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貂儿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身上的衣衫,是谁人做的?”
孙燕晚讪讪说道:“是师姑姑。”
阳貂儿淡淡说道:“你如今又长高了一些,师姒做的衣服,也有些小了,如今她不在你跟前,我难道还能让你没衣衫穿,须得去让裁缝做不成?”
孙燕晚一瞬间,把这句话浓缩成“师姒小了”,不由得冒出来一个念头:“貂儿小姐姐是不是在阴阳我?”
“我可真不是想要她做小啊!”
“这事儿,还挺麻烦。”
孙燕晚遍思无计策,干脆就装什么没听出来,看着阳貂儿细细的做衣衫,忍不住说道:“你是魔教圣女,如何还会做衣衫?”
阳貂儿柔柔淡淡的说道:“我在家里,自然是个宝贝,但如今不在家了,怎么都要学着,做些家务。”
孙燕晚忽然醒悟,暗道:“不久前去少禅寺求亲,七位长辈一起出动,还是刺激到貂儿小姐姐了,只是她缓了这么好几个月才发作,却是有些古怪。”
孙燕晚思忖良久,忽然想起来,自己前世泡妞的时候,每次妹子们生气,都是什么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点,莫过于忘了重要的日子。
他嘻嘻一笑,问道:“貂儿姐姐,你快芳辰了罢。”
阳貂儿白了他一眼,说道:“亏你还记得。”
“平白把人抢了来,养在宅院里,偏偏某人还未长大,只能看着……”
“也不知道这般心急作甚?”
孙燕晚忍不住汗颜,心道:“这也被挑理了。”
他笑了一声,说道:“世上只有一个阳貂儿,我若是不提前下手,哪里还有我的?”
“只恨不能再早几年。”
阳貂儿其实也没真生气,闻言轻笑了一声,说道:“再有一二日,我就能把衣衫做得,到时候你先试试,不合身我再改一番。”
孙燕晚随手取出了一本书,递给了阳貂儿,说道:“仓促间也没法给貂儿姐姐,准备什么好礼物,这是伯食国的一册密卷,我记得天魔功修炼,有些凶险,伯食国的武学颇有奇妙,或者能够让貂儿姐姐履险如夷。”
阳貂儿接过了这卷书,翻看了一眼,见不是西西木里所赠,用伯食国语言书写的那本,而是孙燕晚自行抄录,每一门心法后,都有详细的读书笔记,备载许多细节,还有亲自修炼的感悟,一看就非是近日才准备,至少抄写了好十几日,心头微微感动,忖道:“原来他是真记得我的寿辰。”
其实阳貂儿也不稀罕什么伯食国的武功秘籍,孙燕晚平日也不把孙氏武经对她藏着掖着,她若是想看,随手就能翻看,但这本乃是重新抄录,意义又不一样。
孙燕晚见阳貂儿表情好转,心道:“亏得我提前有做准备。”
“孙氏武经,自然孙家的人都能看!”
阳貂儿把孙燕晚抄的武经放在一边,说道:“过几日,我想在后山,遥遥拜祭我娘亲,你可要一起?”
孙燕晚忙道:“自然要一起!”
“只是如今我武功不行,不然就陪貂儿回去咒珈山,拜祭伯母大人。”
阳貂儿吃吃笑道:“你还敢去咒珈山么?”
孙燕晚豪气干云的说道:“怎就不敢?”
“我如今已经把乘风诀修炼的深得三昧,若是能晋升先天境,相信便是阳教主也抓我不住,我们去偷偷拜祭了伯母,然后赶紧逃走,只怕也没什么事儿。”
阳貂儿把头靠着他胸膛,淡淡说道:“也不须这么冒险,在后山遥遥祭拜,也足够了。”
阳貂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说起来,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她在旁边翻了翻,找出来一枚五彩斑斓,宛如玛瑙的珠子,递给了孙燕晚,说道:“我最近暂时用不上此物了,想你可能需要,就给了你吧。”
孙燕晚瞧了一眼,这枚五彩斑斓,宛如玛瑙的珠子,此物入手,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问道:“此乃何物?”
第239章 至尊舍利
阳貂儿淡淡说道:“此物乃至尊舍利。”
孙燕晚差点把这枚五彩斑斓,宛如玛瑙的珠子给扔出去,惊问道:“它不是应该在令尊之手吗?”
阳貂儿说道:“我父亲借助至尊舍利恢复了伤势,也就用不着它了。”
“当时想着我要远嫁大草原,就留给我做个嫁妆,只是他老人家也没想到,这枚至尊舍利连他女儿一起,都被一个小无赖抢了。”
说到这里,阳貂儿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至于那个“小无赖”,摸索了一下这枚至尊舍利,又复还给了阳貂儿,说道:“貂儿姐姐,你还是留它护身罢。”
此物只是入手,孙燕晚就生出了奇妙感应,他可以感应到这枚至尊舍利内,藏有浩瀚的精神力和一股庞大的内力,若能化为己用,增加几十年功力不在话下。
若是刚刚穿越过来,孙燕晚肯定开开心心吞了这股内力,但现在他只会敬谢不敏。
这枚至尊舍利内的内力,乃是龙藏寺一脉,跟他嵩阳派的内力大相径庭,互不相容,若是贪心,强行吞了,只怕人生后面几十年都要耗在苦苦思索,如何融合两股内力上。
吞并这股内力,只能短时间内得利,若是放长远看,还不如他自己修炼的内力百无窒碍。
尤其是那股精神奇力,孙燕晚更是沾都不想沾。
阳貂儿笑道:“给你就是给你,只是你切切不可试图汲取里面的内力,此物若是落在佛门子弟手中,哪怕不是龙藏寺的传人也能大有裨益,但你是嵩阳派弟子……”
“其实,若是你的武功糟糕,吞了这股内力也是大有好处。”
孙燕晚深以为然,如是他武功不成,这枚至尊舍利还真是神物,能够让他短时间内,就成为第一流高手,内力甚至不输给寻常先天境高手,但他现在的一身玄门正宗功力,且精且纯,汲取佛门内力,有害无益。
阳貂儿说道:“除了内力之外,那股精神奇力还能如让你领悟一门足以媲美如来十力和真如不动剑的上乘秘法,名曰:战佛图录。”
“唉……”
阳貂儿叹息一声,说道:“也还是那般道理,你一身嵩阳派玄功如斯精纯,转修战佛图录,岂非是丢金弃玉,捡拾瓦砾?”
孙燕晚本来还欲推拒,但是瞧见阳貂儿的脸上微微有些落寞,不知怎么,就把这枚至尊舍利收了起来,说道:“将来我们若有儿女,就留给他罢!”
阳貂儿美玉般的小脸上,俏然绯红,低声说道:“此物还有一种用法,你若是把内力收束起来,任由它蕴藏的精神奇力和浩瀚真气转注身上,就能运使这一门龙藏寺神功。”
“只不过,这非是你自身修为,只能发挥这枚至尊舍利内蕴藏的力量,大略只能达到梵拿珈二的层次。”
孙燕晚稍稍感应了一下,知道阳貂儿说的不错,此物煞是奇异,堪称世上无双的宝物,但真想要发挥此物的用处,其实还得是龙藏寺弟子,并且修炼的功法,跟这枚至尊舍利一致。
孙燕晚有些想不通,问道:“如此神物,又最合适龙藏寺传人使用,为何他们居然舍得拿出来,当做聘礼?”
“换做是我……”
“好罢!换做是我,只怕便是一百颗至尊舍利也拿出来了。”
孙燕晚说到了一半,就知道说错话了,急忙找补回来。
阳貂儿盈盈一笑,说道:“也没什么稀奇,战佛图录和真如不动剑都早没人修成了。”
孙燕晚说道:“龙藏寺最近出了个明轮和尚,修成了真如不动剑,未必日后就没人能修成战佛图录啊!”
阳貂儿说道:“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孙燕晚叹了口气,他亦知道现在的北燕,只怕情况甚糟糕,心道:“龙藏寺不是没人才,只是人才都被打死了,也不知道那位明轮和尚日后成就如何?”
龙藏寺曾出过绝顶,但上一代龙藏寺主人早就坐化了。
龙藏寺除了阿兰陀上人之外,还出过大宗师,但那位绝代天才被打死了。
龙藏寺还出过人称玉佛的哈斯格日勒,便是大琅武林也都承认此人为宗师境之下第一,但也被人打死了。
嗯,打死那位大宗师的人是风祖师,打死玉佛哈斯格日勒的人是他六师叔。
这就让人很难绷了。
孙燕晚陪了一会儿阳貂儿,见到了晚上,就叫人把晚餐送过来,陪她一起吃饭。
吃过了晚餐,孙燕晚又回去修炼了。
人身只得八大奇经,十二正脉,三十六隐脉,最多再加上二十四条经筋,理论上容纳真气有其上限。但实际上,贯通经脉之后,往往只能在经脉之中积蓄十成一二的真气,想要把一条经脉积蓄足满,就要穷耗光阴一点一滴的苦修。
孙燕晚虽然把八大奇经,十二正脉尽数打通,还把二十四条经筋修炼到了,由外而内生出外家真力的地步,但哪怕是不突破先天,也能继续积蓄真气,提升功力。
孙燕晚一直没法参悟武学障,突破先天,除了按部就班积蓄真气,亦想到要把玄黄经,五行五变的其余二变练成。
他已经修炼了玄冰宝鉴,太乙青灵扇和如意神针,故而这段时日都在贯通三山隐脉,打算先把移岳珠这门土系奇功练成。
孙燕晚在努力突破移岳珠这门奇功的时候,大师兄张清溪忽然从雒京送来了一封书信。
这一次却是张清溪即将大婚,请师父和师弟前去雒京观礼。
张远桥接了书信,答应了此事,也通知了孙燕晚,让他也准备一同去雒京。
这一次,可没法带阳貂儿,毕竟阳无忌刚刚挑战过大琅王朝的老祖宗,还把老祖宗重伤了,以至于被“北燕的阿兰陀上师”趁虚而入,把老祖宗打的“伤上加伤”,至今不能见人。
阳貂儿作为阳无忌独生爱女,此去雒京,不啻挑衅。
孙燕晚听说要去参加大师兄的婚礼,亦是颇多开心,收拾了一番,还准备了一件贺礼,他把伯食国的太阳金经又抄录了一份,并且找了高手匠人装帧,弄得好像是伯食国传来的古书一般,包含伯食大琅两种文字,两相对照,方便翻阅。
第240章 大师兄大婚
孙燕晚和师父张远桥下了嵩阳山,这一次两师徒没有骑马,换了马车,还带了十余名天马帮的帮众,好能沿路上有人服侍。
孙燕晚坐在马车里,摊开一张宣纸,正要写信,张远桥悠悠问道:“你是要给师姒写信么?”
孙燕晚忙答道:“大师兄成亲,徒儿拟把师姒,孙灵蝶,南梦宫都叫来。”
嵩阳七友去少禅寺提亲,得了大枯禅师和空蝉和尚的允婚,他和师姒已经是明媒正订的未婚夫妇,大师兄张清溪大婚,师姒合该出席。
至于孙灵蝶和南梦宫,好歹也跟他许久,也该来一趟雒京。
张远桥微微一笑,说道:“那也不必了。”
“她们三个已在路上,怕是会跟我们一起到东海关。”
孙燕晚又惊又喜,又复忧愁起来,他虽然有了腹稿,但始终不知道能否过关,心情忽然就忐忑起来。
张远桥见二徒弟如热锅上的蚂蚁,也不劝慰,反而津津有味的想道:“大徒弟的婚礼,热闹不热闹还不知道,二徒弟可是必然要有一场热闹了。”
孙燕晚忐忑了半晌,才想起来问道:“是大师兄叫她们来的么?”
张远桥笑道:“那也不是!”
“黑蛟城大捷,夺了伯食国和无影侯的船队,还俘获了两万余人,她们三个都有了朝廷的诰命。”
“此番她们来雒京,一半是为了参加你大师兄的大婚,一半是接受朝廷的册封。”
孙燕晚忽然想起来,不久前朝廷还有文书,让他把船队交出,并且派人前去黑蛟城想要押解回来那批俘虏。
他当时就写了回信,说那些战船乃是兵危凶器,不合大琅礼乐之邦,俘虏太多,黑蛟城缺粮,根本养不活,自古以来杀俘不祥,已经连船一起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