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驾驶位的赵晋闻言,十分解语花,“谢总,庄先生的开业礼需要我来安排吗?”
庄曜凯的度假山庄明天开业。
谢望忱放下手机,淡声:“不用,我来。”
***
即将下班时,宋汀沅收到谢望忱的短信:【我到了】
她简单收拾了下文件,背上包包下楼。
没想到一出办公室就碰上刘主任。
都是要下楼,两人边聊边走,刘主任说到那篇访谈稿:“你写的稿子我看了,这么久没碰财经组的事,功夫还是没丢嘛。”
宋汀沅配合地笑笑。
“你呢,专业上我信得过,可有时候就是太较真了。”刘主任出了名的话痨,一杯茶一张嘴能说一天,“你前段时间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真干一线记者的都辛苦,后面大多都朝编辑发展,你要是当初不闹着去社会组,现在我也能推你去当个主编了,记得张主编吗,她也是我推荐去的......”
张主编……前阵子就是因为张主编吃坏了东西,她才被迫救急去做优盛的访谈,猝不及防遇上刚出差回来的谢望忱。
张主编食物中毒躺了一周,回来后去了总编办公室实习。
马上要进电梯了,电梯直达车库。
一般员工认不出谢望忱,刘主任是认得的。
不能让刘主任知道他们的关系,否则定会让她搞定他的独家。
她一边应付刘主任着一边给谢发消息,让他藏在车里,别出来。
楼下,谢望忱的车停在电梯口斜对的位置,抄手半曲腿靠在车外,没看手机。
电梯门打开,她一眼就看到了他正大光明地站在车边,开的还是宾利,十分抢眼。
心猛的一慌。
他也看到了她。
她疯狂摆手。
刘主任捋了捋堪堪盖住地中海的稀疏毛发滔滔不绝,她伪装感兴趣地接话,持续把主任的注意力吸引住,背后狂指自己的手机,希望谢望忱能明白意思。
来不及看他懂没懂,刘主任先注意到了不对劲,歪着头关心,“怎么了?不舒服。”
她“抽搐”状的手指甩了甩,解释道:“稿子写多了,有点抽筋。”
“甩一甩。”
谢望忱皱了皱眉,好歹懂了意思,看了手机消息,回到车里。
刘主任说:“哎哟喂,你小心腱鞘炎,多活动活动,搞笔杆子的我看没几个没腱鞘炎。”
“是的。”她应和,“我也在活动。”
刘主任边说边去自己车边,“那行,小宋,你去吧,周末玩儿得开心。”
他拉开车门,嘴还没停,“说起周末,咱们平时再忙,周末一般还是能保证的。你说要是进了电视台,还想要周末?呵呵,那是天方夜谭......”
这居然还能再开一个话题,她心叹一口气,微笑,“谁说不是,好,那刘主任你先走,周末愉快。”
说完上前去给他关上了车门,关得严严实实。
目送刘主任的车离开,她松一口气,看了看周围没人,蹑手蹑脚跑到宾利边,拉开车门上去。
谢望忱接过她的包放到后座,“来你公司我还得藏起来?”
丢她脸了,还是见不得人。
“不是。”她解释一通缘由。
慢半拍意识到他接过她包的动作为什么如此自然。就好像,无数遍这样做了。
前不久他们尚且谈不上熟,不知不觉,这么熟稔了。
他说:“你怎么知道你出面我不会答应?”
宋汀沅系安全带:“不要开玩笑了。”
她哪有那么大的面子。
到时候只有左右为难的份。
而且,她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接受采访,不愿暴露在大众视线。
“我们要去做什么?”她问。
“买花。”
“买花?”她不可思议。
“嗯。”
挑给庄曜凯的度假山庄送的开业花篮。
他开车很稳,一路穿过闹市,波光粼粼的高升桥,充满人间烟火的步行街。
天边晚霞如打翻的云彩,季节和时令特定的咸蛋黄色。
车窗半开,晚风和煦。
她又闻到了独属于他身上的淡淡雪松香,清新中带着让人心安的独特功能。
他们进了一家花店。
这家开业的花篮有两种搭配,一是黄金鸟,红掌和香水百合;一是银莲花,绣球,紫罗兰和绿玲。
两种都很好看,前一个颜色鲜艳,热情奔放;后一个典雅贵气。
店员问:“两位想订哪一款呢?”
谢望忱看了眼宋汀沅。
她疑惑,是他的朋友,怎么问她?眼神交接间,她估计他是直男审美看不出花的好坏。
她指了指第一款,建议,“这款挺合适的。”
第二种漂亮是漂亮,但娇贵易损,主题颜色太淡了。第一种鲜艳的花更适合开业的场合。
他点头,让人把花包起来。
挑好花,花篮材质样式后,店员拿去包装。
另个店员拿来一根彩带,询问:“请问彩带上的贺词你们自己写,还是机器打印呢?”
“写的话,我们这里有工具”店员指了一下,因为彩带很宽,准备的是毛笔。
“打印的话,这是样例。”店员拿来一根示例。字行机械感很重,又粗又呆板。
“写。”他去板写区。
他会写毛笔字?她跟过去。
板写区的工具很齐全。
谢望忱解开衬衣袖口挽起一截,执笔蘸墨,专注地运笔。
花店做的是新中式装修,雕栏玉竹,檀木板写台,四方端砚。
墨水在条幅上漫开。
忽的,她庆幸自己不是颜控,否则很难全身而退。
他的字偏行草,利落遒劲。
显然是长期练习后的成果。
待她看清落款,不自然地摸了摸后颈。
【谢望忱·宋汀沅夫妇贺】
她知道他俩是以夫妻身份去的,这么写很正常,可就是,心中有种别样的感觉。
彩带用镇纸压着,墨迹一点点挥发晾干,字体定格。
彻底晾干固形,店员那边也装好了花篮,几人把花篮抬过来,当着他们的面将彩带装上去。
他填好配送时间和地点,和她离开。
她第一次给人选开业花篮,感觉蛮新奇。但这也算不上大事啊,至于专门去接她吗。
她小步追上去,问:“还有没别的事,只是买花?”
“你还想做什么?”
她摇头,好奇,“买花篮这种小事不是应该有其他人帮你办吗,比如赵助理。”
他闻言脚步放慢,目光别有意味,指了指腕表,时针在八点四十,早过了下班时间,“看看几点了,赵晋也是要下班休息的。”
他钦佩万分:“宋小姐,你比我会当资本家。”
她是会剥.削人的。
宋汀沅一赧,“……哦。”
好吧,电视剧里都是假的,电视里总裁的助理24小时待命,大事小事全包。
“但是我好像没帮上你什么忙。”专程打电话,又到公司接她,还以为是有什么紧急,非要她在才能办的事。
“花是你选的。”他公事公办,语气没什么温度,好像不是很想继续聊这个话题。
两人前后脚上了车。
她在副驾驶系安全带,“这也算?”
“怎么,嫌麻烦事太少?”
晚高峰过去,路上车流减少,车内格外安静。
“那,”他扶着方向盘,语气停了下,“陪我吃个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