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我现在打电话找他,应该大半天就能弄好,或者你们睡床,我来躺地铺。”
“不用了外婆,要是有垫子,再弄一张地铺就好。”
陆白连忙劝阻道。
她似乎不想让外婆觉得自己是个挑三拣四的麻烦女孩。
“有的,有的。”
外婆说着,打开柜子,里面有不少没开封过的被子,床垫,四件套,看起来都是镇子上的居委会搞敬老活动送的。
“我来铺就好。”
陆白接过了手,没让老人操劳。
“还是我来吧。”
周鹤鸣走了上去,没真的让陆白来铺床。
程霜降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互动,有点儿局促地捏了捏自己的裙摆。
在周鹤鸣弄垫子铺床的时候,陆白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
“外婆,这个是我带回来送给您的。”
那是一部手机,价格不算贵,但屏幕比较大,适合老年人使用。
“哎,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啊。”
外婆推辞道,她用的还是几年前的老款式,是当时还没生病的周鹤鸣的母亲挑的。
“周鹤鸣说您经常抱怨手机速度慢,想着给您换一台,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这个手机挺好用,以后还能给您打视频呢。”
陆白将手机塞到了外婆的手里。
“现在也没办法退货,您不要就浪费钱了。”
还用老年人无法拒绝的理由让外婆安心收下。
“好哦,那谢谢阿白了。”
外婆笑得更灿烂了。
“我帮您设置。”
陆白开始帮外婆鼓捣手机。
周鹤鸣则认真地垫了两床垫子,争取让陆白睡的这一块更软和一些。
程霜降看了看两人,来到周鹤鸣这边。
“我帮你。”
“倒也不用,唔,那这样,你把枕头套上吧。”
周鹤鸣本来想推辞,但看了眼程霜降有点儿无所适从的模样,便挑了个简单的活给她。
等到他铺完两张靠在一起的地铺,陆白那边也差不多转移完了数据。
“哎哟,这新手机就是快,字也大,以前我打开这个要老长时间了。”
外婆喜笑颜开。
这时,她的新手机响了起来,上面备注是居委会小张。
“喂,小张啊,哎呀,刚才我在换手机呢,这不是我外孙带着对象回来了,给我弄了台新手机,好,我在家的,我马上下楼。”
外婆声音都高了不少,显得兴高采烈。
“我下去办点事,你们先弄。”
她脚步轻盈地爬下楼去。
“你之前都没和我说买了这个。”
周鹤鸣可没想到,陆白还准备了礼物。
“想着要见外婆,总要带点儿东西嘛,你之前说过想给她换手机,我就顺便买了。”
陆白笑嘻嘻地答道,又立刻预判了周鹤鸣的想法。
“这是我给外婆送的,你别给我转钱啊,我不收的。”
“好吧......”
本来还想转钱给陆白的周鹤鸣只能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时,先前一直看着两床地铺的程霜降收回视线。
“下午要去哪里?”
她问道。
“陆白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周鹤鸣询问,看向身边的少女。
他尽量不去提起陆白父亲的事情。
“我外婆前阵子跟着一起跳广场舞的朋友去老年旅行团了,这会儿不在川蜀,唔,如果说想去哪里,我有个地方想去。”
陆白思索片刻,说道。
“鹤鸣山的道观。”
“去祈福?”
周鹤鸣知道那边有个道观,玄君的信仰应该就是来源于那边。
“带你去见见我的家人。”
陆白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那边供着灵位。”
“好,我们现在去吗?”
周鹤鸣手机查了查,鹤鸣山的道观位于半山腰,这边的公交车能到半山腰,然后爬大概十五分钟山就能到。
算上上下山,不耽搁时间的话,应该赶得上晚饭。
“程霜降觉得呢?”
陆白看了眼程霜降。
“我都行。”
“那现在就去。”
陆白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三人下了楼,周鹤鸣从外婆那边拿了把备用的钥匙,又从小卖铺里薅了三瓶水,便来到路边的公交站。
“说起来,程霜降小时候住这边的话,说不定之前见过小时候的周鹤鸣?”
坐上了冷清的公交车,陆白好奇道。
程霜降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出门玩。”
意思是她小时候都待在部队大院里,不会到镇子上玩。
“我小时候倒是偶尔会出来玩,但那时候这里应该还没合并。”
陆白说的是鹤鸣乡还没合并的时候,她和周鹤鸣当时是两个村子的,中间隔了不少距离,除非胆子特别肥的家伙,一般孩子是不会串村的。
“所以,我们三个小时候都在这里,但相互都不认识,有点儿奇妙。”
更奇妙的是,现在他们三人同时重返了这里。
某种微妙的,如同宿命一般的感触萦绕在周鹤鸣的心头。
他们到了山脚下。
所幸,这里因为景区开发,所以上山的路修得很平坦,只需要象征性爬一小段楼梯就能抵达道观。
周鹤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次来,周围的景色对他而言有点陌生。
亭台楼阁,古色古香的建筑依山而建,一座香炉位于山门前,似乎有袅袅香火繁盛,但没多少游客,就连那种景区特有的小商小贩都显得无精打采,大多懒散地躺在竹椅上玩手机,一点儿招揽客人的兴趣都没有。
就连道长,都在摸鱼。
所幸周鹤鸣没有听到打麻将的声音,让他保留了最后一点儿对于鹤鸣山的敬畏。
山门内的宣传栏写着鹤鸣山的历史。
正经历史版的乏善可陈,就是一些历史沿革,作为一座没什么名气的山峰,造访过这里的名人都没几个。
另一版,周鹤鸣就觉得很有趣了。
上面说的是,多年前,山中有妖怪出没,吞噬孩童妇女,后来有一路过的修士听见百姓诉苦,便布下阵法,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将妖怪斩杀伏诛。
但那怪物的污血早已渗透山脉,令整座鹤鸣山都变得邪门。
于是,修士在这里设立道观,又教授当地人玄君镇压仪式,每七年进行一次,就能保证封印完好。
为了纪念那位修士,当地人以他的名字给这里重新命名,便是鹤鸣山。
那位修士,后来者便将其称为鹤鸣道人。
这个故事比较符合周鹤鸣的胃口,感觉奇幻色彩多一点儿。
“因为我家,嗯,我家和这里有些渊源,所以我家的墓地都在这座山上。”
陆白看到周鹤鸣的目光,便解释道。
“是因为九流什么的吗?”
周鹤鸣回头道。
“嗯。”
陆白颔首,继续往前。
程霜降看着上面的图画,又看了眼周鹤鸣,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