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现在就去。”芝加依露出惊喜的神色,她没想到这么快买房的事就有消息了。
“行,那阿吉要一起带上吗?”
“阿吉要去的,要去的。”阿吉没听清陈阿姨和妈妈说了什么,但是感觉是要出门玩,连忙举手,生怕自己被落下了。
“那你们穿上厚外套,一起走吧,外面在下雪,别给孩子冻着了。”陈木棉叮嘱。
三人一起去看完房子,芝加依很满意,离公安局近,附近还有一所小学和中学。
房型也方正,坐北朝南,两间卧室都挺大的,卫生间里也有窗户。
就是装修稍微老气了一点,但是家具都是好的。
芝加依当即就想定下,房主也很爽快,两人稍微还了价,就把卖房的合同给签了。
离开的时候,芝加依坐在陈木棉的皮卡车上,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感慨道,“还是有车方便啊。”
就是可惜自己手里钱不多,买完房子就没剩多少了。
“妈妈,等我长大了也给你买汽车。”
阿吉知道小汽车,妈妈给他买了玩具汽车,等他长大了,也要给妈妈买大人开的汽车。
“好,等你长大了给妈妈买。”芝加依把儿子抱在怀里,亲了一口。
傍晚,市医院里依旧人来人往。
于晓月又吃了两顿饭,在地上走动了许久,才终于进了产房。
季峰神色不安,想要跟着一起进去陪老婆,被护士拦下了。
“家属都在外面等着啊,不能进去的。”
好在她这胎生得还算平稳,很快就和孩子一起被推出来了。
“是个很漂亮的女宝宝呢。”护士怀里抱着孩子,笑着说。
“好,好,好!”季峰爽朗大笑。
他季峰,也终于有女儿了。
外面天寒料峭,于晓月便在医院多住了几日,等到天气稍微回暖的时候,才和孩子一起回了家。
刘婶也已经来伺候了,林慧君和阿依丽这才回了各自的家。
季瑜第一次看见自己亲妹妹的时候,神情一怔,转头狐疑地看向病床上的于晓月。
“妈,你确定没抱错吗?姗姗这长得也太丑了吧。”
“小孩子刚生下来都这样,过几天长开就好看了。”于晓月没好气地说。
“哦,她好小啊,手只有一点点大。”季瑜继续半蹲在婴儿车前看着妹妹。
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玩的,脸皮皱巴巴的,头发都没几根,手上的指甲倒是挺长的。
他好奇地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妹妹的脸蛋,软软的。
季峰见儿子这副傻样,轻声嘱咐道,“你说话小声一点,一会儿要是被你吵醒了,你自己哄。”
“还有,这是我女儿,少动手动脚的。你要是稀罕,自己回去和你老婆生去。”
季瑜起身,“我可舍不得我老婆受苦,要生也是我生。”
“一天天的净会胡说八道。”季峰没好气地骂道:“你一个男人怎么生孩子。”
季瑜顶嘴:“这您就别管了。”
季峰呸了一声,“老子才懒得管你呢。”
他现在有女万事足,儿子爱干啥干啥。
季瑜看父亲忙前忙后的,疑惑地问,“爸你最近是不上班了吗?我听妈说你都在家待一个多月了。”
“我最近身体不好,在院里办了病退。”季峰说。
“就您,身体不好?”
季瑜嗤笑一声,“院里的领导是瞎了吗?身体不好还能有二胎啊。”
“去去去,别在这捣乱了,”季峰把儿子推出病房门外,“你心里知道就行,可别往外瞎传啊。”
说完便拿起门口的脸盆,去洗衣房给女儿手洗衣服去了。
季瑜看着父亲渐渐远去的背影出神,他小时候可没有这种待遇。
第126章 圆梦“天呐,永良你看到了吗?你考上……
清晨,陈家其他人还在睡觉,陈永良小心翼翼地起身,打开房门,院子里的雪已经落了快有半尺厚了。
他戴上妻子亲手织的厚帽子,拿着从杂物间里翻出来的木耙子,去扫院子里的积雪。
北风呼啸,鹅毛般的大雪还在下,像是远方亲人传来的片片书信。
陈永良盯着远处的胡杨树看了一会儿,呼了一口气,又搓了搓手。
“叩叩——”
这个点竟然有人来敲门,他疑惑地打开院门,“谁呀?”
“市邮政局的,有给陈永良和林慧君的两封信。”
门外的邮政职工高高壮壮,穿着一身军绿色的厚实大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
陈永良点头致谢:“我就是。”
“行,那就赶紧签字吧,我还赶着去下一家呢。”
说话间这人已经重新骑到摩托车上了,眼神示意陈永良赶紧签收。
“好的,下雪路滑,你路上注意安全。”陈永良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陈叔,我真要走了。”
大高个每次来给陈永良送报纸,总是一副急急忙忙的模样,连进门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陈永良喊过两次之后,也只得放弃。不过有时候他也会给大高个随身背着的小绿包里塞两个肉夹馍。
一直到接过两封信件,签完字关上门,陈永良也没想出来到底是谁给他们寄的信。
他和妻子在老家也没有其他亲戚朋友了。
陈永良推开堂屋的房门,随手把未拆封的信件放到桌上,又重新回到院子里清理积雪了。
“永良?”
林慧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丈夫已经不在炕上了。
“我刚刚去扫雪了,你早饭想吃什么,我去做。”
陈永良刚好回来,听到妻子的声音打开房门,带进来一阵冷冽的寒气。
“家里就我们两个,随便吃口就行。”
林慧君披上棉袄,看着丈夫身上的积雪,埋怨道,“院子里的雪你管它干什么,落着就落着呗。”
“我怕影响你走动。”陈永良气质温润,被妻子说了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把靛青色棉袄上的雪花拍落,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对了,早上邮政的人送了两封信来,说是给我和你的。”
林慧君挪到炕沿上穿鞋,一边问:“是谁寄的啊?”
陈永良走过来弯腰给妻子穿鞋,“我还没拆,留着等你一起看。”
他后面扫雪的时候,心里其实隐约有了一点预感,猜到了信封里可能的内容。
但他期待的同时,又有几分慌乱和害怕,不敢打开。
林慧君穿好衣服和鞋子,窗外的雪还在继续下,只是风小了一些。
她顺着门口的台阶走到堂屋,锅炉里的暖气已经烧得很暖和了,一进屋就得把外套脱掉。
陈永良从茶几下的抽屉里,取出一把银色的剪刀递给妻子。
林慧君也坐到了沙发上,顺着虚线剪开了其中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手写的录取通知书。
端正大气的楷体写着:陈永良同学,恭喜你被乌木市大学中文系录取,请携带本通知书和个人证件于3月1日来本校报到。
“天呐,永良你看到了吗?你考上了!”林慧君眼眶含泪,激动地看向身边的丈夫。
陈永良心里也很激动,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抵在唇上,眼眶也泛了红。
太好了,他终于能去上大学了!
高兴之余他也没忘了催促妻子赶紧拆另一个信封。
林慧君哆嗦着手,歪歪扭扭地剪开了第二个信封,里面装着的果然是她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几乎相似的话语,只不过名字和专业换成了林慧君、服装设计专业。
这对中年夫妻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各自的录取通知书,端详了半晌后,才珍惜地装回了信封内。
林慧君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复杂的情绪,百感交集,扑到了丈夫的怀里放声大哭。
这一年,在孩子们的鼓励下,她和丈夫时隔多年,放下锄头,重新拿起了书本。
无数个日夜,她都在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考上。
这份长达一年的忐忑和不安,在这一刻,终于平稳落地了。
还有丈夫,当年没能上大学是他一生的遗憾,这么多年,她都不敢主动提起。
陈永良也紧紧地和妻子拥抱到一起,布满老茧的手抚摸着妻子的背,“都过去了,有慧君陪着我,陈某此生再无遗憾。”
就在两人还在平复情绪的时候,陈木棉和季瑜就像是提前猜到了父母今日有喜讯一样,提着一只羊腿和两大串猪肉回来了。
“爸,妈,快出来接我一下,后备厢里还有好多东西呢。”
陈木棉单手拎着羊腿,站在院门口喊人。
她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羽绒服,帽檐上还带着一圈兔毛,这是季瑜托朋友给她带回来的新衣服。
“来了——”听到女儿的声音,林慧君连忙从沙发上起身,擦掉眼角的泪珠,披上棉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