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破产的罪魁祸首。
前世,阮氏研究出了一项前景巨大的核心技术,被同领域的周家看中。
周家谈判收购阮家被拒后,便开始了一系列恶意操作,却因为爸爸行事稳健,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而苏明远,就是他们找到的突破口。
前世,苏明远被周家的人带进赌场,一步步设局,让他染上赌瘾,欠下了天价赌债。
为了还债,他挪用阮氏公款,最后在周家的威逼利诱下,用公司的公章签下了巨额的担保合同,直接导致阮家资金链断裂,被逼破产,背上天价债款。
环环相扣,招招致命。
阮家的公司,就这么被他这个内鬼,从内部蛀空了。
而前世的他们一家,就是被苏明远那张会说话的嘴和伪装出的老实模样骗得团团转,才对他毫不设防酿下大祸。
阮窈翻了个身,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
现在冲下楼,和爸妈告发苏明远?
不行。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
现在的苏明远,还没有沾染赌博,在爸妈眼里,他只是个能力平庸但嘴甜会来事的亲戚。
没有任何证据,去指责表哥心术不正,只会让事情更糟。
况且妈妈向来看重亲情,外公外婆去世后,她就常常说舅舅一家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娘家人。
爸爸或许会起疑,但没有证据,他最多敲打苏明远几句,反而会打草惊蛇。
阮窈从床上坐起来。
她不能这么做。
就算把苏明远赶出公司,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前世,苏明远之所以会走到那一步,除了他自己贪婪愚蠢,也和这些年积攒的怨气脱不了干系。
他想往上爬,爸妈却总觉得他能力不够,压着不给升职。
舅舅一家嘴上不说,心里恐怕也早就觉得阮家看不起他们。
人心里的怨恨,一旦有了机会,就会像疯长的野草,再也收拾不住。
最重要的是,致使阮家破产的刽子手周家,才是最需要提防的。
周家既然盯上了阮家这块肥肉,就算没有苏明远,他们也会找李明远,王明远。
到那时,她无法预判周家的动作,只会更加被动。
月光透过纱帘,在阮窈身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她抱着玩偶熊,视线落在床头柜旁那把黑色的长柄伞,忽然脑中浮现出霍衍之那张沉静的脸。
那个男人,从不做无的放矢的防守。
他总是能精准地找到对方的弱点,设下一个又一个环环相扣的局,引诱猎物主动走进陷阱,最后将其彻底绞杀,连骨头渣都不剩。
冷静,精准,狠戾。
当时她只觉得恐惧,如今想来,那是一种令人心安的强大。
她跟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一些东西。
阮窈眨了眨眼,湿润的眼眸里,此刻清明一片。
与其千日防贼,不如……就让苏明远这把刀,按前世的轨迹,被周家握在手里。
只不过这一次,握刀柄的人,得是她。
周家想利用苏明远的贪婪,那就让他们自食恶果。
更重要的,她要让爸爸妈妈看到苏明远的真面目,彻底根除舅舅一家这个埋在身边的隐患。
第4章 他对她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阮窈烦恼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计划的很好,可她对阮氏集团的业务一窍不通。
上一世,她也曾试着去学,想为家里分担,可那些复杂的报表和技术参数看得她头昏脑涨。
她天生就不是那块料,最后还是顺应自己的喜好,在大学里读了设计。
让她去时时刻刻盯着苏明远,无异于让一个外行去监工,就算苏明远真的做了什么手脚,她也根本看不出来。
她需要一个帮手。
一个绝对值得信任,又精通业务的帮手。
一个名字,忽然跳了出来。
林薇薇。
阮窈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林薇薇是阮家一直资助的山区贫困生之一,成绩优异,人也勤奋。
几年前她考到京北科技大学后,空闲了还偶尔来阮家拜访,常常送来一些家乡的土特产。
去年毕业后,林薇薇也顺理成章地进入阮氏实习,被分到了苏明远手下。
阮窈印象里,林薇薇皮肤不算白,但一双眼睛很亮,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话不多,安安静静的,和他们一家关系还算亲近。
前世,林薇薇来家里送文件,趁着苏明远去接电话的功夫,曾隐晦地提醒过自己,说表哥最近花销很大,让她多留意。
可当时的她,被家里人保护的太好了,根本没有多心。
后来,没过多久,林薇薇就从公司消失了。
苏明远当时跟家里人解释的,说林薇薇心术不正,妄图勾引他,被他开除了。
妈妈当时还唏嘘了很久,感叹人心不古,那么好的孩子进了社会也变了。
阮家也因此停了对林薇薇的资助。
现在想来,这套说辞简直漏洞百出。
林薇薇性格坚韧又要强,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
一定是她发现了苏明远赌博的秘密,苏明远怕事情败露,才先下手为强,污蔑她,赶走了她。
甚至,他很可能用林薇薇远在老家的亲人威胁了她,让她不敢说出真相。
阮窈托着下巴,想法愈发坚定。
没有人比林薇薇更适合做她的帮手了。
她能力出众,懂业务,在苏明远手下做事,能轻易洞察苏明远的动向,最重要的是,她对阮家感恩。
林薇薇一定会帮她的。
理清了这件心头大患,阮窈整个人都松快下来,身体软软地向后倒,陷在床铺里。
脑子里紧绷的弦一松,霍衍之那张脸就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还有他在雨夜里那个疏离又冷淡的眼神。
阮窈的心口像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有点委屈,又有点酸。
上一世,霍衍之可不是这样的。
他明明说,他对她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怎么重来一次,她的脸就不管用了?
阮窈不服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滑嫩依旧。
她从床上爬起来,凑到梳妆台的镜子前,左看右看。
镜子里的人,肌肤雪白,眉眼精致,挑不出一点瑕疵。
阮窈抬手,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纤细的脖颈。
她想起上一世,与霍衍之初次荒唐的那间酒店套房。
她被下了药,意识浮浮沉沉,身体里像有一团火在烧。
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记得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薄茧的指腹一遍遍细细描摹她的眉眼。
灼热的唇,轻咬着她的脖颈,碾磨着她敏感的肌肤。
耳边是男人压抑又沙哑的嗓音,反复喊她的名字。
“窈窈。”
“窈窈。”
记忆里的她醒来后,看到浴室里走出的男人腰间围了一条浴巾,水珠顺着他宽阔的肩膀和紧实的胸膛滑落,没入人鱼线。
那张脸,是阮窈只在财经杂志和新闻上见过的人。
高大,陌生,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她闯了大祸,睡了京北霍家的掌权人。
霍衍之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双眼睛,阴沉得像化不开的浓墨,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暗流。
“哭什么?”
他似乎轻哂了一声,俯身,冰凉的指腹精准地揩去她眼角的一滴泪。
然后用强势和不容置喙的口吻通知她。
“睡了我,就得嫁进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