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自己哪里没见过,南栀整个人像是熟透的虾米,快要支撑不住。
她张手推他,想赶紧关进卧室,猫在里面再也不出来。
何曾想到她非但没有将人推动,反而被扼住了腕部。
“不想看看?”应淮站近一步,稍微俯身,暧昧蛊惑的磁性嗓音扫她耳廓,牵住她的手往下面落。
许是自己刚刚指过那个部位,当年那一刻的触感与极速升高的温度顺着奔流时空烧了过来。
南栀用力攥握被套的右手渗出热汗,潮湿一片,竭力驱散意识,眼前却仍是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毕竟那是第一次触碰,即使隔有厚实的牛仔裤,冲击力也无与伦比。
她羞得无地自容,忍不住又往床边挪。
眼看着能摔下去。
就在南栀在床边摇摇欲坠之际,一条健硕胳膊伸过来,圈住她腰身,将人捞了回去。
南栀诧然,等反应过来时,后背已经抵上了一堵坚实强劲。
隔着轻薄的病号服,隐约能够感受到轮廓清晰的肌肉。
南栀浑身一僵,伸手去掰落在腰上的滚滚大手:“你放开我。”
大手纹丝不动。
“我,我呼吸不过来了。”南栀仗着感冒,声线低缓沙哑地说。
应淮的大手可算是有所松动,慢慢收了回去,却不忘警告:“不准再去贴床边,不然我就抱着你睡。”
南栀:“……”
太凶了,惹不起。
南栀没再折腾,乖乖待在原位,合上眼,缓慢沉入梦乡。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男人被她扰得没了大半睡意,听着她的呼吸变得沉稳绵长,一条胳膊又搭上了她的腰。
这一次举动极轻,比惊扰一根随时可能翩飞的羽毛还要小心翼翼。
隔天醒来,南栀发现自己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应淮不见了踪影。
她揉着朦胧的眼睛坐起来,四处张望寻找时,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应淮提着一个保温袋走了进来。
南栀隔空撞上他清清淡淡的眼,昨晚的尴尬又袭了上来。
她慌乱避开,躲去浴室洗漱。
再出来时,应淮已然将营养齐全的早餐摆上了桌。
两人默不作声地吃过早餐,南栀又输了几个小时的液,体温长时间得到了控制。
但应淮让她在医院观察了一天一夜,再过了一晚上,确定发烧没有反复,才肯为她办理出院手续。
脱离全是刺鼻消毒水的医院,回到龙湖壹号,踏入满目青翠的院落,南栀没来由地身心舒畅,不由停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深深呼吸一大口。
在外面住了两天,她居然有点想这栋房子。
这时,一阵欢快的狗吠从斜前方响起,一条毛发油光水滑,肌肉强悍的德牧撒开四蹄,雀跃地沿着路径跑来。
它目标鲜明,一心想要往南栀身上扑。
南栀错愕,条件反射性后撤脚步。
应淮直觉体长一米多,体重八十多斤的大狗大有能把她这副弱不禁风的身板扑去地上的架势,高声呵斥:“五二九!”
德牧疯狂的脚步即刻刹停,秒变比吉娃娃一类的小型犬还要乖软的一只。
它按捺住喷涌而出的急切兴奋,不徐不疾走到南栀脚边,用脑袋蹭她。
南栀宽松的裤腿被暖茸茸的狗脑袋蹭起来一截,脚踝酥酥痒痒。
她的感触却没有多深,注意力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去。
“你刚刚喊的是它的名字?”南栀指向德牧,狐疑地问。
应淮转移到前方的目光闪烁不定,菲薄唇瓣轻轻压起,没有吭声。
算是默认。
南栀心头的惊怔更甚,满是不可置信。
五二九。
是五月二十九号的意思吗?
那可是他们当年在一起的日子。
第21章 游泳(二更) 他浑身湿漉,一步一个深……
有些记忆如同雨中丝线, 看似在滂沱水流中摇摇欲坠,脆弱易折,实则韧劲儿不容小觑, 经年难断。
南栀只需要稍稍回顾,便能清楚想起那一年的五月二十九。
那是他们在一起第三年。
应淮起得比任何一天都要早, 提前赶到女生寝室楼下,接她去美术学院上课, 再一块儿去过纪念日。
两人在外面疯玩了一天, 去游乐场, 去体验赛车, 南栀一整天的情绪都维持在最高点,玩得不亦乐乎。
晚餐吃得有些饱, 南栀不想坐车, 应淮陪着她沿着星月与华灯交织映亮的人行道, 慢悠悠朝学校方向走。
初夏的夜风时有缭绕, 温度还算宜人, 南栀的右手被应淮攥在掌心,她上扬嘴角, 眉眼弯成月牙,望向他说:“我今天很开心。”
从早到晚的行程全是应淮安排的,他自然而然地讨起赏来:“嗯, 奖励呢?”
南栀略有错愕,她单纯想要表达此时此刻的情绪,不想会被要求奖励。
她停下脚步,定定凝视他线条凌厉优越的侧脸,轻薄养眼的唇形,又望了四周一圈, 暂时没有旁人。
南栀踮起脚尖,慢慢凑近他唇瓣。
然而就在即将碰到的时候,一声狗叫刺过耳膜,两人具是一惊。
南栀立马止住动作,忽略了计划做什么,举目四望。
狗狗的年龄应当不大,叫得奶生奶气,明显透出一股委屈的虚弱,可怜兮兮,听得人心肝抽动。
南栀右手挣开应淮,自顾自往叫声来源走去。
她难得主动,却被一阵来路不明的狗叫硬生生打断,应淮不悦地板起脸,却立刻追上了她。
寻着凄凄凉凉的狗声,南栀注意到在前方几步路的转角有一个垃圾桶。
一个脏兮兮,毛发灰蒙凌乱的小狗凑在垃圾桶旁边,挺直身板扬起前肢,拼命想要扒拉一只半吊下来的塑料袋。
约莫饿得头晕眼花,在找吃的。
它胆量极小,一听到人声,晃见人影就四肢落地,撒腿要躲。
可它腿上有不轻的伤,没跑两步就摔了下去。
南栀心软,冲上前就要去抱它。
应淮眼疾手快,拉住她胳膊,着重提醒:“脏。”
她是有洁癖的,而且谁知道小狗流浪了多久,身上裹挟多少病毒细菌。
再有不甚,它咬到她怎么办?
她还要去挨一针狂犬疫苗。
听说狂犬疫苗是最痛的疫苗之一,她那么害怕打针,一点痛都受不得。
“可是它受伤了,得马上送去医院。”小狗恐惧地瑟瑟发抖,碍于伤势,只能在原地挣扎呜咽,南栀满心满眼全是浓郁焦灼。
应淮松开她,不假思索脱掉半袖外套,只穿一件单薄坎肩。
他大步迈向小狗,用外套将瘦得皮包骨头的一小只包裹起来,抱离地面。
不知是他冷寒的一张脸太过可怕,还是这个举动惊扰到了狗子,虚弱的狗子在他手上使劲儿挣扎,扭过脑袋,张大没长几颗尖牙的嘴巴,要朝他虎口咬去。
应淮不为所动,眉头都没跳一下。
反正只要不是她被咬,被打狂犬疫苗,他就浑然不在意。
随即赶来的南栀有被惊吓到,赶忙对狗子说:“乖,我们在救你。”
许是她绵绵软软,细密糖丝一般的嗓音太有安抚力,焦躁不安,浑身竖起防御尖刺的狗子转头盯了她好几眼,徐徐收起尖牙,还算乖顺地蜷在应淮手中。
他们连夜将狗子送去宠物医院,等它处理伤口。
经过医生介绍,南栀才晓得这是德牧幼犬,不足两个月大,八成是被遗弃的。
狗子腿上的伤包扎完,做过一系列检查,他们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家宠物医院只负责医治,不负责收养。
南栀喜爱小动物,又尤为心疼这只小狗,但估摸完自己的实际情况,明白养不了。
于是,她眼巴巴看向了应淮。
应淮毫不犹豫地拒了:“我不养。”
他嫌麻烦,对宠物提不起一丝半毫兴趣,从小到大连一条金鱼,一只乌龟都没喂过。
更何况这只狗出现得太不是时候,干扰到了他的好事。
他现在看它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南栀清楚他不喜欢小动物,没有劝,只说:“我们把它送去宠物店吧,等人领养。”
应淮应下了。
出国之前,南栀特意去宠物店问过,小德牧依旧在那里,没能等来有缘的好心人。
一半原因是品种特殊,德牧会越长越庞大,不是谁都有勇气和资金养一只大型犬。
二是因为它流浪过,对十之八.九的人有防范意识,每一个带有收养意愿,想要靠近它的客人都会被一连串狂呼乱吠吓跑,听说有一个小男孩直接被吓哭了。
宠物店敢近距离接触它,喂养它的人都只有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