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处境,我不为难你。”安鹤眠回答得十分沉稳,语气也好似云淡风轻。
江岑溪静静地看着安鹤眠,最终微笑回应:“谢谢。”
安鹤眠对她还算得上彬彬有礼,对她微微行礼,随后跟着回到画卷中。
*
江岑溪离开长安后,可苦了邱白和柳淞。
柳淞结束了手里的案子,再次被李承瑞叫去喝酒。
第一天时,李承瑞喝完酒一脸沮丧:“我们都没有好好道别,她这次离开长安,就不会回来了吧?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吧?”
邱白这时还会劝说他:“是你钻牛角尖了,其实江岑溪自己并未在意。”
“只是她不怪罪,而我还有什么脸见她?”李承瑞长长地叹息,眼眶微红,因着身体虚弱,倒是给他增添了些许凄楚的感觉。
他长叹道:“我也是遇到她之后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那么放肆那么张扬,那么厉害又那么自由。可她终究不是我的花,我只是侥幸看到过她绽放,却妄想拥有她。
“或者在对感情懵懂时不应该遇到太过惊艳的人,这样就不会再之后的每个日夜里都有她的影子,遇到事情时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是她,她会怎么做,一定又是声势浩大又结束得极为完美。”
邱白竟然也听得难过,跟着李承瑞一起哭。
两个人喝了一个昏天暗地,最终还是柳淞背着邱白回府,另派人送李承瑞回府。
后来的几次,柳淞有些烦了。
以前只觉得李承瑞这人固执、傲慢又恼人,现在开始觉得李承瑞烦人。
这日柳淞终
于受不住了,说道:“你若是想小仙师了,就去蜀地寻小仙师,整日里借酒消愁,还叫上邱白一起,真的会让人轻看了去。”
李承瑞被说得一阵委屈,眼眶微红地点头,仿佛听了进去。
谁知第二日便开始寻独孤贺喝酒,且连喝了三日,把老人家喝得眼下乌青,上朝都没了精神。
独孤贺实在坚持不住了,李承瑞再次邀约邱白。
谁知他在雅间里自斟自饮时,来了另外一个人,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道:“我陪你喝。”
李承瑞看着江岑溪一怔,回过神来后吓得身体仰过去倒在了地面上。
他仰面躺在地面上许久未动,听到江岑溪不耐烦地问他:“你等着我扶你吗?”
“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得把时令妤和季景鸿送回来。”
“还走吗?”
“走。”
“哦……”
江岑溪撑着下巴,看着李承瑞躺在地面上不起来,问他:“你要一直以这种状态和我说话?”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喝了这么多天了,想通了吗?”
“……”
“你真是够了,比我还计较此事。”
李承瑞终于起身,撑起身体,重新坐好面对她:“不计较能怎么办?这样我还能觉得是因为我们的关系,你才一直拒绝我的,若是没了这个理由欺骗自己,我……”
江岑溪抬头看向他:“谁说我会一直拒绝你了。”
李承瑞听了一怔。
两个人四目相对,看着彼此良久。
李承瑞的眼睛逐渐明亮,问道:“你……”
“给不了你什么名分,若是你还愿意陪我的话……”
“我愿意!”李承瑞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先养好身体吧。”江岑溪说着起身,作势便要离开。
李承瑞有些慌,赶紧起身抓住她的手腕:“你去哪?”
“不想看你现在的浑样子。”
“我以后不贪酒了。”李承瑞立即求饶,拽着江岑溪到他身前,让她背对着自己,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脸埋进她的颈窝里,“不看着我,但是陪我一会行吗?”
江岑溪感受到李承瑞温热的呼吸扑到了她的脖颈上,有些不自在,却还是答应了:“行吧……”
可惜李承瑞说话不算话,他总是老实不下来。
雅间外喧闹,遮掩了雅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
还有被李承瑞吞下去的半句拒绝……
*
江岑溪在长安留了不到半个月,便回陵霄派复命去了。
让李承瑞没想到的是,冯掌柜居然在不久后来了长安寻他,模样欲言又止的。
李承瑞还当她遇到了什么难事,于是问:“是遇到困难了?”
“等晚上随跃能出来了,让他跟你说。”
李承瑞也不急,等到了晚上,随跃见到他时也是欲言又止的,最终还是说了出来:“你有安鹤眠的能力了,能不能给我的画中仙加点东西?”
“加什么东西?”李承瑞很是疑惑。
“就是……我缺的那个……”
李承瑞瞬间懂了,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个东西还能加上?”
“试试看呗,万一行呢?安鹤眠成画中仙,画不了了,你来试试看。”
“行,我试试。”李承瑞拿来了随跃的画卷,打开看了看之后道,“我得看过你身体才能画出来这些。”
“行吧行吧。”随跃只能拉着李承瑞到了屋里,脱了衣服给李承瑞看。
李承瑞还是第一次仔细画一个男人的这个,一边画一边想笑。
随跃急得不行:“别笑啊你!若是一手抖给我画得奇奇怪怪的了怎么办?”
“嗯,好。”李承瑞赶紧答应。
“画大点。”
“好……”李承瑞又想笑了,最终强行忍住。
最终冯掌柜拿着画卷,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长安城。
李承瑞则是在家的时候,每次想起此事都对着空气傻笑了好几天。
*
国家逐渐安稳的第一年,一行人才有时间一同去往黑池河。
由于李承瑞强行画九王爷的画像,如今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纵马不足半日便要休息一阵,其他人也只能迁就他。
邱白拎着水囊喝酒时,忍不住对江岑溪挤眉弄眼的:“他现在虚成这样,以后成不成啊?”
“邱白你别以为我听不到!”李承瑞在外间便吵嚷了一句,“小爷十八一枝花!”
邱白这才回神,轻笑着感叹:“我总是忘记你才刚刚十八岁这件事。”
李承瑞气得去找独孤贺,也不说话,直接掏独孤贺的口袋。
独孤贺也不在意,一个劲儿解释:“老朽手里真的没有丹药了,等回去之后再给你炼新的。”
“多炼点。”
“好好好。”
终于将李承瑞哄好了,再次上马时,江岑溪选择和李承瑞同乘一匹马:“我控制马,你能省力些。”
李承瑞的笑容完全压制不住了,连连点头,跟着坐在了江岑溪的身后。
邱白连连摇头:“没眼看……啧啧。”
刘喜轻咳一声:“黑池河一带也不知太平没,末将先到前方探路。”
李向渔叹息一声跟上,在江岑溪同意后,她已经不再管他们了。
只留下两个人纵马跟在最后。
他们要到黑池河给莫辛凡补办一个拜师仪式,还要戏耍莫辛凡一番。
他
们装成是一伙来黑池河捣乱的人,被莫辛凡的手下抓进了黑池河,等待莫辛凡来审问。
刘喜想到见到他们的样子,便想笑:“黑老大得特别威风吧?”
“谁知道呢,过几招试试。”李承瑞跃跃欲试。
江岑溪没好气地数落他:“你歇歇吧,他现在可是武术和法术双|修,你此刻体弱,怕是会受伤。”
李承瑞又不高兴了。
等了一会儿莫辛凡才来,远远地询问:“哪里来的不速之客?”
刘喜的耳朵动了动,第一个出手袭击莫辛凡。
莫辛凡下意识抬手抵挡,尚且没过几招,李承瑞也挣脱了绳索跟着刘喜一起袭击莫辛凡。
三个人过了几招,很快认出了对方。
莫辛凡一改之前阴沉的面容,憨厚地大笑出声:“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再一探头,看到江岑溪和邱白、李向渔、独孤贺等人还在被帮着,赶紧过去松绑:“怎么还把我师父绑起来了?”
刘喜跟在后面问:“最近身手越发利索了!”
莫辛凡一边帮他们松绑,一边说:“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便勤加练习,倒是小将军,力道怎么变轻了?手下留情了?”
“啧,小爷前些日子受了些损伤,但是实力不减,不信你再跟我过两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