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你个老小子就跟着一起编吧!他要是有你这样的表侄儿,我也能算皇亲国戚了。不过他让你干啥你尽管干,没亏吃,也不用四处打听,不该你知道的知道多了是祸事。去吧,别在这儿废话了,我谁都不认识!”
士兵突然笑了,用手指着二掌柜的脑门欲言又止。突然又板起了脸,做出公事公办的样子,转身进了铁门,再也不搭理了。
什么他妈海军军官,那个大脑袋小身子的家伙压根就不是海军,只不过拿着海军参谋部的命令前来督战。听船厂里的百户讲,这家伙是总参谋部统计司的,具体负责啥不清楚,但肯定是大人物,能见到皇帝那种大人物。
而统计司在海军和陆军当中名声并不好,有点类似于东厂,里面全是一群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变态,整天光琢磨害谁,能少接触就少接触,最好永远不接触。
至于说统计司的人和观海楼二掌柜说了啥,为啥说,当然是不能打听了,也不能破坏干扰。还是那句话,少问、少听、少琢磨,更不能插手管。
看到了天空中飘飘悠悠的三颗绿点,造船厂和纺纱厂外的战斗终于停止了。不对,不能说叫战斗,而是屠杀,一方追着打,一方根本没法还手,战斗个屁。
但战场并没有彻底平静下来,时不时就会有悠长的哀嚎和短促的嘶喊响起,显然有些暴民并没死。可是船厂镇和纺纱厂南门外的街道上不见一个人影,平日里高高悬挂的红灯笼也剩不下几个了,在黑夜里摇来晃去更透着阴森。
造船厂和海运码头上,一队队撤回来的雇佣兵正在休整。每个人都会领到一份铅弹和火药,还有饼干和罐头,原地坐下开吃。
别看刚刚从战场上下来,身上的硝烟味道还未散尽,但士兵们的情绪都非常饱满,一边吃着甜甜的饼干,一边从兜里掏出各种各样的战利品,用家乡话小声互相打听着价值。
这些物品都是从死者身上搜来的,而且是被允许的。在岘港上船的时候,大明帝国海军军官就说了,到了地方只有一件事,听命令,让打谁打谁、让杀谁杀谁,少问、少想、少琢磨。
做为回报,除了装备武器之外,在不影响作战节奏的前提下,敌人身上的细软也是可以拿的,当做奖赏的一部分。
不过这短短一个时辰的屠杀仅仅是开始,他们马上就要去第二个目标点登陆集结,等待进一步命令。面对的敌人有可能还是暴民,也有可能是大明卫所军,或者二合一。
第546章 收网
宁波府与松江府隔海相望,距离不过200里,但要是从陆路绕过杭州湾就得走近500里。松江府发生了什么,用快马也得跑一昼夜才能传到,或者用快船横渡杭州湾,差不多要六七个时辰。
东边的天色刚刚露出一丝深蓝,幽静的月湖上突然泛起了一片片涟漪,在岸边和草丛里休息的青蛙、水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震动,纷纷跳入湖水中躲避危险。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敲碎了夜色,也让水中的蛙鸣虫唱暂时中断。缠棕大帽、红布甲、窄裙、软靴,放在明朝只有锦衣卫外出执行任务时才会如此打扮,称作缇骑。
飞鱼服没有、绣春刀也没有,这些服饰武器都是礼仪用品,品阶还很高,就像是特警穿着礼服端着国旗队的礼仪枪外出执行任务,绝无可能。
这队多达三百人的缇骑装备的武器很杂,有朝廷发放的制刀,也有边军管用的腰刀,还有狼牙棒和铁骨朵。总体上讲就是谁习惯用什么就用什么,突出一个轻便快捷,只要腰间的三眼火铳算统一装备。
以抓捕治安为主责的锦衣卫对这类近战利器非常热衷,一旦遇到弓马纯熟的目标,比如抓捕边军将领,冲上去拼杀不见得能获胜,但抽出三眼火铳迎面就是一顿喷,多厉害的人也得手忙脚乱,稍有疏忽就会被击中。
但这支缇骑的来历还不是普通的锦衣卫,从他们的帽子上就能看出应该来自南京。北京锦衣卫缇骑一般会装备皮制或者铁质笠盔,只有南方的锦衣卫才会用藤麻编制的大帽,既轻便又不怕雨水。
没错,这支锦衣卫确实来自南京,领队者居然是南京锦衣卫镇抚使周嘉庆。位于月湖岸边的陆氏宅院就是他今天的目标,而宅院里的每个人都是抓捕目标,主犯则是宁波陆氏家主,陆懋龙。
“下马,封门!”在距离陆宅还有半里地时周嘉庆勒住了马缰,和身边的锦衣卫小旗低声交流了几句,确定目标无误才下达了命令。
锦衣卫缇骑的行动步骤与海军、陆军的作战风格完全不同,主要突出了两个特点,快速与有恃无恐。
做为皇帝亲卫,通常都是接收了圣旨才出动抓人的,根本不用在意地方官府是否同意,更不用事先通报。往往是直抵目标团团围住,有胆敢反抗者,不用请示任何人就可以刀兵相见。
这次周嘉庆的安排布置也毫无新意,三百缇骑分两路包抄陆府南北,沿途遇到的任何人二话不说先捆起来堵住嘴留人看住,待把宅院四面团团围住,才会大模大样的去正门传旨。
没错,就是传旨,锦衣卫也不是穷凶极恶的匪徒,更不是特种兵,而是代表皇权的机器,所以必须遵守官场的部分规矩。
如果抓捕目标有功名和官身,一般不会翻墙而入搞偷袭,而是先礼后兵,明白无误的通知对方犯事了,乖乖跪地领旨服绑。这样大家都留有一丝脸面,到底有罪没罪回去和镇抚使、指挥使甚至皇帝讲,那不是缇骑能当场确定的。
当然了,肯定也有顾不上脸面的,那就没辙了,有本事就带着家丁反抗,看看是锦衣卫的职业军人厉害,还是家丁训练有素。
不过这样一来,无论之前犯了什么罪,都要再加上一条谋反。也就是说不管参与没参与反抗,这家人上上下下都活不成了,有可能还会连累亲朋好友跟着一起倒霉。
“矫诏,这是矫诏!我陆家世代为官,耕读传家,哪里有大逆不道之辈。你们这是污蔑,是倾轧,我不服,我要面见府台!”
陆懋龙敢私下里出谋划策煽动民乱,却不敢武力反抗锦衣卫。闻讯之后很快从内堂赶到前院,老老实实的跪地听旨。但在得知自己将要被押解入京下诏狱受审时,巨大的恐惧还是把理智冲垮了,声嘶力竭的喊叫着不断挣扎。
“陆员外,听本官一句劝,踏踏实实到海边上船赴京,全家老小不会受罪,我等也免得受累。府台什么的就别指望了,他此时恐怕也在去海边的路上呢,到了北镇抚司的诏狱你们俩说不定还能当邻居。”
周嘉庆已经年近五十,从十六岁世袭了老爹的百户起,在锦衣卫一干就是三十多年,对此等情景早就见怪不怪了。心里更加清楚什么样的人犯以后可能还有缓儿,态度不要太生硬,什么样的人犯根本没啥希望了,可以随意打骂。
这次要抓捕的宁波杨陆张屠四家,以及当地的府台、县官和十几家士绅都属于后者。顶头上司王之桢已经在密信里说过了,如遇抵抗格杀勿论,只许灭门不许跑掉一人。
王之桢敢下这种结论,就说明是皇帝的意思。此时别说只是几家曾经在朝中做过高官的士绅大族,就算是藩王也不能留半点情面,否则事后万一有人攀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昏君误国,残害忠良,江山社稷危矣!我等有识之士顺应民意、反抗乱政,身陷囫囵又能如何!倒是尔等丢了工厂,八成会被昏君降罪,与其被当做走狗烹煮,不如弃暗投明还有条生路!”
在月湖陆氏庄园里抓到的人中,除了陆家上上下下二百多口,还有几位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屠本畯、杨德周、张邦仁、范永斗、范安等人也陆续被缇骑反绑双手押了出来。
他们大半夜的不睡觉,一起跑到陆氏庄园里聚会,吃着时令水果、喝着陈年老酒,不是提前赏月观景,而是在等待家丁们从松江府传回来的好消息。
这场鼓动暴民袭击纺纱厂、造船厂、海运衙门仓库的闹剧,在他们眼中成功率基本等于百分百,且一旦发动起来大概率无解。唯一的变数就是死了多少人、烧毁了多少设备货物、抓到了多少工匠。
谁承想好消息没等来,反倒把锦衣卫给等来了。不过屠本畯丝毫没有畏惧,面对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仍旧侃侃而谈,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
现在暴民已起、乱局已定,就算把他们这几个抓了也无法弥补工厂的损失,更不会得到皇帝的宽容。索性赌一把,弃暗投明,前途反倒更光明。
第547章 落幕
“呦,这不是屠郎中嘛。谢谢您的关心,不过啊,您还是多为自己和家人想想吧。这次落到本官手里,恐怕就不是请辞回乡那么轻松喽。
尔等一而再再而三不知悔改,以万岁爷的手段,今后宁波府里恐怕就不再有杨陆张屠几家了,山海关那边正在修路,凿石头的活儿更适合几位。
另外本官再多说两句,也让尔等死了心。万岁爷早就安排好了重兵护卫工厂,别说几千家丁乡众,就算是倭寇来了也靠近不了分毫。”
面对屠本畯的嚣张气焰,周嘉庆只觉得肚子里一阵阵恶心。这些所谓的名士大儒,做起坏事来比泼皮无赖还缺德。明明是为了自身利益鼓动别人冲在前面当炮灰,结果愣是给说成了拨乱反正的大英雄和爱民如子的大善人。
更可怕的是这番言论还特别能蛊惑民众,要不是在大海上见到了一船一船的士兵,自己都拿不准皇帝能不能摆平这些人。
“哼,跳梁小丑耳!江浙卫所没有兵部指令不会出一兵一卒,昏君的海军和陆军又被金国牵扯不敢挪动半步,难道说就凭尔等这些鹰犬爪牙就能力挽狂澜?哈哈哈哈……恬不知耻!”
杨德周对周嘉庆所说半个字都不信,更觉得锦衣卫是被蒙在鼓里,于是梗梗着脖子上前一步,趾高气昂的道破了真相,大笑不止。
“别忙,待本官挨个抄了诸位的家,而后就要去造船厂坐着海军的大海船回京复命,到时候就知道谁在做梦了。来人呐,让他们几个消停点,既然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本官公事公办了!”
眼看着人犯如此嚣张,周嘉庆丝毫不生气,也不和他们多废话,手一挥,立刻有几名缇骑扑了上去。不到一盏茶功夫,这几位官绅豪强就被堵住嘴、扒掉外衣套住头,用绳子绑成了一串,从外表上根本分不清谁是老爷谁是仆人。
此种情景会一直持续好几天,也不光发生在宁波府,松江府、绍兴府、台州府、常州府、苏州府等地,不分白天黑夜,时不时就有一队缇骑飞奔而过。保不齐哪家就是目标,然后就是一串串人犯被押向松江造船厂和海运码头。
远在千里之外的山西也上演着差不多的戏码,只不过把锦衣卫缇骑换成了由东厂番子领队的御马监勇士,而且抓捕的人犯质量也更高。
除了十多家在当地很有名的晋商之外,晋王朱棡、代王朱桂两位藩王,连同几位侯伯,包括已故内阁大学士张四维、山西巡抚魏养蒙、宣大总督吴崇礼,以及一堆府台、县官,全都被以谋逆罪整族抄了家,人犯即刻押解入京。
南直隶各府和浙江各地很快就传出了消息,被抄家和被抓的人全都参与了夜袭松江纺纱厂、造船厂一事,且人赃并获,铁证如山,十恶不赦之谋逆大罪算是没跑了。
山西的两位王爷、一大堆官员和众多士绅商贾,有的是卷入了松江大案,有的则是因为向蒙古和女真人私贩盔甲武器粮食、提供边关情报,属于通匪谋叛,也在十恶不赦之中。
而在京城里,由此引发的朝堂动荡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暴风雨了。五品以上的京官,直接与晋商和甬商有瓜葛的官员就被咬出了四十多位,间接被卷入的过百,其中不乏侍郎、左右都督、侯伯之类的顶级大员和勋贵。
“派人把口供和人证再过一遍,如果没有太大出入,首犯和直接参与者满门处死,老少女眷皆不留。间接卷入者写下认罪书,罚没一半家产充公,继续留任以观后效,五年内不许辞官。”
如果放在五年前,手里仅有海军可以依仗,朝堂里又不乏沈鲤、李廷机、温纯、孙玮这样的派系大佬坐镇,即便人证物证俱在洪涛也不敢大开杀戒,大概率会挑几个平日里跳的最高的政敌当出气筒,余下的罚薪降级。
如果放在二年前,陆军刚刚组建,广东福建的新政效果不明显,朝中反对声正盛,洪涛还是不敢秋风扫落叶,最终也就是惩处首恶,从者辞官,顶多削籍为民,趁机把朝堂里的反对势力清理清理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了,面对六部九卿和内阁大学士,手握海路五万多重兵,掌管海关、海运衙门和几百家工厂股份,趁机将边镇总兵全骗入京城软禁起来的景阳皇帝,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执政十余年中,屡次面对政敌表现出来的宽容大度、仁慈善良都是装的,不是不想杀,是力量不够不敢杀。这不,随便张了张嘴,几十个不小的家族眼看着就要被斩尽杀绝、寸草不留了。其中不乏皇亲、功勋、重臣。
“启奏陛下,臣以为严刑峻法有损圣名,可否留老少女眷一命,向世人彰显我皇仁爱。”
面对满脸阴冷的皇帝,连平日里最会拍马屁的方从哲都不敢吱声了,反倒是保皇派大员、吏部尚书袁应泰站了出来,试图为这几十家的老幼求求情。
依照大明律规定,满门抄斩不包括六岁以下的小孩和八十岁以上的老人,且女眷也会免死,通常贬为贱籍,充为官妓。
按说这些人犯下如此重罪确实该死,但考虑到皇帝背上嗜杀的名声也不算好事,所以才出面劝慰。该杀的还是杀,不过都要按照大明律杀,怪不到皇帝头上。
“这些罪人敛到手的钱财,小孩、老人、女眷不光享受了,也并非一无所知。如果大明因他们的所作所为而亡,朕又该如何面对在边关拿命去护卫江山社稷的兵将?
难不成要告诉他们,当官的可以胡作非为,即便败露也能蒙荫子孙,而百姓就该直面兵祸,生死凭天?高攀龙,你可否能告诉朕,该不该宽容呢?”
但皇帝好像不打算给面子,没有赦免的意思,但也没完全说死,而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执掌律法和审判的大理寺卿兼刑部尚书。
“回禀陛下,十恶不赦之罪不可恕。”高攀龙倒是光棍,即便人犯里有好几位东林书院里的挚友,也咬着牙不肯当面服软。
第548章 大鱼
“不错,既然是律法就应该秉公处置,不该有那么多特例。朕以为官员犯法不光不能宽恕,还应该罪加一等。百姓没读过圣贤书,不懂律法不通大道,情有可原。但官员不成,否则圣贤书岂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洪涛之所以要当面询问高攀龙,就是捏准了他不会厚着脸皮求情。这人有个最大的缺点,太爱惜羽毛,对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只要能把他架到一定高度,哪怕面对的是亲爹也是大概率六亲不认。
难道说铁面无私不好吗?为什么说是缺点呢?别人怎么看洪涛管不着,反正在他眼中这样的人就是有大缺陷的。无欲则刚,名声也是欲望,太过追求名声很容易被人利用。
不过有缺点没关系,谁都有缺点,只要放对了地方缺点就会被无限缩小。让高攀龙执掌律法和刑狱,就是在充分扬长避短,用他自己的信念对抗其所处的阶级。
“陛下所言极是,臣定当照此判处。只是有一事不明,请陛下定夺。”对于皇帝的建议高攀龙表示了十分认可,打算照单全收。态度非常端正,铁面无私的架势也摆的非常足。
“讲……”能有臣子完全认同自己的理念,皇帝阴郁的脸上终于有了点温度,表情很欣慰。
“经三法司核实,代王府、晋王府皆直接参与了边关走私,而潞王府更是与火炮一案脱不开干系。不知陛下所言官员犯法罪加一等,能否也用于藩王?”
此时高攀龙慢慢从袍袖里抽出了几份奏本,端端正正的摆在桌上,带着一脸坚毅的表情,一字一句的道明了用意。
合算他刚才支持皇帝满门抄斩都是在下套呢,明知道当面求情没用才想出个借题发挥的办法,打算先把皇帝架到明君的高度上去,再拿三位藩王说事儿。
当着六部九卿和内阁大学士的面,皇帝总不能出尔反尔吧。如果想保住藩王,那就得在处理人犯的问题上做出让步,否则就一视同仁,能让三位藩王陪葬,也算对得起好友们了。
当然了,这个办法也不是百分百奏效,如果皇帝就不要脸了,不光好友们救不了,自己还可能因此受罚,保不齐满门抄斩的名单里又得多一个无锡高家。
但事已至此,当缩头乌龟是万万不可以的,只能拿死马当活马医。否则以后不光在朝堂里没法混了,还会被朝野上下千夫所指,颜面尽失。
“哦?还有此等事,拿来朕看看!”果然,皇帝一听三位藩王也算罪大恶极,刚刚有所舒缓的表情又紧绷了起来,眼神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坚毅了。
“……王安,东厂和锦衣卫可曾核实过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皇帝接过奏折仔细翻看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一会儿挑眉毛一会儿咧嘴角,大概半柱香之后才抬起脸询问。
“代王府和晋王府皆已供认不讳,大部分供词已经过核实。潞王府那边……并不在抓捕名单之中,奴婢知晓后已然派人前往卫辉府了。”
王安先瞥了高攀龙一眼,目光里全是恨意。这件事本来在开会之前沟通过,也取得了共识,暂且不拿出来讨论,待到查明之后再奏报皇帝。谁承想这家伙出尔反尔,居然来了个突然袭击。
“我这位皇叔真能干,以一人之力把控大半个河南和山西的盐场,还修了座比父皇还气派的陵寝,而朕居然一无所知。河南巡抚是谁?”
“回禀陛下,是梁祖龄。”
“让他马上入宫,朕要当面问问!”这还真不是洪涛揣着明白装糊涂,事先的抓捕计划和调查结果中确实没有潞王府。
可高攀龙递上来的案卷中不光有晋王、代王的口供,还有好几户晋商的交待全指向了潞王府。如果他们说的有五分是真,那这位潞王可就真有大问题了。
到底是高攀龙假公济私往潞王头上泼脏水,打算把局面搞乱,还是自己的情报系统存在巨大漏洞,甚至有人吃里扒外呢?不用急,只需把河南巡抚叫来问一问便知。
如果他说的和高攀龙还不一样,没关系,河南还有布政使呢,再不成还有按察使和都指挥使,他们总不会都事先对过口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