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共皮肤白得透光,显得胸膛被绳索勒出的红痕格外严重,配上男人凌乱的发,破损的唇角,黑发下殷红的眼角,有种被凌虐的美感。
他视线死死地盯着她,薄唇轻启:“我不来,前几次白给你玩了?”
虞鲤无语地轻打了一下他:“说什么呢。”
他浑身一颤,眯着眼,“嗯”了一声,抽着气,尾音绵沙。
周围哨兵们的目光如数落在他身上。
赛共蓦然握紧手背,他垂下头,感觉到来自同僚困惑,敌对,以及鄙夷的视线,羞耻感灼烧着他的神经,耳根处的肌肤滚烫通红。
但同时,又有一种微妙的兴奋破土而出。
……很刺激。
在众人眼里因她流汗低喘,赛共似乎没有那么排斥,他盯着少女垂落在身侧的柔软手心,想象着被那双手若即若离地触碰,甚至掐紧脖颈的感受。
最好是让他们都看见。
自己被汗浸湿,双眼上翻,膝盖软得站不住,低低呜咽着的丑态。
一边唾弃,一边羡恨他的好运。
幻想与现实分割。
赛共回过神,看到那只手仍然安静垂着,窒息般的空虚涌到喉间。
赛共眸光失焦,听到那女人对虎鲸说:“他们来找我有事,让他们在海战部会客室等等吧。”
“……”
“拜托你啦,修伊。”
虞鲤看见修伊皱起眉,沉默不语,她扑进修伊的胸膛,亲了亲他的下巴,耐心地拥抱着他。
她自然地在为她内讧的大猫前表现出差别对待,虞鲤没有意识,亦或者根本不在意。
单兵队固然实力强大,但在她心里,却没有非选不可的份量。
——赛共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时间在哨兵眼中拉长,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汗珠沿着赛共下颌,滴落在胸膛的血痕处,炙热疼痛。
虞鲤没说她到底打算标记哪组,也许只是不忍心他们带着伤在电梯口站着,像打包了五只流浪猫那样,带他们到海战组的会客室。
大鱼对猫颇看不顺眼,故意学着他们走路一瘸一拐的姿势,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
虎鲸爆改哈士奇!
虞鲤叉腰,好笑地敲了敲他们的黑白脑袋,她将赛共几人留在会客间,跟修伊来到了隔壁的办公室。
一进门,修伊便收回了那副笑嘻嘻的表情,骤然单臂抱起虞鲤,扛在肩上,其他兄弟替他关上房门。
“等、等等……修伊?”虞鲤惊呼。
虞鲤双脚悬空,被他作战服下的改造身躯冰得肌肤轻颤,修伊轻柔地将她放在沙发上,随后双手撑在她的肩侧,人形杀器般的体魄压下。
虞鲤双眸睁大,下一刻,被他紧紧拥抱在怀中。
室内安静下来。
没有怒火,没有侵略性,男人拥抱她的动作也和欲望无关。
修伊下巴抵着她的肩窝,呼吸沉闷,高挺的鼻梁汲取她柔润的气息,骨械手掌包裹着战术手套,小心地放在她的腰后。
“……”
“你哭了吗?”虞鲤问。
“……没有。”修伊笑了笑,却莫名有种干涩的委屈,“哥哥不会哭。”
他们的眼睛已经替换成了义眼,没有流泪的功能。
修伊的兄弟们来到虞鲤身边,虞鲤前后左右都被高大的哨兵们围着,她不再安抚修伊一人,而是将身体的每一部位都贡献出来,让他们亲吻,抚摸,感受人类的温度。
有哨兵坐在她的身后,盘腿抱着她,亲吻她的颈线,也有男人握着她的双手,脚腕,放到自己的身体,还有人用鼻尖蹭着她的大腿,让虞鲤感觉很痒。
人类女性的身体很美。
她皮肤白皙温热,胸腔里听得到蓬勃的心跳,血液在动脉里流淌,就这么亲近着,她的锁骨,眼眸,哪里都变得水淋淋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越感受,他们心里就越出现无言的自卑。
修伊垂着红色义眼,一言不发地吻着她的脸颊,带着某种挽留和依恋的意味。
可就连这种举动,对她都像是亵渎。
于是修伊停了下来。
“你要选择他们吗?鱼宝。”
修伊额头靠着她的肩膀,声音听起来快哭了。
“没事的,修伊,”虞鲤眯起眼,被虎鲸雄性们围在中间服侍着,温柔地安慰他,“我会给你们标记的,别哭啦。”
“我这次来,是想把我给海战部准备的礼物提前告诉你们……但我想,你们更在意我,我能不能给你们最想要的东西呢?”
面对海战部,虞鲤不愿思考那么多的权衡利弊。
她现在能标记四个人,本来是打算标记单兵队的,但陆吾的加入,极大减少了她对单兵战力的需求,完全可以匀出来两个名额给海战队。
虽然僧多粥少,可至少是一个安慰。
海战部这边,先标记克雷亚和修伊吧……单兵队那边,赛共讨厌她,不知道白虎和狞猫愿不愿意。
虞鲤对他们两人的印象不错。
虞鲤哄好修伊他们,突然,修伊从她身上翻身,而其他虎鲸也都站了起来,大步走向房门,气势汹汹地打开——
门外站着赛共几人,以哨兵敏锐的听力,估计听见了她刚刚的话。
虞鲤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不动声色扫向他们的脸庞。
赛共的表情吸引了她的注意。
青年表情仍是平静的,却有湿漉的水珠打湿下睑,淌过淤肿的唇角,在伤口处晕开,眼角像是一尾灼红的火焰。
……哭了?
虞鲤内心震撼。
察觉到虞鲤的视线,赛共湿亮的猫瞳看着她,男人修长的眼睫打湿,眼泪无意识地滚落,虞鲤被赛共这一瞥撩拨得心惊肉跳。
“我想要。”
他不知道想表达什么,看着她,打碎骄傲般低头,轻颤而又执拗地哑声道:“我也想要。”
第175章
这次去泰坦海,季随云反复嘱咐他们不要惊动人鱼领地。
阿尔法的理想作战计划是单兵队在岸边拦截,海战队在不深入海域的位置等待,万一飞艇驶入泰坦海,海战队是一道保险。
总之,虞鲤绝不能让飞艇登上海岛,假如单兵队突袭失败,虞鲤就不得不让飞艇坠毁在海面上——真到了这一步,就是她和红龙两败俱伤的局面了。
泰坦海深处极度危险,就算是海战部,也不能保证救下所有向导。
单兵队偷袭,强攻与游走面面俱佳,可谓六边形战士;潜入组也可以参与这次行动,但他们正面作战力不强,更适合悄无声息地潜伏,毒杀敌人的场合。
虞鲤想要在出发前,尽量多标记几名猫组队员,这样就可以在战斗时通过印记下达指令,提供辅助与治疗,确保拦截成功。
但她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两难的局面。
虞鲤在房间里说了标记海战组,毫无疑问被他们听见了,赛共深深看着她,眼角发红,喉间压抑着呼吸,有种溺水般的破碎感。
这世界上,好看的人风格各异,有些人适合正装,有人战损后更让人有欺负的欲望,赛共就是那种哭起来像开了十级美颜的类型。
走廊里陷入寂静。
虞鲤顿了顿,问:“你想要什么,说出来,说清楚。”
赛共低头,脸庞的青筋抽动,像是感到耻辱,泪水打湿黏在皮肤上的黑发。
虞鲤还没说话,修伊便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哭。”
在众人的注视下,赛共像是面对一场前所未有的凌迟,骄傲,廉耻,自尊,被放在奚落鄙夷的目光之中暴晒,情绪的污泥窒息地堵住他的口鼻,让他想要挣扎,大口大口地呼吸。
灵魂离开躯壳,脑海里什么都不剩下了,身体在发抖。
赛共垂着修长的脖颈,听见自己说:“……想要标记。”
说出口了。
那女人露出了怎样的目光,鄙视还是好笑?
……赛共充满躁郁地幻想着,心里升出尖锐的自我贬低,但一种野性的直觉提醒他,现在不说,她以后就会完完全全地将他视作路人,连这种眼神吝啬施舍给他。
“我以为,”虞鲤慢吞吞地说,“你很讨厌我。”
赛共面庞显现出一种幼猫般的茫然,身体本能大于理智,他摇摇头,说:“不是。”
“我喜欢你弄哭我,”他说,“……每一次,我都很兴奋。”
虞鲤:?这是可以说的吗。
赛共身后的狞猫惊得瞪大猫眼:“赛共,平时那么疯,没想到你是艾慕啊!”
虞鲤余光瞥见,修伊他们眼神都清澈了,仿佛又呆滞地学到了什么新的东西。
“……知道了,我考虑一下。”虞鲤拍拍吐泡泡的修伊,让他们回神,“你前几次拒绝我,是因为想要我一直对你霸王硬上弓吗?”
赛共哑声说:“只有第一次是。”
“今天,我被绑起来,你摸了我,为什么不直接标记?”
感情你刚才那么不情愿,是在欲拒还迎啊!
虞鲤觉得赛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本来脸皮就薄,现在彻底屏蔽外界信息,虞鲤问一句他答一句,像是混混沌沌的提线木偶。
好吧,稳定哨兵的精神状态也是她的工作。
虞鲤想了想:“我今天重新考虑了标记的人选,你的坦诚让我明白了你的意愿,但我不会直接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