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是有这么回事。”
他搓了搓脸,有些不可置信。
“你别告诉我就那伙泼皮无赖能整出这么大阵仗?严向华可是出入都有人跟随,自己落单的时候很少。要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晓地多次近身放东西。而且六百万,可不像药片名片一样只有丁点儿大,那是不小的体积。要转移走这笔钱,得有严密的规划,环环相扣的配合。这不是卖假药的混混能够完成的。”
“那就要靠林队你抽丝剥茧了。这伙人自称太一紫微道,也不只是卖假药。中考高考前也卖文曲星符来着,听说很贵。”
林枫钻钻耳朵:“听着并没有比卖假药好听多少。”
“多少是个线索。”
“我抽空会查查。”
今天跑这一趟完全是因为他们的个人推测,并没有立案的案件与这相关。
不是林枫不上心,这还真得抽空查。现行的案件优先级都比这个高。
现在还只是星星点点的线索,除非他们能够找到切实证据立案。
可惜秦擎没有在严向华的日志中看到,这些名片和药袋是谁放进去的。
日志中表述只有【xx月xx日xx时,发现xx包里出现药袋一枚。】
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
开车回警局,路过一片街区。
秦擎叫住林枫:“等等,我好像见到的熟人。”
这片居民区前几天刚来过,就是其中一位猝死死者的家。
所以路过的时候她看得仔细了些,便让她看到了一个略熟悉的人影。
晃眼一看,像是高秧。
那个家里从事丧仪业务的高秧,瞬阿婆的孙女。
她出现在这里,不一定是巧合。
秦擎下车,小跑着追了一段。
越靠近,她越确认自己没看错。
“高秧。”
高挑的女子长发女子转过头,看到秦擎很是诧异。
高秧今天编了头发,还戴了一根木簪。
身上是一件较为宽松的黑色斜襟棉袍。
小臂上,依然有一串细银镯子,随着她的走动,发出叮叮细微脆响。
“秦师,好久不见,您也是被刘家请来的?”
“刘家?”秦擎记忆起案卷上那位猝死死者的名字,“刘安和?”
“对。刘安和正值壮年猝死,他家里人不相信这只是意外,但听说报过警,警察以法医结果按意外意外结案。他家里人打听到我们家,打算走玄术的路子。葬礼是我和奶奶操持的。”
“你们有什么发现?”
高秧也不藏着,叹了一声:“他这种情况,秦师你今天得白跑一趟。就算是你,大约来了也没什么用。”
“怎么说?”
高秧目光呆直,看着前方,喃喃道:“他的灵魂没有了。”
“呃……”
秦擎很为难,她在纠结要不要配合对方的演出。
看她的样子,倒是高秧先笑了。
“让您见笑了,我确实是看不到鬼魂。但是人死不久,尤其在头七之时,至少在法事上通过特殊的仪式,是能感受到灵应的。但是这个人……”
高秧沉重摇头:“这个人就连我奶奶也感受不到灵应。”
第82章 少枢
曾经,严向华为了一张名片而踟蹰。
而今,他与面前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对坐良久。
时间太久,中途助理进来办公室一次,小心提醒:“严总……”
严向华朝背后抬了抬手。
助理退了出去,他听到对方在打电话帮他推之后的行程。
无数的想法和结果推论在他脑中翻滚。
日头偏西,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让严向华的手脚发麻。
他深吸一口气,用有些别扭的动作站起来。
走到办公桌前,他重新坐下。
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不知道这组号码又会将他带入什么样的生活。但安全可靠永久有效的治疗方式太吸引人了。
人永远是那么的不知足。
当女儿缠绵病榻之时,他求神拜佛许愿都不敢太贪心,只想她好好活着。
当女儿终于好起来可以正常生活上学时候,他又想女儿拜托那种不明药物的控制,像普通人一样。
像普通人一样,多奢侈的生活。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
“你好,白云观义诊室。”
“白云观?你们是白云观?缙云山的白云观?”
电话里是一个年轻的声音:“是的,请问有什么需要咨询?”
竟然是白云观,他都不知道山渝市内有如此出众的地方。
严向华是失望的。
他很愤怒,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
“你好?”
理性上认为已经不可能,但听筒始终没有放下去。
万一呢?万一有用呢?
严向华的声音很平静:“一位姓秦的警官介绍我来治病,她说你们会接待我。”
“姓秦?你稍等一下,过几分钟我再拨回去。”
电话被挂断了。
严向华叫了助理进来:“你找人打听一下白云观的义诊室。”
“好的,严总。”助理反应很快,“您让我关注的那对夫妻最后去的就是那里,我已经整理了一份资料,一会儿发给您。”
”
“他们也去了白云观?”严向华“蹭”地站了起来。
助理不知道自己老板为什么这么激动,他把自己知道的都尽可能地说了。
“您之前让我关注他们,他们经常会因为去不同的宗教场所被网友拍到,动态不难跟踪。前不久上了白云观,一直没有下山,我就去跟进了一下情况。现在他们夫妻在观里做志愿者,那个孩子在义诊室治疗。
“我们去查的人还意外地发现了诊室的另一个患者。”
助理用手里的平板发了一张照片到严向华手机上。
严向华看到的是一张戴着口罩的男人侧脸,那个男人很瘦。
他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助理显然有些激动。
“严总你大概不熟悉,这人是成凌。”
严向华尽管不关注娱乐圈,但他晓得成凌,他太火了。
照片上的人,并不像。
助理:“换别人不一定能看出来。但是我是成凌粉丝,一个颧骨和眼神足以让我认出他来。我不知道他竟然生病了。他的个人账号持续有一些照片和视频。粉丝以为他只是结婚以后懒于营业只知道吃喝玩乐……”
显然这些让粉丝激动的细节自己的老板并不关心,助理收心,有些担忧继续道:“目前不知道成凌患了什么病,但都瘦到脱相一定很严重,但能肉眼可见地状态好起来,白云观的义诊室大约是有用的。现在他也在白云观做志愿者。”
严向华浏览了助理整理的有关白云观义诊室资料,确实有很多治疗的成功案例。
但说实话,也没有优秀到让人惊艳的程度。
他们真的能够治好那对夫妻的孩子?
他们真的能够治好淼淼吗?
白云观的电话回拨过来了。
这次电话那头换了一把苍老一些的声音。
“老道无忘,是诊室的负责人,你是严总对吧?”
“道长好,是我。”
“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你带着孩子上山来吧,先住着。具体什么时候治疗得看时间。”
看时间?
看什么时间,谁的时间?
严向华有疑惑,但他并没有在电话里问太多。他按照电话里的要求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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