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那会儿,南栀经常在画板面前一坐就是大半天,坐得腰酸背痛,应淮就爱给她按揉腰部,还专门去向推拿师学过几招。
只是每次揉着揉着就揉去了别的地方。
思及此,南栀心跳一点点提速,耳垂红得接近滴血,呼吸愈发失控,灼热又急促。
在又经过一家大型商超时,她咬咬牙,出声喊道:“找地方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应淮觑了她一眼,缓缓靠边停泊,他没着急解开车锁,淡声问道:“买什么?”
“女性用品。”南栀应得模糊,松掉安全带,右手触上车把手,扭头催促。
应淮这才不慌不忙地打开了车锁。
生怕他跟上来,南栀下车后走得极快,转眼就没入了商超来来往往的客流。
她随意提一只购物篮,心不在焉地捡了几样东西,再慢慢往收银台旁边的一个货架挪。
南栀无比清醒这场婚姻源于交换,各取所需,应淮出手阔绰,已然给了她心心念念的投资,让华彩有了起死回生的机会,她不可能只索取不付出。
夫妻之间,确实有一些必尽的义务。
南栀才住进那套别墅一天,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计生用品。
为了自己的身体考虑,她得准备妥当。
以前这类用品都是应淮在添置,南栀从来没有买过,她光是站到陈列了满满当当,五花八门的计生用品的货架上,都觉得脸热。
她迅速扫完那些色泽缤纷的包装,拿了一盒。
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不动声色晃来了身侧,投下一片冷调的暗影。
南栀抬头去瞧,始料不及地闯入了那双深邃浩瀚,无比熟悉的乌黑眼眸。
她瞳孔地震,右手一抖,一盒计生用品掉了下去。
应淮眼疾手快接住,拿起来瞥了一眼,轻慢地笑开:“不错,还记得我的尺寸。”
也是他们当年经常用的进口品牌,体验感相对更好。
南栀感觉自己仿佛被丢进了火炉,菲薄的脸蛋连着耳后、脖颈,染成了一片鲜艳夺目的红,直逼熟透了。
“不过一盒才三个,怎么可能够?”
应淮大手一挥,清空了货架上这个牌子的这个尺码,倾身凑近她耳边,压低了嗓音: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以前一个晚上都不止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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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栀子:醒醒!你以为自己还是男大啊,男人过了二十五就走下坡路了!
应狗:嗯,今晚试试。
第16章 洗澡 送睡裙。
虽说应淮已然将声音放到了最低, 四周也没有其他人,这些露骨的,带颜色的话不可能被第三个人听到, 但南栀还是忍不住朝周边望。
她又羞又囧,恨不得现场挖一个地洞, 藏进里面再也不出来。
最无可奈何的是,她无法反驳。
应淮揶揄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确有其事。
南栀咬起唇瓣, 羞恼地睨他好几眼, 着急忙慌提着购物篮去收银台。
应淮忍俊不禁, 后脚跟上, 在收银员询问是不是扫二维码的时候,他应了是, 抢先出示了自己的付款码。
南栀也就不管了, 提都不想提那个装了一二十盒计生用品的购物袋, 全部扔给了应淮。
重新坐上车, 她更为沉默, 全程没再给应淮一个眼神。
回到别墅,江姨还要做最后一道菜,听见开门的响动,她抱歉地出来说:“先生,栀子, 还有十五分钟左右才能开饭。”
“没关系,你慢慢来。”南栀浅笑着回。
江姨眼尖,注意到应淮手上拎有购物袋,主动说:“你们去超市买东西了啊?是日常用品吗?先生把袋子放茶几上吧,我做完饭就去收拾。”
帮雇主整理归纳生活用品,是她的工作之一。
南栀心头一紧, 不自觉地提高分贝:“不用。”她可不想被旁人看见那么多的计生用品。
她难得拔高嗓门,情绪激烈,江姨吓了一跳,惴惴不安地望向她,唯恐自己犯了错。
南栀刚想解释,不是她的问题,应淮淡淡笑了一声,开口道:“江姨你去忙吧,这个我自己收拾。”
“哦哦好的。”江姨赶紧回了厨房。
觉察到应淮转动目光,似笑非笑地瞧向自己,南栀一阵脸热心悸,逃也似地爬上楼梯,钻入了主卧。
她一回到居所就不喜欢穿在外面的衣服,去衣帽间取家居服。
惊奇地发现和早上出门时大不相同。
南栀昨天没带几套衣服过来,只占据了偌大衣帽间的一个小角落,眼下衣帽间却满满当当,几乎是各式各样的女装、女包,以及相应配饰。
属于应淮的男士衣物只有很少一部分,挂在不起眼的边角。
应淮整理妥当购物袋里的物件,放去该放的位置,洗干净双手,也进来找家居服。
南栀听见脚步声,转头瞄了他一眼,没有问出口。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在一天之内多出来的女装绝对出自他的手笔。
他昨天说过,会给她买新的。
这些衣服包包全是各大顶奢品牌的当季新款,有好几条裙子,南栀去年在英国看他们的新品走秀时就心痒难耐了,可碍于华彩困境重重,她变卖了不少值钱的物件,囊中羞涩,没舍得下单。
南栀随便翻看了两件衣服的尺码,全部符合她的三围。
包括放置于中间层的一排内衣内裤。
南栀没想到应淮让人准备得如此齐全,双颊好不容易淡化一些的热意又在奔腾上涌。
她迅速取出一套家居服,掉头准备出去,途径应淮时,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肯搭理我了?”应淮挑起眉望她一眼,从衣架上拉下一件深灰色家居服,扬手就要脱掉身上的羊绒衫。
见他无所顾忌,要直接这里换衣服,衣摆已然撩了起来,露出一段比手背还要白皙的腹部,南栀心头一慌,不敢乱瞟,赶快抱着家居服去浴室换。
她换完,江姨做好了晚餐,应淮提前下了楼,四平八稳地坐在餐桌上。
南栀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江姨手艺一绝,几道川菜做得特别合南栀的口味,重麻重辣,她一口冷吃兔一口水煮牛肉,吃得相当满足。
两人专注碗筷,起初谁也没有理睬谁,直至吃过半程,应淮手机忽然响起。
约莫还是下午打电话的那些人,应淮扫过来电显示就蹙起眉头,点下接通,十分不耐烦地问:“有完没完?”
明知他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南栀还是被他瞬时拉满的暴怒震慑到了,反射性颤了一下。
应淮掀起眼帘瞥她一下,再度开口时,略微放缓了语调:“至南是我的,你们同不同意关我什么事?我投都投了,你们能拿我怎么着?这么有本事,你们合起伙来把我开了啊。”
南栀缓慢地咀嚼兔肉,不由有怔,睁大双眸向他望去。
电话另一端应该是至南资本的一员吧。
原来像应淮那样浸润商场数年,驾驭公司早已游刃有余的嚣张人物,也有被下属烦的时候。
不过比起南栀应对叔叔伯伯时的绞尽脑汁,顾虑重重,应淮显然更霸道凶横得多,无论对方态度如何激烈,他自岿然不动,独断专行。
南栀咽下兔肉,虚虚咬住筷子,琢磨偶尔要不要学学他,在叔伯们冥顽不灵的时候,再强悍恶劣一点。
突地,应淮通话对面的中年男人止不住地加大嗓门,蹦出的一个词语隐隐约约飘进了南栀耳朵。
她愣了愣,兀自反复确定应该没有听错,对方提到了华彩。
南栀立马松开筷子,挺直腰杆,一瞬不瞬地盯向应淮。
应淮估计猜出她听到了什么,即刻掐断了电话。
南栀仔细串联他前前后后的话,忐忑地问:“你们公司的人不同意投资华彩吗?”
应淮丢开手机,端起水杯小喝了一口。
他昨天才叫财务给华彩打了一笔投资款,公司那几个董事一得知消息就闹得不可开交,接连甩过来了七八份对华彩的分析报告。
报告上清晰显现,无论是华彩目前的经营状况,还是对新上任的主事人的能力考察,这都不是一个值得投资的项目。
董事们连环轰炸,不谋而合地质疑应淮此次的投资眼光,笃定他看差了眼,要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撤回投资。
放下水杯,应淮看回对坐明显浮出担忧情绪的女人,不太所谓地说:“我同意了就行。”
如此也算是承认了南栀的揣测。
她不禁垂低视线,没想到他大手一挥投资华彩,居然顶了不小的压力。
虽然她为此付出了领证结婚的重大代价,可她依旧不太好受。
也是,华彩已经穷途末路了,换作是她,也不会把钱砸进这样一家公司。
南栀抿抿唇,再次抬起双眸时,真挚又确信地说:“我会竭尽全力经营好华彩的。”
应淮闲散地背靠椅背,清清淡淡看她,似是从来不担心这一点。
“我,我不会让你亏很多的。”南栀原本想说我一定不会让你亏本的。
可她一个商场新人,彩灯行业的菜鸟,着实没有勇气夸下这个海口。
应淮视线灼灼地注视,一眼戳破她掩藏在眼底的惶惶不安:“没信心?”
南栀夹起一块裹满辣油和芝麻的冷吃兔,慢条斯理地嚼,没有否认。
她回看接手华彩的这段时间,莫名感觉自己是披上成熟外衣,一直在竭力扮演大人的天真小孩。
她在会议上端足架势,八风不动,在公司下达今年一定要拿下贡市灯会竞标的指令,在竞争对手面前气定神闲,寸步不让,在饱含担忧的爸爸病床前风轻云淡,让他相信自己可以撑起华彩。
但只有南栀本人才清楚,每次脱离旁人视线,关回独处的空间,掌心的热汗能够浸透多少纸巾。
她确实没有信心,还不敢在任何人面前表现。
应淮慢悠悠开口:“还记得我大学时投资的第一个项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