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姨麻利地收拾好厨房,上三楼卧室打扫,整个底层只剩他们。
应淮吃得差不多了,放下餐具,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干净唇角,靠上椅背,懒懒散散看她,好整以暇地说:“我不可能再睡次卧,你最好做好准备。”
南栀心脏骤然缩成一团,勉强才稳住了挺直的身形,明知故问:“什么,什么准备?”
看着她惊慌失措,却在竭力强撑的模样,应淮由不得勾起嘴角,混不吝地提醒:“你还欠我一次。”
南栀抓握钢叉的右手一颤,记起他们分手前的那次见面,一进公寓,应淮就拥住她直奔主题,格外过火,不依不饶地闹到了凌晨。
三次过后,他还想要。
南栀和他的身体素质从来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她早已累瘫,破布娃娃一样,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暧昧红痕,说什么也不干了。
她双瞳哭得红肿,抽抽搭搭地推他。
应淮见她可怜兮兮,吻着她没再继续,但焉坏儿地说:“下次给我补上。”
南栀当时只求他赶紧结束,呜呜咽咽地答应了。
过往被猝不及防地提及,那一晚的激烈与热度恍若化成了一汪沸腾岩浆,当头浇下,浇得南栀脸蛋滚烫,如坐针毡。
同时,又憋了一肚子怒气。
她瞧着应淮唇边似有若无,不安好心的弧度,十分怀疑他是恶趣味上头,故意在整她。
故意让她想起那些不可明说的细节,好欣赏她羞囧难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
南栀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梗起脖子,恼火地问:“你找我结婚不是为了应付长辈吗?还有这方面的需求?”
应淮慢悠悠起身,绕过餐桌站到她身侧,一只大手重重搭上她椅背,声线低而轻佻:“我有没有需求,你不知道?”
成熟男人朔风惊浪般凛然的气息逼至跟前,自上而下地笼罩,南栀如芒在背,打了一个哆嗦。
她当然知道。
应淮在那方面又凶又霸道,有瘾似的。
分明第一次的时候,他和她一样青涩紧张,半天进不去,时间也不长,事后他抱着她懊丧了好久,反复保证下次不会这样。
他下次的确没再那样,并且自打开了头以后,他天天都要,时间、力道以及技巧与日俱增,每一回都在刷新南栀的认知。
记不得多少次,南栀半夜被他哄着加班加点,累到快要散架,第二天早上又被丁页醒。
南栀胸腔激荡的那股怒火愈演愈烈,仰头睨他:“你可以去找别人,反正我们是形式婚姻,我不介意。”
“你说什么?”应淮眉头一拧,眸底暗沉恐怖,杀意腾腾,暴劣地质问,“有胆子再说一遍?”
南栀骇然一惊,脊背像是被冻成了冰块,纹丝不敢动弹。
应淮俯身凑至她眼前,扯动一边嘴角,似笑非笑,幽幽反问:“家里有人,我为什么要去找别人?”
南栀最是受不得他这副模样,跟直面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一样。
她吓个半死,仓皇从另一边站起来:“我,我要去公司了。”
应淮没有拦她,只有一道轻飘飘,深意无穷的话音追了上去:“晚上见。”
南栀急匆匆的脚步一滞,后背麻了一片。
应淮停在原处,一寸寸勾起嘴角,对向她孱弱花枝一般,轻易一折就会碎掉的背影,优哉游哉地补充:“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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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三天会连更哦,明天见!
第15章 购物 清空了货架上的计生用品。……
南栀开车到华彩, 在车库停好车,急急吼吼要往楼上办公室赶,神思恍惚, 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副总伍元平的车和她差不多时间停靠,在后方喊了两声“栀子”, 她都没听见,一个劲儿冲在前面。
伍元平觉得奇怪, 拖着上了年纪, 发福笨拙的身子, 小跑追上去:“你这孩子, 一天清早的,着急去干啥呢?”
南栀这才回过神, 停下脚步看向他, 不好意思地打招呼:“伍叔早上好。”
“好好好。”伍元平喘着粗气, 一眼注意到她非一般的脸色, “你脸怎么了?红成这样。”
他又指指她耳朵:“耳朵也是。”
南栀心脏重重一跳, 下意识揉上耳垂,前所未有的灼热。
出门时, 被应淮那声“老婆”烫到的。
从前他们热恋时,他都没有这样唤过她。
当然,南栀不可能和伍元平讲实话, 只道:“车上空调开得高,热的。”
“哦哦这样啊,那你下次开低点。”伍元平不疑有他,同她一道上楼,眉飞色舞地聊起这两天在彩灯设计上的奇思妙想。
他年轻时就是搞设计的,稳居管理层多年, 太久没有亲力亲为画过一张图,如今重新拿起画笔,很是跃跃欲试。
南栀见他兴致盎然,跟着笑了起来,“伍叔辛苦了,那我等着看伍叔的设计图了。”
“没问题。”伍元平一口应下,上到三楼就马不停蹄钻进了办公室,打开电脑忙活。
南栀同样径直前往办公室,坐上老板椅,审阅桌案上堆压的文件资料,滚烫的脸颊和耳垂才开始消停,逐渐恢复正常。
昨晚没睡几个小时,上午还好,一到下午就支撑不住,南栀对着电脑屏幕,记不清打了多少个哈欠,实在是困得厉害,起身去茶水间泡红茶喝。
途中,路过伍元平的办公室。
他早上提过的灯组设计约莫是有了初稿,几个叔伯全部被他喊了去,好几颗花白的脑袋围住一台电脑,扶着老花镜打量。
有了充盈的资金后,他们都像是换了一个人,真的有在践行之前在会议上承诺过的,会拿出年轻时候,跟随她爷爷的拼劲儿,势必要大干一场。
他们的激烈地讨论着:“我觉得这个龙脑袋设计得好啊,很像老董事长做过的一条。”
“这个虽然只是粗糙的初稿,但我已经瞧出大气磅礴了,老伍,就按这个来做细节,应付小小的灯会竞标铁定没问题。”
“不错不错,老伍宝刀未老啊。”
伍元平被他们夸得飘飘然,嘴巴笑得合不拢。
他晃见南栀的身影,雀跃地冲她招手:“栀子你也来看,提点儿意见。”
南栀笑着点了点头,捧着茶杯走了过去。
她不懂彩灯设计,但自幼学画画的缘故,拥有独一套的审美,加上最近她研究了太多灯熠可圈可点的灯组,一眼瞧出此刻呈现在电脑屏幕上的彩灯初稿太稀松平常了,毫无新意。
用于寻常的彩灯订单或许不成问题,但他们今年势必要拿下的可是贡市灯会,是彩灯这一行的最高擂台,平淡无波,大同小异的设计压根连入围竞标会的资格都没有。
可这些叔叔伯伯们却把这张草图夸得天花乱坠。
南栀不好打击伍元平的积极性,委婉表示:“这条龙的确漂亮,符合明年龙年春节的主题,但我相信伍叔的实力肯定不止这点儿,还可以再大胆创新。”
伍元平脸色微妙地变了变,不过没有太大表现,乐呵呵应了好:“是是是,我还要再琢磨琢磨。”
南栀再和叔伯们交谈了几句,端着茶杯回了办公室。
她浅抿一口回甘清新的红茶,眉宇凝重,浮出不轻的担忧。
叔叔伯伯们的确重新燃起了斗志,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对彩灯的审美、设计理念都较为落后,好些停摆在爷爷那个时代。
南栀认真研究过灯熠的团队,他们在设计这一块多是年轻血液,敢于奇思妙想,突破传统设限,如此才能让灯熠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脱颖而出。
毕竟互联网高速发展,信息爆棚的快餐年代,没有博人眼球,引人入胜的设计,第一眼就输了。
为此,南栀思忖了半晌,叫来人事部仅剩的一个员工曾姐,让她发布招聘公告,设计、美工、技术工人都需要。
重中之重是设计。
默了默,南栀对曾姐补充:“先尽可能避着伍叔。”
曾姐是个明白人,没有多问半句:“好的小南总。”
这边刚商量好,外面传来扯着嗓子的叫喊:“栀子!栀子!”
距离应当有些远,南栀听不真切,模模糊糊感觉嗓音比较耳熟。
她由不得问:“谁在外面嚷嚷?”
曾姐出去望了几眼,走回来,有点为难地说:“林先生。”
和林成安分手以后,他换着号码打了一天电话来骚扰,南栀知会了门卫王爷爷,表明两人已经分手,拜托王爷爷不要再放他进来。
这么些天过去,林成安没有丝毫动静,南栀以为他大概回了沪市,不会再来烦她了,没曾想今天突然出现。
他在华彩大门闹,南栀担心王爷爷为难,也怕场面越闹越大,无法收场,她迅速出了办公室。
王爷爷严格践行南栀的嘱托,无论林成安是好言好语地央求还是撒泼耍浑,都严词厉色地把人拦在了电动伸缩门外。
南栀下楼走近,望见的便是林成安无计可施,在门外急得团团打转,大有要翻过围栏,硬闯进来的流氓架势。
瞅见南栀,他才止住了一应夸张举动和高声呼喊。
南栀没让王爷爷开门,隔着电动伸缩门,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结束了,你赶快走,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林成安有如东风射马耳,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依不饶地央求:“栀子,我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的,这次是我犯了糊涂,我真的知道错了,保证不会有第二次,你再信我一次。”
“不可能了。”南栀态度坚决,分毫不让,“你再不走的话,我只能报警了。”
“你报吧,让警察把我抓走,”林成安半点不带怕的,“我什么时候被放出来,什么时候再来,直到你肯原谅我为止。”
南栀烦躁地拧了下眉,思索拿这种油盐不进的无赖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响亮的汽车嗡鸣由远及近,一辆亮红色的帕加尼刹停在几米之外,卷动烈风簌簌。
应淮推门下车,风驰电掣站到林成安附近,凌厉眼刀斜斜睥睨。
“她不是单身了,”他语气又冲又冷,像是才从北极滚过,“你再来骚扰一个试试?”
林成安错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不是单身?”
应淮来得突然,南栀同样也有惊诧。
她隔着电动伸缩门,撞上他森寒锋锐的视线,赶忙先叫王爷爷开门,让他进来。
应淮长腿跨过门沿,站到南栀身侧就牵起了她的手。
男人宽大的手掌温暖干燥,熊熊烈焰似的,严密地包裹上来,南栀酥麻难耐的何止一只手。
她眼睫快速扇了扇,心脏跳快了半拍,下意识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