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牵引着谢青缦起身,往前栽,往他怀里栽,就这么跪在床面上。
然后又因他的动作,腰身被压得后折。
不过是一个吻。
可极别扭的姿势,她几乎跪不住,也招架不住他掠夺似的占据,闷哼出声。
叶延生稍稍放开了她。
他欣赏着她眸底漫起的水光,雾蒙蒙的,透着几分求饶的意味,唇角一勾。
“温度好高。”他拨开谢青缦额前凌乱的发丝,另一只手已然往下,“不是说退烧了吗?你说这里,会不会也很烫?”
谢青缦耳尖发麻,红着脸让他闭嘴,心说这人真是没一点正形!
他真就坏死了。
以为他会再进一步,但他没有,只是抱着她亲昵了会儿。
很纯情的时刻。
谢青缦眨了下眼,茫然了几秒。
总觉得叶延生这次回来,克制了不少。虽然手上并不安分,但也没继续的意思。
放在以前,他八成会直接按着她,试一下温度。
他怎么突然开始吃素了?
谢青缦总觉得好不习惯,指尖隔着布料,缓缓划过他硬邦邦的腹-肌。
叶延生按住了她的手腕,喉结一滚,“在外面太脏,阿吟,”
他低哑的嗓音透着几分危险,暗含警告,“你要是不想全程站着挨…就老实点。”
谢青缦大脑嗡的一声,缩了回去,怂得特别快。
好的,是她想多了。
-
次日就办理了出院。
谢青缦本就不习惯在医院多待,总觉得发个烧,不至于这么折腾。
叶延生的身份又横在那儿,医院根本不敢怠慢,领导一天恨不得跑八趟,兴师动众的样子,好像多严重一样,太诡异了。
各自都有事情忙,去加州的行程拖了又拖,拖到京城银杏叶黄。
秋高气爽,满地金黄。
高饱和度的蓝色天幕下,京城的秋天极具故事感和电影感,清冽的桂花香弥漫,金灿灿的银杏叶依傍着古建筑的红墙和胡同街巷,秋意浩荡。
谢青缦一个南方人,就这么在京城陆陆续续过完了每个季节。
她开始习惯京城,因为叶延生。
向宝珠这段时间也频繁来京,不过不是找她的,而是谈恋爱了。
男朋友还真就是那个“晚宴纵火犯”。
谢青缦笑了她半天,“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要把这个未婚夫送走,说他阻头阻势,全天下男人死绝了,都不会跟他扯上关系,怎么抵制到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
向宝珠磊落多了,“姐姐我改主意了,我要嫁给他,分他的财产。”
“……”好绝的脑回路。
顾娆那边的进展更神速,她被召回京城不过两个月,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谢青缦感觉这群人像开了八倍速。
“你不是说,你谈男朋友是瞒着家里吗?你和你男朋友被拆穿了,还是拆散了?”
“拆穿了,我妈应该很满意,”顾娆想了想,“不对,应该是所有人都很满意。”
她纤眉一挑,“我哥当初没联姻,快把我妈气死了,我的结婚对象,只要门当户对。她就不会太反对。我男朋友那边,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怕他效仿其他人找个身份不太匹配的,恨不得跳过我俩直接定了。”
长辈看起来比他们更急,婚事定在了年尾,也没几个月了。
“好夸张的速度。”谢青缦惊叹。
“你呢?”顾娆支着下巴,笑吟吟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结?”
“还不到两年,有点早吧?”谢青缦认真地想了想,“再说叶延生还没求婚呢。”
其实很早之前还真偷偷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被画像的事一闹,有好几个月都在纠结要不要离开,她和他两情相悦的时间,看似很长,但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好像还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也不知道叶延生有没有想法。
但她对这种事反应挺淡,念头转转就过去了,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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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去加州的行程定在了三天后。
临行前谢青缦参加了个晚宴,D.S.资本旗下传媒公司的“星光夜”,在颐和安缦酒店。活动方还安排了郡王府的下午茶,商务车接送,一下午安排得满满当当。
谢青缦到场,有一部分原因是打发时间,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冲着顾娆:主办方D.S.资本的创始人是顾娆男朋友。
一整晚满室星光,争奇斗艳,到了after party,媒体散场,才消停下来。
现场镁光灯狂闪了一夜,终于止息。
谢青缦喝了点酒,不自觉贪杯,酒劲儿有点上来了。
但她这人醉了也不吵不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不大出来。
她只是就给叶延生发消息:
【来接我。】
就这么三个字,也没发定位。
叶延生也不需要定位,她随叫,他就随到,甚至没耗多少时间。
媒体其实已经被清过一次场了,但还有几个混在这里,想拍点独家的料。可他一来,现场严阵以待,媒体不能拍,也不敢拍。
光线斜切过来,男人身形俊朗,冷白皮衬得五官轮廓格外深邃,偏偏生了张薄情的面相。他眉骨很高,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带着几分混不吝的痞气,淬着寒意的凉。
但他看她的视线很温柔。
时间好像回溯到TOAO的那个夜晚,相似的一幕,有种宿命轮回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没有装不熟的戏码。
他走到了她身边,低沉的嗓音十分抓耳,也十分温柔,“阿吟?”
谢青缦有点醉了。
听到有人唤她,没怎么反应过来,也没搭腔。但当对方握住她的手腕,要将她拉起来时,她皱了下眉,脾气有点上来了,心说大庭观众之下,竟然有人敢动手动脚。
她也不管对方是谁,手腕一挣,语气不太好,很不耐烦,“起开,别烦。”
手中的酒杯一倾,酒液漾了出来。
视线相对的那一刻,他背光的剪影和她记忆的一角相触,唤起了缺失的细节。
她怔了下。
第64章 隐秘之夜 我靠,这不是那个歹徒吗?……
不出意外的, 香槟洒了叶延生一身。
叶延生扫了眼身上湿漉漉的痕迹,滴滴答答的酒液,视线落回谢青缦怔怔的脸上, 挑了下眉:她还泼上瘾了。
空气像是凝固, 静了一霎。
四下的视线, 带着几分探寻, 有意无意地往这边掠, 都很诧异:
这是在玩哪出?
网上检索不到叶延生的相关信息,没几个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也无法将他和谢青缦男朋友、T&C资本创始人的身份对上,现场不少人看到这一幕, 都有点误会。
明面上风平浪静,私下里各种低语, 都是看乐子的心态:
“我去, 现在为了搭讪,这么拼吗?当众泼酒碰瓷,我也是第一次见。”
“对面脸色好难看, 别是玩脱了吧。”
“胡说什么呢,你们没上网啊?前段时间不就已经爆料了吗?人家是男女朋友,而且T&C资本都直接官宣了。”
“啧, 那现在的场面,可不像男女朋友之间该有的氛围。”
谢青缦无心理会一众人的遐想,也不是在愧疚自己泼了叶延生,她只是,突然又恢复了一部分记忆——
Rowan不是叶延生的英文名,而是叶延生执行任务时,伪装的大毒枭的名字。
叶延生和Rowan长得并不像。
五年前的卧底任务, 他能取代Rowan,最直接的原因是,外界根本没几个人知道Rowan的长相,而他和Rowan曾是猎人学院同期,彼此互相了解。而且他俩确实有相似点,但不是长相相似,只是声音相似。所以在Rowan被控制的那段时间,依靠硅-胶-面具和高科技短暂换脸,进行伪装,只要不遇到过分相熟的人,毫无难度。
她没上那架飞机,就是因为Rowan“毒蛇小队”的其中一名成员,凑巧在北美执行任务归来,对叶延生起疑。
临行前偷听到的消息,又无法联系叶延生,她只能回去。
因为她不确定叶延生会不会被拆穿,那架飞机上的人可不可靠,中间会不会出问题,最终能否降落在中国领土。她胆儿小,不敢赌。也是因为,有点担心他,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就这么死了很可惜。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她在拉斯维加斯见到的叶延生,正在扮演Rowan,应该顶着Rowan的脸。
可为什么,她梦里的叶延生在伪装后,长得和现在一模一样呢?
眼前这个人,还是叶延生吗?
酒精的作用之下,谢青缦理不清思绪,恢复了一半的记忆开始混乱。
她错愕地望着叶延生,汗毛倒竖,心底突然冒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我靠,他不会是那个歹徒吧?
叶延生并不知道谢青缦恢复了一半记忆,更不知道她记忆错乱,脑补了一个“他被坏人替换掉了”的恐怖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