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上去挺合理对吧?大明朝廷好像也没啥损失是吧?皇帝曾亲笔回答过李贽,谁若是这么想谁就没资格做到五品以上的职位。
啥叫独家代理并予以保护?通俗点说就是以后只要从广州港进口、出口的货物,除了大明商人之外,只能也必须由佛郎机商人做。如果有来自其它国家的商人想插手,而佛郎机商人又搞不定,大明朝廷有责任和义务出面阻止。
要是对方不讲理、不愿意接受呢?最终结果只有两个,要不出兵把人打跑,或者把皇家信誉扔一边撕毁与佛郎机人签订的契约。以李贽对皇帝的了解,出兵的可能性比较大,看看剿匪衙门的战舰和火炮,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从某种角度理解,皇帝是勾结外邦、出卖国家利益才换来的粮食,再用粮食当武器打击政敌。这种做法已经不能用好和坏来区分了,必须跳过个人品行从国家高度上衡量,才有可能得出相对客观的评价。
而翻过头来看看皇帝登基之后的做为,就更不能简单的用好坏来评价。几年前就开始暗中联络佛郎机人,再以剿匪为借口建造海船,显然都是障眼法,最终目的就是坑人。
还装得那么像,瞒过了满朝文武,很多人甚至掉到坑里之后也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如果这种满嘴瞎话、满身演技、满脑子害人招数的人也能称作高尚,那这个世界上好像就没坏人了。
这次突然放弃辽东,暗中训练腾骧四卫,偷偷经营神仙岛,好像也不是被逼无奈,更像是再一次挖坑。准备坑谁呢?文官集团有可能,他们逼着皇帝放弃了很多皇家工厂的利益,能笑几天很难讲。
武将勋贵们也有可能,这次皇帝亲临海河机械厂就是要当面教授大匠们几样新物件,并特意叮嘱不光得造出来,还要把流程记录清楚,将来传授给前来培训的工匠时,核心步骤先藏着。
文官集团、勋贵集团,再加上辽东女真,这个大坑真够深的,一下子把阻碍皇权的前三位劲敌都装进去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装下。
这事儿如果放在别人身上,袁可立肯定不信,但对这位善于创造奇迹且成功过不止一次的皇帝,必须报以十二万分的信心,且行且看吧。
第201章 敲打
“万岁爷,袁提督好像并没由衷赞同,奴婢是不是派人暗中盯紧点?”袁可立领命连夜返回造船厂,眼见皇帝还没有安寝的意思,张然凑近了小声提醒。
“你呀,什么地方都做的不错,对朕也是忠心耿耿,但有一点特别欠缺,如果不改很容易倒霉,想知道是哪一点吗?”
洪涛确实不想睡,不是不困,旅途劳累了好几天,又开了大半天会,正经饭没吃一口,怎么可能不累。但事情还没安排完,躺下也睡不着。面对张然的关心,回应就是甩手一弹指打在脑门上,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吓唬。
“奴婢知罪……不不不,奴婢不知……不不不,奴婢知……还是不知?”张然被突然来袭吓了一跳,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赶紧跪伏在地连声求饶。
可求着求着就说不下去了,知道?皇帝如果追问,自己是真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怎么知罪啊,明显就是蒙骗皇帝,罪过更大。
“先起来坐好,朕是在教导你,不是要处罚。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心胸狭隘,总觉得朕信任谁,谁就会对你造成威胁,心生嫉恨。
王安如此,袁可立也是如此。好在你还有点脑子,没去嫉恨陈矩。可能是他年岁大了,对你将来没什么威胁。能看清楚这一点也算聪明,比利欲熏心贪得无厌强,及早吃药还有治。
朕今日就来个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听不听在你,有没有疗效看行动。这副药叫做绝望散,大苦大凉,难以下咽,却可以清肝明目,让人看清楚前面的路少摔跤。
你跟随朕无论多用心尽力,始终不可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不可能富可敌国。但只要恪尽职守,在朕有生之年保你尝遍环宇美食、看遍名山大川、最终威震四海,史书立传,光宗耀祖!
不要记恨也不用跪拜,你所得不是朕的恩赐和施舍,全凭本事换取。君有君规臣有臣道,你我君臣二人携手同力打造新帝国,付出巨大、收获颇丰、理所当然。
王承恩,此段话不要记录,认为有用就记在心里,每当前路茫茫无所适从时不妨翻出来仔细想想。除了朕,哪位君王能以礼待之?谁又能不把尔等视作奴才?
金银财货豪宅美女是诱人,可人活一世除了让这副皮囊满足,也得顾及灵魂能否安息。朕虽然给不了你们太多物质享受,却可以带来更多精神富足。古人云知足常乐,两者皆想得者,最终往往两手空空。”
对于张然这个人,经过几年的观察,洪涛差不多有了最终结论。他性格和能力适中,受得住委屈,忍耐力优秀,狠劲儿足够,嘴巴很严,是个干大事的人。
但有个致命缺点,就是不太知足,与袁可立的知进退截然相反。当年被御马监掌印白忠死死碾压时,唯一的需求就是全身而退,哪怕去冷衙门混吃终老也别被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除掉。
刚刚被大馅饼砸中时,需求也随之改变,成了好好管理御马监,让干啥干啥,别出大纰漏,有朝一日能老死在任上,配享皇陵。
可是没过两年,随着御马监在皇帝眼中变得越来越重要,他的想法又变了,开始琢磨能不能再进一步与陈矩平起平坐,至少在皇帝面前不分伯仲。
待到逐步知道了皇帝所图之事,明白了御马监的真实用途,眼睛里就不怎么夹陈矩了,而是把目标瞄准了王安,时时刻刻暗中较劲儿,整天琢磨着如何压上一头,拼命表现。
人有野心是好事,古人云,人无压力轻飘飘。没有野心和欲望,干啥事都没动力。可凡事都要有个度,过犹不及。
即便如洪涛本人,在时间长河里来来回回穿越多次,历经过多个朝代,跨越了古今千年,脑子里装满人类智慧结晶,依旧时时刻刻告诫自己,做任何事都要先评估是否力所能及,绝不过多奢望。
如果换成张然,他肯定要去做全世界的皇帝,把所有权力、财富、美女都抓在手里,根本不去想有没有这份能力,更不会多琢磨由此而给别人带来的后果。
一个团队里不用多,有一个这样的人就等于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会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不安,从而迫使原本没这个心思的人,出于自保目的不得不展开反击。
要是大家全把精力用在这些方面,那可热闹了,就像大明官员一样天天绞尽脑汁想办法压压这个、提提那个,把制衡之术玩到死,啥正经事也别想干。
那说了管不管用呢?有可能管用,这是最好的结局;也有可能不管用,毕竟人心难测,想靠几句话让一个人改变习惯有点难度。
不过张然的态度并不重要,只要这些话说出口就证明自己已经不怕他出意外了。之所以前两年不提,不是没看出来也不是没想好,而是时机和条件都不具备。
现在的御马监可不是张然一个人能说了算的,除了李实、邹义两位局丞羁绊,近期又加上个从南京神宫监被迫调任回来的杜学任掌司,任何大动作都无法隐瞒。
最让洪涛有底气的还是蹴鞠队里的小太监们,他们已经渗透到了皇宫的各个角落,也包括张然、王安、陈矩等人身边,他们的任何异常举动都会被及时上报。
而这次让腾骧四卫秘密出兵去辽东实战锻炼就是最好的验证机会。只要张然敢有小动作不符合自己的安排,那他就是第二个白忠。
到底是因为闯了宫禁被侍卫击毙,还是酒后失足落水淹死,全看哪种死法更有利于局面。还是那句话,官员们不会为一名太监喊冤叫屈,在他们眼中太监最好别算成人,免得丢人。
“……奴婢知错了。”被毫无来由的指出了内心所想,令张然如同坠入冰窟,浑身上下透心凉。
随着希望的破灭,还有巨大的恐惧,感觉死亡正在步步逼近。可除了攥紧拳头、浑身紧绷、冷汗淋淋之外,没太大动作,只小声认错并无求饶,仿佛已经认命,放弃了挣扎。
第202章 存钱罐
“光知道没用,得有行动。朕刚刚说过,只是指出问题没打算处理,别太紧张也不用难为情。朕这番话不光是说给你听的,他们也一样,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实际上张然的举动属于加分项,洪涛在私底下说过多次,别有事没事就跪下磕头,更不要随便请求降罪。有罪的求饶也没用,不会因为谁说得好听就不处理,也不会因为谁不善言辞而加罪。
尊敬是发自内心且表于行动的,整天拿嘴糊弄不仅显不出尊敬还是一种侮辱,等于变相骂自己是个笨蛋,连真心和假意都分不清。
既然牢记了自己的叮嘱,还能付诸于行动,那就该表扬。奖励方法就是把王安和王承恩也捎带进去一起告诫,这样一来张然就不会觉得太羞耻便于下台阶。下属也是要脸的,一点脸都不要的人真不敢用,同行是冤家!
戌时过半张然也走了,挨了一顿数落干劲儿反倒更足,要连夜赶去延庆草场,从驻扎在那里的武骧左卫中挑选精于骑射者编入教导营,尽快凑足2000定额。
可洪涛依旧不能睡,王承恩的箱子里还放着一堆纸张,上面写着好几种跨时代的发明。这都是要拿来和勋贵们交易的筹码,具体工作由王安负责,他必须得听明白记仔细。
“万岁爷与朝臣分享了皇庄产业,又要把如此多好东西让与勋贵武将,以后造大船、练水师、养腾骧四卫与南海子孤儿都要花银子,奴婢该去何处筹集?”
王安和张然、陈矩不一样,他跟了皇帝这么多年,哪怕啥都没学到,光靠猜也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然后就越记越发愁了。
皇帝的内帑一直都由他管理,除了传统皇庄地租和已经减半的金花银之外,属于皇帝本人的产业每个月进项多少、具体收到了多少、还差多少、什么地方要支出多少,不用看账本,全在脑子里记着。
如果皇帝花钱如流水,他半点怨言都没有,因为能挣啊。原本很不起眼的小作坊小物件,经过几年经营,居然成了会下金蛋的母鸡,且金蛋越下越快。
但现在皇帝已经不是花钱了,而是四处撒钱,还把下金蛋的母鸡乱扔。就算想尽快多拉盟友也不是这种玩法,光靠钱买不来真正的盟友,等母鸡扔光了盟友也就做鸟兽散了,该不听话的依旧不听话,永远喂不饱的。
“心疼了?不是朕挑理,你有点太小家子气了,不改掉这个毛病,配不上大内总管的位置。银子是什么?是一块不能吃不能穿的硬疙瘩,是从石头缝里挖出来的。它本身什么价值都没有,放在库房里除了生锈不会重分毫。
钱要花出去换来东西才有价值,朕需要钱吗?整个大明都是朕的,只要是大明的人,无论官民,越有钱越好,他们全富了就等于朕富了。
知道朕为何每次都去太素殿钓鱼吗?知道为何蹴鞠队里没人能比朕钓的多吗?不是因为朕乃天子,老天爷赏脸,也不是他们故意让着朕有鱼咬钩也不提,而是王承恩每隔一日就会往水里扔10斤大麦粒,那叫窝子。
想钓大鱼就得下重饵,越是大鱼越奸猾,轻易不肯吃陌生食物。朕天天喂,养成习惯了,失去警惕性了,再下饵钓才会有所得。
人和鱼一个道理,这些可以赚钱的物件就是大麦粒,必须给足才有效果。至于说银子从哪儿来,你可能忽略了,他们办的每个厂都有朕的股,厂子越红火朕分到的银子越多。
只靠朕和你们,短时间内很难把这些物件卖遍全国,但他们和他们背后的大家族可以,这等于是他们出力帮朕去挣钱,省去了很多麻烦,获得了不少助力,你觉得亏吗?”
王安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洪涛能理解,他陪着自己和生母在冷宫里一待就是十多年,尝尽了穷的滋味。哪怕入了东宫,想拿到应有的太子俸禄依旧要向陈矩、田义行贿,这种屈辱会伴随人的一生。
常言道缺什么想什么,王安穷过,不想再穷,所以对钱看得很重。但他又不贪,更不图享受,只是觉得手里有银子才安全,才睡觉踏实。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当寻常人无碍,做大事必须改。
“……可他们的股份都比万岁爷多,分的红利也多!长此下去,会越来越跋扈,于万岁爷不利!”
对于皇帝给出的解释,王安听懂了一部分,然后就更加迷茫了。钓鱼的道理很容易理解,可官员们不是鱼,他们获利明显比皇帝多很多,有了钱就等于有了势力,道理多简单啊,这有啥可高兴的呢?
“啧,你这个脑子啊……朕再说一遍,大明是朕的,只要手里攥住军权,无论他们怎么花怎么藏,银子永远逃不出大明,不管属于谁,最终都是朕的!
嘿嘿嘿,他们只是一个个会行走的扑满,先帮朕攒着,想花的时候找个罪名按上去咔嚓一下,银子顺理成章就归脏罚库了。既不用你整日追讨,也不用记账劳神,多好!”
王安的表现可能就叫格局吧,站在不同位置上看同一个东西,可能会得出不同的结论。他眼中能看到的只有到手入库的银子,却很少琢磨银子从哪儿来又到哪儿去。
“……万岁爷圣明!”
只要点破关键,以王安的见识还是能快速想通的,然后脸就白了。好嘛,合算皇帝改土匪了,人家存钱他磨刀,官员家就是皇家存钱罐,谁存的多谁先倒霉。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皇帝下手狠,哪个官员家里银子的数量多到能被皇帝惦记肯定不是好来的,真查起来有一个算一个,放到洪武年间都得是活剐十遍的罪过。
但砍头抄家的活儿他可不想亲自出面干,太有损阴德了。自己本来就阴气重,再毁了这么多家族,死后就算和皇帝埋在一口棺椁里,下辈子怕是也投不了好胎。
第203章 以文御武
殊不知王安还是小看了皇帝的阴险和狠毒,表面上看是用巨大的利益收买或者叫贿赂了文官集团,暂时达成统一战线。
可暗中还要给武将勋贵们送点温暖、打打气,变相鼓励他们把腰杆挺一挺,拿出点男子汉气魄,面对困境勇敢拼搏,争取应得的权力。
如此一来大明朝廷可就真要热闹了,除了文官集团内部的党派之争,沉沦了近百年的武将勋贵们在得到皇帝的支持之后,必然不会甘心永远屈居人后,然后文武之争又将再次开启。
只要这种局面出现,洪涛就会推波助澜火上浇油,让双方快速进入实战阶段,把朝堂搅合成一锅粥,整日里你来我往明枪暗箭不断。
让朝臣们陷入互相争斗状态,对于管理国家而言肯定是有害的。在自顾不暇人人自危的环境中,即便是想为国家百姓做点实事的官员,怕是也没时间、没胆量、没能力去实现了。
可对于皇帝而言却是个抓权的好机会,站在一边看热闹外加扇阴风点鬼火,时不时再客串一下裁判员吹点黑哨、浑水摸两条鱼,岂不美哉。
当然了,任何事都有两面性,挑起朝堂文武之争固然可以缓解皇帝的压力,也可能惹来两方的共同敌视,最终热闹没看成、鱼也没摸到,还将玩火自焚。
不过洪涛有信心把握住局面,一是手里有了点武力依仗,不太怕狗急跳墙出盘外招。二是对挑事儿这门技术非常喜爱,且实战经验丰富,又具备诸如脸皮厚、道德底线低、掌控舆论等诸多优势,赢面还是非常大的。
到底是什么温暖能重新点燃武将们早已冰冷的斗志呢?答案特别俗,一个字,权!非要再加一个字的话,更俗,钱!
洪涛打算把水泥烧制、石油开采粗炼的项目规划出来,再加上炼焦和炼铁厂全交给勋贵们经营,通过合伙做生意的方式与之拉近关系,顺势表达出足够的善意。
为什么要如此麻烦呢,难道不应该是叫来几名勋贵武将讲事实摆道理,谈一谈眼下、聊一聊将来,把美好的远景一番描述,他们就如同打了鸡血般的亢奋,马上加入皇帝阵营甘当马前卒吗?
放在其它朝代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还不低,但唯独在明朝不太好使。原因很简单,从明中期之后武将勋贵们就被文官集团踩在脚下摩擦,历经了好几代皇帝的扶持也没爬起来。
这事说起来还得怪在明英宗朱祁镇头上,明初时受封的勋贵多为武将,开国六公除了李善长之外全出身行伍。话语权那是相当的大,说打谁就打谁,只要皇帝同意了根本不搭理文官们的建议。
到了永乐宣德时代,随着全国各地基本收归朝廷,北方元帝国的势力逐渐土崩瓦解,勋贵武将们的地位稍有下降,但依旧和文官集团平起平坐。
但土木堡一场战败几乎葬送了所有大明军方精锐,导致文武相对平衡的局面急转直下。文官集团乘机做大,以文御武的情况直到明朝灭亡也没转变过来。
后世里有种说法,土木堡失败根本不是朱祁镇受了太监蛊惑贸然出兵中埋伏被也先打败,而是明朝内部高层设的套。与其说这是场对外战争,不如说是场宫廷政变,其策划者和执行者就是当时的文官集团和部分武将。
那他们为啥要设法推翻英宗呢?这得从皇帝小时候说起。朱祁镇是明宣宗的长子,刚刚8岁朱瞻基就死了,继位之后主少国疑,朝政基本都由奶奶,也就是明仁宗的皇后张氏主持。
张氏虽然贵为太皇太后,却无法直接出面管理国家,于是任命了杨士奇、杨溥、杨荣入阁辅政,史称三杨。也就是从此时起,原本只是皇帝办公室秘书的内阁大学士一职,转而成了类似宰相的实权机构。
皇帝还小,太皇太后强势,辅政大臣老道,仔细想想,朱祁镇所面对的情景像不像万历皇帝?把三杨换成张居正,是不是就一模一样了?
朱祁镇当时是什么感受洪涛没地方求证,司礼监的档案里关于这段时间的记载不光少还断断续续,很明显是被人动过手脚。
但万历皇帝亲政之后是个啥状态必须特别清楚,就算能把档案毁掉,很多经历过的官员、太监、宫女还都活着呢,想问明白是分分钟的事儿。
万历皇帝对张居正的感觉只有两个字,恨和怕。恨是因为小时候整天被教训,各种限制太严格伤了自尊。怕是没能力反抗,张居正一手遮天,连后宫的事情都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