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霓忙,没空跟她闲扯八卦,“汪姐你开心就好了,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
汪瑞雪被冷落之后觉得空虚,又怕陆霓把家丑给她散布出去。
她突发奇想,“小霓,你做生意也带带姐,姐给你投资。”
陆霓说:“汪姐,你是打算用钱捂住我的嘴吗?放心吧,我谁都不会说的。不然我就不会告诉你这件事了。”
汪瑞雪尴尬地笑,“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看你年轻有为,就很有动力,也是真心想做点事的。”老秦给她转的钱不少,她攥在手里除了买买买,也没有更好的投资渠道。
陆霓一双水盈盈的眼眸,微笑起来,看得人心痒难耐。
她喜欢有钱人,更喜欢富婆。当初找上汪瑞雪也不完全是为了打听陈延出轨的事,汪瑞雪能知道个什么?陆霓其实是盯上了她的钱包。
恋爱经济日渐下行,男男女女都不恋爱,也不结婚了,男的越来越抠,情人节卖花都卖不出去。
可做实体的也不能不赚钱,只好换个营销方式,换个目标群体。比如汪瑞雪这样的富太太,她认识的也都是有钱又有闲的女人,今后都可以成为陆霓的客户。
要么在她这花钱,要么在她这投资,总之钱得留下来。
陆霓说:“汪姐,我开店不是为了陶冶情操,也不是闲得无聊打发时间,是有KPI,以赚钱为第一目的。”
汪瑞雪心想,那不就是不让她参与生意,只拿分红吗?倒也不是不可以,她爽快地答应:“没问题啊 。”
陆霓温柔笑笑,眉眼舒展开来。她非常讨厌老秦,老东西在公众场合拿她开玩笑,这次大出血要是能让他长点教训,也不算浪费她的良苦用心。
*
周三轮到慧姐和小龙早班,晚班的另个店员因为家里有事要提前走,打电话给陆霓。
陆霓说她在附近,如果太急可以先走,店里一会儿没人也没事。隔壁咖啡馆的人在,不会丢东西。
陆霓到的时候天色将将黑下去,花店门口的灯带已然亮起,她看见蒋垣从店里出来。陆霓没动,准备等他离开再下去。
事情过去近两周,他们并没有联系,陆霓能说什么呢?两人多年不见,再一碰面是他发现她的丈夫出轨,她生活的遮羞布被对方硬生生扯下。
这两周他也没来,花束倒是按时送的,是慧姐在联系。
陆霓在车里坐了会儿,等那个身影走远到几乎融入夜色里,她才推开车门下去。
时间已经不早,工作日没什么人,陆霓准备提前关店回家,放在外面的绿植要搬回店里,以防晚上风大吹坏。
有人走过来,在她身旁站定,俯身弯腰去拿她手里的东西,高大精壮的身体几乎拢在她身上。
蒋垣已经走掉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
“搬到哪?”
“门后面就行,”
对话稀疏平常到像熟悉的朋友在聊天。
“落东西了吗?你怎么又回——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她换了个措辞。
“我怎么又回来了,是么?”
“……”
“我如果不走,你要在车里坐到天亮吗?”
他刚刚来过一趟,发现店里没人就觉得奇怪,后来在门口看见车停在那没熄火,猜到了她在躲他,拉抻时间是没有意义的,他只得先走。
陆霓被人拆穿动机,干脆不说话了,她又回到操作台收东西。
蒋垣从外套兜里拿出个东西,放在她面前。
陆霓拿起来在灯下看了看,是一张民事律师的名片,“什么意思?”
蒋垣很直接:“你和陈延没有孩子,不存在子女抚养权,主要是财产分割和债务承担的问题。这个律师擅长的是离婚诉讼,你去找他,尽快帮你处理掉这件麻烦。”
第13章 chapter13 恨比爱长久
chapter13
陆霓把名片放回去,说:“一次出轨并不能直接证明夫妻感情破裂。”
蒋垣眉头蹙着看向她。
“法律是这样规定的。”陆霓又补充。
下一秒蒋垣脸上的笑好像要掉下来了,被她的话逗的。
“我不会和陈延离婚的。”陆霓斩截地说,她知道此刻蒋垣看她的眼神一定像在看蠢货,他也可以尽情地嘲笑她的冥顽不灵。
“为什么?”
“比起穷困潦倒;又或病无所医,回家等死;还有将来我的孩子,年少没有陪伴,长大后空有理想无人支持,只能躲在角落蜷缩苟活。”陆霓的表情很淡,眼神更是犹如死海一样的无波无澜,“比起这些惨淡人生,一次婚姻的背叛,算得了什么?”
蒋垣没有打断她,拿了烟放在唇上,等陆霓说完才问她:“要抽烟吗?”
陆霓摇头,“其实,我讨厌抽烟。”和他一起抽的那次是她第一次抽烟。
“好。”他低声。
陆霓转过身去,手搭在透明的爬宠箱上,有一只蜥蜴住在里面,陆霓给它喂活体虫子和蟋蟀,张嘴一口吞进去,动作凶猛。
她从玻璃的倒影里,看见蒋垣坐在沙发上,那张沙发平时是她的专属,累的时候可以把身体全都窝进去睡觉。被他长手长脚坐着,特别局促,也显得特别小。
他的眼皮上下撩起,缓慢无声地打量,眼神微冷,“我在想,前面究竟是有什么刀山火海让你怕成这样,踟蹰不前?”
“也许真的有吧,每个人的境遇不一样。”陆霓说。
蒋垣起了身,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腕,陆霓手里的夹子被捏掉了,惊恐抬头。呼吸近到咫尺距离,彼此胸口起伏是交错的,他的眼里暗流汹涌,看透她的懦弱无能,眼盲心瞎,执迷不悟。
“你是被豢养傻了吗?这个世界上只有陈延一个有钱男人,离开他就活不下去?”他缓慢呼吸几下,又嘲弄道:“很爱他么?爱到甘愿蒙蔽双眼?”
他的声音低沉渗透,仿佛无形触手,搅弄进人的心脏内腑里。陆霓呼吸不畅,白皙面颊憋得充血泛红,精神凌乱,一副遭受到惊吓的小鸟样儿。
蒋垣更觉得她好笑,不是不知道她原本什么样子,盯着她急促张合的嘴唇,说:“我没有堵你的嘴,不要装。”
“我的手好疼,你放开我。”陆霓轻斥皱眉。
“我问你最后一次,你是怎么想的?”
他的目光沉缓,手心力度这时才真正收紧,也就十分之一的程度,陆霓顿时受不了,惊恐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你不要逼我。”
*
陆霓关车门的时候,恍惚感觉那略带粗粝触感的指腹还摁压在皮肤里,她活动了下手腕。
是有多疯多傻,她会相信可以靠另一个男人,摆脱失败婚姻的枷锁?
她去了拿了快递,陈延在家,书房里传出打游戏的声音。
也才不到九点。
这段时间两人并非形同陌路,毕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但也鲜少有见面。各自忙碌的工作是最好的借口,避免了尴尬。
陆霓进门先脱掉外套,洗手,喝水,再去阳台收衣服。陈延结束游戏从书房出来,陆霓已经喂完了鱼,正在给蜥蜴的躲避穴换垫纸。
陆霓的爱好在陈延看来有点奇怪,她不像多数漂亮女人那样爱珠宝,也不喜欢奢侈品。
一开始弄那些花花草草,陈延只当是她工作,后来又养了鱼,越养越多。他半夜起床喝水,会被客厅诡异的补光灯吓个半死。最近又养了蜥蜴,花店工作室和家里都养了,还不止一个品种。她在喂它们的时候,脸上会泛浅淡而满意的微笑。
要说她有爱心或者热爱生命,也不准确,她并不愿意生小孩。
陈延对她喜欢的这些东西完全提不起兴趣,但他也不会反对。
“你在家?”
“嗯,吃饭了吗?”
“和人约下午茶吃了点东西,现在不饿。”陆霓说,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又问:“你吃了吗?”
“我明天去上海。”
“几天?要不要我给你收拾行李?”
“短则两个月,长则半年。”陈延说,舌尖在嘴里虚晃一枪,“也可能更长。”
“哦。”陆霓点点头。
“我不在家,你这么开心?”
陆霓直起腰来,浑身棱角的小蜥蜴就趴在她手背上,她用另外一只手的食指温柔抚摸着它的头,“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从哪里得出我开心的结论?”
“不问问我为什么去这么久吗?”
“你要想说,不用我问你也会说的,你要是不想说,就算我刨根问底,你依然可以用谎话搪塞我。”陆霓四两拨千斤地把问题抛回去,有点冷暴力那意思。
“要让你失望了,只是暂驻在上海处理业务,我会经常回来的。”
他在上海投的那家公司是初创,VC机构需要作为股东参与管理,定期跟踪财务状况。具体工作比较复杂,除了战略指导,还要资源对接,组建团队。
陈延原本是不打算人常驻在那的,他有家庭又不是单身,顶多一个星期去一次,当空中飞人。但开会的时候老蒋建议他,初期最好亲力亲为,不要只做指导性的工作,创始人自恃才华,未必认真执行。
蒋垣的话不无道理,这也是他手里最重的项目,也是试验田,唯有做到第一,将来才能继续融资,或者卖个好价。
陈延当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陆霓表示了解,陈延不是第一次出长差,以前有过类似的情况。她立即去衣帽间给他收拾衣服,两只28寸的行李箱,有一只是她的,全都用上了。
陈延当年出国交换,郑明华都没有给他收拾出来这么多东西,好像要把这个家里他所有的痕迹都抹去。
陆霓的理由也很简单,并且充分。已经秋天了,上海和北京的气候又不同,并且他将要待到冬天。短袖长袖,正装休闲,都不能少,还有登山服和球服,用于他平日的运动社交。
她一向如此周详细心,这次不要说陈延挑不出半个错来,就算马丁路德金今天复活了,也无法对她进行批判。
陈延去机场也是陆霓送的,因为车不能在机场停太长时间,总要进行保养,否则要被机场人员当成僵尸车。
办完托运并没有马上过安检,陆霓陪陈延在大厅坐了一会儿,陈延说,有事如果打不通他私人的手机,就打工作那个号码,工作手机他是24小时都带在身上的。
“知道。”但她的生活里并没有什么需要立即联系上他的。
小周也赶来机场,见着陆霓害羞地叫了声“嫂子好”
他没人送机,快速值机安检,去里面吃东西。
陈延出差只带小周一个助理,秦新薇不会去的,她只是他团队里的一枚小螺丝钉,交集很少。但陈延没有必要告诉陆霓这些,提起来反而加深一遍印象。
时间差不多,分别时陈延把陆霓抱进怀里,他手里握着登机牌划过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说:“霓霓,我们都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