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食是另一个胃。”
陆白还给了一片薯片给周鹤鸣。
周鹤鸣稍稍弯腰,吃掉薯片,脆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边太干燥的缘故。
“中午做什么?”
他来到厨房,看程霜降正在淘米。
“准备做个简单的羊肉抓饭。”
她待在这边的日子已经学会了做抓饭,厨艺还相当不错。
那种成绩优秀但是厨艺糟糕的情况至少在程霜降身上是不存在的。
聪明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
“哦,陆白可喜欢吃加葡萄干的抓饭了。”
周鹤鸣嘟囔着,来到水池旁,伸手想要接过淘米的盆。
“我来就好。”
两人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一起,周鹤鸣下意识缩回去。
“...那就交给阿鹤啦~”
程霜降收回手,往旁边站了一步。
“我去处理胡萝卜。”
小屋有储水箱,倒是不用担心水源问题,实在不行,到时候下雪了还能直接从外面弄冰来化开煮沸。
“我来我来。”
陆白放下了薯片,起身来到厨房,拿起了胡萝卜。
“要先削皮,还是我来吧。”
程霜降从陆白手上拿走了胡萝卜,顺手从抽屉里找到了削皮刀。
“那我能做些啥?”
陆白似乎觉得自己不应该闲下来。
“那你来淘米吧。”
周鹤鸣往后让出位置。
“嘻嘻,我来啦。”
陆白来到程霜降的旁边,开始认真淘米。
打开冰箱,取出节目组已经处理好的新鲜羊肉,用刀切块。
这屋子的厨房倒是很大,就算三个人都在也不觉得拥挤。
“......下雪了。”
就在周鹤鸣将羊肉,洋葱与胡萝卜炖得差不多,准备将米饭放到锅里闷煮的时候,他看见,原本寒风呼啸的窗外,似乎已经飘起了白沙沙的雪。
“真的哎。”
因为做饭步骤已经到了陆白不能接触的领域,所以她坐在壁炉前用烧火钳玩着木炭,估计小时候也被大人说过玩火晚上会尿床,所以童年缺乏了这一块。
当然,就算没有玩火,他们有时在家里也会弄湿床单就对了。
“好大的雪。”
陆白来到窗边,看着外面一下子就变得白茫茫的世界。
“这样的风雪,难怪会出事。”
周鹤鸣将米饭放进锅里盖上盖,跟着来到陆白的旁边,向外面张望。
不知道是强对流还是别的什么,这一阵雪简直可以用狂暴来形容,明明距离第一片雪花落下不过十几分钟,现在已经变成了狂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过,发出令人胆寒的呜咽声,雪粒拍打在玻璃和屋顶,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陆白有些忌惮地后退了两步,但好在没有打雷,或者说因为风雪声太大了,根本听不到那隐约的雷鸣,不至于触发她的创伤应激。
“没有网,不知道学校那边怎么样了。”
程霜降似乎还有些担心,她看向手机。
这里本身就几乎没有常规的网络信号,只能打电话,现在大雪,更是连电话都不一定打得通。
“这么大的雪,那边应该也会留在室内,我们尝试一下打紧急通讯看看。”
周鹤鸣回头,拿手机打了下电话。
果然,没有信号。
赞助商的手机也没有卫星通讯之类的功能,可以说是孤立无援了。
换作上一条世界线的情况,应该是这边的嘉宾和节目组发现天气不好,打电话告知学校那边自己准备撤离,然后在半路遇到变大的暴风雪,这才出了事。
但这一次,他们不能提前告知傅与青和节目组,必须要静待上一条世界线相似的情况发生。
啪——
伴随着外面一道响声,整个屋子的灯都熄灭了,昏暗的屋内,只有灶台的火苗,映照出摇曳的影子。
“停电了。”
程霜降看向窗外的茫茫白雪,捏了捏自己的手掌。
*
将视线从狂风暴雪里收回,傅与青再拨打了一次程霜降的电话。
节目组的其他人也在试图联络周鹤鸣等人,但都没有任何应答。
风雪隔断了所有的信号。
“傅老师,他们如果留在护林员的屋子里,应该不用担心风雪,那里有柴油发电机和木炭。”
哪怕天气严寒,副导演何有乌还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谁能想到忽然下了这么大的雪,他们也多亏是在学校里拍摄,要是在外面的草原拍点儿外景,现在恐怕也是寸步难行。
“应该庆幸我们没给他们留车,这么大的雪,这么远的距离,他们不可能离开小屋,就是可能会比较恐慌。”
何有乌解释道,他其实心里也没底,但想到那仨人好歹都是宁江大学的学生,基本的脑子应该还是有的。
“可他们不一定懂用发电机,也不一定能生火,这么大的雪,电力肯定要中断了,他们还只是孩子。”
傅与青有些焦急,她看着外面的风雪,始终无法安心。
“已经报告了消防队,但现在风雪很大,出车也容易陷进雪里,只能等雪小一些再去营救。”
何有乌又安抚道。
教室里,剩下的三名学生脸色苍白。
向云朗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想到周鹤鸣他们三人还在外面,不由得担心起来。
柳寻竹拿着手机,用破烂的网搜索护林员小屋能抵御怎样程度的风雪,腿一直在抖。
季雁时眼眶通红,闭眼祈祷,希望三人不会出事。
“我去问问村支书有没有车能开过去,实在不行,骑马也行。”
傅与青做了决定,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径直走出了教室。
对她而言,那三人不仅仅是这次综艺节目的嘉宾,程霜降更是程灵均的侄女,是程灵均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所以,她必须去救。
当然,对傅与青而言,这突如其来的大雪确实对她的思考能力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倘若在平日的情况下,她肯定能想到何有乌导演说的那些,也会相信三人能够平安度过,可在危机之下,她的本能反应让自己快步走下楼梯。
她心急如焚。
以至于。
没有注意到楼梯口处站着的人,脚步急促的傅与青下一秒便径直和那人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我......”
傅与青连忙道歉,准备先去村支书家里借车,借不到就去找村里的牧民借马,她刚迈出一步,手就被抓住了。
“与青!”
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令傅与青回过头去,看向刚才自己撞到的那人。
在看清对方的那一瞬间。
傅与青眼眶一热,内心某种强烈的情感骤然涌上来,她骤然无语凝噎,怔怔地看着对方。
“程灵均?”
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便是二十二年来未曾见面的恋人。
她不知道程灵均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他为什么来。
但是,他确实来了,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
“......霜降出事了,我必须要去找她!”
只迟疑了片刻,傅与青立刻抓住程灵均的手。
“你等等,听我说。”
程灵均回握住,他和傅与青都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少女,时光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但只是两手触碰,过往的点滴回忆就顷刻间涌上心头。
上大课时悄悄传递的小纸条,宁江第一场雪来临时的刻意相遇,图书馆午后的金色时光,鸡鸣寺的花,玄武湖的船,钟山的梧桐大道。
他,和她,都不曾忘记。
“是霜降叫我来的。”
程灵均两手抓住傅与青。
“她和我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你在这里,让我请假过来。”
听到程灵均的话,傅与青一愣,想起了那天晚上,程霜降对她说的话。
“第二件事情是,她能处理好今天的意外,但是需要你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