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延生似乎笑了一下,松开了她。
谢青缦听到也没想理他,只是呼吸渐渐急了起来。她又尝试着继续刚刚的话题。
“叶延生,我想过了,等下周电影上映,我就退圈了。我——我要回港城。”
周围没有动静。
叶延生也没有搭腔。
谢青缦心下奇怪,也不安,不解地寻他,睁开眼的一瞬间,凉意骤然落下。
红酒冰凉,从她肩颈倾下。
白雾般的水汽袅袅上升,冰酒在雾气中撕开一道殷红。
谢青缦咝地倒吸了口冷气,被冰起一身战栗,喊了一声“凉”。
刚冰上的红酒,绝对称不上温度适宜。
就这么一下,把她刚酝酿好的情绪和说辞,都浇灭了。
——她也确实不知道,如何在未着寸缕的情况下,跟他提分手。
算了,反正就那么几天了。
返港的时候说再见。
她情绪复杂,心里的念头绕了一个又一个弯儿,好半天没说话。
叶延生掐着她的下巴,吻从蝴蝶骨落下来。
看她眉尖微蹙,有些失神,他才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心疼?”
谢青缦面带微笑,心说我靠。
她心疼自己都来不及,哪有空心疼酒啊?
不过酒也确实值得心疼。在拍卖会拍下来的Chateau Cheval Blanc1947,值7位数。
结果7位数的珍品,只听了一声响儿,还没沾上一口,就没了大半。
作孽啊。
谢青缦在他的掌控下散了大半力气,抖着声音谴责他,“浪费。”
“不算浪费,”叶延生勾了下唇,语气沉且缓,全然不走心,“只要都用在你身上,就不算浪费。”
谢青缦听完,心里忽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神色微变。
她好像猜到了他想玩什么。
她想走。
可惜叶延生的动作永远快她一步。
男人宽厚有力的手按着她的后颈,一压,轻而易举地将人拢回来。
-
谢青缦知道他的脾性,说一不二,求也没用,不如省了无谓的反抗。
京城叶家的二公子,生来就顺风顺水,手眼通天。像他这种,能让圈里一票二世祖望而生畏,跟他搭句话都要掂量掂量份量的人,自然没有迁就人的习惯。
他对她从来纵容,但在这种时候,实在算不上温情,一贯由着性子来。
分开那么久,在这种事上还是如此熟悉。酒液涌入,谢青缦脑海中各种乱七八糟的片段,因他恍惚,也因他清醒。
夜色早已深浓如墨。谢青缦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的,只记得后来,她求他,伏靠在他肩膀上,完全止不住眼泪和声息。
夏夜闷热,乌云里透出几缕奇特的光。
温泉附近有几盏白玉宫灯,拨开如墨的夜色,映出颠簸起伏的水雾。
虚白的水汽袅袅上升,叶延生贴着她的耳垂,动作太重的时候,低声问她:“阿吟,有没有想我?”
谢青缦没说话,也说不出话。视线被泪水弄得模糊,她在水中也没有太好受,反倒害怕下沉。
她勾他的脖子,视线又触及叶延生脖颈上的佛坠,佛像笑容慈悲。
可惜在此刻,像极了嘲讽和怜悯。
陡然的清醒。也是在这一瞬间,她失去了那一份迟疑不定。
第44章 病态关系 他听着她哭,兴味更重,近乎……
朦胧的水雾和宫灯的光线交错, 只模糊地勾勒着人影轮廓。
叶延生一手撑在谢青缦身侧的石壁上,一手控着她腰继续,重复刚刚的问题:
“阿吟, 有没有想我?”
谢青缦咬着唇望着他, 不说话, 也不给反应。而后极重的几下让她抖着声开口:
“我不想你, 叶延生, 我讨厌你,”她气息都不匀, “我讨厌你,我, 我要跟你分手。”
在这种情境下,愤恨的语气也没什么震慑力, 连挣动都被当成了调情。
耳边落下一阵轻笑。
叶延生确实没当真, 只是抵她更深,诱哄似的一遍遍地叫她的名字。
“可我喜欢你,阿吟, 我好喜欢你。”他贴着她耳根,低冷的嗓音极富磁性,温柔时, 听得人心神荡漾,“我想你。”
水汽升腾,模糊了两人的神情。
近在咫尺的距离,暧昧不明,也是晦暗不明。悬殊的体型和体力差,让一切反抗徒劳,连那几句“分手”的愤懑, 也被当成受不住欺负时的戏言。
叶延生将她完全抵在石壁上,变本加厉。
“你——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听我说?叶延生,我要跟你分手。”
谢青缦推不动他,也无法叫停这一瞬,有些自暴自弃地咬他的肩膀。
“我要跟你分手!”
叶延生眼底闪过一丝暗色,抱着她掂了两下,很快就让她松开。
谢青缦眼泪掉下来,三分气的七分被弄的。
叶延生听着她的哭声,兴味更重,甚至有点病态的兴奋。
“阿吟想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硬是要让她改口,“想好了再说。”
谢青缦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手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膀,在受不住时,抓出了一道血痕。
意乱时,铃声突然大作。
岸边的手机震动着旋开弧度,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紧张,也让她瞬间紧绷。
是叶延生的手机。
谢青缦突然想起除夕那一晚,叶延生不止接了电话,还开着免提继续。
怕历史重演,也是不爽:
他都没认真听她说话,怎么能分神听别人电话?
也不管叶延生会不会接,什么表情,她抬手一扫,将他的手机打翻进水里。
咕咚——
手机在汤泉中迅速沉底。
叶延生凝视着她,忽然笑了下,也不着急去捡手机,只捏着她的下巴亲她,在她唇上辗转着深入。
携了几分水汽的吻,潮湿又热烈。
铃声依旧震动,在水中不太扩散,听着有些闷,然后渐渐平息。
也不知是坏了,还是对面挂断了。
-
荒唐又混乱的一夜。
夜色深沉如墨,云层压得很低,渗出的光线很奇特。突如其来的暴雨,浇灭了今夜压抑了一整晚的闷热。雨意滂沱,在夏夜依旧带着丝丝冰冷。
谢青缦意识昏沉,感觉到雨意,本能地勾住叶延生脖子,往他怀里躲。
汤泉里的热意升腾。
弥漫的水汽并未因暴雨消散,反而拖着人往水中下陷,汲取那份温暖。
叶延生揽住了她,防止她下沉。不知多久,掌着她腰的手,忽然一拢,牢牢按住。
其实这里并不冷。
他们曾经在冰岛的冻雨中泡过温泉,蒸腾而上的水汽,弥散着热意,能将冷风和寒气完全隔绝在外。
现在还是夏天,完全可以继续。
但大概是怕她身子弱,经不起温差折腾,他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雨稍停,就将她抱回去了。
他带着她进浴室清理。
这一清理,在花洒下又折腾了两个小时,她站不住,他掐着她的腰,将人捞起,后来又抱着她继续。佣人热了好几遍姜汤,听到吩咐,才敢送过去。
今晚没太久,但太长时间没亲近,谢青缦多少有些吃不消。
刚出浴室,叶延生哄她喝姜汤的时候,她还应了声,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被动又乖顺地喝完。
后来太倦,她身上乏力,敷衍的力气都没有,他再说什么,她也懒得听了。
她枕在他怀里,由着他摆弄。
叶延生细致地帮她吹干长发,一手搂着她,一手的掌心穿过柔软又顺滑的青丝,放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他低头看她,看她安静趴在自己身上的样子,像只小猫一样,心软得不行。
“阿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