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峰殷勤地扶着老婆上车,“首长您先请。”于晓月瞪了他一眼,眼底却含着温柔的笑意,显然心里也是受用的,嘴上却不饶人地怼道:“油嘴滑舌。”
季峰不以为然,狡辩道:“我油嘴滑舌才能讨到这么漂亮的老婆,也不知道季瑜这小子随了谁,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前排的季瑜依然沉默地开着车,只不过这次耳朵却高高竖起,偷学着父亲的哄人语录。
季瑜:以前的我嗤之以鼻,现在的我逐帧学习。
于晓月瞄了一眼儿子,凑到丈夫耳边,轻声说道:“我们家的傻小子也算是终于开窍了,他啊,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
季峰闻言有些惊喜,粗犷的嗓音猛地加大,“他喜欢上哪家的姑娘了啊,拿下了吗?”
“陈木柏的妹妹,叫陈木棉。”于晓月介绍道。
季峰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想了想,问道:“是季瑜之前那个战友?”
于晓月点头,笑眯眯地补充道:“我之前见那个小伙子的时候,就觉得他挺帅的,果然他妹妹也长得很好看。可惜我只有一个儿子,不然就把另一个也一起娶回来。”
季峰:“我知道他,挺能打的,就是长得跟个小白脸一样。他有福气啊,竟然还有两个妹子?”
于晓月撇嘴,什么小白脸,人家眉清目秀的,旋即又感慨道:“是啊,还是双胞胎呢,哎哟,你说人家怎么这么会生,给我羡慕的。”
“不过等傻小子追到手了,以后说不定我也能抱个双胞胎孙子,我听说,双胞胎生孩子也是一对一对地生呢。”
后排的二人还在低声说着什么,季瑜面上不动声色,耳廓却突然红得滴血,双手也紧握住方向盘,手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父母也真是的,竟然就直接当着他的面八卦,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都提到生孩子了,你们敢说,我都不敢听。
季峰和于晓月两个人一合计,靠季瑜一个人追进度也太慢了,他们猴年马月才能抱到孙子。
季峰沉声道:“你去把她约到家里来吃个饭。”
季瑜一整个震惊:“爸,你这也太快了吧,我还没追到呢,就要见家长了?”
于晓月被蠢儿子的智商给无语到了,深吸一口气,出声指点:“你就说正好你爸回来了,想见见儿子恩人的妹妹,就一起吃个便饭。”
于晓月:“算了,还是我自己去请吧。”
择日不如撞日,次日上午,于晓月便笑盈盈地去了棉花农场。她现在只要一想到,和她这么投缘的陈木棉,以后会成为她的儿媳妇,嘴角的笑意就怎么都压不住。
季瑜:你就没想过我万一追不上怎么办?
于晓月、季峰:有我们在,今年必把你嫁出去。
陈木棉此刻正在棉花田里采摘最后的部分,北疆的采棉季终于快结束了,到时候她和好友也能休息一段时间。她准备先回省城看看妹妹,等陈木荷期末考试结束,她们再一起回家过年。
立冬将至,托载着棉花的枝干和绿叶都已经全部干枯了,只留雪白的柔软俏立在枝头。
早上起得匆忙,随手扎的头发有些松散,垂落的碎发影响视线,陈木棉索性直接将长发高高挽起至脑后,手指旋转几下,一个圆润的丸子头便扎好了。线条流畅的鹅蛋脸完全露出,气质反倒更显清纯了。
使得于晓月见到她的第一句,也从“简单的打招呼”变成了“天呐,你这个发型可真好看!”
她被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浅浅一笑,梨涡若隐若现。
于晓月却继续夸张地拉着她的手,赞叹道:“这发型还得是你们年轻小姑娘搞,要是换成我,估计就是道姑了。”
“怎么会,阿姨你短发都这么年轻漂亮,要是留了长发,那还了得。”陈木棉也夸了回去。她只当于晓月是一个人在家待得无聊,出来转转。
却见对方话题一转,提起了吃饭的事,“木棉,我们之前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季瑜的这条命其实是你哥哥救回来的,但是部队里规矩多,我们一直都没有机会能当面感谢他,只得把这份心意藏在心底。”
于晓月佯装苦恼:“这次季瑜他爸从首都学习回来,一听说你来了乌木市,就坚持一定要请你去家里吃顿便饭。他脾气犟,我也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来了。”
陈木棉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些为难和纠结。她从天山回来之后,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在躲着季瑜。
两人之间原本还有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虚掩着,却被她口无遮拦地突然戳破了。
她现在晚上做梦都是梦到,季瑜在笑自己自作多情,他只是说了几句交集,自己就傻乎乎地开口说不合适了。
还有自己的“上门女婿”言论,被季家人知道后,也被他们当面嘲笑,说一个农村来的丫头,竟然还敢看不上他们老季家三代单传……
正在家里帮父亲做饭打下手的季瑜:我怎么又天降一口大锅,我冤枉啊!
于晓月揣摩着小姑娘的脸色,心里觉得不大对劲,索性决定“以柔克刚”。
她个子比陈木棉高些,便上前自然地揽住对方的肩膀,“木棉,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就是一家人简单的吃个便饭,他爸亲自下厨做东北菜,手艺比我好多了!”
迎着陈木棉疑惑的眼神,她又火速改口称:“我是说你哥哥救了我儿子一命,在我心里你和翠萍都是很亲近的小辈。”
她转头冲李翠萍招手:“翠萍快过来,阿姨中午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李翠萍隔得远,只隐约听见了有“好吃的”,就急忙撇下手里的活,小狗一样窜了过来,“什么好吃的啊,比胡杨饭店的还好吃吗?”
陈木棉见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好友一眼,怎么每次都上当啊!
于晓月笑着说:“当然,老季要是手艺不好,当年可追不上我的。”
李翠萍惊叹道:“哇,真好,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一个做饭好吃的老公,他负责做,我负责吃嘿嘿。”
“我现在给你做饭,你吃还不够吗?”陈木棉简直要败给李翠萍这张好吃的嘴了,没好气地怼道。
于晓月看着小姑娘脸上生动的小表情,没忍住掐了一把,又哄道,“好啦,快别不好意思了,赶紧走吧,饭马上就做好了,都是大菜。”
说完她便一手搂着一个年轻俏丽的小姑娘,招摇地从棉花农场里晃了出去。
于晓月家,大厨季峰正带着他的学徒季瑜,火急火燎地准备着大餐。
季峰正颠着勺,快速翻炒着锅里的拔丝地瓜,嘴上也没闲着,语带嫌弃,“我刚刚都多余教你几招,就这你之前竟然还敢给人家姑娘做饭吃,也不怕给别人吃坏肚子。”
季瑜蹲在地上,手里笨拙地剥着蒜,委屈道:“上次是我妈提前帮我做好的,我就带过去偷偷热了一下,面条我还是能煮熟的啊。”
季峰路过他拿盘子,看他那磨磨蹭蹭的样子,踹了一脚:“快别说话了,赶紧干活!”
等父子二人将菜都端上桌,摆盘结束,于晓月也带着两个小姑娘回来了。
陈木棉挽着于晓月的胳膊,走在前面,说说笑笑的,季峰一见到她的笑脸就觉得很有好感,“好,这个儿媳妇我看上了,不错不错。”
门后紧跟着又走进来一个李翠萍,也清清秀秀的,季峰看向儿子,眼神示意,“怎么回事,你铁树开花,还能一次开俩?”
季峰:还是我儿有本事,胆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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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翠萍:什么?有好吃的,快走快走!
小棉花叹气:早晚败在你这张好吃的嘴上。
于晓月微笑:怎么不算完成任务了呢。。。
碎碎念:
之前想的是写100章就够了,但是最近感觉越写越多,有人来点菜吗,有我就把大纲填充到200章,但是记得经常来找我玩,不然单机真的很难熬哇……
第30章 上门女婿木棉,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儿……
季瑜迎着父亲揶揄的眼神,生怕他闹出什么误会,惹小姑娘不高兴,连忙上前解释道:“挽着我妈的才是陈木棉,后面跟着的是她朋友。”
季瑜此刻心里也有些纳闷,不是说只请她一个人来吃饭吗,怎么又插进来一个李翠萍。难不成,她还在生气,不愿意单独来家里吗?
可是,她到底在生什么气呢,季瑜百思不得其解,是我上次表白太唐突,吓到她了吗,还是她发现了我的预制菜?
没等季瑜想出个所以然,门口的三人已经进来了,于晓月热情地给他们互相介绍彼此。
季峰面容严肃地冲两人点头,言简意赅、中气十足:“你们好!”
陈木棉一时被季峰冷峻的气势给震慑住了,腰板都下意识挺直了,挽着于晓月的手也松开了,自然垂落到身体两侧。
身后的李翠萍也跟着老老实实地站着,季瑜注意到了陈木棉神色上的拘谨,有些责怪父亲为什么不收收自己身上的气势,这又不是在部队里,整那么严肃干什么。
他转头试图用眼神示意父亲态度和善一点,别吓到他的小姑娘,“噗……爸你围裙都没摘哈哈!”
季峰被儿子提醒之后,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桃红色的格子围裙呢,他连忙三两下扯了扔到背后。
于晓月忍俊不禁:“你们别理他,快过来坐。”原本冷凝的气氛就被这么给打破了,陈木棉也悄悄松了口气,跟着坐了过去。
李翠萍主动坐到了桌尾,她的眼神已经完全粘在各种美食上了,小动物般的直觉告诉她,这顿饭不简单,但是这和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她只是一个爱吃美食的背景板罢了。
宽大的桌子上,季峰在正中间落座,于晓月和李翠萍已经抢先一步坐到了左侧,陈木棉只得挨着季瑜坐到了右手边。
她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把椅子往外挪了挪,男人身躯挺拔,又板正条靓,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坐太近她怕自己把持不住。
众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开动了,季峰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主要以东北菜为主,拔丝地瓜、锅包肉,还有猪肉炖粉条等。
陈木棉原本有些杂乱无章的思绪,在开始享受美食之后,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于晓月果然没有夸张,季峰的厨艺堪比酒店大厨,刀功也很了得,酸甜口的锅包肉外酥里嫩,猪肉也炖得十分软烂,一口肉一口粉条,再来上一口馒头,香迷糊了。
陈木棉一连吃了两个馒头,还意犹未尽,对面的李翠萍则吃得头都顾不上抬。就连于晓月母子也筷子夹的飞起,季峰去首都学习这几个月,他们也甚是想念季大厨的手艺。
待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季峰才起身从书房拿出来一瓶葡萄酒,“这是我去年自己酿的,没什么度数,今天正好人多,开了大家尝尝。”
说着他拔掉了瓶口的木塞,又翻出来几个酒杯,一人给倒了一杯。
陈木棉端起玻璃酒杯,轻抿一口,眼睛亮了亮,味道确实不错,果香味很浓,说是葡萄酒,其实更像是果汁。
她觉得这个葡萄酒和之前参加婚宴上喝过的马奶酒,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味,前者清新,后者浓郁。
难得喝到了对口味的饮品,她眉眼弯弯,笑着举起杯子问道,“季叔叔我能再多喝一点吗,真的很好喝。”
季峰见她喜欢,示意季瑜把整瓶酒都放到她旁边,季瑜默默给小酒鬼满上。
季峰也端起手中的酒杯,细品了一口,眼睛微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木棉,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儿子过门啊?”
陈木棉喉咙内刚咽下的葡萄酒顿时一口全呛了出来,手中的空杯子也砸落在桌上,“咳咳咳……”
陈木棉脸色蓦地涨红,像是秋日里随风飘落的枫叶,被突如其来的一股狂风卷起,露出了青石铺就的平面,随后骤雨将至,乌云蔽日。
她心里有些慌乱,又有点意料之中的微妙,终于还是来了吗?在天鹅湖畔,她鬼使神差地说出了内心深藏的想法后,就已经默认彼此无缘了,今日来吃饭也只是盛情难却罢了。
可季瑜父亲此刻的话中,又是否隐含深意。原本平静如水的地面不自觉地冒出了一颗小小的嫩芽,似是期待着迎一股春风,好顺势疯长。
季瑜手里刚端起的酒杯,还没递到嘴边,就已经摇摇晃晃的洒去了大半,他面上不动声色,细看耳廓都被酒气晕染得通红。
他状似遮掩的一口将杯中余酒饮尽,道:“这酒后劲儿有点大啊,有些醉了。”
说完随意将酒杯撇下,身子向左侧微倾,宽厚的大手附在陈木棉背后,轻轻拍打着,关切道,“棉棉,你没事吧,要不要喝口水缓缓?”
陈木棉喉咙中的痒意减缓,她顺手拿起身旁的酒瓶和杯子,又续了一杯入喉,接着季瑜之前的话,回复道:“我没事,就是这酒确实有些后劲。”
说完她抬手不停地往脸颊处扇风,缓解莫名涌起的热意,对季瑜父亲的语出惊人避而不答。
李翠萍还在埋头和桌上的美味佳肴作战,势要一决高下,压根没仔细听,还以为季峰问的是俩人什么时候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