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丽双手用力压在床上,拍了一下,手腕痛,脖颈痛,胸贴也少了一只,到处都乱糟糟的,不知道在哪里。
委屈爆发,她提高声音:“我喝醉了,认错人,是我不对——你为什么不推开我?你是清醒的吧?你完全可以提醒我!”
“我怎么知道你认错人?”
“这还需要想吗?”贝丽不可思议,“我们关系什么时候好到可以上,床了?!”
杨锦钧没办法解释这个。
他哑口无言。
贝丽下床,赤着脚,靠近杨锦钧,愤怒:“你知道是我,你还这么做,你对我——”
她突然睁大眼睛。
“我是个男人,”杨锦钧忍无可忍,“这很正常。”
“这不正常,”贝丽不可思议,“原来你这么随便的吗?”
“别低估你的魅力。”他寒着脸。
“别在这时候夸我,没、有、用!你难道就没有任何自制力吗?只是亲一下而已——”
“什么叫做只是亲一下?你会随便被人亲吗?”
“可我不想被亲的话,会直接推开啊!不想被亲还不制止,甚至还压在人身上,想要那个……才奇怪吧!”
话题又绕回去。
杨锦钧想回到推门之前,他会拎着自己的头狠狠往墙上撞。
“刚才我都叫不要了,你还继续,完全没有停的意思,”处刑还在持续,贝丽越说越生气,“你在做什么?强,奸吗?”
“我以为你在和我玩情,趣。”
贝丽被他的理由震撼到了:“那样说话怎么可能会是情,趣?说不要就是不要啊。天啊,你没有交过女朋友吗?不,你连关系好的女性朋友都没有吗?没有人告诉你这些吗?”
杨锦钧表情更冷漠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差点强,奸我!”
“……”
贝丽还想继续说,但杨锦钧捂住她的嘴,按住她脸颊。
她挣扎。
“别动。”
杨锦钧烦透了,好不容易软,下去,她一挣扎,又起来了,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他厌烦自己,不想看她,但必须阻止她的语言。
怎么回事,她怎么这么能说?
回顾之前,杨锦钧不得不承认,她一直很擅长气人。
之前是唯唯诺诺地气人,现在是超级大声地气人。
杨锦钧说:“你喝醉了,我也有点糊涂。”
被捂住嘴的贝丽用力呜呜呜。
她想说,你不是有点,你是非常,大错特错!
“好吧,我更改措辞,”杨锦钧停了一下,继续,“是很糊涂,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及时停下,都没有损失,对吗?我摸了你,你也摸了我,我们扯平。”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些话,杨锦钧佩服自己的定力,竟然还能冷静地站在这里,而不是冲出去找枪杀掉所有人。
贝丽不尝试说话了。
挣扎幅度也在变小。
不确定她是认命、还是被说服了,杨锦钧希望是后者。
很好,他将继续沿这个方向推进,尝试进一步安抚她。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随便,你也过度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在那种情形下,我会试着推开你,已经很不容易了,”杨锦钧解释,难得说出不想承认的话语,“我阻止过你,还记得吗?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尝试拒绝过,并不像你说的那样,至少没那么随意——这么说吧,你主动的话,没有任何男人能抵抗得住。”
这句话踩中了贝丽痛点。
严君林就抵抗住了。
她一动不动。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你也意识到自己的确具备一些魅力,”杨锦钧慢慢松开手,“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啪——!
贝丽重重地扇了他一巴掌。
右手,攒了全部力量。
“这样才算扯平,”她掌心发麻,剧烈呼吸,胸口起伏,“别以为你夸我就能得到原谅,现在,立刻滚出我的家,不许再碰我。”
杨锦钧什么都没说。
他的脸颊渐渐泛红,浮现出五根清晰的指痕。
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冷淡,杨锦钧眼中高傲依旧,漠然地俯视她。
“很好,”他说,“我们两清。”
冷淡地离开,关门,下楼梯,走到车旁,坐下——系安全带时,杨锦钧感觉有些不对劲,低头看,发现自己衬衫下摆,黏着一块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杨锦钧打开车内灯,仔细看,还有一面是黏的,有温度,摸了摸,突然明白,这是贝丽的胸贴。
一小时前,它还在她那身绿色礼服裙中,紧紧地贴着、托着她,右手仿佛还能感受到,一用力就能听到她变调的声音——你在想什么?!
杨锦钧想把它扔掉,但这种隐私物品,不能随意丢弃。
很不雅观,对她也不好。
寒着脸,杨锦钧把这糟糕的东西用纸巾包好,放在一旁。
shoot,它上面还有她的汗水,她的体温。那股该死的香味一直围绕着他,现在又占据了他的车。
杨锦钧想把两只手都刮一层皮,不,凡是碰过她的都要揭掉一层。
她、有、毒。
左脸慢慢泛起火辣辣的烫。
贝丽并不是毫无力气,用尽怒气的一掌,还是会给他带来疼痛。
她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脆弱。
杨锦钧这才感受到愤怒。
耻辱感在胸口腾腾升起,他在车内暴怒,又无法责备他人,生气地驱车离开。
以后,绝不会再对她抱有任何同情!
车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隔了一扇玻璃窗,窗帘后,贝丽用力洗澡,震惊自己居然差点和杨锦钧上床——那个自大的家伙!
她以后绝不会碰任何饮料。
一点酒精都不会再碰。
手机一直在响。
Loewe疑惑地问她,为什么提前离场了?公司里给她们每个人准备了礼物,是公司王牌护肤和彩妆套盒,每人都有一份。
贝丽调整好情绪,微笑着说自己喝醉了,让Loewe别担心,她先跟朋友回家了。
Loewe松了一口气,提醒:“礼物我先替你拿走了,等工作日带去公司。”
贝丽说谢谢,互道晚安,蹲在地上,过了好久,才难过地想。
啊,外套忘在餐厅了。
她明天还要再去一次,把它拿回来。
运气真是差透了。
第二日是圣诞,餐厅关门休息,贝丽扑了一个空,只能等第二天再来。
她的圣诞假期有两周,计划中是回国。
今天,她本该踏上回国的飞机。
但出了一个小意外,贝丽的上司、助理品牌经理Tom,主导的一段宣传片出了问题。
前天,参与拍摄的明星在推特上发表了涉及种族歧视的言论,舆论哗然,这个宣传片自然不能播放,可时间紧急,找不到其他素材代替。
贝丽知道这是机会,主动请缨,提出重新拍摄。
很少有人愿意在圣诞假期加班,不过这不是问题,贝丽问过了,加班费是平时三倍,团队中不止她一个,还有几个人表示愿意协助拍摄。
至于摄像师,就更容易找了,团队的专业摄像去休假。贝丽发了小红书,问,巴黎有没有擅长拍摄、想赚点外快的人?报酬丰厚,请把这个帖子推向巴黎。
很快凑齐一整个拍摄团队。
在三年前,贝丽还想不到今天,她以为工作会很高大上,一个错误全盘皆输;
实际上,再高大上的工作内容,细看,也都是类似的随意组队。
人生的容错率很大。
除了Tom点名参与拍摄的那名男模外,剩下的基本都是贝丽熟悉的人。
大部分都是留子,大家沟通起来也畅快。
拍摄地点在贝丽常去的一家咖啡厅,今天店休,刚好可以提供场地。
问题就出在那名男模身上。
不仅比预定时间迟到了二十分钟,他的状态也不好,眼下乌青明显,显然昨天熬夜了,还可能纵欲,导致精神萎靡——要知道,这可是一个新品眼霜的宣传片。
他无辜地望贝丽:“不可以后期处理吗?”
贝丽说:“你可以走了。”
“你让我走?”他笑了,湖蓝色的眼睛眨啊眨,“真的吗?那你们怎么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