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是她人好,所以显得很近,其实我和刚才那些阿姨大妈关系都一样,都是十几年的老街坊老邻居,好相处的就会亲近许多,不好相处的见面也会寒暄几句。”
“哎,可惜我没有能力。如果我有钱我就会建一个养老院,给那些大冬天还在糊纸盒的老人。”
熊幼美絮叨着自己在大院的生活经验,迈上阶梯后她回头对谢长骄说:“那个棒骨熬成的汤等会给刘奶奶送一碗吧,暖一时是一时。”
“嗯。”爱上她,并且越来越爱她,是轻而易举的事。
熊幼美打开门,悄悄走进去,打算吓他们一跳。
却被突然跳出来大叫一声的小虎吓得倒在了身后谢长骄的怀里。
“小虎!你真坏啊。”她靠在谢长骄怀里,拍拍自己的心脏,还没缓过劲。
“哼哼,是我技高一筹而已,那你说你刚才蹑手蹑脚地想干嘛?”
“我声音很小啊,你怎么听见的?”
熊幼美缓过来后,缠着唐虎薇问她自己哪里露了馅。
谢长骄径直去了厨房做饭,进去先把调料瓶和碗筷统统重新摆放一遍。
熊桦眯眼:“你要是不想干可以出去等着吃。”
谢长骄答非所问:“你不觉得这样看着更顺眼吗?”
熊爱国路过瞅了一眼,不负责任地夸:“这样摆是更顺眼。”
熊桦捏紧手里的锅铲,这个家只有他一个正常人是吗?
客厅里的熊幼美熟门熟路地拉开专门放零食的抽屉。
“妈,你买槽子糕了?好香。”她贪心地咬了一大口,好不容易咽下去后她才说:“就是有点噎。”
李虹霞笑着递给她一杯刚晾好的水。
“喝口水顺顺。”
她啃着槽子糕,随口问道:“妈,我哥和星桥姐有进展吗?”
李虹霞给她重新倒杯热水暖手,“昨天他去小叶家吃饭了,老丈人好像有松口。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不好意思跟我们说这些。”
“那就不管他了,我哥挺有数的。”
“对了妈,你知道我们大院有多少好玩的事吗,你听我说……”
“真的啊?”
“那可不,就是每天早上还要排队上厕所,特别冷,不如家里暖和。”
李虹霞顺势说:“那要不你们今天在家里住?”
“谢医生的衣服没在这里,下次我们提前带过来再住,今天什么都没准备。”
“行。”
小美结婚的那天晚上,她还没有什么感觉,就好像她只是跟小虎出去玩还没回来。
第二天起来,看着缺了个口子的餐桌,心一下子就空了,哪哪都不得劲,看什么都不顺眼。
第三天晚上小美终于回来了,原本滴溜溜悬着的心也落地了。
“你们两个在那缺什么就去买,别心疼钱。”
“不心疼,我们俩恨不得一天三顿饭都下馆子吃呢。”
李虹霞张了张口,最后说:“倒也不必这么爱惜自己。”
熊幼美哈哈大笑,随后又缠着小虎去了,叽叽喳喳打听最近有没有发生新案子。
唐虎薇铁面无私:“队长让我们保密,以免造成群众恐慌。”
熊幼美进献谗言:“你干嘛这么听他的,他不了解我,我肯定不会害怕的啊。”
“……”她怕的是小熊传播出去吓到别人。
一边是队长的死命令,一边是好友的死缠烂打,唐虎薇觉得自己正在接受灵魂上的考验。
“我们去你屋里说。”
为了破解当前的局面,她,唯有牺牲自己了。
“快说快说。”熊幼美已经迫不及待了。
“有个我自己的消息你听不听?”
熊幼美狐疑:“你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当然有!”唐虎薇恼羞成怒,合着要是没有这事,她在小熊那里就是个没有秘密的人!
“那你说来听听。”熊幼美倒在床上,撑着脑袋可有可无地说。
“最近老有个陌生人给我写信。”
熊幼美瞬间坐了起来,“恐吓信?报复?”
“……”她究竟听了什么故事?
“没有,是普通来信,也不算陌生人,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盲人。”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我的地址,把信寄到了市局,短短几天我就收到了好几封。”
熊幼美都不知道这件事该从哪里问起比较合适。
她先问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他一个盲人咋写字的?”
“我也很想知道,但是我并不想给他写信,太奇怪了。”
“不理是对的,太吓人了,要是大街上都是这样的人,谁还敢助人为乐了。”
熊幼美想想就毛骨悚然,小虎远在外地,那人都能写信骚扰,不敢想要是本地人该多麻烦。
唐虎薇盯着她看,突然说:“我发现你对别人的事都还蛮有警惕心的,但是对自己的事倒是没心没肺。”
“比如?”
“比如随时随地跟陌生人搭讪?比如吃陌生人给的爆米花?”
“嗯,但是我也没有遇到什么疯子啊。”
“疯子是谁?”唐虎薇挑眉,语气暗含危险。
“显而易见。”熊幼美摊手。
唐虎薇成功被她挑衅到,一把扑到她身上,用脑袋蹭她,挠她的腰。
“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你还嘲笑我,落井下石!”
“哈哈哈,我说的是事实,你玩赖。”
“吃饭了,小美……”谢长骄推开门刚好看见这一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强行维持着笑容说:
“饭做了,你们快来吃吧。”
他出去后,唐虎薇低头看小熊,“你家这位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吧,快起来赶紧吃饭,骨头汤好香。”
熊幼美的脑子现在只能处理一件事,那就是满屋飘香的肉味。
“桦哥的手艺可以开饭店了。”
熊幼美无比同意:“还是学习耽误了他,不然他就可以去国营饭店当大厨了。”
熊桦说:“我要是去当大厨,那你现在吃的饭我都该给你收钱票了。”
熊幼美扭头:“小虎,看见了吗,人就是这么现实。”
吃完饭小美和谢长骄一起去给刘奶奶送汤,她有儿有女,现在跟着儿子生活,可是日子也就那样,冷着饿着耗着。
他们敲门,正好是刘奶奶开门,熊幼美说:“刘奶奶,这汤不凉不烫,你就在这喝了吧,我正好把碗拿回去。”
刘奶奶笑呵呵一饮而尽,“好了,拿回去吧。”
她没有推辞,坦荡荡地收下,因为她什么都给不出来,内心再窘迫也不如推辞时让儿子儿媳看见后厚着脸皮抢过去难为情。
“以后就别送了,不好。”
她只说了一句不好,却让熊幼美鼻子酸麻,眼底湿润。
“嗯,我知道啦。”
她只顾着“施舍”自己的善心,忘了刘奶奶有自己的尊严要维护。
晚上回去路上熊幼美久久没说话,谢长骄也没说话。
都在想自己的心事。
熊幼美:“骄骄,你在想什么?”
谢长骄顿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问:“你在喊我吗?”
“对啊,叔叔阿姨就是这么叫的啊。”
“不可以吗?”她压低声音,垂着眼睛,摇晃着他的手问。
头上的卷毛随着她的动作悠悠晃晃,谢长骄不禁心软,松口:“可以。”
熊幼美握紧他的手,抬起头高兴地宣布:“我赢了!”
谢长骄走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应他们登记那天的事。
“你记性真好。”
“嘿嘿,作为胜利的奖品,以后我就要叫你骄骄,你答应吗?”
“答应。”
失落的小美,得意的小美,高兴的小美,无论哪一个她,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拒绝不了。
第二天中午,熊幼美去谢长骄的医院找他,约好了一起去拿照片。
“请问谢长骄医生在吗?”
“小美。”
熊幼美转身,“你已经出来了?走吧走吧,听说今天食堂有土豆炖鸡肉,取完照片去我们那里的食堂吃饭怎么样?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