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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的第三年_分节阅读_第37节
小说作者:明月十三幺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314 KB   上传时间:2025-11-07 16:14:40

  贺敏轩喊道:“疯了!都疯了!”

  郑旭朝面色凝重:“嫖姚他到底想做什么?”

  韩子羡沉声道:“我虽不知嫖姚想做什么,也不知他们怎么又闹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但我知道,今日只要岳溶溶稍稍服个软,嫖姚就兵败如山倒了。”

  贺敏轩冷笑:“偏她岳溶溶是个犟种!”

  韩子羡决定道:“别再说了,我们也去落霞山,难不成真看着玉白为岳溶溶孤注一掷而不管不顾吗?”

  贺敏轩恍然:“对对对,我们也去。”忽然又想到什么,“嫖姚会不会去?”

  “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37章 山崖 岳溶溶,你赢了。

  落霞山山顶的风凉嗖嗖的, 却十分清爽,岳溶溶站在山崖边,闭着眼耳边的风愈发清晰, 她感觉她的头发和裙摆都在拉扯她,还有薛玉白。

  “我替你去。”他隔着衣袖紧紧扣着她的手腕, 像是生怕她一时冲动就跳下去了, 那模样仿似若是她跳下去, 他也会跟着跳下去的坚定。

  岳溶溶心头一颤, 她灿烂一笑:“那怎么行, 若是你去了,沈忌琛事后不认账怎么办?”

  薛玉白语塞,以今日他看到的沈忌琛的模样,绝对会做出这种事,他眉头紧锁, 没头没尾说了一句:“他恨你。”可他心头一顿,想说, 他也爱你。

  他们自小一同长大, 他了解沈忌琛, 沈忌琛在爱她,所以恨她。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现在也没有时间追究。

  岳溶溶垂眸轻轻一笑:“嗯, 他恨我,我也恨他, 扯平了。”

  薛玉白不想去追究这份“恨”有几分真,只道:“那我陪你下去。”

  他已经派人在山崖抛下绳索,还命人在山下等着,确保岳溶溶的安全, 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放心。

  韩贺郑三人始终站在一旁,贺敏轩气势汹汹,郑旭朝冷眼旁观,唯有韩子羡想到自己的爱妻,动了恻隐之心,若是岳溶溶今日有什么不测,只怕他的意意也会伤心。

  不由得,他上前正色道:“溶溶,你去跟嫖姚服个软吧,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岳溶溶知道他是好意,却倨傲地别过脸去:“我不去,我和他之间不是服个软就能过去的。”

  韩子羡拧眉道:“只要你服个软,天大的事,在嫖姚那都能过得去。”

  岳溶溶的心弦被拨动一瞬,垂眸不为所动。

  薛玉白却怔怔地看着韩子羡,震撼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岳溶溶已经推开他的手往山崖边走去。

  “溶溶!”薛玉白脸色一慌就要上前再度拉住她,却被人紧紧抓住了臂膀,他恼怒回头,是贺敏轩。

  贺敏轩怒道:“你当真要为了岳溶溶和嫖姚闹翻?你知不知你今日若是陪她一起下去,嫖姚再容不下你!”

  薛玉白决心已定:“放手。”

  郑旭朝上前来也按住了他的肩:“你不了解她和嫖姚之间的事。”

  薛玉白却一个字也不要听,就要动武,岳溶溶却转过脸来喊了他一声,朝他盈盈一笑,他蓦然一呆。

  就听岳溶溶道:“你放心。”

  你放心?你放心?什么意思?他怎么能放心!眼看着岳溶溶已经走到了山崖边,他情急大喊:“溶溶!”

  岳溶溶充耳不闻,站在山崖边,低头往下一看,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忙是往后缩了一下,紧紧闭上眼,浑身都在发抖,她才发现,她有点儿恐高,尤其在听到身后传来的打斗声,她的心越乱,双腿也僵硬住了,她深深吐纳两息,就要一鼓作气,弯下腰去。

  猝不及防,手臂被强而有力的手掌紧紧扣住,她的身子惯性往后转去,山崖下的风呼呼袭来,身后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惊怔模糊间,她看到了沈忌琛,那张冰寒的脸,来不及掩藏的眼底的焦灼和复杂的情绪。

  打斗声不知何时停止了,大概就是看到沈忌琛狂奔,一路冲过来抓住了岳溶溶时。

  沈忌琛眼看着她走向山崖边,背脊的冷颤还没消散,他攥着岳溶溶的手臂不知是紧张还是愤怒,紧到让岳溶溶吃痛。

  岳溶溶挣扎地去掰他的手指:“放手!事到如今,你休想反悔!”她铁了心挣扎,却没察觉到身后再退就要跌落山崖。

  沈忌琛看到她的脚偏移,心猛地一颤,狠狠一拽,两人位置转了方向,沈忌琛背对着山崖,不顾一切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拥着她,心狂跳不止,一阵一阵的刺痛,紧绷的脸,露出冷峻而坚硬的下颚线。

  所有人都怔住了。

  岳溶溶也僵在了他的怀中,她感受到山崖的风从她耳边擦过,另一侧的耳边是沈忌琛带着后怕的喘息声,她不敢再挣扎,鼻尖蓦然发酸。

  薛玉白心直直往下坠,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两步,却被韩子羡按住了手。

  不知过了多久,沈忌琛放开了岳溶溶,岳溶溶抬头看向他。

  他凝注着她,声音低沉艰涩:“岳溶溶,你赢了。”

  简单的六个字却在岳溶溶心底砸出一个深深的窟窿,沈忌琛泛红的眼底满是沉痛,看着岳溶溶的目光逐渐清冷。

  “沈......”岳溶溶喉头哽咽,说不出一个字。

  沈忌琛却不再看她,从她身侧沉默地离开。

  贺敏轩莫名其妙:“闹得这样大,就这么结束了?什么意思啊?”他急忙追上沈忌琛。

  韩子羡看向郑旭朝,郑旭朝苦笑一声:“意料之中。”他长叹一口气,也随即下山。

  这一场较量,终究是岳溶溶赢了,韩子羡看了岳溶溶一眼,转而看向薛玉白,什么都没说,只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也下山去了。

  山顶只剩下,岳溶溶和薛玉白,薛玉白深吸一口气,摒弃心头的阴霾和酸楚,朝岳溶溶走去,却看到岳溶溶倏然跌坐在地,他心头一紧,紧跑过去蹲下去看她。

  “受伤了?”

  岳溶溶抬头努力攒出一抹笑容,语声轻软无力:“没有,只是腿软了。”

  薛玉白松了一口气笑道:“你方才那么雄赳赳气昂昂的,我还以为你多么的视死如归,原来你也怕。”

  岳溶溶道:“我当然怕,我还不想死呢。”毕竟她死了,就没人管曲烈山了。

  薛玉白立即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难以置信道:“所以,你在赌,赌嫖姚会心软?”亦或是她只是在赌气,气沈忌琛这样狠心,可他宁愿她是在赌沈忌琛心软。

  岳溶溶没有说话,不管她在赌什么,他都震动极了,她凭什么敢赌嫖姚会心软!自小到大只要嫖姚决定了的事,就没有动摇过!

  不,或许嫖姚也在赌,只不过嫖姚赌的是她的回心转意。所以,嫖姚才会说那句“你赢了”,所以,嫖姚才会那么伤痛。

  若是沈忌琛没有出现,岳溶溶宁愿跳崖,也不愿回到沈忌琛身边说一句“我输了”。

  只是为了能在京城待下去,为了曲烈山!沈忌琛心如刀绞,想到曾经她的视死如归,他不敢再逼她,在侯府射了一晚的箭,直到双臂再也抬不起来,才罢休。

  **

  岳溶溶安然待在了京城,待在了锦绣楼,只是从那以后,过了大半个月,她再也没有见过沈忌琛,绣楼里的绣娘对她的轻蔑不屑逐渐变成了同情,一种庆幸的,幸灾乐祸的同情。

  “溶溶,那种高门大族的贵公子,就是这样的,何况是沈侯这样的人物,你能有短暂的时间被他喜欢也算是幸运了,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有绣娘安慰她,到头来还轻轻一笑。

  钟毓狠狠瞪她一眼,转而一笑:“是啊,得到过总比没得到,抓心挠肝的好。”

  绣娘撇撇嘴转身离开。

  杜艳却不会放过任何嘲讽岳溶溶的机会,“有些人还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又是逼甄溪做妾,又是打得周工鼻青脸肿的,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含贞,你知道这叫什么?”

  任含贞微微含笑:“叫什么?”

  “小人得志摔得狗吃屎。”杜艳笑得肆无忌惮,好像报了一箭之仇的痛快!

  任含贞看了看岳溶溶,见她脸色平静,一味坐在位置上刺绣,对她们的嘲讽充耳不闻,她上回明明听到沈侯要让岳溶溶离开京城,这几日她竟还能待在这,看来是沈侯心软了,任含贞抿紧了唇,怕她“卷土重来”,她想,她应该尽快想个法子,让她离开绣楼甚至离开京城。

  牡丹本没有错,但它抢尽了满园春色,就是它的错。

  掌柜的也没想到,一个男人的喜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才这么短的时间,岳溶溶就“失宠”了,他来了绣阁,看了岳溶溶一眼,说不惋惜是假,毕竟那可是沈侯啊!没想到岳溶溶也是个没福分的。

  他叹息看向任含贞道:“国公府来人,说靳小姐大婚在即,恐大婚大日绣娘不够,特让我们出两个绣娘过去国公府待命,含贞你之前伺候过靳小姐,了解她,就你去了,另外你再带个人吧。”

  任含贞宠辱不惊,她颔首领命,转头看向杜艳,杜艳眼睛都亮了起来,她自然是选了杜艳。

  岳溶溶有一瞬失神,靳棠颂要成亲了啊,想起之前靳棠颂说起自己嫁的并非沈忌琛,她不禁有些惘惘然。

  杜艳以为她这模样是在失落,心下愈发得意起来:“真是风水轮流转。”

  钟毓气不过,对岳溶溶小声嘀咕:“瞧她得意的那样。”

  岳溶溶朝她笑笑,什么也没说,能到国公府的差事,是能得意的,何况还是靳棠颂大婚之日那样的隆重之日。

  杜艳想,若是那日撞了大运,遇见一位贵公子,可不是她的造化。

  大婚之日是四月初六,三月底的时候,任含贞和杜艳就奉命住进了国公府。

  那日一早,任含贞和杜艳收拾妥当走出来,就看到了薛玉白等在院子里,是在等岳溶溶。

  杜艳看着他器宇不凡,撇嘴道:“也不知岳溶溶使了什么手段。”

  任含贞笑道:“你马上是要进国公府的人,眼光放长远些。”

  杜艳豁然一笑:“也对,这样的男人空有其表有何用。”

  她们虽不是什么高贵的身份,但在锦绣楼待久了,来往的都是贵族,眼光也自视甚高了,只有达官贵族才能入得了她们的眼,一心只想要嫁高门。

  薛玉白不知她们的对话,也没有注意到她们,一双眼睛只看着远远走来的岳溶溶。

  这段时间,他时常来看她,但总有借口,不是请她帮他祖母绣方手帕,就是与她探讨作画技巧,只有在谈论作画时,她的神色才是飞扬的,眼睛是亮晶晶的。

  那日在落霞山回去后,他去找了郑旭朝,郑旭朝告诉他,岳溶溶就是当年在杭州嫖姚娶了的女子,那时候他正四处游历,期间回京过一次,只觉得嫖姚像是变了个人,原来骄矜张扬的少年郎,变得冷峻内敛些许多,他问过,但当时他们都缄默不语,想来是那时候嫖姚恨意正浓,连提都不许他们提。

  两人坐在房里的罗汉床上,皆是凝重沉默,良久,薛玉白道:“这么说,溶溶早已放下对嫖姚的感情?”

  郑旭朝看着他半晌,才道:“有没有放下,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你和岳溶溶之间绝无可能。”

  薛玉白也凝视着他,不久后淡淡一笑,松弛道:“世事难料。”

  见他要走,郑旭朝上前拦住他:“世上这么多女子,为何偏偏是岳溶溶?”

  为何偏偏是岳溶溶?薛玉白也想不通,但是看到她只是低垂眉眼,他的心就好像被揪住了。

  自从那日后,岳溶溶对薛玉白便心生负疚,她想过不和薛玉白来往,但每每薛玉白用忧郁的目光看着她,她想到之前薛玉白对她的真诚以待,就有些狠不下心。

  “你来了。”岳溶溶走到亭下,嫣然一笑。

  薛玉白指了指石桌上的锦盒:“给你送这些,明日老师的寿辰宴,你用的上。”

  明日是即墨先生的寿辰,薛玉白说带她一同出席宴会,岳溶溶很想再见见即墨先生,一想到那样的宴会上,定然会有许多丹青高手,她就很激动,但一想到之前她跟着沈忌琛见过即墨先生,她就有些发怵。

  但薛玉白却说他向即墨先生提起过她,即墨先生很是欣然邀请她前去,还特意给她写下邀请函,岳溶溶捧着邀请函,简直受宠若惊,便将一切顾虑都抛之脑后了。

  她打开锦盒,不禁目瞪口呆,上下两层锦盒,上面一层是一套头面,下面一层是套锦衣华服。

  薛玉白解释道:“这一套不至奢华,却也明媚,很适合你,你知道那些文人雅士很挑剔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知道他是好意,岳溶溶再看这身行头的确没有太过华丽的不符合她的身份,也就道谢接受了,临走前,薛玉白说明日来接她。

  翌日一早,岳溶溶就起身打扮,她前两日已经跟掌柜的告过假了,掌柜的虽然贪慕虚荣但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想到她近日失了宠,心里定然很是难过,就爽快的答应了,还承诺她不扣她这日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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