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变这么好看了?”南栀抵达应淮跟前,忍不住自上而下打量,感觉他像是换了一个人,午后那种连轴转了数日,浓重到化不开的疲乏一扫而空, 恢复成了以往那个容姿焕发,可以恃美行凶的应大少爷。
南栀觉得喊他回去好好补一觉, 真是一个不能再明智的决定。
应淮浅淡牵了下唇,挑起眼尾,快速瞥过后面那一伙人, 询问意思明显。
南栀解释:“哦, 我们今天不是如愿以偿地中标了吗,我太高兴了, 请大家出来吃顿好的。”
应淮神色淡淡:“你原本就打算今晚要请所有人?”
“对啊, ”南栀忽而想起一茬,“我是不是忘了和你说?”
应淮单薄的唇瓣极轻地压了下, 没应声。
华彩的人陆续走近, 大家伙和南栀应淮都混熟了,出了公司,没有那么拘谨, 瞅见两人黏黏糊糊,一个二个“哎呦哎呦”地惊叫着打趣。
人事部的曾姐捂住嘴巴笑了几声,挥手招呼大家:“我们快进去快进去,不要在这里发光发热,当电灯泡了,小南总和应总一下午没见,要好好说说话。”
员工的揶揄更是难耐,南栀耳热,赧然地偏过了头。
看见他们加快脚步,一窝蜂往餐厅入口涌,应淮一惊,本来想要阻止,安排助理赶紧带人把那些花里胡哨的布置全部拆了,或者干脆换一家餐厅。
可他们跑得实在太快,已经有人踏了进去,并且瞧见了那些布置。
惊叹声纷至沓来:“哇撒,这么多花,布置得跟婚礼现场似的。”
“哎呦喂,高档餐厅就是不一样,还有乐团,我们等会儿是可以边吃饭边享受音乐吗?”
“这里每天都这么布置啊?得花多少钱?”
“你怎么不问问这餐厅人均多少?”
耳闻这些,南栀感觉不太对劲,不顾应淮抬手阻拦,狐疑地走了进去。
餐厅偌大宽广的一楼显然经过了细致布置,用了大面积圣洁高雅的栀子,和香槟玫瑰轻微撞色,相得益彰,整体搭建出了她一眼扫过就会挪不开视线的浪漫氛围。
这家餐厅是南栀定下的,公司员工或许没来过,但她来过,且不止一次。
清楚知道这家餐厅定价高昂,取胜在食物品质和味道,以及优质服务,而不在于置景,更没有那支一看就相当专业昂贵的乐团。
南栀意外地眨眨眼,禁不住回过头,望向随后进来的应淮,小声发问:“你是不是以为今天晚上只有我们两个?”
应淮神情不太自然,极轻地“嗯”了一声。
南栀再看向那些全部符合自己喜好的鲜切花丛,很不是滋味,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事先没有和你说清楚。”
她这样一说,应淮脸上克制不住的低迷情绪即刻收了回去。
“这有什么?”他牵动唇角,不太所谓地笑了下,快速揉揉她脑袋,轻声提醒:“小南总,既然请了员工,就要让大家都尽兴。”
南栀觉得很有道理,颔了颔首。
他们没再多聊,走过去招呼着大家落座。
美食美景、舒缓惬意的乐声和中标这等大喜事交织汇聚,极大限度地挑动大家的多巴胺,餐桌摆上了不少酒。
南栀作为大家的头头,在这个时候当然要与众同乐,举起酒杯,和大家你来我往地敬。
应淮坐在她旁边,摇着酒杯浅尝两口就放下了。
他也没吃多少菜,注意力全放在举着酒杯游走在众人之间的南栀身上,以及给她调酒。
她酒量还行,不至于一杯倒,但也做不到放开了喝。
应淮以前闲来无事,和一个喜好调酒品酒的朋友学过几招,知道哪几种基酒和饮料果汁混合,调出来的酒液刺激最小。
南栀手上的酒杯一空,一想去拿酒壶添满,他就更快一步,将调兑好的送到她手上:“喝这个。”
几轮后,南栀掌心又一次被他用染了自身温度的酒杯塞满,她视线一点点上移,从色泽艳烈绚烂的调兑酒到他骨节分明,大她一圈的手,再到那张眉宇俊逸英气,比绮丽山水还要艳上三分的脸庞。
南栀忽而一歪脑袋,举起酒杯晃了晃,调笑道:“应总,这是准备改行,当调酒小哥哥了?”
应淮被她明媚的笑容晃花了视线,轻扬了下眉梢:“嗯,南栀专属。”
南栀更加明亮地笑了两声,端着酒杯又去和员工们喝。
这一轮过后,她放下空掉的酒杯,同众人知会一声,让大家吃好喝好,她则掉头回去找应淮。
应淮仍是坐在老位置上,深邃目光好比精准捕捉的追光灯,一秒不落地追着那抹窈窕身影满场跑。
这一刻,他眼睁睁看着南栀跑到跟前,白皙脸蛋逐渐洇开红晕,眼神开始迷离涣散。
饶是她喝的每一杯都是应淮调制过的,累积起来的酒精还是相当可观。
她有点醉了。
南栀背对众人,俯身而下,放轻的语调缱绻暧昧:“小哥哥,跟我走吗?”
应淮始料不及,有些诧然:“嗯?”
南栀再倾了倾身,哈气在他耳边,“你调的酒太好喝了,给你加小费。”
混合栀子花香的酒气燎过耳廓,波及脖颈,灼灼热度一路炙烤,烧到了心坎上,应淮眸色忽地转暗,喉结无声滚动。
他片刻不停站起身,同她逃离了这方繁杂哄闹。
反正这一晚餐厅的所有消费他已经安排好了,从他的卡上走。
两人坐上车,南栀让司机往龙湖壹号开。
路途二三十分钟,酒精后颈慢慢上头,南栀醉意愈发显著。
她双眼朦胧晕乎,两腿虚浮,依稀记得因为今晚要出去聚餐,给江姨发过消息,让她不必来,家里只有五二九。
而眼下狗子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估计在豪华房间玩玩具,方才迈过家门,南栀就拉住应淮,踮起脚尖缠上他脖颈,凑近去吻。
应淮知道自家这只猫咪有色心,但欠缺色胆,难得见她如此直接主动,他禁不住弯唇:“尊贵的客人,你这个小费给得真实际啊。”
南栀凶巴巴呵斥:“闭嘴,专心点。”
从前都是应淮在这方面既强势又霸道,不容她半点抗衡,今儿角色调转,换作她专制,应淮觉得太新鲜了,跃上眉眼的笑意愈发浓烈。
除了拖住她被酒液浸泡得虚软,摇摇晃晃的身体,应淮索性一点力气也不用,由着她吻。
她吻得迫切热烈,舌尖学着他勾缠舔舐,可半晌过去,也只是在吻。
应淮在她面前一向没有多大耐力,焦躁的邪/火很快被勾了起来,他一把抓住她手腕,往硬朗结实的胸膛上落,沙哑声色更显魅惑:“不想伸进去摸摸?”
他体温逐渐增加,南栀像是被烫了下,指尖蜷了蜷。
应淮狐狸精一样,含住她红透的耳垂,靡靡诱哄:“客人,解开我的衣服扣子。”
他牵着她的手,逐一挑开纽扣,带着她切肤贴上自己胸膛,抚摸按揉,触碰两处薄薄粉意。
突然,南栀指尖在一个点上打转,挑起再松掉,应淮有些站不稳,拥住她往后倒去。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他后背撞上玄关柜,喉间震出闷哼,压抑又难耐。
南栀有被惊到,下意识收回手。
应淮手快地扼住她腕部。
这一次,放去了下方:“客人,该解这里的扣子了。”
南栀这次小费不仅给的实际,还大方至极,两人从楼下闹到楼上,衣衫散落一地。
最后,应淮打横抱起南栀去浴缸,她酸软疲累,被斑斑红痕覆盖的身体经由温水浸泡,脑子有点清醒了。
她掀开沉甸甸的眼皮,转头看向和自己一块进了浴缸的男人,弯起嘴角,笑吟吟地说:“嫁给你真好。”
她清楚地知道,接管华彩以来的这一路,要不是他出钱出人还出力,她不可能撑得到今天。
应淮贴近,轻微蹭一下她鼻尖,纠正道:“是能娶到你真好。”
有人说娶到喜欢的人像是打了一场胜仗,他觉得远远不止。
他像是接二连三,打了百八十场。
隔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南栀放纵自己一直睡,悠悠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她疲软乏力地蜷缩在一个暖热怀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肌肉不酸痛。
应淮昨晚肯定也累得不轻,酣畅淋漓过后还要伺候她清洗,这会儿还在沉睡。
南栀小心翼翼半撑起腰身,换个姿势更好地看他。
应淮睡着的时候也相当养眼,面部一点没垮,轮廓照旧立体清晰,唇瓣轻碰,微微合上的浓密眼睫扇子一样,洒落小片暗影。
南栀聚精会神,视线一寸寸往下,落到纤细脖颈中间,那块醒目的锋锐凸起。
软骨不似平常光滑,上面现出一道清晰牙印。
是她没忍住昨晚咬的。
当然,换来的是更为凶悍暴戾的冲击,床板都在哐哐作响。
一瞬不瞬盯住自己的杰作,南栀好了伤疤忘了痛,手指又止不住地犯痒,伸手要去触碰。
然而指尖不过刚刚点上喉结,熟睡的男人冷不防睁开双瞳,翻身而起,高挺健硕身躯压住她,低头就吻。
这一吻来势汹汹,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昨晚。
就在南栀晕头转向,以为要被带着晨练时,应淮倏地暂停,俯身注视她,呼吸不稳地喊:“栀栀,和你说件事。”
南栀早就不知不觉闭上了眼,不清楚他为什么叫停,不满地昂起头,去蹭他身上唯一柔软的唇瓣,应得模模糊糊:“嗯,什么事?”
应淮:“我要离开一阵子。”
南栀一惊,刷地睁开眼睛:“回沪市吗?走多久啊?”
她额发有些凌乱,应淮轻轻拨开:“不确定。”
南栀眼中涌出黯然,他都不确定的事情是会走多久?
“先回一趟沪市,再去外地出几次差,有三处国外的。”行程排得密密麻麻,恐怕都不会有多少喘息的机会,应淮却好像出去旅游一样,风轻云淡地说。
南栀心头猛然一沉,终于知道他之前为什么说想要她在这栋房子的边边角角都能想起他。
他真的要走挺长一段时间。
应淮对上她愈加灰蒙落寞的眼,俯身吻了吻,柔声哄道:“我会尽快。”
“你上次回沪市,事情是不是就没有办完?”南栀抿着嘴唇,不太好受地回。
“没,”应淮怕她多想,否认道,“是出了其他事,开公司嘛,意外随时随地可能发生,小南总清楚吧?”
哪怕他不承认,南栀也能猜得到,之前闹出娱乐小报瞎写她的花边新闻,线上线下吵得沸沸扬扬,应淮连夜飞回来太过仓促,肯定搁置了沪市好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