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君林按住她肩膀,亲她的唇,又重又狠,贝丽被亲到头脑快昏了,紧要关头又停下,贝丽懵懵,睁眼看:“哥哥?”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中途打断了。
贝丽的脸颊像被火燎了,热腾腾的,眼睛也是红的。
“别一次性把想要的都吃光,”严君林问,“想不想试试延迟的感觉?”
贝丽还没试过。
她觉得可以试一试。
“等无法忍受时,你就叫我的名字,”严君林教,“到那个时候,我就全给你。”
贝丽用力点头,奇怪:“你从哪里学的?”
严君林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微笑:“你答应我表白的第一天,我就想这么对你了。”
……
贝丽喜欢看严君林这样,喜欢看他渐渐褪掉理智、渐渐地变得越来越野蛮;严君林同样想看贝丽的变化,喜欢看她渐渐退化、暴露出任性,越是撒娇,越证明她需要他。
哪怕只是在这种事上需要,现在的严君林也认了。只要她喜欢,怎么着都成。
无限延长的过程,正如箭矢射出去之前的蓄力,弦越压抑,冲击越大,箭飞得越高,越远。
脆弱的真丝扯烂掉,背抵着柔软靠背,再后面是坚硬木板和墙面,贝丽再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逃走,也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避,在叫出严君林名字时,像打开潘多拉魔盒,释放出所有恶魔,一切不再受她控制,只能被步步紧逼、一直逼退到这个小角落中。
面前,严君林垂首,不稳的呼吸中夹杂着一声声呢喃的“宝宝”,鼻尖抵鼻尖,颤抖地贴着她侧脸。
贝丽差点哭了,说好像鸟了。
“没关系,”严君林那张永远冷静的脸上,此刻满是汗水,他眼睛很亮,目不转睛看着她,拿下她尝试捂脸的手,亲吻她额头,“我喜欢。”
贝丽不记得他怎么收的尾。
总之,靠谱的哥哥处理好了一切,另开一间干净的房,叫了酒店服务,把她滑倒时弄脏的衣服送去清洗、烘干,再取回来,等她睡饱之后,再教她说谎,让她告诉张净,说晚上有个跨国的紧急视频会议,怕打扰妈妈睡觉,所以才会重新另开一间。
贝丽对严君林的熟练操作叹为观止。
他是那种就算说谎也不会被怀疑的家伙。
毕竟严君林看起来的确非常正人君子。
回沪后,张净第一时间联系了张菁,两人约定好,在这周末晚上见面。
这一通电话中,张菁一直在用愧疚的语气道歉,说对不起。张净没有心情去听,停了很久,才告诉她。
张净说:“见面时再说吧,想清楚,别净说没用的东西。”
会面的餐厅是严君林订的,在沪城,张净更信任这个晚辈,尤其是这一次,下着暴雨,严君林将贝丽和她同事安全带回,张净对他的信任度更增添几分。
她委婉地告诉严君林:“今后贝丽的未来男友,可能就指望你了。”
严君林微微一怔,随后漾出笑容:“我知道,谢谢阿姨信任;但,要是贝丽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这样合适吗?”
“合适,”张净语重心长,“有你在,我更放心。”
严君林温和地点头:“我会试试。”
贝丽依旧在忙。
休假结束后,她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一个专心工作,另一个专心搞人际关系,预防朱莉背刺。
作为她如今最大的人脉关系网,蔡恬极为负责地把朱莉全部信息提供给了贝丽。
朱莉的关系来源自两种,一个是她的姨夫,行政部的行政总监,另一个则是她的堂姐,在产品组,是核心的研发成员之一。
她是今年才进入法兰,在此之前,她供职于珍净——一家不逊色于法兰的日化消费品巨头。
朱莉有意无意地提过多次,他曾参与过珍净多款爆品的开发,对接过多条供应链。
而且,还有个对贝丽不太妙的消息,“美啦”原本是独立运营的,但近期法兰高层通过一个决策,准备对“美啦”再进行一次人员重组,将“美啦”彻底分到大众化妆品事业部,贝丽所在的团队,也将优胜劣汰,非升即走。
Cherry提前告诉贝丽,“美啦”现在的Lead即将升职,而她将要和朱莉竞争同一个位置——“美啦”这一块业务的领头人。
她希望贝丽能赢,毕竟是“自己人”,但Cherry能力有限,只能尽量运作,剩下的,还是要看贝丽自己。
比如现在,贝丽正负责、准备上市的一条全新产品线,如果它能大获成功,必然会为贝丽的竞岗增添有力筹码。
贝丽专心工作,敲定新产品线的nickname和策略,提前和现Lead苏柏沟通,苏柏很赞同这个新概念,于是,贝丽准备好后,迅速拉来了产品开发部和几名负责线下销售的同事。
朱莉提前去了,抢先坐在贝丽的位置。
贝丽不想在这件事上和她闹矛盾,换了位子,但这场会议并不愉快,线下销售的同事不赞同这个nickname,贝丽本想发言,谁知道朱莉振振有词,抢了她的发言稿不说,还硬气地说这就是她的主意。
直到销售部的同事叫来苏柏,苏柏听了一阵,觉得销售部言之有理,问是谁想出的这个策略。
刚才还打了鸡血似的朱莉,此刻安静如鹌鹑,只看向贝丽。
贝丽承认,是自己提出的。
苏柏说:“可以再深化一下。”
朱莉随声附和:“是啊,我就是这么觉得,应该换个方向,比如……”
会议一结束,朱莉追上苏柏,热情洋溢地汇报;Cherry主动安慰贝丽,说:“她就是这个喜欢抢功又甩锅的性格,别太在意,我会和苏柏讲清楚你的委屈。”
贝丽仰脸,问Cherry另一个问题:“朱莉以前真的在珍净做过吗?”
“怎么了?”Cherry问,“你在怀疑什么?”
“她的表现不像,”贝丽说,“我差点以为她是第一次参与产品宣讲。”
Cherry没放在心上,只当关系户都这样。
贝丽越想越不对劲。
她不是初入职场的人了,也是从下面一点点升上来的。其他的不说,朱莉提到的很多事情都对不上,她说的一些供应链细节对不上,说某某某曾是她下属,谁谁谁是她手把手带出来的人——
贝丽和朱莉提过的后者有一面之缘,后者处事沉稳有度,完全不像是朱莉的下属。
毕竟,一个人栽培出来的人,总会带着她的影子。
疑心一起,贝丽就开始行动了,她一边暗中找人对朱莉背调,一边问其他同事,有没有人能联系到珍净那边的市场部。
她不知道杨锦钧是如何知道消息的。
那个陌生的号码又打过来,杨锦钧说话很直接:“今晚八点,把时间空出来,我组个局,你们一块吃饭——是你想见的那个人,她以前是朱莉的上司。”
贝丽没说话。
杨锦钧冷笑:“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学生放弃她在法国的大好前程回国,只为一个男人,现在混得反而不如在巴黎好。”
贝丽说:“对不起,我不会去的。”
“如果你担心我会报复你,实在大可不必,”杨锦钧说,“就你们俩吃饭,没别人,我不是李良白,不会趁机强,奸你、威胁你。”
说到最后一句,他又补充:“你对我没那么大的魅力。”
“我自己能联络到其他人,”贝丽认真说,“我离开法国也不是为了男人,只是我想回家,我一直都很想回家,从去法国留学的第一天起,我的目标就是尽快回来。”
杨锦钧问:“那现在呢?”
他完全不理解贝丽对家乡的眷念。
这太奇怪了。
家庭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
男人也不值得。
说真的,事业爱人二选一,杨锦钧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事业。
反正他也没有什么爱人。
停了一下,杨锦钧又说:“你可以考虑回法国,MX巴黎的美妆事业部刚好缺一个——”
“你为什么总想让我去法国?”贝丽说,“我去法国干什么?参加法国大革命吗?去把资本家一个个吊上路灯吗?”
那边只有呼吸声。
“这不是你的做事风格,”杨锦钧肯定地说,“我了解你,贝丽,你是那种为了升职不放过任何一丝机会的人,你拒绝我,是为什么?你对我怀有愧疚?”
“因为我不想让严君林误会,”贝丽直接坦诚,“我不想让他难过。”
杨锦钧说:“幼稚得无法理喻。”
“如果走捷径的方法是让喜欢的人伤心,那我宁可多走弯路,”贝丽说,“我很愿意走弯路,只要能达到目的,我愿意多走一段距离,也不想对身边的人造成伤害。”
“肉麻得让我想吐,”杨锦钧讥讽,“听得我都有点恨你了。”
“你恨点可能有点太低了,”贝丽说,“其实没必要,老师,你并不是喜欢我,那是一个错误,或许只是单纯的欲,望发泄……”
哦。
杨锦钧想,原来她是这样定义两人关系,单纯的欲,望发泄,挺好的,她只走肾不走心,他也应该这样。
原来她从来就没有爱过他。
仅有的关注也只是在他身上寻找严君林的影子。
他被吸引的,或许真是她对严君林的关心——哦,原来他真的在磕他们的CP。
恶心的严君林。
他什么时候死啊。
他的商战对手怎么没弄死他。
“给你一个机会,”杨锦钧高傲地说,“下班之前,如果你回心转意,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我——”
贝丽正式叫他:“老师。”
杨锦钧讽刺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改主意。”
——他就知道,没有人会这么傻,只是为了不让爱人担心就放弃利益——
“生日快乐。”
杨锦钧安静了。
“生日快乐,”贝丽说,“我没有改主意,也不会去,但今天是你生日,作为接受过你帮助的学生,我衷心地祝你生日快乐。”
杨锦钧一言不发地结束通话。
贝丽最终没有接受杨锦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