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深以为然,“这么一点水,拿给我塞牙缝都不够。”
阿酒眼睛一亮,直勾勾的盯着金宝的牙齿:“我看看,你牙缝有这么大?”
金宝气得戳了戳他脑门,“我是比喻,懂不懂?”
“没文化真可怕。”
“我有文化,你才没文化。”阿酒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脸颊气鼓鼓的,他没少帮江江找古玩、物灵,比金宝有用多了,他就只知道找金子。
江溪没理会俩人的眉眼官司,她看向走向几个溺水人的折瞻,他刚往里走了两步,里面的狂风海浪瞬间消失,只留下一滩水顺着地面往外流。
几个挣扎求救的人也瞬间落地,狼狈的趴在地上,其中两个水性好一点的大口喘着粗气,还有三个人呛了水,剧烈咳嗽着,吐出不少水。
“物灵不见。”江溪察觉到那股气息消失了,看向海水消失的方向,让折瞻去看一看,她则走到几个溺水人的跟前:“你们还好吗?”
五个人处在惊恐之中,完全没注意到四周已经没了水,惶恐不安的抓住江溪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救命,我们掉入大海了,好大的风,好大的浪,呜呜,太可怕了。”
“你们已经平安了。”江溪挣脱回手,“没有大海,没有海啸风浪,那些都是幻觉,不是真的。”
五个人脸色惨白,“幻觉?不是幻觉,真的好多水,好深很冷,我们都呛到水了,我们怎么游都游不到岸边,刚要靠近岸边一个浪头就打了过来,拍得我们头晕眼花,差点就沉了下去。”
“我们浑身都湿透了,怎么会是幻觉。”其中一个人拉扯着自己湿哒哒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湿透了,都是真的。
“你们看看四周。”江溪指了指四周的巷道,“这里不是大海,你们只是遇到了一些灵异事件。”
她没说出物灵的存在,“你们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几人环顾四周,看到这条巷子后才确认真的不是大海,“是什么?鬼吗?是你救了我们吗?”
想到这个可能,几人脸色惨白,抱着胳膊瑟瑟发抖,他们竟然倒霉的遇见了鬼,早知道不这么早出来了。
这会儿还不到六点,加上是初冬季节,海城的天才刚蒙蒙亮,除了早起工作的人基本都还在家睡觉呢。
江溪看几人吓得说不出话,又放轻了声音,引导他们将为什么来这里、遇到了什么都一一说出来。
为首的年轻女孩恢复了一点理智,犹豫着开口:“我们得知那个猥亵犯住在这附近的小渔村,想来骂骂他。”
看过新闻的江溪很快意识到她们说谁,余光看向地上散落的花圈、白冥纸、厕所垃圾、鸡血等东西,蹙起眉头,“骂骂他?”
年轻女孩连忙将这些东西往身后藏,试图遮掩她们恶意行为。
“你们是想去威胁恐吓别人吧?走到这里这里遭遇鬼打墙,说明鬼都见不得你们的行为。”江溪没有给几人留面子,如果说猥亵很严重,那寻衅滋事、威胁恐吓也十分恶劣。
几人脸色僵了下,她们的确在走进这条巷道时说了要恐吓报复那老头,“可我们是正义的,我们是为了帮那小女孩出气。”
“是啊,“做错了事,我们还不能对他怎么样了?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护正义,比他干的缺德事好多了,这巷子里的鬼怎么黑白不分。”几人说得义愤填膺,只觉得这里的鬼看不到自己的满腔热血。
看她们应该都不到二十岁,还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自我年纪,江溪揉了揉眉心,“想要维护正义就好好念书,以后去做公平正义的警察、律师、法官,以良知为明灯,捍卫公平正义,而不是天不亮随意跑来随意发泄情绪,出事了怎么办?”
几个女孩心底不服气,还想辩解几句,但想到刚才撞鬼的事,心有余悸的闭上嘴。
江溪也不欲和她们多说,直接问自己想知道的:“你们走到这里忽然起了风?出现了大海?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或是什么声音?”
为首的年轻女孩摇摇头,“我们走到这里,四周忽然刮了大风,还有海浪声,就像在耳边响起似的,这里离海边很近,我们以为是外面大海传来的声音就没在意,但下一秒一阵海浪涌向我们,我们就掉入海中了,海水很深很冷,冻得我们牙齿打颤。”
“嗯,好不容易游到岸边,又被浪打跑了,想浮在水箱上,好像还有什么按住了我们的头,好不容易冒出头又被什么按下去了,我们怎么游都游不出来。”海边长大的小孩基本上都学会了游泳,泳技还挺好,就算掉入海中也能想法子自救。
“其他声音就没有*了,也没看到其他人,唯一看到的就是你。”几人将自己的经历全都告诉江溪。
“我们可以走了吧?”这条巷子好邪门,她们不想待在这里。
江溪点点头,指了指地上浸湿的花圈,“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做多了会撞鬼的。”
几人飞快点点头,互相搀扶着迅速离开这条邪门的巷子,再也不想来这里了。
江溪目送她们离开,转身便看到折瞻两手空空的回来了,“没抓到?”
“气息消失在海里了,没法进去找。”折瞻指了个大概位置,“天亮后有船可以进去看看。”
“跑得这么快,是海里的物件吗?”江溪对这只古玩倒是生起了好奇,她看了看逐渐放亮的天,“暂时回不去了,我们先吃个早饭,再去那个老头家。”
那只物灵针对那几人,估计和那个老头有关,兴许到他家就找到那只物灵了。
阿酒蹦跶着跑到江溪面前,提要求:“江江,我要吃海鲜粥。”
“行,咱们去吃海鲜粥。”江溪领着几人去了巷子外面的街道,这里曾经是个小渔村,但因为靠近海鲜港口,加上外面沙滩还可以,所以这里有民宿有小饭馆,专供来游玩的人吃住,所以很快找到了一处味道很不鲜的海鲜粥铺。
里面的螃蟹和虾都是村民早上四五点从海上打回来的,味道极为鲜甜,江溪几人都吃得很满足。
喝完粥,天大亮了。
粥铺的客人逐渐增多,大家一边喝粥一边说海上收获,还有人闲聊起隔壁村收废品那大爷的事情,“真没想到咱们这里竟然出了这种事,他经常来我们村收废品的,你们可要将各自的娃娃看管好。”
“我也担心,特意交代我婆婆每天一定要接送上学,放学后别跑远,必须盯紧了,真要出事了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江溪听到大家的讨论,上前询问那老大爷住在哪个村?
“就我们隔壁村。”客人指了指隔壁村的方向,“沿着这条公路过去几公里就是了。”
江溪按照客人所指的方向,沿着村与村之间的柏油马路朝隔壁小渔村走去,这个渔村离海鲜港口比较远,没那么发达热闹,村民房屋之间隔得相对远一些,没有很好的规划。
不过靠海吃海,日子也不会太差,都是带院的小三合院,或是二层小楼房,每家每户的门前台阶上、屋顶上都放着一只像狮子的石头摆件,铜陵眼外凸,鼻梁宽阔,大嘴咧开,长相尤为夸张。
江溪看了两眼后继续往里走,村里的道路上有几个小孩背着书包去上学,她找小孩问了路,打听到收废品老头家后便朝村子另一边边缘的树林走去。
树林边缘有一间老旧房屋,院子里堆满了废旧家电、塑料瓶,堆得高高的,隔得老远都能看到。
只是房屋门口站满了人,大家脸色沉沉的看着大门的位置,低声说着什么。
江溪走近发现大门上被人泼满了粪便,里面院子里还洒着不少,而且墙边还放着几个花圈,花圈上面写着‘老东西猥亵,要遭天打雷劈’,‘出门撞死,喝水呛死’,‘断子绝孙,癌症加身’
全是恶毒的诅咒。
江溪皱了皱眉,刚想询问村民这什么情况时,就听到村民说:“看到这些后心梗犯了,送到医院已经没救了。”
“这些人太狠了,于老头心底最大的疙瘩就是断子绝孙,他们这样写是要将人往死里逼啊。”
“怎么不是呢?已经把人逼死了。”村民语气不快。
一个年轻小伙儿:“他不是干那种事情了吗?不是活该吗?”
一个六七十岁的村民说:“放屁,于老头一直都很老实本分的,平时和大家相处也好,不可能做这种事。”
年轻小伙儿撇撇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私下是什么样的人呢?”
第99章
年轻小伙儿大概二十岁,整天在村里游手好闲的,一大早就来到于家老屋看热闹,嘀嘀咕咕几句被旁边六七十的村民吼着,“臭小子你知道个屁,滚一边儿去,少来造谣败坏于老头的名声。”
其他村民也附和:“小龙啊,你可是咱们村里人,可不能和外面的人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造谣。”
“人家有监控有证据,我可没有造谣。”年轻小伙撇撇嘴,“就他那长相,一看就不是好人,你们可别被骗了。”
年轻小伙儿很不喜欢收废品的于老头,首先是觉得他长相丑还驼背,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而且还前两年撞见他钻人家果园偷蜜柚,他出声吓得他摔下树导致骨折,躺床上足足两个月。
还有发现他去海上拿他家网笼,抓住他后上门去告状,告完状还将自家买家电拆出来的纸箱都拿走,他还想拿纸箱去换冰棍吃呢。
现在抓到他把柄,小龙不狠狠踩几脚才怪,“他死了刚好,他要是不死,咱们村的名声都被他败坏了。”
“臭小子再胡说我抽你啊,你才整天败坏我们村的名声,叔公今天非替你爸收拾你不可。”皮肤黝黑的老村民扬起巴掌朝小龙跑去。
小龙年轻,转身就跑了,一边跑一边喊,“本来就是,全网都知道了,你们别护着那个老流氓,他死了就是活该!”
老村民已经六七十岁了,跑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压根追不上,扶着腰大口喘着粗气,余光刚好看到江溪一人站在马路边上,“小姑娘你哪里来的?不是我们村的吧,你也是来找于老头麻烦的?”
其他几个村民也帮腔说着:“小姑娘,这里面肯定有误会,于老头人挺好的,对人也和和气气的,收我们的纸箱塑料废品价格都很公道。”
“是呀,他平时开个小三轮车收废品,有空时还会开着小三轮车帮我们搬货、送我们回家,还在海边救过我家那个臭小子,不是那种坏人。”
“我不是来找他麻烦的。”江溪走到门口,佯装疑惑的问:“就是听说他收废品,想叫他过去收,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唉。”村民看她长得很和气,说话也温温柔柔的,确实没瞧出恶意,话也跟着多了起来,“昨晚深更半夜有人找到村子里来给他送花圈、扔脏东西,把人气得一口气没上来,等我们赶来将人送到医院已经没救了。”
“于老头没后人,现在村长在医院安排火葬场以及后续的事。”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叹了口气,“他真的是个命苦的,父母早逝,妻儿又死在海上,一个人孤苦无依大半辈子,领到了还遭遇这种事。”
江溪想到那个能带来海水海浪的物灵,忍不住多问几句,“死在海上?”
另一个老大爷说:“是啊,那年他四十来岁吧,带着妻儿去海上捕鱼,结果遭遇台风,妻儿掉海里淹死了,他水性好一点,被海浪卷出很远后遇到回程的大船。”
“那一场台风来得莫名其妙,好多村民都被卷走了,只有他活着回来了,既幸运又不幸。”
“那次之后他就再也不出海了,醉生梦死了一段时间,后来拾荒收废品了。”老太婆想到于老头日日外出被晒得皮肤漆黑,胡子拉碴的,还满脸皱纹,确实看着不太干净。
想了想帮他澄清了一下:“虽然他长得丑一点,但都是被生活苦成这样的,不是天生的丑,你别以貌取人啊,别和那些人一样胡说八道。”
江溪没接触过于老头,也还没找到物灵,暂时不做评价:“警察来过吗?”
“来过,还带去警察局待了好几天,后来又回来了。”老太婆望向旁边几个相对年轻的村民,“抓了又放了,应该就是没事,对吧?”
年轻村民挠了挠脑袋,也搞不太明白:“我听说没有证据才放的,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为了于大叔他也不说话,只顾着勾腰驼背的收拾这一院子的废品。”
“现在人没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定论。”老大爷叹了口气,看着墙边放着的花圈,抬起脚狠狠踹了几脚,“老三,你们找人帮他这儿收拾干净,过两天人回来还这样不像样。”老大爷说道。
年轻一些的村民诶了一声,叫上其他几个人一起收拾,一直站在门口的江溪望向院子里面的折瞻、阿酒和金宝,他们正在寻找物灵的踪迹。
江溪也打量着这座小院,是老旧的手工空心水泥砖修建而成,颜色灰扑扑的,没有刮白上色。
她又看了下屋顶和门口位置,光秃秃,没有村里家家户户都有的夸张石头雕像。
“有一丝残留的气息,但并没在这里,也没找到古董。”折瞻避开往里走的村民,走回江溪身侧。
“这个物灵还挺狡猾的。”江溪想到物灵教训那几个女孩,觉得他接下来可能也会教训气死于老头的人,得问问村民这附近有没有监控,找找上门那几人。
她刚要张嘴,老大爷背着手也骂起那几人,“那群黑心玩意儿,不知道从怎么找到这里的,一群歹狗,年纪轻轻不学好,风狮爷不会保护他们。”
老大爷骂人还挺凶,江溪短促的笑了下:“其实可以报警,让警察调查,毕竟是一条人命。”
老大爷觉得也有道理,慢吞吞的摸出手机给村长打电话,准备提一提,但还没拿出来村子入口方向传来汽车碰撞声,声音极刺耳。
紧跟着有人大喊,“快来人啊,救命啊,小龙被车撞了。”
“谁被撞了?赶紧去看看。”老大爷、老太婆几个年岁大的听不太真切,走路也不利索,但丝毫不影响他们去凑闹热。
“物灵在那边。”折瞻说话消失在原地,阿酒和金宝也赶紧追了过去,江溪带上怀竹跟在后面也赶了过去,抵达村口时折瞻不见踪影,只留下阿酒和金宝,一脸唏嘘的盯着被医生围绕着检查的小龙。
“江江快来看,这人好惨呀,好多血啊,胳膊腿都断了。”
“脑袋都摔扁了,活不成了吧。”
村民也这么说,“这个背时短命娃儿大清早骑摩托车去哪?骑那么快做什么?”
“我经常看到他把摩托车骑得飞快,我就觉得早晚得出事,没想到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