮你,我和你阿哥也有自己的难处......”
梁颖打断她的话,心底万分羞窘,表面平静说:“姆妈是一厢情愿,并非我授意,你放心,我的债我自己还,不需要你和阿哥的钱。”就要走。
栀栀说:“我就讨厌你这个样子。”
“什么?”梁颖怔了一下。
“我说我讨厌你,无论什么时候,都光鲜靓丽,高高在上,一副傲慢瞧不起人的嘴脸。”她说:“你有啥了不起,三十岁老姑娘,公司也经营不好,背一身债,你现在还有啥资本,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梁颖没生气,只皱眉:“这些话有些恶毒了。”
“恶毒?你也知道恶毒!”她叫起来:“我说几句话,你就觉得我恶毒,你对我做的事呢?”
梁颖坐下来,凝视着她:“好吧,你请说,我对你做了什么事,以至你这么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