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发现,一个眼神从来冷锐到棱角过分凌厉的人,露出这样受伤又低落的眼神时,杀伤力是核武器级别的。
有一瞬觉得懊恼。
前面或许就该勇敢一点,不应该拖到现在,才做好准备说出口。
心跳在胸腔加快,岁暖清了清嗓子:“江么叽。”
“嗯。”
“我之前说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她和江暻年对视,不自觉地咬了下嫣红的唇,“就是,我愿意坐三十个小时飞机,只为见你一面。”
“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她笃定地说。
或许他也曾像岁晟那样以为。
她去往世界各地,人生无限可能,追求更广阔的自由时,婚约对她的意义不断稀释,牵绊对她不过可有可无。
昨天在马约尔广场,她却醍醐灌顶般悟道。
江暻年对她而言的意义。
——「我的爱像落叶归根」。
——「家唯独在你身边」。
岁暖抬起手,按在江暻年的肩膀上,然后踮起脚尖,轻拢卷翘的睫毛,飞快地在江暻年的脸颊落下轻盈的一吻。
她不懂,她柔软的唇有毁灭他的力量,也不懂她在此刻,她生日这一天,赋予他新生。
江暻年猛然抬手,攥住她的手腕。
-----------------------
作者有话说:恭喜暖宝成年[撒花][亲亲]
想这章就写到这个吻所以一下写了好多[爆哭]来晚惹,抱歉大家[爆哭]
-
要亲到老婆了,小江一开这个头就收不住了怎么办[捂脸偷看]
第51章 立秋
岁暖原本打算亲一口就退开的算盘落空了。
手腕被江暻年攥着,举在半空,手指不知所措地蜷起,刚刚的勇气被他侵略性的扫视眼神一扫而空,她视线躲闪地到处乱飘:“安、安琪珊还在车里等我呢。”
撩完就想跑。
江暻年差点被气笑了。
太坏了。
偏偏到最后一刻。
她永远最懂怎么玩他。
但视线落在她的耳垂上,在炎炎夏夜却泛起仿佛被冻红般鲜艳的色泽,连那刻小痣都被衬得明显。
江暻年抬手捏住,看到岁暖猛地缩了一下脖子。
她的敏感点。
仿佛找到机会扳回一城,他轻轻用指腹揉捻,感受那一点软肉渐渐滚烫,岁暖抽了一口冷气,缩着脖子语气不满地抗议:“你干嘛……”
“我再看看你。”
语气很温和,可眼神完全不是这样。
简直凶恶地要将她拆吃入腹。
岁暖开始嘴硬:“又不是见不到了,江暻年你不要这么肉麻好不好……”
江暻年像轻叹了口气。
他想起江肃山在他来马德里之前跟他说,“孟极,你要忍耐”。
在岁暖忽然做出刚刚的举动前,他一直都在用尽全力,去忍耐。
失去自由的猛兽,原本不具备细嗅蔷薇的资格。没有办法把她留在身边,也没有能力跟着她离开。
是她非要飘进他的笼子里。
手指终于放过被揉捏得通红的耳垂,缓缓上移,掌住她的脸颊。
岁暖视线游移,依旧不敢看他:“江么叽再给你五分钟,你想说什么快说吧,我得赶飞机呢……”
“不用五分钟。”江暻年垂眼看着她。
袒露心声不应该是在异国他乡的街边,而且太仓促了,他也没想好怎么说。
他的梦魇,他的救赎。
青梅竹马的回忆代表他的过去,飘忽不定的婚约代表他的未来。
现在他掌心里的,是他生命的全部。
“岁暖,我不想亲你的。”江暻年声音轻哑着说。
难道她求他亲她了吗……
岁暖盯着他卫衣的拉链:“哦……”
“因为我不想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在想这个吻。”江暻年接着说。
白天或黑夜,清醒或梦中。
疯了一样去想。
岁暖迟疑地点点头:“嗯……”
就让我疯了吧。
折磨我吧。
江暻年攥着岁暖手腕的那只手带她上移,按在自己的喉结上。
“不愿意就掐我。”他俯下身,一手掌着她的脸,没有给她一点退缩的余地,说话时气息扑上她的鼻尖。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阴影覆下,占据整个瞳孔。
唇贴上唇,呼吸交织。
掌心下,他的喉结脆弱地剧烈滚动,又像有生命力的小动物,狎昵讨好地蹭着她。
比起纯洁的亲脸颊,这样的动作已经完全没有可以辩解的余地。
岁暖浑浑噩噩中琢磨着江暻年刚刚的话。
完全没给她拒绝的选择。
反而意思是,他就是要亲她了,她有本事就掐死他。
原来唇与唇的触碰能让心脏这样发颤。
对于彼此来说都是生涩的体验,岁暖的睫毛颤抖得像蝶翼,另一只没有被控制的手不知所措地抬起来,触到江暻年的胸口,没有推开他,而是蜷紧指尖,回应一般,抓住他卫衣的布料。
心脏仿佛隔着肋骨被捏住。
江暻年认输般闭了一下眼,拇指轻抚岁暖柔软滑腻的脸颊,极尽全力克制,轻轻吮过她的唇珠,又滑下来碰了碰她的下唇。
强迫自己到此为止。
再进一步,情况就要失控了。
仅存的定力也摇摇欲坠,将她全部的反应尽收眼底,还能放她走。
江暻年直起身,松开禁锢着岁暖的手,声音轻哑:“去吧,上车吧。”
他们走近那辆黑色轿车,司机下车替岁暖把行李箱放进后备厢。
岁暖背靠着车门,夜风拂过滚烫的双颊,讷讷地开口:“那……我走啦。你回宿舍跟我说一声。”
江暻年忽然走上前。
岁暖像是有些受惊地下意识缩了一下,但他只是低下头,唇隔着她刘海的发丝,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泱泱,等我回家。”
-
上了车,岁暖已经没有脸面对安琪珊揶揄的目光。
她用手扇着风,想让自己的脸颊快速降温。
安琪珊拉长声音:“哦,我还以为你们要多亲一会儿呢——你花几十个小时跑来这里,就亲这么几秒?”
岁暖噎了下:“……来日方长。”
“原来他就是你未婚夫。”安琪珊若有所思,“我记得谁以前和我说,他长得尖嘴猴腮,鼻歪眼斜呢。”
岁暖装傻:“是吗?那肯定是眼瞎了吧。”
安琪珊没再继续打趣她,而是想了想:“你之前说那个自残的重要朋友,是不是也是他?”
岁暖顿了下,点点头。
“你搞明白什么原因了吗?”
岁暖视线放空:“嗯……没有吧。”
脑海里蓦然冒出文玫在她离开前声音颤抖着说出的那句话。
“就算没有清晏,我也不希望你嫁给孟极……给我些时间整理下好吗?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心跳失重般漏了一拍,在安琪珊有些担忧的目光中,岁暖轻声说:“但是我觉得什么理由都没关系。”
“他只会伤害自己,不会舍得伤害我。”
-
和安琪珊一起坐了将近十二个小时的飞机,抵达京市后,岁暖几乎都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坐上小董的车去了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