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人有没有事?叶大嫂就这一个儿子。”
另一边的小货车司机也是一脸懵,整个人都还没回过神,直到这会儿交警匆匆赶到询问才反应过来,赶紧说着当时的情况:“警察叔叔,真的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听到警察叔叔四个字,比司机还年轻十来岁的交警嘴角抽了抽,“我们会调查。”
司机:“警察叔叔,我和你说呀,我刚才好好在大道上开车,车速也慢,结果他直接从岔路口飞出来了,撞在了我的车头上,他整个人咻地一下飞进了旁边的乱石地上。”
“他流了很多血,不会死吧?真的不是我的问题,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江溪看着昏迷不醒的小龙,已经被抬上救护车,而他的摩托车撞在货车上,车头都撞瘪了,后视镜、前轮胎都坏了。
“江江,他和摩托车上都有物灵的气息,但我们来的时候物灵跑了,折瞻朝那边追过去了。”阿酒指向入城的方向。
江溪盯着小龙离开的方向,他难道也对物灵主人做了什么?
小龙的下场太惨了,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希望折瞻能尽快抓住物灵,不然还会有人出事。
这次的物灵跑得极快,而且很会藏匿踪迹,折瞻刚要追上他就消失不见了,他蹙眉看着前方一条护城河,物灵进去了?
他沿着河流搜索了几分钟后,看到地面上有一些湿漉漉的水印,循着水印往一处小区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呼喊声,仔细听了听,是一个年轻女孩从小区观景湖经过时跌入了水中。
折瞻进去,走到观景湖时物灵的气息又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年轻女孩被人捞起放在地上急救,女孩脸色惨白,几乎没有了气息。
“让我来,我是医生。”一个中年女性走进人群,从下水救人的男人手中接过女孩,经过几分钟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女孩终于恢复了心跳。
吐出一大口水后,她恢复了神志,惶恐害怕的抓着医生的手,“有人把我推下去的,有人在水下拽我的腿,使劲按我的头......”
下水救人的男人一脸忌讳,“不会吧?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不会是撞鬼了吧?”
不会是那个老头吧?
做多了亏心事的女孩吓得脸色惨白,害怕的嘀咕着:“不关我的事,不是我送的,是他们送的,我只在外面放哨,别来找我......”
“你在说什么?不会是溺水吓傻了吧?”医生摸了摸她的额头,觉得有些烫,立即让人叫救护车。
折瞻走到女孩面前,只让她一个人听到自己的声音,“还有谁?知道她们住在哪里吗?”
“啊,鬼啊,不要伤害我,和我没关系......”女孩吓得发疯大叫,害怕得心悸,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折瞻蹙眉,还是江江胆大,从不会被吓到。
江溪这会儿坐在小渔村老大爷家的椰树林里,她望着屋顶上的石头摆件,和村里其他摆件一模一样,铜陵眼外凸,鼻梁宽阔,大嘴咧开,有些吓人还有点丑。
但多看几眼就没那么怕了,感觉还有点丑萌丑萌的。
“来喝点茶。”老大爷倒了一壶茶出来,还端出一些当地特产橘子、柚子招待江溪吃。
江溪接过茶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望着屋顶的摆件问:“王大爷,你们村好像都有这个石头摆件?这是什么呀?”
老大爷很有耐心的对她解释:“这是风狮爷,咱们海城靠海的村子里基本上家家户户建房的时候都会请一座放在屋顶、正屋、房梁或是门口,有陶塑、石雕、泥制、木制的,寓意祛邪、避灾、祈福,希望全家全境平安、风调雨顺。”
第100章
避邪镇煞、祈福的风狮爷啊。
江溪望向屋顶上的石头狮子上,明媚的阳光照在铜陵眼外凸、龇牙凶悍的面相上,一下子显得勇猛正义许多。
老大爷看她一直盯着自家屋顶的风狮爷,放下手里手里的烟,笑嘿嘿的说道:“对我们家的风狮爷很感兴趣?嘿嘿,你还挺有眼光的。”
“我和你说哦,我们家这一尊风狮爷已经有近二百年历史了,是我太祖爷爷他们亲手打造放上房顶的。”
“那时候祖上靠打渔赚了些银钱,特意起了新房子,原来做的陶狮摔坏了,他们特意打造了不易坏的石风狮爷放上面。如今快二百年了,一点都没坏,我们家后来建房子一直用的它,已经是老古董了。”
江溪望着屋顶上的石狮子,确实有近二百年的历史,“确实是个老古董,也有好寓意。”
“可不是嘛,我们这里的人都信它。”老大爷乐呵呵的说起风狮爷的起源,“你应该知道沿海地方很容易受季风影响,为了防止风害,抵抗台风,我们便向风狮爷祈求平安。”
“风狮通风师,风师就是传说中的风神,所以我们除了喊它风狮爷,也会叫它风伯,台风时、下雨不停时,我们都会向它祈福。”
“我们村在很早之前就靠打渔为生了,那个时候大家穷,几户人凑在一起划着一艘木船去海上捕鱼,海上风平浪静还好,一旦遇上刮风下雨就出事儿,轻则翻船呛水,重则丢了性命家破人亡,所以大家都特别虔诚。”
“刮风下雨时祈求不要吹翻屋子、淹没田地房屋,天旱不雨时求一求下雨,汉子们出海打渔时便祈求大家丰收并平安归来。”
“有作用吗?”江溪好奇问。
“有,有好几次渔船翻了,村民掉海里,都被浪潮推到了岸边,一定是风狮爷保佑。”老大爷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屋顶的风狮爷求着平安,“风狮爷,保佑我们村今年不受台风影响。”
江溪没有打断他祈福,偏头看向椰子林外面的大海,海风吹着,海水一层一层漾过来,蔚蓝里又透着一丝白,十分宁静。
她想到家家户户都有风狮爷,但于老头家却没有,于是问着大爷,于老头是不是不信风狮爷?
老大爷:“信的,我们全村没有不信的。”
江溪:“那他家怎么没有?”
老大爷被问住了,呆愣了几秒,他还真没关注过于老头家到底有没有,“可能是被台风刮没了吧,我们这里每年都要遭遇好几次台风,海边的树经常会被吹倒,他家老房子建了好些年,被吹掉也很正常。”
“他真的信的,每次村里谁家门口的风狮爷被弄脏了,他路过只要看到都会小心擦干净,每次经过村后山上祭台那个位置的风狮爷,他也会虔诚的跪拜。”
江溪听说村里还有祭台,立即询问在哪里?她想去看看。
“就在村后,就在于老头家后面果园上面那个坡上。”老大爷指着村后的方向告诉江溪,“那个祭台得有上千年了,我们每年开捕时都会去那儿专门祭拜、祈风仪式。”
上千年?
会是一直神出鬼没的物灵吗?
江溪告别老大爷,和怀竹、阿酒他们去了村后山的方向。
穿过种满脐橙的果园,顺着郁郁葱葱的石头小路爬上山,几分钟就到了山顶,山顶视野还不错,可以俯瞰整个村落,也可以看到环绕村落的大海以及海上稀稀拉拉的捕鱼小船。
山顶位置就是祭台,中央立着一尊高大的风狮爷,一人高的石身上挂满了祈福的红绸,身前还放着一些橘子、柚子和糖果,应该是村民送到这里的。
阿酒围着这尊风狮爷饶了几圈,“江江,它看起来好事不是物灵。”
怀竹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扇子,“它身上没有物灵的气息。”
江溪伸手摸了摸,确实没有摸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难道猜错了?她蹙起眉梢,“咱们找遍了村子,没有找到一丝物灵气息,现在只能希望折瞻能带回有用的消息。”
话音刚落,折瞻出现在江溪身后,“他很会隐藏踪迹,钻进水里就找不到他的气息。”
江溪错愕,这只物灵有点厉害,“连你都没办法了?”
所有物灵里,作为战场上拼杀过折瞻,身上戾气最重,像一个最勇猛无畏的将军,能镇住人,也能镇住物灵,之前从没失手过。
折瞻轻轻颔首,狡猾得很。
“我不擅去水里,他却很擅长在水里藏匿气息,连续三次快抓住他又消失不见了,所幸人没事。”
折瞻将溺水的女孩以及询问女孩地址后又陆续去寻到两个人,一个女孩过十字路口闯红灯被撞,一个男的在家削水果,刀却无意间扎入大腿,“这几人都是昨晚找过老头麻烦的人,他在报复他们。”
“溺水那女孩说她们一共五个人,另外俩人年岁大一些,她不认识他们,是她朋友叫她去的,她朋友就是过十字路口被撞那个女孩,所以我没找到剩余两人的地址。”
“再找不到,他们都得死掉吧。”金宝啧啧感慨,什么仇什么怨呢。
江溪也怕最后是这个结果,正发愁时手机叮的一声响,拿出来点开,是裴遇回消息了。
早上折瞻追着物灵气息离开后,她便拜托本地人裴遇帮忙查一下路边监控,现在终于回信息了。
五个人的信息都在这里,除了三个已出事的人,剩下两个分别叫李红和张大强。
李红是个刚毕业一年的上班族,这会儿正在公司上班。
张大强,34岁,是新闻里那个小女孩的父亲。
“剩下那两人的信息有了,我们按照地址分别过去,希望还来得及。”两人地址一东一西,相隔太远了,一一过去黄花菜都凉了,所以江溪和折瞻去找张大强夫妻,怀竹和阿酒、金宝去寻找李红。
张大强夫妻住在离海边不远的一个社区,江溪和折瞻赶到时,夫妻俩不在家,听蹲守在楼下的记者说:“张大强母亲说孩子受了刺激,整天待在哭哭啼啼的,快抑郁了,夫妻专程请假带孩子出海玩去了,也不知道去的哪片海域。”
“我听说上午是去接洽商务直播合作了,下午去珊瑚岛玩,你们要去码头蹲守吗?”
江溪听了一耳朵,和折瞻迅速转身去珊瑚岛,到了码她瞻望着辽阔的海面,夕阳余晖照在蔚蓝海面上,星光熠熠,像是装了一海洋的钻石。
“这里有物灵的气息。”折瞻指了指停在水面上的一艘小船,“他在上面停留了一下。”
江溪望向停靠在岸边的小渔船,外表有些破旧,锈迹斑斑的,但上面却放满了钓鱼工具和渔网虾笼,边上还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大爷,戴着渔夫帽,正补他的虾笼。
江溪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得知他下午一直在这里补渔网,于是和他打听了下这里怎么去珊瑚岛,下午有没有看到一家三口出海?
“有。”老大爷抬起头,矍铄的眼睛打量着江溪,“你是做什么的啊?”
“我是他们家亲戚,家里出事了,可是他们电话联系不上,所以我只能过来寻找。”江溪睁着一双乌润清澈的大眼睛,长相又和气温和,老大爷听后一点都没怀疑,“出什么事了?珊瑚岛还没开发好,就是经常没有信号。”
江溪:“人命关天的事。”
老大爷听她说得这么严重,当即放下补了一半的虾笼,“刚才四点多看到的,坐的徐老三的渔船过去的,走了一会儿了,说是要去岛上赶海露营一晚上。”
江溪:“确定吗?”
“确定,一下午就一家三口从这里坐船去的,本来我先问他们想去哪的,可他们看我的船老旧,就坐的徐老三的船。”这里不是载客码头,只是渔民们自己停靠的位置,本地人想省钱就会找空闲的渔民载一载,所以人并不多,很好记。
“那劳你载我过去一下。”江溪说着走上渔船,折瞻也跟上,踩上去的刹那船只晃悠了一下,老大爷疑惑的看了下晃悠的船,什么都没有。
困惑的摇了下脑袋,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奇怪,今天没风呀,也没人踩怎么老晃悠呢。”
折瞻耳尖,听到了老大爷嘀咕,坐到江溪身边,“那个物灵借他船过了路。”
“希望咱们能赶上。”江溪压低声音,小声回了一句。
折瞻点点头,同她一起坐在船板上,迎着风朝珊瑚岛的方向去,十一月的海风迎面吹在脸上,有些冷,也有干。
江溪微微侧头,避开迎面而来的风,但披着的乌黑发誓瞬间吹乱了,还和折瞻的发丝卷在了一起,两人的头发都乌黑油亮,混在一起一下子分不清谁是谁的发了。
“小心。”江溪伸手去解交缠在一起的发丝,刚触及时忽地想起一句诗,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嘴角翘起,嗯,挺好。
折瞻看她解发丝的手顿住了,“怎么了?”
“想到一句诗。”江溪小声念了一遍那句诗,然后将自己头发扯出来,重新坐正姿势,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的大海,耳朵忽地染上绯红,眼底却是蓄满了笑。
虽然很小声,但折瞻还是听到了,心中默念了一遍后看向江溪在夕阳余晖下的侧颜,清冷锐利的眉眼缓缓化为一滩春水。
江溪嘴角勾了勾,脸颊有些热。
船头控着方向的老大爷一脸懵,怎么感觉有股甜腻气息,从哪飘来的?
真是奇怪,他继续加速朝珊瑚岛方向开去,过去得四十分钟那种,送过去得赶紧回来,才能赶上老婆子做的晚饭。
大概开了十几分钟,四周几乎不见陆地了,四周全是蔚蓝大海,老大爷告诉江溪,“下午天气不错,风平浪静的,坐船也不颠簸,还有二十分钟就到珊瑚岛,你们今晚住岛上吗?不住我就等着你找到人一起回,不住我把你送到就回。”
“应该要回。”江溪还不确定,刚想说让他一会儿等一等,前面平静的海面上忽然起了龙卷风,将一艘白色小船围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