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崇生沉默片刻,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以后还去那些地方吗?”
祝静恩连忙摇头,“不会了。”
“那是医生给你抽血检查的伤口。”
她大脑宕机几秒,“可是我的头很晕,对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赵崇生不得不告诉她实情,“这位醉鬼小姐,你的酒量很差。”
祝静恩觉得耳朵烫烫的。
原来都是她自己的胡思乱想。
“那您会接着管我吗?”
赵崇生感觉到她换了个姿势,□□跨坐在他的左腿上。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平稳,“你想我怎么管你?”
她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想了想。
“我想您告诉我该做什么,在我做得好的时候表扬我,做错的时候惩罚我。您不要找别人,也不要让我去找别人,只有我们。”
“不是uncle,是Derek和Greta。”
空气安静了几秒,祝静恩的心脏高高地悬起,她迫切想要得到赵崇生的回应。
赵崇生让自己冷静地回答她,“Greta,这是不对的。可能你只是把我当作了长辈,而你错认了这种感情。”
“不是的。”祝静恩着急地摇头。
“是父亲来求赵爷爷帮助的时候,把我丢在了德国,赵爷爷去世后我无处可去才寄住了这里,父亲和赵爷爷没有任何亲缘关系,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Uncle’,只是我对您的称谓,我可以像其他人那样喊您Derek先生。”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
“我没有错认感情,如果我是那样的话,我应该去喜欢管家、喜欢家教老师,他们每一个人陪伴我的时间都比您更久,不是吗?”
“我很清楚,我对您的感情,不是因为任何身份。”
眼泪顺着她的脸庞落下来,砸在他的身上。那双一贯毫无波澜的眼眸,有片刻震颤。
但他还是没有如她期望的那样,给予她肯定的回应。
他不得不为她考虑。
祝静恩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浸在柠檬汁里一样酸涩,她几乎在请求,“如果您不愿意也喜欢我,那可以约束我吗,我会很听话。”
坐在他腿上向他表白,请求他管教她的女孩,同样也是他生理难以控制会为之反应的人。
他额间的青筋突起,克制着:“等你清醒后,我们再谈。”
祝静恩还是有点委屈,但起码不是一口回绝,还有“再谈”的余地。
“那我现在帮您吗?”
哪怕残余的酒精让她脑袋懵懵的,她没有忘记这件事。
“我不会但是我可以学,手也可以,嘴巴也可以。”
她试探着环住他的脖颈,慢慢靠近他,把唇送到他的面前。
赵崇生在她即将触碰到她的一瞬,偏过了脸。
她的唇蹭过他的脸侧。
祝静恩觉得难过。
他不相信她的感情,也不愿意管她,甚至拒绝了她帮忙。
她的手将他的脖颈环得更紧了些,身体也朝着他的方向靠过去。
少女柔软的身体和男人充血紧绷的肌肉贴在一起,强烈的反差。
“Uncle……”
不是被她拥抱过的西服外套上留下的气味,也不是从酒吧出来后在烟酒味里若隐若现的气味。
是完整的、独属于Greta的气味。
很甜。
比那些记忆里的都更加真切。
突然,祝静恩毫无防备地被拉开,她的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等视野再次明晰,她已经被赵崇生丢进了床里,用被子紧紧裹住。
那双湿漉漉的小猫眼睛看着他,惊讶又疑惑。
“Uncle?”
“闭嘴。”
他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转身离开了房间。
只有赵崇生知道,当她喊着“uncle”的时候,……
他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克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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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轻轻喵喵,德里克就招架不住了。
再让德里克挣扎一下,年上肯定顾虑得比较多,不急不急,很快要进入下一阶段啦ovo
ps我来晚了!!抱歉大家!这章给大家发红包
第11章 撒谎 确定要撒谎吗
祝静恩是在赵崇生的床上醒来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还没完全清醒,脑袋在被窝里蹭了蹭,呼吸间充斥着记忆里熟悉的气味。桦木和橡木苔的味道,沉稳而克制,就像是赵崇生在身边,让人分外心安。
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醒来,一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又过了一会,祝静恩的神思逐渐清明,视线从暗色的床单,慢慢移向四周。
从设计风格不难看出房间主人的审美与品味很好,但几乎找不到任何生活气息,就像是酒店里昂贵的总统套房。
祝静恩愣了几秒,仔细回想着这是什么地方,而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前一晚的片段纷涌而至,骤然重现在脑海里,像是突然弹出无数的运行窗口,让她本就不快的处理器直接卡顿。
这里是赵崇生的房间,却被她霸占了。
更重要的是,那些她深埋在心底的话,只不过一杯酒,就那样轻易说出口了。但赵崇生似乎不相信她对这份感情有清醒的认知。
他会怎么想她呢。
一个寄住在他家里,还向他提出无礼请求的人,同时还是个觊觎他的人。
不论怎么想都会觉得很苦恼吧。
明明决定好把喜欢藏在心底,不让自己的情愫打扰他,还是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她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她很留恋房间里属于赵崇生的味道,可她不能继续呆在这里。
眼前有更加榷待解决的问题。
祝静恩整理好身上的睡裙,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看向外边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同一楼层,属于赵崇生的书房紧闭着,她实在没有勇气去敲响那扇门。
她的胆量随着酒精一起在体内消失殆尽了。
心脏在胸腔内摇摆不定,紧张慌乱加上宿醉的后遗症,让她感觉想吐。
祝静恩将希望放在今天喝药的时间,等到那个时候见到赵崇生,她会向他道歉的。
她真的从未想要强求他做什么。
等待的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煎熬漫长,焦虑让她无法完成任何事情。
可是她的希望落空了——
赵崇生没有出现。
那碗难喝的中药的苦涩味,是在发觉他没有出现时,从心底里反上来的。
管家将那颗例行的糖果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先生交待,您喝完药后给你的糖果。”
她给他造成的困扰,已经强烈到让他不愿意见她了吗,就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了吗。
祝静恩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抱歉,我不清楚先生的行程,需要我帮您拨打电话给先生吗?”
祝静恩摇了摇头,接过那颗糖放在掌心,沉默地看了几秒钟,转身回了房间。
她径直走向画室角落,打开带锁的储物柜。原本只有画的柜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件新的物品,是一个带有盖子的玻璃瓶。
玻璃瓶子里盛着包装上印有德文的糖果,这近半月以来,她每天喝完药都会得到一颗作为奖励的糖,如今都在这个瓶子里,一颗不少。
她犹豫片刻,没有将今天这颗糖也放进去。
因为它们的意义不一样。
她看着储藏柜里的玻璃糖果瓶和那些画,眸光慢慢黯淡下去。
可能是天气不好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中途换过花缸,睡莲开放的时间很短,直到它过了花期凋零,赵崇生仍还没有回来。
那些她渴望常在的好光景,就像那盆睡莲的花期一样短暂。
生活好像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诺大的庄园只剩下按部就班的管家、医生、佣人和祝静恩。
偶尔她会走到通向属于庄园主人那一层的楼梯转角处,静静地仰头看一会儿。
庄园里也有一些变化,造价高昂的玻璃花房拆了正在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