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降:“……我一直都在。”
无用:哈?
秦擎拍拍她肩膀,玩笑道:“时降会隐身,你不知道?”
无用翻了个白眼。
“哈哈哈……”笑完,秦擎忽然想起她说算卦的事,奇道:“你竟然在老天师眼皮子底下摸鱼?”
无用无所谓道:“有什么稀奇,摸鱼的又不止我一个,有时候师兄自己也摸鱼。”
两人说笑着走向饭堂。
又看到了那些闹咋咋的香客。
秦擎问起来,无用便解释了下。
原来,白云观日渐繁盛。
想要上山小住的香客越来越多。
很多人并非居士,甚至连道家文化爱好者都不是,来观里纯属猎奇。
无用就觉得这样的人多了,馆里的寮房根本不够用,连真正需要住的人都没地方。
“我就想着一直让这么些人在观里白吃白喝不行,就把寮房后面的仓库重新装修扩建了一番,改造成了一个酒店。”
秦擎眼睛脱框:“酒店?”
无用:“实际就是酒店,但面对香客不能这么叫。我取了些类似‘坐忘堂’‘净心堂’之类的名字,仿照摸球室在道观公众号号上开放了预约,就做了个清修体验的活动。
生意特别好,短则三五天,个把月的也有。香客们来了,就带他们做做早晚课,教他们自理衣食和房间卫生,再安排一些观里的杂活……”
秦擎打断她:“等等……免费的吗?”
无用斜她一眼:“要是免费,我能叫它酒店?”
她张开双臂,面对苍翠的青山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山上环境这么好,我提供的可是高端服务,也就勉勉强强按房间大小收个三五七百一晚。’
秦擎:“……也就是说,你卖人几百块一晚的房间,不提供客房服务,用餐和道袍另给钱,还给人安排活儿?”
无用负手,时不时朝路过同她问好的小辈们颔首,少天师的范儿拿得足足的。
“有什么问题吗?预约火爆着呢,全是有钱人,大老板,一约至少就是7天,走的时候念念不舍,还要给观里另交香油钱。都说身心得到了全方位的疗愈。”
秦擎:“……挺好,至少不骗穷人的钱。”
第126章 医案
早饭过后,工作室的代班老板无用去上班,正经老板秦擎留在观里摸鱼。
星河星彩带她去地里摘桑葚。
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桑葚跟水果店里买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店里的桑葚个头更大,浑身乌黑,却酸甜味都很淡,没什么吸引力,还不容易储存。
树上的果子,个头参差不齐,有红有黑。
吃的时候也不讲究,舀一瓢山泉水,新摘的果子在清凉的泉水里荡一荡就直接丢进嘴里。鲜甜味道直接在味蕾上炸开……
也没多特别,但就是能吃到果子本来的味道。
不知去哪里野的木木也来了。
它更不讲究,就跟在人身边,坐在桑树底下,张大嘴巴等着谁直接丢它嘴里。
没一会儿,木木便满嘴乌黑,跟中毒了一样。
它自己浑然不觉,看人在笑它,它自己也咧着嘴笑。
日头高起时,秦擎带着一小篮子桑葚去义诊馆那边找无妄道长。
道长修行好,不是像她这般贪嘴的人。
伏案写药方之余,只意思意思吃了一颗。
还道:“晒干了可以入药,可以调理肝经肾经。”
义诊馆排队的人比以前更多,听口音很多还是外地来的,可见地位名声也是水涨船高。
秦擎不懂医理,在管里东敲敲细看看,无妄道长嫌她碍事。
写完手中的药方,把馆里事情交给两个徒弟,招呼秦擎走了。
找了间静室盘了一下目前手中积压的医案,无妄说得夸张,实际上也不到二十个。
道医本就自成体系,无妄道长脾气是不好,但业务能力却是其中佼佼者。
现代医学不能治疗的疾病,他不一定不能治。
而他不能治的人中,又富有大功德的就更少了。
初看之下,这些人都没什么问题。
皆是来自积善之家。
有的人就直接等在山上,秦擎远程看了看面板,便让无妄道长安排治疗程序。
秦擎抓紧时间,一天上班八小时,每小时治疗一个。
两天半也就处理完了这些病案。
排到最后一位的,是从其他城市远道而来的一位老人。
无妄摆开医案:“这位是肺癌,和之前你治好的那个成凌认识,也是成凌告诉他来我这里试试。不过我问了,成凌并没有多说其他。”
秦擎看了医案资料:“黄友昌,65岁,开药厂的?”
“是,北方大厂,厂子是祖辈开的,经过两代人又扩大了规模。他这算是祖荫,制药救人毕竟也是行好事。功德是够的,我也用你留下的珠子测过,珠子是亮的。”
“行。”秦擎合上医案,“安排过来吧。”
无妄叫来星河,问他:“你联络的病人黄友昌什么时候到?”
星河叼着棒棒糖,翻了翻随身的记事本:“他孙子和我说是今天下午的飞机,落地得晚上了。”
秦擎:“那就明天上午见。”
次日,秦擎扮做道童和星河一起,跟着无妄道长见了黄友昌。
黄友昌并不显老,看起来不到五十。与人说话一派温和,彬彬有礼。
他坐着轮椅,由他十多岁的孙子推着。
见面时,无妄道长还惊了一下:“怎么还伤了腿?”
黄友昌:“道长见笑了,也不是腿就有问题,只是病了之后走路时常觉得喘过气,干脆坐了轮椅。”
又露出些许急切来:“听星河小师傅有了其他疗法,便特意赶过来。道长悬壶妙手,在下这里先谢过了。”
无妄道长还是矜持的,没有把话说死。
“这法子也不是所有人都见效,也只是试一试。”
黄友昌忙道:“有法子有希望就是好的,在下生病以来尝试了国内外不同疗法,吃尽苦头,病却没好一点。”
无妄捋捋胡子,还要说话。
秦擎斟了一杯茶,奉到他面前。
另一头,星河也给黄家祖孙俩上好了茶。
无妄没看秦擎,低头喝了一口茶。
拿出脉枕:“能不能用新法,还是要看个人情况,咱们先诊脉。”
左右手都诊,十分钟以后,无妄遗憾开口:“劳你跑一趟,这法子不适合你。”
黄友昌闻言却也不急,脸上神色都没变上一分。
“道长千万别这么说,生死有命。”
又道:“在下与道观有缘,本人也极为喜欢博大精深的道家文化,说来惭愧,劳碌一生也就攒了些家资。在下愿意为观里捐上一笔香油钱。”
无妄:“这不是香油钱的事……”
黄友昌抬手:“道长多虑,单纯只是在下想尽些心意而已,就当是为家里的小辈积德……只是,在下这身体,现在经不起短时间长途奔波,不知道能不能在山上住两天歇歇脚。”
无妄欲言又止,最后只好吩咐星河给对方收拾房间。
为避免起疑,秦擎和星河一起领着祖孙俩出门。
在路上,黄友昌的孙子叫了一声:“爷爷……”
黄友昌拍拍少年的手。
“别多想,难得来山里,就当散心。”
他好似对道观的一切都很好奇,享受着当下的景色。
一时停下来看看在树上做窝的雀鸟,一时又望着枇杷树顶端仅剩的果子叹气……
走走停停,这里看看,那里问问。
星河直接给祖孙俩安排了寮房后面无用改来做“酒店”的房间。
那边条件设施比朴素的寮房要好不少。
里面东西都是全的,也不用星河收拾。
只消把人带到即可。
“有劳两位。”
他们要走时,黄友昌还自己转着轮椅来门口相送。
他转向秦擎:“前两次来,倒是没见过这位小道长?”
秦擎微笑:“常驻在山上的道长、志愿者、香客有大几百,先生有没见过的面孔很正常。”
“原来如此,白云观香火鼎盛,是在下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