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卧室传来了少女哼唧的声音。
周鹤鸣倒了两杯牛奶,放到茶几,正好看到,陆白正舒展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早上好。”
他打了个招呼。
“!”
陆白陡然一颤,下意识用被子捂住身体,看清楚了周鹤鸣后,才长舒一口气,揉了揉头发。
“早,差点忘记你在了,吓死我。”
“你冰箱里只有面包和牛奶,将就吃吧。”
周鹤鸣坐在沙发上,将毯子叠好,放到抱枕旁边。
“我还说下楼吃金拱门呢。”
陆白拿起手机。
“居然才八点半,感觉人生平白无故多出了几个小时。”
她颇为惊讶。
不准备睡回笼觉,陆白爬下床,穿着拖鞋啪塔啪塔地去洗手间洗漱。
等周鹤鸣拿着手机刷了一套题,穿着短袖短裤,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少女才端起杯子,咕噜一下喝完。
“别做题了,难得的假期,放松两天!”
去卧室拉开窗帘,返身回来的陆白直接抽走了周鹤鸣的手机。
“好吧。”
周鹤鸣无奈地看着陆白坐到自己旁边隔着半个人的位置,修长白皙的双腿在窗外微光的映照下明晃晃的,令人目眩。
“今天我们怎么安排?”
陆白将手机还给周鹤鸣,拿起了之前放在茶几上的她自己的手机。
“嗯,因为小叔那边要帮忙准备,所以我们午饭后就可以过去。”
周鹤鸣打开微信,给周建军发了条消息。
【周鹤鸣】:小叔,我今晚吃饭带一个人一起。
【周建军】:【语音】
周鹤鸣本来想点语音转文字,但手一滑,语音播放,是周建军的塑料普通话。
“好哦,是霜降咩?”
陆白玩手机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小叔还不知道她的事情。”
周鹤鸣瞄了身边的少女一眼,她虽然依旧看着手机,但手指没有动作,手机也没有声音传来。
他马上打字。
【周鹤鸣】:不是她,是另一位朋友,她过年一个人,我就让她来和我们一起过。
在打“朋友”两个字的时候,周鹤鸣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这么描述陆白。
周建军很快给了回复,让周鹤鸣中午也带着一起去吃午饭。
“我小叔说的,商场估计没什么吃的,我们早点走吧。”
他将聊天界面给陆白看。
“好,那我现在换一下衣服。”
陆白起身,从衣架子上拿了衣服,拉上卧室的推拉门和阳台的窗帘。
周鹤鸣意识到自己的衣服昨晚洗了还没干,挠挠头。
“怎么了?”
陆白换好衣服,探头出来。
她穿了一件有白色印花的深绿色毛衣,略宽松的加绒深蓝牛仔裤,手上还提着一件羽绒服。
“我衣服还没干,出门会有点儿冷。”
周鹤鸣实话实说。
陆白沉吟片刻。
“那这样,反正你空调最近几天也弄不好,不如你晚上就睡我这里,我们先去你家拿点东西过来。”
“啊?”
周鹤鸣下意识发出疑问的声音。
“就这么决定了,你这个春节好好地陪本姑娘,哪儿也不许去。”
陆白快刀斩乱麻,没给他拒绝的空隙。
“也行吧。”
周鹤鸣是没什么所谓,陆白家的沙发睡得也挺舒服的,与其在家受冻,或者挤殡仪馆的宿舍,还不如麻烦一下陆白。
收拾一下,陆白随意取了一顶深色的毛线帽,两人出门。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
阴云密布的天空泫然欲泣,仿佛随时都会下雨,天气预报表示今天极有可能下雪,迎来江城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周鹤鸣抬眼看看,也不知道该不该期待。
他觉得自己期待的不是下雪,而是有程霜降陪着自己的那个冬天。
因为时间还早,两人决定走路。
路过那个市民公园的时候,依旧能看到正在演奏乐器的老大爷们。
今天的曲子是《友谊地久天长》。
“厉害哎。”
陆白看着他们的演奏,拿手机录了下来。
“之前还有《啊,朋友再见》的,我也录了。”
周鹤鸣说了句。
“真的嘛,发给我看看。”
陆白理所当然地说道。
“...好。”
周鹤鸣将当时没发出去的视频,发给了陆白。
“水准很高啊,感觉年轻的时候多少也是能上单位年会节目的。”
陆白看完视频,夸赞道。
“以前这边有很多钢铁厂,制造厂,工人们下班之后有时间,都学了不少乐器。”
周鹤鸣想起程霜降之前告诉过他的事情。
“现在打工人下班之后只想躺下刷点沙雕短视频了。”
陆白很遗憾地帮打工人们感慨了一句。
哦,她也算半个打工人,那没事了。
“这边的小卖铺有卖烟花,可以买一点儿放到家里,零点的时候在楼下放。”
周鹤鸣指着小区门口附近的一家小卖铺。
他们待会儿要坐公交,不方便带这种易燃易爆物品到处走。
“好耶,我好多年都没放过了。”
陆白直接点点点,买了一大堆烟花。
她的公寓楼附近都比较高端,不适合放烟花,所以他们提着两袋,准备先放在周鹤鸣家,晚上再来拿。
“...我看了下,初五应该就有师傅能上门装空调,所以最多麻烦你到那时候。”
周鹤鸣家里,他一边收拾自己换洗的衣服和试卷系统,一边说道,想了想,他还把那本《百年孤独》塞进了包里。
“哦,没问题,你别忘带东西就好。”
陆白坐在客厅,程霜降之前坐的那个位置上,拿出了手机。
收拾了半个多小时,周鹤鸣确认应该都带齐了,将背包放在椅子上,烟花放到客厅一角,准备晚上来拿,随后和陆白走出屋子。
刚下楼,周鹤鸣就看到,穿着牛角扣大衣的程霜降手里提着一些零食和日用品,正迎面走来。
“早上好啊程霜降。”
陆白热络地打了个招呼。
“早。”
程霜降看了看陆白,又看了看周鹤鸣,表情冷淡。
“早上好。”
周鹤鸣也跟着打招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别的。
就在他觉得气氛略显尴尬,寻思应不应该走的时候,陆白忽然开口。
“我们来收拾点换洗的衣服到我那里。”
“?”
周鹤鸣头上冒出了问号。
虽然陆白说的的确是实话。
但这么水灵灵地说出来,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程霜降你春节要来玩吗,这几天,他都住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