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得张了张唇想说话,结果自然是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只能手上用力去推他, 可是没能推动。
不仅如此。
她发现贺庭州抱着她腰的力度一点点变大。
初雪急得眼睛开始泛红。
贺庭州搂着她的手突然松开,从她颈窝处抬起头。
初雪看着他。
她想告诉他, 自己刚才抓他衣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并不是故意勾引他。
可是她说不出话。
初雪眼里溢满了委屈, 眼眶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贺庭州呼吸微滞。
他把人放了下来, 双手依然搂着她柔软的腰肢。
“抱歉, ”他似是看懂了她的心思, 态度诚恳的低声道歉, 轻哄, “是我误会你的意思了。”
至于是真的误会,还是顺势而为找个借口抱她,只有贺庭州自己最清楚。
初雪本就因为怕他误会自己勾引他而着急, 猛然听到他话里熟悉的哄人语调,三分的委屈刹那间变成了十分。
她只感觉眼眶一热,几滴泪珠夺眶而出。
贺庭州向来处事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想把人抱入怀里却被推开了手。
他察觉到初雪的抗拒,不敢再轻举妄动,松开搂着她腰的手。
初雪往后退了一步。
她低下头,抬手擦干眼泪。
几秒后,手机递到贺庭州面前。
【我抓你的衣袖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没有别的意思。】
初雪也是刚刚才记起,贺庭州似乎很喜欢她拽着他衣袖的姿态。
以前她每次这样做,他都会抱着她,然后一遍遍地亲她。
现在两人已经分开,她不想他误会。
贺庭州快速扫完手机上的字,抬眸目光看着她泛红的双眼,声音轻了几个度:“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初雪听出他语气里的顺从和轻哄,心里只觉得别扭和不自在。
他这样的态度,好像两人之间还是最亲密的关系。
初雪逼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她把备忘录上的字删掉,重新编辑。
【你是不是准备从我身边带走小宝?】
初雪在打这行字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的害怕和恐慌让她手指轻颤。
她微抿着唇,红着眼睛看着贺庭州,眼神里除了紧张和害怕,还有哀求。
贺庭州这样的权贵出生,拥有最厉害的法务团队和私人律师团队,只要他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夺走小宝的抚养权。
初雪想到这些,深深的恐惧便从心底蔓延开来。
贺庭州,求你不要从我身边抢走小宝。
贺庭州轻而易举就从她的眼神中读懂她所有的心思。
现在的初雪,不是五年前会主动羞涩地扑到他怀里,总爱软绵绵和他撒娇的小姑娘。
她抗拒他的触碰,看着他的眼神不再溢满欢喜和爱意。
她甚至在害怕他。
贺庭州极尽克制,才没把她拥入怀里。
他说:“我不会从你身边带走小宝。”
初雪双眸瞬间亮起,掩盖不住的欢喜从里面倾泻而出。
【真的吗?贺庭州,你真的不会带走小宝?】
她再次小心谨慎地确认。
贺庭州迎上她欢喜中依然夹带着些许忐忑不安的眼神。
他想,初雪比他猜测中的更在意孩子。
贺庭州往前走了一步。
初雪全身心想着小宝的事,对他的动作没多大反应。
贺庭州道:“嗯,我和你保证,不会带走小宝。”
初雪眉眼间残存的焦虑,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眼角弯起,脸上笑容明媚。
贺庭州神情微怔,看得有些痴了。
这是两人重逢以来,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
贺庭州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地意识到,他生物上的父亲贺图南对他某些评价非常准确。
他承认,自己骨子里就是个冷血的人。
那天在幼儿园遇见初雪后,他无比冷静地让人调查了她的情况。
他了解初雪的脾气,看似软和实则有自己一套行事准则和价值体系,并且不会轻易改变。
两人之间结束得那样匆忙,五年的时间足以磨灭掉她对他的感情。
好在,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贺庭州垂眸,用眼神细细描摹他失而复得的宝贝的每一寸皮肤。
他清楚地知道,小宝是初雪最大的软肋,是他最有利的工具。
对这个刚认回来的儿子,他没多少感情。毕竟,他没参与过小宝的成长过程,没有过初当父亲的日夜期待。
他现在会对小宝好,会学着在能力范围内当一个世俗意义上负责任的好父亲,因为小宝是初雪给他生的孩子。
仅此而已。
他是个商人,向来善于利用一切以达到利益最大化,即便那个人是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贺庭州的眼神过于灼热,初雪后知后觉终于察觉到了。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不自在,想到小宝还是和他道谢。
【贺庭州,谢谢。】
初雪想,或许他的妻子早就给他生了孩子。
就算他依然未婚,他那么多情人肯定也有人给他生了孩子,小宝只是他众多子女中的一个。
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南城,等过段时间他回上海,她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
然而,下一秒初雪的“幻想”就被打破。
“小宝是我唯一的孩子。”贺庭州开口。
初雪一愣,脸上露出愕然。
贺庭州温声道:“初雪,我不会从你身边带走小宝,但是我身为他的亲生父亲,有权利也有责任参与他今后的成长。”
初雪没想到,他没有其他孩子。
可是,他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孩子呢?她当初离开时,他都准备和未婚妻结婚了。
她怔了会,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后冲着他点点头。
他是小宝的爸爸,她自然不能阻止他和小宝接触。
初雪悄悄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结果就很好,小宝能留在她身边。
贺庭州点到即止,暂时没有提其他的要求。
他知道,不能把初雪逼得太紧。
…
夜已经深了。
初雪躺在床上,睁着眼没有一丝困意。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小心地翻了翻身,脑子里回荡着五年前贺庭州妈妈和她说的话。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话涌上来的时候,即便已经时隔多年她胸口还是泛起一股浅浅的疼意。
初雪又翻了过来,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贺庭州有门当户对并且双方家里长辈都很满意的未婚妻,还有数不清的情人,他这样的身份到了现在的年纪,不可能没有孩子。
所以,贺庭州刚刚说小宝是他唯一的孩子,其实是在骗她的么?
他最擅长骗人了。
当年,他就把她骗得团团转,像个傻子一样全身心都信任他。
初雪心脏仿佛被刀刺了一下,隐隐泛着疼。
骗子。
大骗子。
她鼻子微堵,眼眶发热。
…
贺庭州在屋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