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自嘲的扯扯嘴角,他在期待什么?期待乔叶问他一句这么晚还不?回家到底是在哪里鬼混?期待她不?停地打电话催他回去?又或者是期待她疑神疑鬼的问跟谁在一起??
乔叶做不?出来这种事?,她根本不?在乎,不?在乎这段婚姻,不?在乎他的行踪,不?在乎他每天都在做什么,更不?在乎他。他们的开始,本来就是他趁人之危强求来的。
张知远捏捏发?胀的额头,又推门?进?去。
第26章
洗完澡后, 乔叶靠在?沙发上跟程凯云打电话,那个男生今天和她表白了,但程凯云却?因为两人的同事关系在?犹豫, 虽然公司没有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 但总归是不提倡的,再者而言, 如果未来关系发生变化, 一起共事就会变得?很尴尬。
乔叶言简意赅:“先考虑自己,把你的感?受和利益摆在?首位,之后再想别的。”在?两性关系中,她从来都是这样的处事原则,听上去有些自私, 但这能很大程度的避免自己受伤害。
程凯云重重点头,八卦起她的婚后生活:“你呢, 跟你新老?公相处的怎么样?张知远对你好不好?”
提起他,乔叶捏紧抱枕,指甲深深的陷进去, 表情十足狠辣:“他对我就那样, 他的钱对我倒是很好。”
乔叶本来因为昨晚的事很生气,但她今天刷完卡之后, 怒气反而烟消云散。是她错误的定义?了她和张知远之间?的情感?, 他们本来就不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不过是各取所需, 直白来说, 是利益交换。
所以她没必要向?他索取多余的感?情,或许是前些日子在?床上太过合拍,让她忘记了结婚的初衷。张知远只要付出金钱, 就够了,她也大可不必做出一些愚蠢的事去试探他。
如果感?到不爽,就花他的钱消消气。
程凯云啊了一声?,又要问:“那你们岂不是会感?情不合?.”
“云云,钱可以解决绝大多数的问题。”
话说到这,张知远的电话来了,乔叶面色一变,果断挂断。
电话继续响,乔叶继续挂。
响了,又挂...
直到那电话坚持不懈的打个不停,乔叶才暂时和程凯云说拜拜,然后接通,她也不说话,就等着对面吭声?。
但传来的,却?不是张知远的声?音。
“乔叶吗?我是冯洲,远儿醉的不省人事,麻烦你过来接他一趟吧。”
家?丑不可外扬,何况现在?也不是很想见他,乔叶扯谎话:“真不巧啊,我在?公司加班儿呢,要不麻烦你叫个代驾送他回来?”
什么臭毛病,喝酒之前怎么不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当她一天天的没事干吗,乔叶才不会惯着他。
冯洲似乎有些为难:“怎么说呢...张知远现在?就是...谁都不让碰,我也弄不动他啊,要不你忙完再过来,我陪他在?这儿等等。”
这事儿很草单,但无论如何也不该麻烦冯洲,乔叶烦躁的揉揉头发:“行?,你们在?哪,我待会儿过去。”
她倒要看看张知远搞什么幺蛾子,这么晚了,在?那儿作什么作。
包厢里已经散了,冯洲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张知远,没忍住用手晃晃他的脑袋:“远儿,醒醒呗,你老?婆一会儿过来,诶?”
张知远满脸醉意,用胳膊肘把他的手撞飞,嘴上也不饶人:“滚,别他妈碰我。”
冯洲嗤笑:“就你金贵行?了吧,待会儿你老?婆来你也别让她碰。”
乔叶来的不快也不慢,从外面进来时眉毛皱着,带着满身的冷意。
她气势逼人,冯洲有点怯场,推推张知远的胳膊,不自觉的放低音量:“喂,你老?婆来了...”
伏在?桌子上的人微微动弹一下,没抬头,声?音有点闷:“她才不会来。”
听上去还挺委屈。
乔叶对冯洲浅笑,接着尽量放缓声?音叫人:“张知远,很晚了,回家?吧。”
冯洲亲眼?看到刚才睡得?跟死?人一样的张知远动作缓慢地抬起头,他表情有些呆滞,眼?眶被烟酒熏得?发红,衬衫上面的扣子敞着,露出同样泛红的脖颈。
他站起来,同手同脚走到乔叶身边,动作机械的像个刚出厂的机器人。
真是醉的不轻啊。
乔叶被他身上的酒气熏得?皱鼻子,没忍住对着冯洲问:“他怎么喝这么多?”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苛责和诘问。
冯洲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人高马大的张知远直直的倒到乔叶身上,那么高的个子弯着腰蹭到他老?婆肩膀上,为了防止他摔倒,乔叶只能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而他自己也很会找地方趴窝,长臂一揽,抱住乔叶的腰身,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
冯洲看的啧啧称奇,刚才不是还一副谁碰谁死?的坚贞样子吗?现在?老?婆来了知道粘人了?可真够双标的。
但是嘛,看在他今晚帮忙拿下订单的面子上,冯洲决定做出一些回报。
他幽幽的回忆起从前:“这都是常态,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就二两的酒量,后来被灌的次数多了,酒量也就练出来了。”冯洲偷瞄乔叶的神?色,见她把手掌贴在?张知远脸上测温度,又继续说:“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没见他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从来都是孤家?寡人一个,好在现在你们结婚了,他也算有了个家?。”
张知远家?里的情况,冯洲一清二楚,所以他一直觉得?,张知远能找到一个爱的人结婚,是件好事。
关于‘他很可怜’这个话题,乔叶没有做出任何答复。确认张知远体温正常后,她揪起张知远的耳朵,毫不客气:“还想回家?就给我起来好好走路。”
冯洲看见张知远慢悠悠的从人身上起来,然后用两根指头揪着乔叶衣服的下摆,亦步亦趋的跟着她离开?。
这俩人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乔叶气场太强,冯洲自动后退一步,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她屁股后面,他侧目去看张知远走的稳稳的步子,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装醉?伸手拍拍张知远的胳膊,接收到他瞥过来的眼?神?,冯洲看到他一片清明的眼底。
冯洲心中了然,鄙夷的瞪了眼?张知远,接着快走几步,抢在?他们前面:“那我就先走了,家?里人还在?等着呢。”
他可没空在?这儿看人夫妻俩玩情趣,大好的花花世界还没去探索呢。
乔叶点头,等他离开?后,扶张知远上车。
代驾早已就位,等俩人上了车,马上发动车子。
后座宽敞,张知远上车后就不管不顾的躺了上去,承包整排的座位,等乔叶意识到的时候,车子已经起步,她总不好在?叫师傅停车下去换位置。
于是只能就这么挤着。
霸占整排座位的人还不满足,在?上面蹭着,脑袋抵着乔叶的大腿侧边,又似乎是觉得?座位上的软垫不舒服,不请自来的,把脑袋枕在?更柔软的大腿上。
乔叶看见他就烦,把他扒拉下去,他又上来,顽强的像只打不死?的小强。
后来索性不管了,就这么任他躺着。
人枕在?腿上还不满足,被压着的胳膊也在?寻求解放,最后为自己选的地方是乔叶的腰,两只手臂圈着她的腰身,脸埋在?小腹,这才觉得?觉得?舒服。
乔叶低头,看着他惬意的模样,似乎隐忍到极点,巴掌带着风扇在?他脸上,力道不重,本意也不是生气泄愤,而是对他这种流氓行?径的无奈,但他脸颊上还是被扇出点点的粉红。
看着浅浅的掌印,乔叶忽然泛起一阵愧疚,只是这心思?还没停留三秒,又被张知远一句“老?婆你手上好香”燥的烟消云散。
不该可怜他的。
张知远躺着,鼻息间?也尽是她身上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没有被酒精灌醉的大脑此刻反倒真的有些醉了,他低低的叫着:“老?婆。”
乔叶没理?他,他继续叫:“老?婆。”
直到代驾大哥都忍不住趁着红灯间?隙凑过来,她才忍无可忍的低声?怒斥一句:“吵什么吵!”
张知远噤声?,也或许是被应答后得?到了满足,总之不再说话了。
到家?后,张知远又是老?样子的揪着她的衣角进门,老?实的样子跟昨天跟她呛着吵架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
乔叶倒是没怀疑过他装醉,因为张知远现在?的状态她从没见过,而且如果他没喝醉,一定要揪着刷卡的事问个不停。
倒了杯水塞进他手里,乔叶抱臂看他:“喂,信息收到了吗,我今天刷卡买了台车。”
乔叶二十岁的时候,虚荣到令人发指,衣服是每天不重样的,新买的包包必须要不经意的出现在?朋友圈。但现在?跟炫跑车的虚荣比起来,还是气到张知远这件事更让她有满足感?。
张知远答非所问,举着水说:陈总我再敬你一杯。
乔叶无语的把他推到沙发上坐下,又张罗着帮他脱去外套,领带和扣子一起乱掉,在?脖子上凌乱的耷拉着,乔叶帮他扯掉领带,解放他的脖子。
张知远呢,仰着脸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赏赐,又主动伸手把领子敞开?,指着脖子:“干干净净的,只有喝酒,没有别的。”
既然乔叶不问,那他就不要脸点儿,自己抖干净,反正他是醉着的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掺着酒精的味道。
他在?意的是乔叶的反应,她会说什么?
乔叶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俨然是漠视的态度,这不免让张知远感?到悲哀,她果然不在?乎。
乔叶之所以没问,是因为她压根没怀疑过有问题,她在?这方面对张知远有种莫名的信任,觉得?他这人有时候浑是浑了点儿,但做不出来这种事儿,其实说到底是对自己有自信。
解开?衬衫上的扣子,乔叶将他推倒,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今晚睡沙发,不许进来熏我。”
说完就要回去睡觉,折腾这么久,她早困了。
转身的动作和张知远拉扯的动作同时发生,乔叶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拉到腿上坐下了,他的手臂牢牢的锁住乔叶的腰,嘴唇轻点在?乔叶的脖子和下巴,在?皮肤上泛起阵阵痒意,空闲的手掌没入衣服的下摆,五指的痕迹在?衣服上显现。
他们已经熟悉了彼此的身体,闭着眼?睛也能落到该在?的地方。
他的话里带着撩拨:“老?婆…你想…”
乔叶一把推开?他,顺带着将他的手腾出去,擦着嘴巴瞪他:“我不想,我刷过牙了!你给我在?这儿老?实睡觉。”
张知远不语,只用黝黑的眼?睛盯着她看,酒气让他的眼?里泛起一层浅浅的水痕,湿漉漉的样子,看着莫名可怜。
乔叶只心软了一瞬,很快收起多余的怜悯,从他腿上下来,揉着张知远的下巴将他推平躺下,嘴里说着几句敷衍的安抚:“你喝醉了,别闹了赶紧睡吧,乖啊。”
张知远的瞳孔有一瞬间?紧缩,接着他点点头,闭上眼?睛,做出安睡的样子。
乔叶松口气,找个被子给他搭上,回了卧室倒头就睡。
夜晚寂静无声?。
紧闭的房门被悄然推开?。
洗漱过的张知远掀开?被角,小心翼翼的爬上床。
他单手撑在?乔叶的身边,低头打量着她。
四年前他被乔叶拒绝,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痛苦,给予他痛苦的人是乔叶,他用四年的时间?去破解产生痛苦的原因,可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没有人再给予他同样的感?受。
追寻的意义?在?见到她之后又瞬间?土崩瓦解。
昨天的争吵和今天的冷战,是他第二次感?受到和四年前一样的痛苦,可他现在?已经不再去追究痛苦的原因了。
他心甘情愿,把虐待他的权利拱手赠与乔叶。
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单单想要一个家?了,他想要乔叶的情绪因为他而发生波动,想要的乔叶对他有所谓,更想要乔叶在?乎他,最好满心满眼?都是他。
他说不清楚这股渴望从何而来,只知道他的胃口越来越大,想贪心的向?乔叶索要一切。
既然如此,索性就缴械投降。
在?她的脸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张知远抱紧她,闭着眼?睛低语:“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