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想用牛×两个字形容他的脸,或者是惊天地泣鬼神,文艺的、更贴切的实在想不到。
韶宁肚子里倒不出墨水,只能面对他的脸流口水。
斯哈斯哈。
她目光下移,他没有扣单薄亵衣的最上几颗扣子,脖颈和锁骨间残留着旖旎的红痕。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意识到自己的花痴,她别过脸,努力不去不看他。
“你,你怎么长出脸来了?吓我一跳。”
说话时她感觉这事和自己有点关系,毕竟和温赐相处得最多的就是自己。
韶宁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温赐没等到反馈,只见她不再看他,心中期望一时落空。
他呆滞在原处,缓慢清晰地意识到,他的面容不好看,韶宁不喜欢他为她而生的眉眼。
他未语,松开韶宁,起身穿衣。
穿好道袍后他身形落寞,拿过昨日掉落在地面的面具戴上,遮挡住这副丑陋的面容。
做完这一切,温赐转身,站在她面前不堪又失落:“......是昨夜。”
她昨日说她不嫌弃长得难看的夫侍,是她在骗他,还是因为这副面容实在难以入目,韶宁无法忍受?
温赐心尖忽然涌上委屈,他无恶不作,欺负别人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随即是深深的无力感,他被欺负了,又不能杀了韶宁,只能听她由命。
世人都夸无悯草貌美,怕是他造的孽太多,生出的眉眼难看至极。
等韶宁望过来时,即使戴着面具,他还是觉得无地自容,在她眼中站不住脚。
是从未有过的自卑,他准备好的话语都碍于这份自卑,无法宣之于口。
韶宁觉得眼前的温赐看起来很不开心,一想也是,他都沦落到如此境地了,开心才怪。
她试探性问:“你的修为?”
“暂时还在。”
传来的声音比灵力化声多了几分人的气息,今日他心情很不好,不再似初见时尾音缠绵,一字一句都透露着衰颓。
她又问:“那,你的脸是为了谁而长?”
他刚才说昨夜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韶宁指向自己,“不会是我吧?我昨天干了什么?”
韶宁以为他会怒斥自己‘自作多情’,未想听见他含糊应了一声。
温赐想了一夜的栽赃嫁祸的理由通通脆薄如纸,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他想要借此威胁她抓住她,但是害怕会因此遭她白眼。
她的夫侍个个都是上界有名的美男,只有他生得难以入目。
好难过。
眼前的无悯草看起来要枯萎了,韶宁害怕得咽了口唾沫,“那,昨夜我们做到了哪一步?”
他不答,韶宁又问:“该不会最后一步都......?”
“你觉得呢?”他的回答模棱两可,她听此话倒吸一口凉气,完蛋了。
完蛋了......
“过程?”她脑海中有一点印象,好像是自己把他当做了执夷,摁在床上准备这样这样再那样。
随后的事情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脖颈和锁骨上还有自己的咬痕,看起来很涩情......不是,是很糟糕,她要完蛋了。
“你把我当做了执夷。”
久久后他才说了第一句话,和韶宁记忆相符。
温赐犹豫片刻,真假参半继续道:“我怎么解释你都不听,只能拼命挣扎,但是敌不过你力大无穷。”
他的声音委屈巴巴:“......我守了五百年的清白身子,被你残忍地强要了。”
第126章 走狗驯养手册二:奉她为神
听到自己的禽兽行径,韶宁半信半疑,她拍拍胳膊和腿,确实很累,像一头老牛连夜耕了十亩地。
但她不知道这是取短补短药粉强行提升体质的后劲,还是连夜耕耘导致。
“可是你的修为这么高,怎么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我无情道道心破了,五百年修为毁于一旦,当时事况太紧急,没有还手之力。”
他继而解释,“现在的修为是你放过我后重新凝聚的,守不了多久。”
见她面色有异,温赐伸手解腰带:“你还不信吗?要不要看看我身上的痕迹,都是你留下的罪证。”
他作势要褪去道袍,被韶宁连忙制止。
她赤脚跳下床榻,在地面纷乱的衣物里翻翻找找,找到了自己零零散散的灵石袋。
一个,两个,三个......还有乾坤袋。
她翻来看了看,除了一些必要物品和之前在长鱼氏装着水镜的梳妆镜,其他全部被她一股脑地塞给温赐。
温赐不知所谓地接过,韶宁拍拍他的手中的大小袋子,“这里一共十万灵石,这里装的是天材地宝,还有法宝。”
想到他身为一宫之主,自是不缺这些。她戳着手指,心虚道:“如果觉得不够的话,我的白玉京里还有很多灵石,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
听闻此言,温赐怒上心头,当即把袋子丢到她怀中,又委屈又生气:“你太过分了,现在是想把我当什么,楚馆公子吗?”
“就算你不想要我,嫌弃我,但是我现在修为半废,帝心劫已生,都是拜你所赐,你难道不负责吗?”
遭了,还有帝心劫。
禽兽韶宁抱着灵石,两眼翻白坐回床榻,恨不得就此晕过去。
“可是,可是我又强迫不了自己爱上你啊。”她瘫在床上简直欲哭无泪,想回到昨夜把床上的自己和温赐一起掐死。
“感情又不能强求,要是这帝心劫解不了怎么办?”
怎么睡一觉他就动心了,韶宁无语凝噎,她不知道他漫长的心理路程,只觉得温赐把自己的生杀大权交出得也太随意了吧。
“而且如果执夷知道了,我们就完蛋了。”
听见她念着执夷的名字,温赐心尖压着不痛快,碍于韶宁不喜欢自己没有发作。
她喜欢执夷,执夷能恃宠而骄,他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看他们恩爱。
爱情能抢过来吗?温赐想,就算抢也要用温和一点的手段。
他挨着韶宁坐在床榻边,抬手想触碰她,须臾失力垂下手。
只闷声道:“执夷怎么能怪你?你神志不清,昨夜是把我认作了他。要不是因为你太喜欢他,念着他想他,才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话是拿来安抚韶宁情绪的,但温赐心中所想与这差不多。
他的特色就是三观稀烂,极端偏心,不引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豪。
既然已经把韶宁当做了唯一的自己人,他就会对她无限包容,宁肯自己反省错误,也觉得她无辜得不得了。
再者昨夜要不是他欲拒还迎......
甚至他觉得,要是她没有把自己当做了其他人、而是只无缘无故地馋他身子的话,温赐只会在半推半就中躺得更平一点,勾引她,任她为所欲为。
因为那样韶宁就更没有错了。
贪财好色是小人行径,但是如果是她对他,那怎么能叫贪财好色呢?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她不该把自己当做执夷!
他不能责备韶宁,又有点舍不得怪自己,想来想去,只能怪执夷了。
要是没有执夷,他和韶宁就是一对恩爱夫妻,情比金坚,白头相守。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如果可以的话,干脆把执夷撵走,让自己来做韶宁爱情的奴隶,吃爱情的苦。温赐这般想着,后头的话他自然没有说。
因为仅仅说了前面一句,韶宁的三观都要崩塌了,震惊且惶恐地看向身边人。
就算知道温赐没有道德,但是每次他都会刷新她的下限。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执夷会砍死你的!”
温赐恼羞成怒:“不准提他。这里哪有执夷,不是只有我和你吗?!”
她一直念着执夷的名字,他是恨得咬牙切齿。
再想到上界常有人夸执夷尊上的面容生得俊俏,他更生气,面具下的眼尾红得艳丽。
几息之间,意识到自己的生杀大权都在韶宁手中,他勉强压着火气,传出来的声音假装得云淡风轻。
“不要管别人,现在就说我们两个的事情。”
温赐伸出两指勾住韶宁衣袖,发现她没有推开自己,他的愤怒渐消,面上带了喜色,小心斟酌道:“至于帝心劫,感情不能强求,但是你得给我一个机会。”
“事已至此,若是你连个机会都不肯给我,那我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要个什么样的机会?”韶宁裹紧被褥,她怕温赐狮子大开口,紧张问。
他的思绪停在最后一步,想到这张不争气的脸,顿觉丧气。
想要的东西有很多,偏偏生了张不招人喜爱的脸,连靠她近一些,都怕招来厌恶。
他多番取舍,良久后道:“不要把我撵走,让我跟着你,说不定能日久生情。”
“你不要讨厌我。”温赐觑着韶宁神色,怕她不答应,补充说:“我的要求很低......像以前那样就可以,如果不行的话,隔几日见一次也可以......”
他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没了底气。
想着经历了这一遭,双方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样子,他们不可能再清清白白地做回普通盟友,说不定多养养感情就到了。
但是他担心这张脸或者是诛求无已的性子会招来韶宁的嫌弃,没有感情,只有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