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被释放后心情极好,对着怀夕喵喵两声,之后便跳下她的膝盖跑开了。
怀夕追着它出去,果然见到令她担心的一幕。
年年正蹭到哥哥的脚边,咬着他的衣摆......
显然,哥哥有些不耐,轻轻地想将他踢开。
但小猫奴以为那个冷淡的男主人突然愿意同它玩,扯得更起劲。
怀夕叹了口气,赶紧走过去蹲下,硬是从年年爪中拉走衣摆,然后把它紧紧箍在怀里。
“怎么不乖?”怀夕用自己的头顶着小猫奴的头,质问它。
小猫奴被束缚住,明显不愿意,只是挣脱不开,所以气势汹汹地用小奶音对着怀夕喵了几声。
看着她们旁若无人的主宠情深,宋承云眼睑垂了垂,放下手里才翻了几页的书。
本就看不进去。
他站了起来,从怀夕怀夕把小猫奴提了起来,又放到地上,表情似闪过一丝嫌弃。
毛茸茸的东西,不知道她为何这般喜欢。
“陪我下盘棋?”见怀夕又想蹲下,宋承云立马说道。
果然,怀夕止住动作,笑着说道:“好”
坐到窗边榻上,放好棋盘,照例是猜子定黑白。
不过这次怀夕没耍赖,猜了双数,果然是对的。
这次她选了黑子。
执黑先行。
她执子落在天元处。
不知是宋承云故意放水,还是他本就有些心不在焉,这盘棋下得很是胶着。
但怀夕显然不察,多次不敌哥哥,这次能在他手上走了那么多个回合,她很是投入在棋局中。
不知道第几次,宋承云又在等待间隙抬眸看怀夕。
除了昨日,这是他第一次见妹妹穿正红色的衣裙。
正如刚刚在屋内回答的一样,很好看。
典雅的正红色淡去了两份稚嫩,却为她平添了几分娇媚。
红衣墨发,柳眉弯弯,眸若春水,盘起发后更显脖颈细长,肌肤胜雪。
读圣贤书多年,他一向认为,君子应不为五色所眩,不为声色所迷。
可眼下,他想不出任何比这更美的场景。
不,不止是眼下。
从昨夜到现在,自己便一直像踩在浮冰上一样,明知再走下去就是万丈
深渊,可他还是一步一步,放纵自己越陷越深......
怀夕落子已经好一会,见宋承云许久没有动作,从棋盘上抬起头。
“哥哥?”
宋承云目光虚虚落在她脸上,仿佛隔了一层薄雾,直到怀夕轻唤他一声,他才蓦然回神一般。
“嗯?”
“到你了。”怀夕说道。
“哦。”
宋承云从棋娄里捻起一枚白子,无须思考一般,直接落下。
怀夕皱了皱眉,原本想责怪哥哥不要放水,可垂眸一看,哥哥这招,又把她挟制住了。
原本以为看到胜算,不想又被逼得只能防守,怀夕的胜负欲罕见地被挑起来,又开始埋头认真推演起来。
宋承云见状,弯了弯嘴角,忽然觉得,她喜欢那只小猫奴,似乎情有可原。
都是动不动就炸毛,又悄无声息地平和下来.....
怀夕的棋是宋承云一手教的,不过她平日爱看棋籍,杂七杂八的门类都看,所以下棋的招式比之宋承云这个师傅更诡谲多变一些。
但弟子到底是很难超越师傅的,况且,师傅的应变能力一绝,怀夕最后还是输了几子。
不过比之平时,这次算是势均力敌,下得也算酣畅淋漓,所以即使输了,怀夕脸上还是兴致勃勃。
“再来一盘?”怀夕眼神晶亮,问道。
宋承云端起一旁的茶壶,斟满一杯茶放到离她手指一寸远处,“已到午时了。”
“这么晚了?”才下了一盘棋,怎么又到用膳的时间了。
话音刚落,怀夕便有些后悔,还不是自己睡到日上三竿,用早膳时就已是巳时了......
原本以为哥哥在旁边,她定然睡不好,没曾想,反而睡得更香......
怀夕抿了抿茶水,脸颊隐隐浮起一层薄红,难得挤出一个略显局促的笑,“那午后再下吧,先用膳。”
“好。”宋承云柔声应道。
用过午膳后,怀夕困意很快就上来了。
宋承云见她打了个哈欠,放下筷子,道:“走一圈再回去吧。”
吃完就躺下,怕她积食。
怀夕说好。
原本有些困意,可一出到回廊,被冷风一吹,瞌睡虫立刻又躲起来了。
两人在回廊里走了几圈,又走到怀夕院前时,宋承云停住脚步:“进去吧。”
“哥哥不进去吗?”怀夕转过头看他,下意识问道。
“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一如既往平静地声线。
“好吧。”怀夕点了点头,“那我睡醒后再去书房找你?”
见宋承云颔首,怀夕这才带着小艾满意地踏进自己的院子。
待怀夕走后,松毫才往前走近。
松毫与小艾一样,自小跟在宋承云身边。
松毫心细,其实之前就有些察觉到自家公子对姑娘有些不一般的感情。
只是不敢确认,况且,能被宋承云认可带在身边的人,首要一点就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即使松毫真的察觉到些什么,也从来都不曾表露过。
他知道公子是胸有沟壑的人,况且,公子也从未越过雷池一步,不是吗?
若不是那时酒醉,连他也不可能发现任何端倪。
见姑娘已经走远,而公子却还定定站在原地看着姑娘的背影,松毫不禁想,公子是真的很喜欢姑娘啊。
公子心想事成,松毫比任何人都高兴,所以语气也比平日松快几分,“公子,是回书房还是回林渊阁?”
林渊阁是宋承云原来住的院子。
原本以为公子刚新婚,心情定是不错,不料刚说完,就见公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松毫不禁噤声垂下头,心里却嘀咕着:不应该啊,都成亲了,公子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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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说是午后到书房找哥哥下棋,但怀夕睡了一觉,便把这事抛到脑后。
因在王府住了好些日子,怀夕又带了好些东西回来,其中就有王郁心送给她的一套叶子牌。
怀夕让小艾找出来,又叫了翡翠和琥珀进来,正好凑齐四人,几人玩了有半个时辰。
“不玩了,再玩下去,奴婢今日收到的封红都要输光了。”小艾连输几把,立马就不愿意了。
怀夕其实也没赢多少,但见小艾气急败坏,反而更起兴,“都说了不该那样打,你偏不信,你看翡翠和琥珀多厉害了,都出师了。”
开始玩之前怀夕大概跟她们三讲了一下规则,翡翠和琥珀上手很快,怀夕也只在前头赢了几把,后面便一直输了。
“不玩了。”小艾扁嘴,“奴婢去厨房看看刘婆子要不要帮忙。”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怀夕拉住小艾,从她自己荷包里掏出赢来的几枚银钱,“还给你吧。”
翡翠和琥珀捂着嘴笑个不停,小艾倒不客气,接过来就放进自己荷包。
“不过,你刚刚说的封红是什么?”怀夕宠溺地看着小艾,突然问道。
“姑娘不知道吗?”小艾把荷包又放回去,“晨起松毫捧了一匣子封红,让奴婢派下去,说是姑娘让打赏下去的。”
哦......怀夕点了点头,既是松毫说的,那便是哥哥替她安排的,怀夕没再说什么。
“去吧,你同刘婆子说不用准备太多菜,同平时一样即可。”
小艾应是,翡翠和琥珀便开始收拾床上的叶子牌也退下了。
宋承云在书房坐了一个下午,也没等到那个说要来找她的人。
不过到了黄昏时分,怀夕倒是派了人来请他回去用膳。
听到门外的说话声,宋承云把一个下午都没看完的书倒扣在桌上,站了起来。等松毫想进来通报时,他已经自己打开门。
松毫看到门从里打开,有些惊讶,但仍不忘先传话:“公子,是夫人让琥珀来请您去用膳。”
“嗯,走吧。”宋承云淡淡说道。
“......”
看着宋承云已经往前走了几步,松毫有些惊讶,公子出来得那般快,难道是一直在等着夫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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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前一样,照例在怀夕院里的偏房用膳。宋承云挑帘近来时,怀夕已经在里面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