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查来自宁波府、绍兴府、嘉兴府、松江府、苏州府、常州府的出海船只,不管有没有海关勘合一律扣留,押解到黄浦江里供参谋部甄别。
为什么海军参谋部没说,也用不着解释。在海军里只要是参谋部下达的命令,再加上总督署名,就不能质疑。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都要一丝不苟的执行,是否合理可以在事后单独发文询问。
沈有容刚开始也没多想,以为又是海军配合海关发起的大规模缉私行动。马上从巡防卫中抽调了精兵强将,以出海巡视为名,昼夜兼程赶赴杭州湾。
对于这种任务,他还是很乐意执行的。沿海走私越多海关的收入越少,海关收入越少,海军和陆军得到的军费也会跟着打折。而推行新政也得靠海关拨款,马虎不得。
但等他带着船队抵达了杭州湾才发现到此集合的不仅有巡防卫,还有整整十二艘隶属于海运衙门的武装货船,以及六艘海战卫的主力战舰。
如此大规模集结舰船在海军里是很少见的,或者说几乎没有过,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要对某处发起很大规模的登陆作战或者相关演习。
可是这个解释让沈有容自己先给否了,此种规模的演习是要对外保密的,而此地是沿海最繁华的区域,根本没法保密,更没法展开,总不能对着某个卫所或者港口展开登陆作战吧,那样会吓坏当地官府和百姓的。
而登陆作战更不可能了,来的都是海战卫和海运衙门的船只,却看不到陆战卫的身影。都登陆了作战了,总不能靠着水手和炮手冲锋,更不能把舰炮运到岸上去,光船多没用。
琢磨不明白还不能问,那就只能盯着看,然后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先是海运衙门的船只接到命令,分成几批去不同港口靠港。
然后又轮到了巡防卫,被命令护送海运衙门的一支船队停靠松江造船厂,且有时间限制,不能早也不能晚,必须在八月初九晚十七点整。
当两支船队在长江口汇合之后,沈有容惊讶的发现,海运衙门的船上装载着大量全副武装的士兵,但不是陆战卫,甚至不是陆军,而是来自濠镜澳的葡萄牙人,以及大量不明身份的南番人。
为啥知道是濠镜澳的葡萄牙人呢,因为沈有容认识。这些家伙也是巡防卫平日里的工作重点,一个没留意就会夹带大量货物进出港,双方天天都在斗智斗勇,多一半全是半熟脸。
经过简单的询问,从几名葡萄牙水手口中得知他们是受雇于海军来此平叛的。具体要平谁不清楚,怎么平也不清楚,反正只管操作火炮,让打谁打谁就是了。不管输赢,回到濠镜澳就能从海关手里拿到一定数量的可可粉配额。
这种具有独特香味的神奇饮品虽然面世时间很短,却已经随着葡萄牙海船的航迹声名远播到了南洋甚至西洋,据说连欧洲也知道了,并得到了贵族的钟爱,需求度日渐高涨,价格超过了最上等的茶叶。
而那些黑不溜秋装备简陋的南番人,葡萄牙水手也给出了来历,安南人,还不是普普通通的安南人,是阮氏家族的正规军,而且是守卫顺化城的禁军,整整三千。
但他们得不到可可粉配额,不远万里跑来作战的报酬是盔甲,就是他们头上戴的、身上穿戴的铁皮筒。有了这些盔甲,他们再和北边的黎氏军队作战基本就不怕对方的弓箭和火铳射击了。
第543章 大国风范
等在造船厂码头上见到了坐镇指挥的海军参谋,沈有容才得知,这些都是皇帝和袁可立暗中做出的部署,目的只有一个,对付即将爆发的民乱。
而雇佣濠镜澳葡萄牙人和安南士兵前来助战,就是怕海军和陆军大规模调动引起对方警觉,同时还要防止女真人趁机扣边。在全大明除了皇帝和袁可立,恐怕也没人会想到还有这么一支雇佣军可用。
计策妙不妙?沈有容必须由衷赞叹,简直太妙了,如果不见面,连他这个海军里的高级将领都想不到。可是用外国人镇压本国人,他又觉得太过残忍。
虽然没有去过安南,但濠镜澳的葡萄牙人是什么德性早就有所了解。这些浑身长毛的家伙没几个善于之辈,嘴上说着上帝仁慈,转脸就会对落单的商船动刀子,随便扒拉出来一个都有当海盗的潜质,或者说干脆就是暂时从良的海盗。
而在葡萄牙水手嘴里的安南士兵更坏,他们打仗的时候习惯把敌人尸体扎在竹竿上示威,还喜欢用杀俘的方式祈祷神灵保佑。抢不抢东西、骚扰不骚扰百姓,沈有容都懒得问。连裤子和鞋都没有的士兵,能军纪严明谁信啊。
“沈指挥,陛下说过,人只分敌我,不分好坏,更没有国内国外。如果我们今日不来,你嘴里的大明百姓就会杀戮造船厂、纺纱厂里的大明百姓,且丝毫不会手软。
此时此刻没有大明百姓和番人的区别,只有敌我。谁反对新政谁就是敌人,谁鼓动暴民作乱谁就是敌人,留着他们不杀难道还要以礼相待?
我们是军人,皇帝亲军,为陛下扫平障碍保护新政才是本职工作,善良与否与我等无关。宽容换不来大米,也喂不饱大明千千万万的百姓。”
沈有容的建议马上遭到了海军参谋的严词反驳,也不能说蛮不讲理,好像句句都在理,可就是听上去不太顺耳,且没有人情味儿。
“可我泱泱大国,震慑宵小还要借助外人,传出去有损陛下和大明声誉吧?”沈有容还是想不通,打算把脸面问题搬出来,如果能说动这些参谋,他们肯定有办法通知皇帝。
“大明虚弱时趁机反噬,大明强盛时假意趋附,这不叫泱泱大国,这是大傻子。正因为是泱泱大国,大明才该驱使周边小国效力,否则要他们何用?
待到陛下腾出手来,日本、安南、吕宋、包括南洋和西洋诸国,海军都要逐一造访。把忤逆者逐一铲除,以后全部做为大明的粮仓和看门狗,让叫几声叫几声,让咬谁就得咬谁。
到时候沈指挥使肯定也有登门造访的任务,如果不能尽快转变想法,恐怕就无法替陛下替大明效力了。请吧,您是陛下钦点的总指挥,该下令了!”
可惜这位海军参谋脑子里所想和沈有容完全不在一根线上,不仅不把驱使雇佣兵镇压国内百姓当做耻辱,还特别沾沾自喜,满嘴的歪理说得无比通顺,然后就是皮笑肉不笑的威逼和利诱,嘴脸非常可恶。
“……传令,进攻!”啥叫有登门造访的任务,啥叫无法替陛下效力,沈有容心里很明白。前者可以独领一军予取予夺,风光无限,后者等于被踢出局,能不能保命很难讲。
他也不是刚加入海军,对于这些参谋的做派早有体会,且深知违抗命令的后果,举起望远镜看了看造船厂,无可奈何的向大副下达了命令。
“嗖……咣、嗖……咣、嗖……咣!”
随着大副的嘶吼和手势,命令被一层层传达到了桅杆瞭望台上,几个呼吸之后,一支火箭带着刺耳的鸣叫声腾空而起,在天空中炸裂开来,变成一团红色的光球,在小纸伞的拖拽下缓缓下降。然后是第二支、第三支。
“轰……轰轰……”几乎与第三支火箭炸开同步,造船厂西门外也响起了低沉的巨响。
葡萄牙雇佣军操作的野战炮开火了,和沈有容担心的一模一样,雇佣军根本不会考虑误伤和少杀,甚至不知道对面黑压压的人群是谁。他们来这里拼命就是为了挣钱,怎么少付出代价早完成任务才是重点。
而安南军队也是同样的想法,根本不管暴民是否被震慑,是否停止了前进,纷纷端起枪,按照指挥官的哨音,一排一排的发射、装填,迈三步停止,再发射、再装填,像一架无情的收割机,从北向南沿着街道轰鸣着滚滚前进。
“轰……轰轰……”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西边纺纱厂方向也传来了火炮轰鸣声。从苏州府来的暴民应该也和雇佣军交上火了,不过他们的时间观念显然不太严谨,迟到了一刻钟。
但结局应该差不多,安南士兵根本不管目标是否退却,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杀人,只要没有停止进攻的信号就必须一直杀,看见谁杀谁,否则身上的铁甲就挣不到了,白忙活一趟,回去肯定要被国王砍头。
“我日你们八辈祖宗……发信号啊,都是死人呐!”但什么时候停止进攻呢,沈有容没权利决定,他要等纺纱厂和造船厂里的海军参谋给信号。
眼泪都要瞪出来了,夜空中还是啥都没有,眼看着安南士兵的队列已经快推到主街南口了,沈有容除了握紧拳头替暴民们惋惜,也只能在心底暗暗诅咒那些冷血的参谋了。
“齐掌柜是吧?我听船厂里的官兵们说起过你的观海楼,干得不错嘛。海军里的水手都是粗人,整天与大海为伍不太懂礼数,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请不要往心里去。
但也不要过于顺着他们,发现谁违反了军纪大可不必忍气吞声。造船厂里有宪兵,就是胳膊上缝着一圈红布的,有冤情可以向他们陈诉,只要证据确凿定会给你做主的。”
沈有容急得都快把指甲扣进肉里了,可造船厂里负责发信号的参谋却溜溜达达的来到了西门外,看着渐渐远去的安南排枪队丝毫没有停手的意图。
反倒是发现了趴在大门两边的人群,向当值海军稍作打听之后,笑吟吟的走了过去,拉着二掌柜的手好一顿嘘寒问暖。
第544章 牛刀杀鸡
“回、回禀军、军爷,小的不曾有冤情,都挺好、都挺好……”
此时二掌柜耳朵里还回响着轰鸣声呢,站在屋顶远远观看和近在咫尺感受完全是两码事。第一波炮击就把在场的酒楼伙计和姑娘们震晕了多一半,剩下的也好不到哪儿去,除了干呕就是头疼欲裂。
见到有人走了过来,还穿着海军的衣服,二掌柜玩了命的忍住了向上翻腾的午饭,使劲儿压抑着扑腾扑腾的心跳,努力不向街上若隐若现的尸体堆看,挤出自认为最顺从的笑容,说着自己都不知道啥意思的话。
今天算是开眼了,见到了许多人几辈子也没机会见识的场面。不过好奇心很快就被恻隐之心掩盖,太惨了,上千暴民在火炮和火铳的轮番射击下还不如江边的石头堆和木板抗打,一片片的倒伏下去,时不时还有凄厉的哀嚎声传来。
修罗场也不过如此了,刚刚还对这些人无缘无故打砸自己店铺恨之入骨,转眼又觉得如此可怜无助。眼见着南番士兵一边走一边开火,真想过去劝劝,只可惜腿不听话。
“嗯,挺好就成。今日街上的店铺多少都受到了损毁,不用担心,县衙会负责赔偿的。也不用怕,今后应该是没人再敢来随意生事了,踏踏实实做买卖吧。死人多没关系,只要街上安全了,顾客会越来越多的。
不过有件私事想拜托齐老板,你且先听听。我是北直隶人,父母双亡,身边只有个刚过了出嫁年龄的妹妹。她一个女人不太可能进海军为皇帝陛下效命,可我又整日在军中忙碌,很少能回家,只剩下她一个人不太放心。”
而主动过来的海军军官好像腿也不硬,迟迟不愿意走开,就蹲在门边上聊了起来。说得云山雾罩,还主动自报家门,口口声声说有事相求。
“军、军爷,小的家里也只有二女……大掌柜家里倒是有个年岁相仿的儿子,要不改日我让他带来给军爷瞧瞧?”
素不相识的,主动说起家里有个到了出嫁年龄的妹妹,又说不能回家照顾,二掌柜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娶个海军军官的妹妹回家,算起来好像也没亏吃。
可惜自己的老婆不给力,真没儿子,不过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里去,大掌柜家里两个儿子都没娶妻呢,正好给撮合撮合。这要是成了,以后观海楼在船厂镇里就可以爱谁谁了,咱有海军里当大官的姑爷,就问你们怕不怕!
“嘿嘿嘿,小妹的婚事还得她自己拿主意,我是想问问齐掌柜,能不能让舍妹到观海楼入一股。不用多,就一股,但对外不能说她是我妹妹,得说是你家的亲戚。”
海军军官知道二掌柜会错意了,也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要求。不过说这番话的时候是凑到了近前,压低了声音,表情十分神秘。
“我……我家亲戚?”二掌柜的后背已经被第二波冷汗再次浸湿了,对方啥意思他是真搞不懂,可隐约间觉得肯定不正常。好好的黄花大闺女不在北直隶待着,非要跑到松江府的一座酒楼里入股,还得隐瞒身份,太诡异了。
“对,你家亲戚!这么说吧,她来了之后,酒楼里的大事小情都不会插手,也不干涉经营。做为身份保密的补偿,由造船厂出钱帮你把酒楼重新翻盖一遍,先来个四层吧,旁边的棚屋也拆掉一并盖进去,当个客栈用足够了。
以后观海楼不光有茶座、酒菜,还有戏台和客房,她只占一股。你回去和大掌柜的商量商量,尽快给个回话,我还会在造船厂里待两天。
想好了就和卫兵说找我,我姓钱。记住啊,除了你自己,我妹妹的事情不许有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你也会和他们一样永远趴在街上的。
呦,坏了,光顾着聊天误了大事,罪过罪过。这要是杀进县城里,岂不是白白死伤了百姓,还砸了船厂镇的买卖。你,对,就是你,过来把信号弹发上去!”
可更诡异的还在后面,年轻的海军军官彻底不装了,滔滔不绝的讲出了观海楼的未来,有很美好的画面,也有很不美好的结局,说成威逼利诱也不为过。
然后猛的一拍大腿,看着已经追出街口的南番士兵队伍大呼小叫扼腕痛惜,随便找了个在大门口站岗的海军士兵,从后背的圆筒里抽出三根二尺多长的棍子,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造船厂再也没露面。
“掌柜的,你这是碰见相熟的了?都说啥啦?”军官赶走,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白惨白的女人脸,还有血红血红的嘴唇。
“花姐,那位是我家的远房表叔,很多年不见了,没想到入了海军,还当了大官,有出息啊。”
这位就是观海楼里的鸨母,其实年岁不大,但从业年头不少,经验丰富。据说前些年在苏州府开过花船,不知得罪了谁,在当地待不下去了,这才跑到船厂镇屈尊在观海楼。
此时二掌柜的内心已经完全平复了下来,开始为今后的发展进行铺垫。倒不是说已经答应了海军军官的要求,毕竟还有大掌柜呢。
但内心里基本有了倾向性,就冲着扩大和翻盖观海楼这一条,哪怕军官的妹妹长了两个脑袋,只要不是朝廷钦犯,她必须也只能是自己的表姑。
“啊,他、他是你表叔?”花姐就趴在不远处,当然能看到海军军官的长相,此时不由得小小的质疑了一下。
“啧,咋滴?我齐家好歹也是大姓,就不能有个岁数小的长辈!”二掌柜很不满意,岁数小咋了?如果不是怕辈分太大引发怀疑,军官至少也得是自己的表爷爷。
没办法,为了将来省事只能把辈分降下去。如果军官的妹妹真来了,还长得不丑,年龄又合适,整天提亲的人会踩破门槛。到时候自己就太被动了,答应也不是不答应还得罪人。
第545章 毫无悬念
可如果军官的妹妹是自己的表姑,那除了称呼的时候有点吃亏,剩下都是赚的。没听说过侄子帮姑姑定亲的,成不成、嫁不嫁都是当长辈的拿主意,和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
另外军官的妹妹来了之后肯定不会当伙计,更不可能去后面当姑娘,至少也得是个隐形大掌柜。所以说辈分高点,自己乖乖听话也不算太反常。孝道懂不懂?尊敬长辈理所应当,表姑也是也姑!
“呦,你怎么还急眼了,我不过就是问问。那位军爷看上去年纪不大,可派头真不小,做的啥官啊?”花姐真不吃这一套,她对付男人已经是本能了,随意一个表情就化解了尴尬,继续把话题引向想了解的目标。
“呃……是在北直隶海军里任职,应该是千户吧!刚刚太乱了,我忘了细问,快快快,先带着姑娘们回去,这里风大。”
这下二掌柜还真被问住了,不过他也是老江湖,瞬间就有了对策。军官刚刚不是说来自北直隶嘛,而造船厂里官职最大的海军是个百户。表叔自然比百户大,千户就挺合适的。
“难怪,海军总督衙门就在天津卫,那里的千户可了不得哦。姑娘们,别哭啦,又没伤着又没被抢的,哭什么哭,赶紧着回去收拾收拾烧水洗洗。呸呸,老娘嘴里都是土,这群挨千刀的番鬼,开炮也不知道小声点!”
花姐终于满足了好奇心,一边给二掌柜道喜一边招呼着墙根下的姑娘们起身,同时也没忘了埋怨下刚刚开炮的佛郎机人。反正他们不是大明海军,骂两句应该不碍事。
“军爷、军爷,请留步!”伙计、戏班、姑娘们都陆陆续续的回酒楼了,唯独二掌柜没走,在一边盯着当值的海军士兵把三根棍子全放上天,变成三颗绿油油的小星星,这才凑了过去。
“我说你怎么还没走啊,这玩意就三个,我也没有多余的。想看等大海船下水吧,到时候我提前通知你!”士兵的情绪还不错,没直接赶人。
“不是,我不是要看它,是想问问您刚刚和我说话的那位军爷是什么来头。”二掌柜一看士兵误会了,赶紧又凑上去半步,把声音压到了最低,眼睛还时不时向左右扫视。
“……你和他什么关系,为何要问?”结果士兵突然变脸了,一把揪住了二掌柜的肩膀,看那个意思如果不说清楚就要抓人。
“军爷息怒、军爷息怒,小人刚刚才得知他是我远房表叔。真的,远房的、表叔,家住北直隶!”
二掌柜的后背已经第三次被冷汗浸透了,不过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真不能怂,既然人家说了要把妹妹送过来,又给免费扩建酒楼,还要隐瞒身份,攀个远亲应该不算过分。
“……远房表叔?”士兵闻言有些犹豫,好像不太信,但又不敢不信,手却松开了。
“对,表叔,真是表叔!”二掌柜嘴上答应的挺肯定,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这事儿闹的,啥也没得到呢先认了个表叔,以后还得来个表姑。
“你确定是脑袋大身子瘦的那个?”士兵还是不放心,又追问了一遍。
“没错,我这位表叔打小儿身体不太好,是瘦了点,不过脑袋大聪明,这不入了海军还当了大官。”事已至此,二掌柜只能咬紧牙关楞顶了,好在整日里迎来送往,现编几句瞎话还是不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