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家里有十多家连锁餐厅,这家底放在普通人家算殷实,拿到他们这些人里,根本不够看的。
他惋惜:“可惜望忱父母去世得早,不然不会让老谢胡来。”
老谢董有俩儿子,孙子辈的也有三个。谢望忱能力强,野心大,眼看一家独大。人老了,看不得一家人争来争去,压一压望忱也正常。
庄曜凯恼火:“这话你也就在我面前说一嘴,别带到外面。”
老庄敲他,凶道:“你还来教训我了。”
小庄躲开,“您老人家站好,别摔了。”
宋汀沅怕被发现,往后退了两步,等他们走了后才去洗手间。
纸巾上一抹红,还真是回潮。
好在她包里有前几天没用完的卫生棉。
她拆了一片垫上。
出来后,发现姚夕跟来了。
犹豫几番,还是跟过来的姚夕靠在盥洗台在等她,见她出来,小心道:“汀沅沅,你还好吧?”
“我们都没想到琳琳姐今晚会过来,完全是意外。”
上午看到岑琳主持开业,她就预感不妙,晚上果然碰一起了。
宋汀沅把手放在感应出水口下,清水流过指尖,边洗手边听她说岑琳和谢望忱的过往。
他俩不是前任关系。
岑琳爱了谢望忱很多年。
五年前谢望忱回国不久,去北江开会,在酒局遇到了岑琳。
彼时她还没毕业,在电视台实习,只是个年轻漂亮,没有后台,凡事只能隐忍的女孩。
这样的女人几乎是酒局取乐的活靶子。
一个老总公然开她低俗笑话,装醉往她胸口倒了杯酒,扯着她头发说要带她去房间换。
她害怕又无措。
彼时谢望忱初涉猎商场,根基不牢靠,放下酒杯笑说“这位小姐是我朋友。”他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护住了她,带她去卫生间处理,并且脱下外套留给她挡住一身狼狈。
外套底下是闷湿的胸口,再底下,是恒久的心动。
她通过各种办法打听他的消息,放弃北江市大好前程申请调到遥城。
飞蛾扑火般努力靠近他。
她的反应是谢望忱没料到的,他对她从没动过心,明里暗里都是拒绝。
听到这里,宋汀沅停下动作,难怪姚夕会说他绝情。
也难怪岑琳会有今晚的举动。如果她是岑琳,如果真的有一个如此深爱的人,那个人却被家里安排结婚了。她不保证自己不会情绪失控,对那个人的结婚对象笑脸相待。
姚夕挽着宋汀沅出去,在湖边的一把长藤椅坐下,继续说:
后来阴差阳错,庄曜凯遇到了岑琳,爱上了她,经常把她带到他们的好友圈。
哪怕知道她只是利用他接近谢望忱也受着。
庄和谢说是朋友,其实商业往来更多。
谢没有对岑琳说难听的话,也是给庄面子。
“其实琳琳姐蛮好的,就是在感情上有点偏执。”
姚夕和岑琳关系不错,今晚的事即便是岑琳不对也不想全盘否定。
岑琳知道谢望忱结婚后,没有去找他问为什么,只是约姚夕喝了很多酒,烂醉如泥,然后彻底清除了和他的所有痕迹。
姚夕:“我当时以为她放下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今天见面了,又……”
宋汀沅心情复杂,眼角垂了垂。
“上午我看到琳琳姐来主持就感觉怪怪的,想跟你说,又怕是我想多了。说了影响你和望忱哥的关系。”姚夕看她神情低落,宽慰道,“你放心,这么多年,除了琳琳姐单方面的感情,我没见他有过别的女人。”
“他…”没跟别人女人?等等。
宋汀沅惊讶:“他没有前女友?”
“没有吧,”她犹疑了一下,“不过他有过一个喜欢很多年的人,可以说是学生时代的白月光吧,但我们都不知道是名字。”
岑琳以前告诉她的。
有次岑琳玩失踪,大家都联系不到人,庄曜凯急吼吼地把电话打到她那里,她去岑琳家里找人,一地的酒瓶,岑琳发着高烧,落寞地跌坐在地,泪水淌进发丝,说谢望忱有一个爱了很久的人,那个人就是他拒绝她的理由。
话音落下,姚夕捂住嘴。
呸呸呸!服了。
这下真的多嘴了。
她赶紧找补:“学生时代过去多少年了。”
“汀沅,你别放心上!”
“望忱哥对你挺好的,我们都能看出来。”
宋汀沅莞尔,“没事啊。”
她的目标只有两个,照顾好奶奶、好好工作。
和他本就是逢场作戏,她按照约定尽可能地扮演好妻子的角色。
除此之外,谢爷爷为什么相中她,他心里爱着谁,于她而言都没有太大关系。
所以不管是听到他和别人的恨海情天,余情未了的白月光,还是方才庄老先生言语间的低看,她都不会真的往心里去。
她有她的目标,也有她的抱负。
除了这些,其它都无足轻重。
汀沅沅的表情……好像不是很在乎。
姚夕眨眨眼,久久不语,悟了。
对望忱哥上赶着的女人多了去了,从没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人像对汀沅一样热络,反倒是汀沅不怎么在乎他。
真正的驯夫术不是小皮·鞭,而是不在意。
爱情里,谁在乎得多,注定输,就像她。失去才会懂得珍惜。
她更加坚定了要晾着郑霖的想法,今晚就实施,刻不容缓!
吃完饭,庄曜凯安排的下一个项目是泡温泉。
周铁有妹妹要回家照顾,先走了。
姚夕瞄了眼郑霖,这厮整个饭局没主动跟她说一句话,她坚定地执行晾人计划,头一扭,“我要回房间休息,不去了。”
宋汀沅例假去而复返,不能泡温泉,“我和夕夕先回酒店了。”
山庄里预留了房间。
姚夕闻言惊呆了,琳琳姐还在呢,汀沅放心单独留下望忱哥和琳琳姐去泡温泉?
这,就是魄力。
谢望忱睨了睨宋汀沅。
就这么放心?还是一点都不在意。
被睨的人小腹酸酸的,只想快点休息,“你们好好玩,我和夕夕先走了。”
说完和要走的周铁他们一块出去了。
他看着她背影,久久没说话。
姚夕离开前又偷偷瞄了眼郑霖,该死,这厮一动不动,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室内就剩下三个大男人和岑琳。
他们不可能真的带她去泡温泉。
她也没要真的去。
终于安静下来,她如梦初醒意识到该走了,抓起手袋,想做出个得体的表情又放弃,毕竟从知道他结婚还跟过来,已经谈不上得体,耍的小把戏也很可笑。
和吃饭时的侃侃而谈不同,她低头,声音有点嘶哑,“我还有点事,要下山。你们继续。”
说完踩着高跟离开。
庄曜凯眼里满是心疼。
谢望忱朝门口方向抬了抬下巴,他犹疑一瞬拿起车钥匙追了上去。
订的温泉是私汤,在一间套房里。
谢望忱和郑霖到了房间,不约而同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
郑霖不时刷新消息首页,置顶的那个粉色头像还是一条消息都没发来。
这次虽没吵架,但他隐隐知道她又在闹脾气。
她凭什么闹?明知道他会生气还跑去跟别的男人合影,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倒闹上脾气了。追他的时候花言巧语,在一起时间久了就对他忽冷忽热。
他是她的玩具吗?
跟她那些前男友们没什么不同。
庄曜凯过去的时候,房间被他们俩搞得烟雾缭绕,他在门口咳了咳,“你们特么搞什么?”
谢望忱看时间,才过去十多分钟,不够他送岑琳的,肯定没送成。
不待他们问,他把车钥匙往旁边一扔先答了,“她经纪人来接她了。”
说完也是往沙发一坐,点了根烟。
庄曜凯和谢望忱没有因岑琳而闹得不愉快,至少表面上没有。
爱情这东西,不讲对错输赢,不是谁更优秀就能得到。没有在恰当的时机出现,怪不得别人。
沙发上的三人在世俗意义上算成功,今晚感情上各有各的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