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鸟飞进去转悠了一圈，觉得这个地下室弄得很不错，点着头说：“你们去洗洗手，过来一起喝粥啊。”
只要每个人都分上一碗，留给她的就不多了。
计划通！
江灼灼兴致勃勃地领着几个地精出来分粥，就发现……霍维勒已经把她那碗粥盛了出来。
小圆鸟：。
鸟算不如天算！
事已至此，不必难过，呜。
江灼灼坐到自己那碗粥面前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发现确实没有过多的青菜。
她小时候有点挑食，所以每次奶奶给她熬青菜瘦肉粥时就多给她盛青菜，粥里的青菜没有一点苦味，清甜得很，她能全部吃下去，不过嘴上还是要跟奶奶撒娇“只要少少的哦”。
后来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去食堂打饭都能打得荤素搭配，倒是很久都没有跟人提过“只要少少的青菜”这种幼稚要求。
“殿下。”
霍维勒喊了一声。
江灼灼抬头看他。
霍维勒说：“殿下要是实在不想吃青菜，可以全部挑到我的碗里来。”
他知道江灼灼平时吃东西并不挑，这青菜还是她特意让人搭了温室种出来的冬季蔬菜，整体果蔬摄入量还是充足的。
没必要逼她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江灼灼没想到霍维勒会这么说。
难道他尝过以后对粥里的青菜惊为天菜，想多吃点？
东西一有人抢，顿时就会变得香了起来。
江灼灼立刻说：“不给你，我自己吃！”
霍维勒：“……”
见她情绪明显不那么低落了，霍维勒也就没再说什么僭越的话。
事实证明这锅青菜瘦肉粥是真的很香。
米是翡翠行省那边送来的贡米，不管是蒸饭还是熬粥都米香十足。
霍维勒严格按照江灼灼的指示来把握火候，煮出来的粥巧妙融合米、菜、肉的滋味，每一口都好吃得江灼灼想原地化为小圆鸟转上两圈。
总而言之，这是一碗不可多得的好粥，没有辜负每一样食材！
“你很有天赋。”
江灼灼心满意足地干完一碗粥，看向霍维勒的目光亮到不行。
“熬的粥很好吃！”
据说当别人做得好的时候必须及时予以鼓励，这样对方获得了正向的肯定，下次会很乐意再为你干活。
得到夸奖的霍维勒诚恳地回应：“多谢殿下肯定，等我从骑士岗位退役后会考虑去当个厨师的。”
江灼灼：。
对哦，人家可是看什么都一遍就会的天才，哪有闲工夫天天做饭。
众鸦族分散在屋里各处能坐人的地方瓜分了一整锅粥，吃完后不时还凑在一起偷偷看向江灼灼两人所在的方向。
没一会，串串香的锅底也准备好了，江灼灼挪了过去快乐地煮串串。别的菜她动手能力都一般，这个她可以！
大家都算是熟人了，只有十九一只外来鸦。
为了显示自己没有排挤十九，江灼灼把串串放下锅后一脸认真地跟她解释：“你刚突然昏迷了那么久，不适合吃这么辣的东西。等你彻底好起来了，我们再约一顿！”
霍维勒：“……”
很怀疑她是不是想借机再来吃一顿。
十九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了。
“谢谢。”
十九说。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
就算她们都将化为石鸟，记忆里有过这么热闹而美好的一天也很好。
江灼灼见十九心防有点重，转头和给她做了检查的医士聊了起来。
医士被辣得眼红红的，嘴巴也红红的，但还是很坚强地把手伸向下一串豆皮。
她在心里说服着自己：这可不是嘴馋，这是在为医学献身！
回去后她就写论文记录鸟族服用爆裂果的效果，她们鸟族可不像兽族那样吃个果子就控制不住自己！
她们吃了不仅没事，还觉得香极了！
兽族实在太野蛮了！
爆裂果有什么错？
爆裂果是无辜的！
听到江灼灼问起十九的情况，这位被串串香控住了大脑的未来[划掉]大美食家[划掉]大医学家才从跟鸦族抢食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贪吃鸟一下子变成文化鸟。
“她这个情况，似乎是长期摄入有毒物质导致毒素在体内累积。”医士语气谨慎而认真，“我怀疑是她们的饮食有问题，要不然谁会主动服用那么多毒物？可能是她们的水源或者食材不对劲……建议其他族人也来做个检查，及早进行排毒治疗。”
江灼灼立刻转头对十九说：“你是不是带了一整队人过来，不如现在就喊你的队员们一起过来做个检查吧！”
十九整个人都僵住了。
……长期摄入？
“是啊。”医士也跟江灼灼一起劝，“你这情况，我看是从破壳起就开始摄入了。你们鸦族不是喜欢群居吗？估计你的族人也是这样的情况。”
即便不太喜欢鸦族，她作为医者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受苦。
飓风见十九表情不对，脸色也跟着变了变。她追问：“……是不是那家伙干的好事？”
她们早该想到的，那人能把南鸦控制得那么好，恐怕不仅仅是像对待她们这样不断放大她们的仇恨和不甘。
江灼灼一听飓风的询问，马上也想到了《太阳周报》的社长。
她睁圆了眼睛。
办个报纸而已，怎么这人还用上这么多手段？
越看越觉得《太阳周报》不是什么正经报纸！
江灼灼转过头去问霍维勒：“我们帝国是有法律的吧？给人下毒是不是犯法了？”
霍维勒：。
这是你身为皇女应该问出口的话吗？
他们帝国当然是有法律的，只是……世上也有许多法律覆盖不到的地方。
比如鸦族长久以来都属于连平民都不如的“放逐者”，即便鸦族想要求助于法律，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管这些闲事。
帝国保证每位公民的基本权益，但并非每只鸟都属于帝国承认的公民。
这是许多贵族最擅长玩的言语把戏。
曾经有贤者在女皇陛下面前声泪俱下地控诉：“我们的法律早已被拔掉了爪牙！”
可惜这样的控诉收效甚微。
霍维勒说：“殿下不是想多留蓝恩伯爵一段时间吗？等会可以回去让他为你把领地的律法也规范一下。”
江灼灼有点犹豫：“会不会累着爸爸？”
这才刚让她那病弱的父亲帮忙编完教材，又让人家帮忙立法，怪不是人的！
霍维勒说：“贤者院本身就拟定过不少律法，对蓝恩伯爵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江灼灼连连点头，把这个提议给记了下来。
她还熟练地运用政治知识点应和霍维勒的话：“没错，我们要依法治……治理领地，务必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众鸦族：“………”
好、好刚正不阿的十六个字！
听起来像咒语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竟感觉自己要蹲大牢。
第71章
这也是鸦族时常会感觉自己无处容身的原因。
哪怕是愿意接纳鸦族的沃野行省, 梅因这位副官也明言自己并不喜欢鸦族。
仔细追究的话，《太阳周报》那位社长所做的许多事都是由鸦族经手的，每一个成年鸦族都曾经助纣为虐。
闪电把族长之位传给飓风, 也是因为深知自己曾为那位社长做过太多事, 她希望能让北鸦……相对干净地迁徙到沃野行省。
至于平时什么腌臜事都愿意为社长做的南鸦，听到这种话恐怕只会更心虚。
……不过帝国对于罪犯的惩罚，大多也是流放到偏远行省服劳役, 只要不直接被定个死罪，对她们而言似乎没多大区别。
那没事了。
鸦族们霎时又支棱起来。
十九不明白话题怎么扯得那么远，她的注意力还停留在江灼灼两人邀她把族人喊过来治疗的事。
“九殿下。”
十九忍不住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