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燕晚运足目力,已经看的很仔细了,却也只能看到这位大师兄掌中一口剑宛如活了过来,生出灵性,心头暗道:“大师兄的武功,似乎不输给苗老师啊!咱们嵩阳派的剑法,也不逊色荡魔剑法分毫!”
其实荡魔剑法甚依赖内力,讲究以内力御剑,不讲究招数变化,故而孙燕晚打通了一条经脉,剑术就提升几分,真以招数精微变化,雄浑堂皇而论,远不及张清溪所使的这一路大嵩阳神剑。
大嵩阳神剑,乃是嵩阳派长短一十九路剑法,最为堂皇的一路,刚猛如电,嵩阳派弟子若肯下苦功,只凭此一路剑法,就足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本来还有六七人向孙燕晚扑来,但张清溪杀的实在太狠,这些人目睹领头的孙舵主被人一招杀了,同伴更被人切瓜一般砍,哪里还敢上前?纷纷回身就逃。
只是这些寻常的帮会好手,大多数连轻功都不会,哪里能逃的过嵩阳派风祖师传下的乘风诀?
张清溪扶摇直上,若青鸿腾空,追了上去,一一把这些人杀了。
孙燕晚看得目驰神摇,心道:“大师兄的轻功,似乎也不输给苗师父。”
他忽然想起来一事,叫道:“大师兄!我们快去镇子里,他们没准还有人在镇子里行凶。”
张清溪跟师父行走过江湖,经验比师弟丰富,微微叹了口气,心道:“这些人身上都有血迹,只怕镇子里的人都已经不幸,不过此事不须跟二师弟讲明,先去镇子里再说罢。”他喝道:“去牵马!”
孙燕晚顿时醒悟,拉了两健马过来,两师兄弟纷纷上马,一路狂驰,不多时就到了山下的镇子。
两师兄弟远远看到,镇子里已经是通红一片,孙燕晚的眼睛顿时都红了,策马冲入镇子,还想要救人,却见镇子里到处都是尸体,整座镇子几百口人,已经被人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孙燕晚一股热血,直冲天灵,大吼一声,他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平时大家在网上遇到不平,还要面红耳赤争持一番,亲眼看到有人如此屠杀无辜,一股杀气由心底咕嘟嘟的冒出来,差点没当场黑化。
张清溪凑近过来,拍了拍师弟的肩膀,说道:“那名红裙女子身上必然有什么大秘密,所以这些人不肯放过镇民,还要派人来杀我们。”
一个声音忽然在夜空上响起:“孙青蛟是给你们杀了吗?”
孙燕晚抬头望去,却见一个黑衣的女子,正站在附近一栋屋顶上,俯视他们师兄弟。
这女子身上黑衣单薄,又甚贴身,勾勒出来窈窕玲珑的身段,生得相貌妖娆,微有几分风尘色,年纪大约二十七八,正是女子芳华最艳,气韵最熟的年岁,站在烈火缭绕的屋顶上,若摇若摆,如风如柳,只是脸上微有凄苦之色,就像人生刚经历了什么大不幸。
他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拔刀在手,喝道:“妖女,你今日要死。”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但也微微蹙眉,孙青蛟在天蝎教三十余位舵主中,武功算得中上,绝非是凡俗庸手,还带了五六十人,如今却没回来,显见这两个小道士武功不凡。
这也算不得什么!劳爱更担心的是,这两个小道士的师长回来。
“这两个小道士能杀了孙青蛟,武功只怕不差,说不定还是什么名门大派弟子,杀了小的,来了老的……那可头疼了。”
孙燕晚刚要扑上去,就被大师兄拉住了,张清溪低声说道:“这女子轻功不俗,武功想必了得,师弟你不是对手。”
孙燕晚脑子这才冷静了些,他习武也没几个月,虽然打通了三条经脉,也把七十二路荡魔剑法练习纯熟,但要说武功有多高明,他自家心底有数,刚刚那个连大师兄一剑都接不住的青面大汉,黑衣女子嘴里的孙青蛟,武功就在他之上。
“可气,以后我必然拼命练武,再不能遇到这种打不过敌人的场景了。”
张清溪一按手中的荡魔剑,淡淡说道:“我等与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被无缘无故杀上门来,着实欺人太甚。”
“且报个来历,待我师门长辈与尔等论分说。”
孙燕晚听到这里,暗暗夸赞了一句:“还是大师兄有经验,确要套问来历,方好斩草除根。”
第16章 十大剑派之首的含金量
“天蝎教!劳爱。”
张清溪微微惊讶,叫道:“原来是天蝎教少教主当面。”
黑衣女子淡淡说道:“我父亲已经不是教主了。”
张清溪虽然微微惊讶,却也没有追问,天蝎教是否换了教主,跟他有什么干系?
孙燕晚穿越过来没多久,跟随苗有秀和张远桥时间短,没怎么听两位师长谈论过江湖上的事儿,不知道天蝎教是什么来历。
他见大师兄仍旧淡定,悄悄问了一句:“天蝎教厉害吗?”
张清溪忍不住一笑,说道:“如果师父不分宗,你我每年都能收一份天蝎教的孝敬。”
孙燕晚吃了一惊,这才晓得十大剑派之首的含金量,压低了声音,又问了一句:“我们算是清理门户吗?”
张清溪摇了摇头,说道:“天蝎教还不够资格投靠咱们本宗。”
孙燕晚发现自己对嵩阳派金字招牌的评价还是低了些,忙问道:“大师兄说该怎么做?”
劳爱听得两个小道士嘀嘀咕咕,心底蓦然就是一沉,暗暗叫道:“我们天蝎教地处西南,每年只会给三家大派送礼,少禅寺是佛门,当然决计不是,他们两个小道士难道是出身龙门派?”
“总不会出身嵩阳派罢?”
“龙门派决计得罪不起。”
“若是……嵩阳派!”
“莫要说天蝎教,就连我们背后那人怕也是要噤若寒蝉。”
“这可糟糕了。”
劳爱双手一拱,客客气气的问道:“还未知道两位小道长尊号,什么来历?”
张清溪微微一笑,说道:“你不用知道了。”
孙燕晚心道:“大师兄倒也干脆,跟个死人是没什么必要交代了。”
双方已经成仇,张清溪也不是什么迂腐之辈,早就决定了要杀人,他手拎荡魔剑拔空而起,平平一剑刺出,生出了十荡十决的惨烈之气。
孙燕晚瞧的双眼放光,暗道:“大师兄用的这一路剑法跟方才不同,气势绝强,更合我胃口。”
劳爱一咬牙,双手一翻,飞出一条长鞭,迎空一抖,宛如怪蟒,满空游走。
这一手鞭法,让孙燕晚看的心头凛然,暗叫道:“这女人武功不俗……”
“好吧!我分不清她和胡凤威,苗师父,大师兄的武功谁高谁低!”
孙燕晚毕竟练武没几个月,眼光见识均不足道。
劳爱武功虽然不俗,但如何给前代绝顶的徒孙,当代大宗师首徒放在眼内?
张清溪根本不理会劳爱的长鞭,宛如怪蟒的鞭影凑近过来,就被一股真力震飞,根本近不得身。
劳爱目睹此景,吓的亡魂大冒,这个小道士武功之高,平生简直从未见过,知道自己武功不及,匆忙抽身后退,同时把天蝎教秘传的蝎尾鞭法全数施展,长鞭连击,想要阻挡张清溪这一剑。
两人在漫天火焰之中,身影交错,随即听得嘭的一声脆响,劳爱的长鞭被剑光所斩,断成了十七八截。
张清溪在飘然落地,喝道:“少教主有些手段,居然能当我一剑。”
劳爱也没想到,她拼尽全力,仍旧抵挡不住张清溪轻描淡写的一剑,背后一缕寒意透骨,哪里敢答话?厉喝一声:“放暗器!”
劳爱本以为自己年纪大了十余岁,练武也肯下苦功,在江湖上名头不弱,平生也没遇到几个对手,就算这个小道士是龙门派,甚至嵩阳派的弟子,但年纪太轻,未必就比自己强多少!可一动上手,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张清溪的剑法强的可怕,即便是她的父亲,天蝎教的老教主,也未必是张清溪对手。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小道士在掠阵呢!
她可不知道孙燕晚习武才几个月,跟张清溪这种从小得张远桥亲自调教的弟子,武功相差天地。
天蝎教这次出来办事儿,带了数百人,虽然前后死了数十人,仍是人多势众,顿时就有数十件暗器满空飞来。
张清溪一声清喝,荡魔剑绕身成虹,把所有的暗器都拨打了出去。
孙燕晚可没这个本事,他拔刀在手,舞了一个刀花,匆忙就地一滚,躲到了一栋着火的民宅后头。
张清溪若是孤身一人,根本无所畏惧,但多了个拖累,就不敢妄动了,退至小师弟身边,仗剑护住了孙燕晚。
劳爱根本不敢停留,全力施展轻功,连手下也不顾了,她十成十的肯定,张清溪的下一剑,自己决计接不住,留下来小命肯定没了。
张清溪叹息一声,说道:“这女人应变好快,居然还是给她逃了。”
“不过,知道了是天蝎教的人动手,日后我们找上门去便是。”
孙燕晚看着大师兄大发神威,一剑就逼的劳爱仓皇逃命,心下大是佩服,叫道:“大师兄说的对啊!”
天蝎教的帮众放了一轮暗器,眼瞧劳爱逃了,顿时慌乱起来,便在此时,一个红脸膛的大汉叫道:“劳爱临阵脱逃,教主必有责罚,尔等若不想努力,可知道会有什么惩罚?”
这些天蝎教的帮众被逼无奈,各自操持了兵刃,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
张清溪冷冷一笑,说道:“二师弟,看为兄如何杀人。”
孙燕晚心道:“若是这些玩意不用暗器,我也能帮忙大师兄,但他们使用暗器,我就不太行了,胡家荡魔剑法还是练的不够啊!”
张清溪仗剑冲入天蝎教众之中,身法如飘曳,忽瞻在前,忽瞻在后,似左而右,一口长剑宛如游龙,顷刻间就有十余人被刺倒。
这位太乙观首徒,虽然年纪不大,行走江湖的经验着实丰富,刚才劳爱出手不敌,转身就走,红脸膛的汉子却发号施令,显见天蝎教内部出了什么事儿,劳家已经控制不住帮众了。
“这人是个首脑,须得先杀了他。”
张清溪乘风诀展开,宛如青鸿振翼,腾空而起,身法飘摇,直取红脸膛的大汉。这个红脸膛的大汉也没想到,张清溪明明年纪不大,武功却高明至如斯地步,被百余人围攻,仍旧进出自如,心头大骇之下,急忙要退,却哪里能够?
他的武功不如劳爱,轻功更是远远不及,张清溪飘身而过,轻描淡写一剑就取了此人性命。
第17章 你们兄弟若想报仇可拜我为师
红脸膛大汉被杀,天蝎教的帮众再也维持不住气势了,发一声喊,四散奔逃。
张清溪担心二师弟,为了保护孙燕晚也没去追击,说道:“师弟,我们寻一寻看,还有无活人。”
孙燕晚望着满镇子的大火,忍不住问道:“这些人就没心吗?怎么就能无缘无故屠戮数百人?他们是畜生吗?”
张清溪叹息一声,说道:“江湖自来如此。”
“所以,我们才要拼命练武,遇到这般惨况,方能替人出头,救助无辜。”
没能杀尽天蝎教的人,孙燕晚微微有些遗憾,但他也知道,耽误大师兄的不是救人,是他这个师弟。孙燕晚跟着张清溪,在镇子中绕了一圈,只见遍地都是尸首,上至七八十的老叟,下至牙牙学语的婴儿,都被尽数斩杀,越发的心中不忍,也越发奇怪起来,那个红裙女子究竟什么来历?
这些镇子的人,最多也不过就是看到天蝎帮抓人,怎么就要被灭口?
甚至天蝎帮杀光了镇子上的人,还要去太乙观杀人?
“真有什么大阴谋吗?”
“还就是这些人天性凶忍?”
眼瞧没得活人,两师兄弟也救不得这场大火,风助火势,房屋越烧越旺,已经快存不住身了,孙燕晚正要跟大师兄提一句,先退出镇子,就发现一处民宅隐隐有些动静。
孙燕晚奔了过去,却见院子里一口水井,挂了一片衣袂,忙从井口往下望去,两个孩子正互相抱着簌簌发抖,都是七八岁上下,见到了他,更是满脸惊骇。
孙燕晚脸上一喜,叫道:“大师兄,这里还有两个孩子。”
张清溪赶了过来,见了这两孩子,也颇欢喜,温声叫道:“我们是附近太乙观的道士,见到镇子出了事儿,过来查看,如今镇子上已经没坏人了,你们快些出来。”
两个孩子都不肯信,趴在井里,小鹌鹑一样动也不动。
张清溪在井沿上扣了两块碎石,扣指弹了下去,一翻身入井,不旋踵把两个孩子抱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