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哭就哭到现在!
而此时罪魁祸首却耐心十足,动作轻柔又细致,沾着橙子味香氛的掌心熨帖地抚过每一寸酸软的肌理,直到把她伺候得通体舒泰,他才抽过毛巾擦干手,在她滴血的耳垂上咬了一下:“自己泡会儿,我去换床单。”
这一句直接让时从意惊了。
想到床单上那片暧昧的深色,她慌忙扯住席琢珩的袖子:“不用,等会儿我换!”
席琢珩慢条斯理地挽起沾湿了的袖口:“我不看。”
这才转身带上了门。
现在想想还是来气。
明明出力的是他,怎么最后神清气爽的也是他?
不过一刻钟,浴室门又被叩响。
这次连询问都省了,门把转动,席琢珩径直走进来。
他显然已经快速冲洗过,换了套深灰色丝质家居服,黑发还有些潮湿,几缕碎发随意搭在额前,整个人透着餍足后的慵懒与清爽,偏偏眼神清明得不像话。
他弯腰伸手试了试浴缸的水温:“再泡会着凉。”
说着打开排水阀放水,展开宽大的软绒浴巾朝她示意,“起来,嗯?”
时从意跟他和他的浴巾对峙几秒,终于泄了气,自暴自弃地站了起来。
还没等她伸手,席琢珩已经用浴巾裹住她的腰轻轻一带,稳稳抱出浴缸放在一旁的软凳上,又用浴巾仔细吸干她身上的水珠,动作耐心又轻柔。
时从意低头看着他。
由于身高的差距,她很少能看到这个角度的他。他睫毛很长,垂眸时在眼下投出细密阴影,鼻梁挺直如峰,线条利落分明。通常他都是神色疏淡的,明明是同一个人,此时却盛满了温柔。
毛巾不经意擦过腿上娇嫩的肌肤,她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
席琢珩指腹轻轻抚上,抬眸看她:“疼?”
这一问反而勾起更多鲜明记忆。
她被撞得神智昏沉,受不住地哭泣,换来的却是他更深更重的吻,和落在耳畔沙哑的说是最后一次的哄骗。
时从意甩掉脑子里那些令人脸热的画面,强作镇定:“现在知道问了?刚才怎么不这样,都说不要了你还……”
他笑着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小腿:“下次听你的。”
当她是十岁小孩子呢?
时从意在他肩上轻轻踢了一下,“我才不信。”
换来男人更愉悦的笑声。
等替她穿好衣服,席琢珩又拿来吹风机,试过温度后开始帮她吹头发。
热风嗡嗡作响,他的手指穿梭在发间,时从意终于忍不住了:“你差不多一点,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宝贝,你得习惯。”关掉吹风机,他俯身在她还带着暖意的发顶亲了亲,“因为我打算往后都这样。”
镜子里,他垂眸的样子温柔得不可思议,哪里还有半点人前那般疏离清冷的模样。
时从意想了想,伸手捏他的脸,“席琢珩,你是不是不外星人控制了。”
席琢珩握住她的手:“对,被时釉釉控制了。”
说完偏头吻上她的唇。
待她收拾妥当后,席琢珩一把将她抱起往客厅走:“饿不饿?给你做清蒸东星斑好不好?早上让阿姨送来的。”
时从意瞅了眼挂钟。
都快十二点了。
她被安置在沙发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席琢珩走向厨房的身影。看他从冰箱取出处理好的东星斑,刀工娴熟地在鱼身上改刀,铺上姜丝后利落地放进已经上汽的蒸锅,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时从意歪着头看了会儿,实在腰酸得厉害,龇牙咧嘴地调整了下坐姿。
她正揉着发酸的腰,刚拿起手机刷了没两下,厨房便传来问话:“釉釉,汤想喝什么?玉米排骨还是山药鸡汤?”
“冰可乐!”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听见厨房传来一声低笑,显得她多幼稚,只好改口,“……玉米排骨。”
说完便打开电脑,着手整理西南项目的报告,心里盘算着最晚明天下午得交给吴教授。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坐标点还没理清,厨房里传来食材下锅的滋啦声,混着汤煲咕嘟的轻响,门铃却在这时响起。
席琢珩从厨房走出来接通可视对讲,屏幕上立刻出现物业管家的身影:“有位席澜先生来访,说是时女士的客人。”
时从意的手机同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正是席澜。
她接起电话。
“时小意,开门!”席澜在那头嚷嚷,“本少爷亲自来给你送东西,居然被拦在外面,这像话吗!”
自从得知两人关系后,这位少爷字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接受得倒是迅速。
铁子变嫂子,不久约等于他跟他哥也铁了吗?
席琢珩走到玄关按下开门键,对管家颔首示意。见到主人亲自回应,管家便礼貌地退下了。
看到开门的是席琢珩,席澜明显一愣:“哥?你怎么在?”
席琢珩淡淡瞥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不是……”席澜讪笑着改口,“我是说这大好中午的,你不是应该在集团开会什么的……”
听见动静,时从意从沙发里探出身子:“席澜,你怎么来了?”
“给你跑腿呗!“席澜晃了晃手里的纸袋,一脸“快感谢本少爷”的表情,“LaineRoyale定的外套,我的早拿到了,你的拖到现在。店里说要送,你非说改天自己取,结果一去西南就失联,只好本少爷亲自上|门|服务。”
时从意这才想起这茬,眨了眨眼:“啊对,辛苦你专门跑一趟。”
席琢珩伸手,席澜立刻乖乖把纸袋递过去,顺势大剌剌地溜达进来。他目光在客厅转了一圈,挑眉吹了声口哨:“哥你这房子什么时候置办的?藏得够深啊,这落地窗视野真绝。”
说着径自瘫进沙发,翘起二郎腿对时从意晃脚尖,“时小意,怎么对待客人的呢?连杯水都不给。”
时从意被这祖宗吵得脑瓜子嗡嗡的,撑着发酸的腰刚要起身,席琢珩却已经端着一杯水放在茶几上,身形不着痕迹地隔在两人之间。
席澜盯着那杯水,又瞅瞅席琢珩没什么表情的脸,受宠若惊:“哥,这水我喝了不会马上就去见我太姥了吧?”
时从意忍不住维持正义,“盼着点儿自己好,你太姥说还想多清净几年,暂时不想见你。”
席澜嬉皮笑脸地灌完水,“夸”地把被子往桌上一放:“今天送衣服是顺便,重头戏在这里。”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丝绒首饰盒,递给席琢珩,“给时小意的新婚礼物,我托人在佳士得拍的,够有诚意吧?”
席琢珩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1910年代的ArtDeco钻石耳坠,铂金镶嵌着祖母绿切割的主钻,四周铺镶细密的蓝宝石。
“眼光不错。”他简短点评,递给时从意。
席澜这会儿注意到厨房灶台上炖着的汤,仿佛看到了世界神迹:“哥你亲自下厨?那我得留下来……”
话没说完就被席琢珩拎着后领往门口带:“没睡醒?”
“哎哎哥!”席澜一边挣扎一边回头喊,“时小意,我生日你别忘了来啊!”末了又对席琢珩保证,“哥,这次我都按你吩咐的,绝对没请那些乱七八糟的人!”
“十一点前散场。”席琢珩说完,利落地关上门。
时从意仿佛村口看热闹的老大爷,等席澜脚步声远去,才一脸意犹未尽地问席琢珩:“席澜为什么这么怕你?”
“谁知道。”他轻描淡写地带过,走回来顺手把她捞进怀里,一下下按着她酸疼的腰,“耳坠喜欢吗?”
时从意捏着盒子无语,“你们兄弟俩怎么回事,送的东西都贵得不敢带出门。”
“没事,掉了就再买。”他顺了顺她耳边的发丝,“汤快好了,要不要先尝尝?”
午餐很快摆上桌,清蒸东星斑火候恰到好处,雪白的鱼肉上铺着嫩黄的姜丝和翠绿的葱丝。
玉米排骨汤在砂锅里咕嘟冒着热气,汤色清亮,玉米粒金黄饱满。一旁还配了一碟嫩绿清爽的芦笋。
席琢珩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自己则专注地处理那条东星斑。他拨开表面的姜葱把鱼腹最嫩的那块肉剔掉细刺后,放进她碗里。
“刺都挑干净了。”说着,又舀了勺鱼汁浇在米饭上。
时从意小口喝着汤,玉米的清甜和排骨的鲜香在舌尖化开,目光落在那块雪白的鱼肉上。
“我可以自己挑刺的……”
“刚才不是说了,你得习惯。”席琢珩头也不抬,又给她夹了段最嫩的芦笋尖。
这人说这种话的样子太过正经,时从意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胆子一肥,便伸脚碰了碰他的小腿。
席琢珩抬眸看来
“……腿自己动的。”
时从意被那一眼看得心肝颤了颤,张口跑火车,立即怂回去低头扒饭。
席琢珩表面八风不动,手却在桌下握住了她的脚踝,抬起来放在了自己大腿上。
脚踝被温热掌心包裹的瞬间,时从意认识到两人在脸皮厚度上的差距,顿时老实下来,不敢再造次。
饭后,时从意拿着首饰盒走进衣帽间。
主卧的衣帽间里有个隐藏式保险柜,需要指纹和密码双重验证。
柜门轻启,里面整齐放着几份文件和席琢珩收藏的几支古董腕表,还有那枚让时从意感觉不在一个次元的粉钻皇冠婚戒。
那日在西山,日出金光喷涌而至,席琢珩低垂眼睫,在万丈霞光中专注地为她戴上戒指的画面蓦然浮现心头。
时从意想,她大概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画面。
无论日后会他们的结局将会是怎样。
她抿唇,缓缓合上柜门。璀璨华光在黑暗中渐次隐没,如同被悄然封存的晨星。
第77章
上午九时许,晨间的清凉尚未完全褪去,入夏的京市,阳光已显露出夏日的峥嵘,透过稀薄云层泼洒在无边无际的翡翠色球道上,将草叶尖上的露珠蒸成一片濛濛热气。
席振山站在发球区,调整呼吸,瞄准远处,稳稳挥出一杆。
白色小球破空而去,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落在几百码外的球道中央。
他一身白色高尔夫球服,身板依旧挺直,维持着商业巨擘的威严体面。唯有极近处,或许才能察觉他眉宇间那丝被掩饰的疲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