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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者_分节阅读_第218节
小说作者:九鱼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3.04 MB   上传时间:2025-05-17 13:02:07

  “那么就……一千个,”格瑞第的牧师非常,非常,非常缓慢地说:“一万个,堕落的可怜虫,你以为你在和谁讨价还价?我可以杀死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你,”她若有所思地说:“你要知道,有很多人在怀疑你的主人正在利用他的职权与血脉做些可笑的事情……你觉得呢?他似乎很喜欢你,也很信任你,还有那些长着爪子与翅膀的奴隶——要知道,‘母亲’是那样地宠爱着他,你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对他充满了深刻的嫉恨吗?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确实辜负了这份宠爱……无底深渊在下,”她耸动着鼻子,赤色的双唇向两侧拉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知道他会面对什么吗?他会是……”她将声音放低,低的就像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格瑞纳达的敌人。”

  而就在亚戴尔以为时间已经凝固在这一刻的时候,他看见了提兰人的眼睛,里面没有仇恨也没有失望,只有极度的疲倦与悲伤,而后,一双骨节凸出的手推开了挡在她身前的父亲,母亲,兄长,或是弟弟,一个接着一个,年龄在要求以内的女性走出了奴隶的队列,她们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眼睛中因为畏惧而闪烁着亮光,但她们还是站出来了。

  “我来计数。”亚戴尔说。他不知道如果出现了更多的人,格瑞第的牧师会不会将她们一起带走。

  “随你。”格瑞第的牧师说,她当然可以采取更加激烈与残酷的手段,但这个结局也不是那么不合心意。亚戴尔真的仔仔细细地数了两百四十九个人给她的时候,她甚至笑了起来:“我可以理解克瑞玛尔殿下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了,”她说:“就连我也有点喜欢你了,或者我们可以在更舒适一些的地方有着更好的发展。”

  “荣幸之至。”亚戴尔说,一边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捏紧手指,他的手掌上还残留着一丝温度——来自于那些畏缩的小手,带着湿意。

  ————

  格瑞第的主任牧师捧出一个有着两臂长的秘银盘,盘内蚀刻着魔法的符文与玄妙的图案,而一个孕妇被困缚在祭台上,她的泪水与汗水浸透了她的长发,而凯尔丝脱下了上半身的丝袍,让它自然垂落在腰间,裸露着丰满的胸膛,她的丝袍,手臂和发尾,还有尖锐的尾巴都被半凝固的鲜血浸透了,她将双手浸入一旁的金盆里,让混着没药与麝香的水洗去血迹,一个牧师为她捧上了新的匕首,这种匕首被专门用在祭台上,末端带着弯钩,能够勾起肋骨,让心脏完整地暴露出来。

  凯尔丝拿起匕首,随手在那个没能来得及及时退下的牧师面孔上轻轻一抹,这位受到了主任牧师的青睐的年轻牧师立刻痛叫了一声,锋利的匕首只一下就划开了她的面颊,主任牧师都能看到她的牙床了,但也只有这么一声,对格瑞第的敬献还在进行中,她迅速地退了下去,而凯尔丝的眼睛中掠过了一丝显而易见的遗憾。

  在主任牧师用不悦的神情发出呵斥之前,凯尔丝已经猛地将匕首刺入了孕妇的双乳之间,从第二根肋骨开始往下,笔直地剖到腹部,娴熟异常地取出胎儿,挖出它的心脏,掷在那只秘银盘上,然后是母亲的,随即她抓住了母亲的头发,将她的脸转向一侧,让她看着自己与孩子的心脏,那两只一大一小的心脏甚至还在微微地跳动。

  ————

  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在庭院之外等着亚戴尔。

  “崩崩?”亚戴尔惊讶地喊道,名义上,崩崩和那三个侏儒一样都是克瑞玛尔的奴隶,但他仍然保有自己的自由,只是为了避免被那些怀有恶意的人伤害或是劫掠,所以矮人很少离开地下,更别说是宫室。

  “有个棘手的问题,”崩崩愁眉苦脸地说:“跟我来——我给你看。”

第503章 谋刺【8】

  “人们都以为我不会做些什么的时候,”凯尔丝自言自语地说道:“就是我为所欲为的好时机。”

  她知道一些牧师被主任牧师派遣去各方索要怀有身孕的女人,或是年轻的女孩,比起献祭,这种持续而疯狂的屠杀更像是某种庆典或是诅咒,不过凯尔丝并不关心这个,作为红龙之女,她虽然不得掌堂牧师的喜欢,但要调换一两个任务的人选这点微小的权力她还是有的——而在这群年轻的牧师中,凯尔丝固然因为荒诞而残忍的行为被憎恨,但只要她愿意,希望能够为她效力的人仍然不计其数。

  她知道怎么让人伤心,既然那个牧师会不惜自己的性命去保护那些畸形的兽化人奴隶,那么他也不会对那些提兰奴隶们将要面临的命运无动于衷,无能为力带来的伤痛和屈辱将会占据他的思想,至少在短时间内,他很难不受到它们的影响。

  红龙之女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她的嘴角奇异地向上弯曲,所经之处,牧师、学徒纷纷向两侧退让,并且鞠躬行礼,而凯尔丝根本没去在意她们,她脚步轻捷地一路走到“蜂巢”的下方,足尖一点就漂浮了起来,带着一身乌黑的血迹——她的侍女们在平台上迎接她,她们对她的行为有所不满,但和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她们并没有去阻止或是警告她的权力,她们或许可以向掌堂牧师告密,但掌堂牧师不会阻止凯尔丝把她们丢进下方永远炙热滚动的熔岩里。

  亚戴尔先是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味,然后才看到了凯尔丝,血液在她的身上流淌和板结,但从这位龙裔的神情上就能知道她并未经过一场战斗,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受伤,亚戴尔厌烦地蹙眉,那些都是牺牲品的血。他现在只能希望她们所需要的是孕妇,而不是女孩,这样那些不幸的祭品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几个月,他不知道这对于她们来说是折磨还是希望,但只要还能活着,那么总还有一两分微薄的可能。

  “看来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凯尔丝说:“但你还要等上一会。”她需要清洗掉祭品的血,女性的血黏腻而污浊,让她恶心。

  —————

  亚戴尔安静地躺在那张如同更小一点的祭台一般的床榻上,它是黑曜石的,表层覆盖着秘银,四角铭刻着符文,四只脚爪则是纯金,而它的两侧,竟然也和祭台一样预留着深深的血槽,而且,就他所能看到的,这个房间的地面、墙壁上也刻画着精密的图案与文字,而在他的视线末端,是一尊格瑞第的神像——一只鼓胀的腹部几乎拖沓到地面上的美艳女子,她的身躯与面孔都是象牙的,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芒,佩戴着的珠宝就像是星辰那样闪闪发光,亚戴尔无法分辨她的金色双眼是何种质地,但无论他将视线移动到什么地方,都能感觉那尊雕像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那个崩崩不是崩崩,这个认知让他略微安心了一点,在他受到从背后而来的袭击,颓然倒下的时候,看到了等候在庭院之外的崩崩正在变化,他的身躯突然如同胶泥一般地拉长了,而五官变得模糊,四肢变细,手指落在膝盖上,而膝盖古怪地弯曲着,虽然只是一瞬间,罗萨达的牧师也知道自己是被一个变形怪袭击了——他变化成崩崩的样子,将自己带到了一个没有那么多眼睛和耳朵的地方,然后打倒了自己,将自己带到这里。

  那些人对凯尔丝的心理把握的非常正确,亚戴尔不知道凯尔丝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他人的预测中会是怎样的感受——如果他们所说的不错,那么他现在应该在格瑞第的圣所中,也就是格瑞第的牧师们的居所,这里对凯尔丝来说是最能让她安心的小小巢穴,其他地方只会让她倍感焦躁,更别说细细品味猎物的美味了……以及,她是那样的懦弱,虽然在表面上,凯尔丝一直是死亡与恐怖的象征,但她的本质简直就是一只愚蠢的沙鼠——她甚至不敢与留在克瑞玛尔宫室中的魅魔费瑞克希尔对峙,她询问和查找过这个名字,但就像是每个恶魔与魔鬼那样,这个名字也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变体名,它被魔法承认,但只有曾经召唤过这个魅魔的法师或是术士才能将名字与本人对应起来,对于无关人士,这个名字毫无作用。

  但这个魅魔可以让在术士塔上永远地占据着一个顶层房间的灰袍低头,凯尔丝并不认为克瑞玛尔能够让这位在格瑞纳达断断续续地停留了数百年的死灵法师臣服,那么只能说他是被那个魅魔诱惑或是震慑了,她考虑过是否应该召唤更多的裙下之臣去试探,但令人遗憾的,那个魅魔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人们称她为红龙之女,凯尔丝也以此为傲,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她不能为了一个以后还能得到的机会而撕开那层薄薄的屏障,如果,她是说,如果人们知道了她并不是红龙的宠儿,而是它的耻辱……

  她甚至深深地懊悔,鉴于她曾经无知地嘲弄过自己的父亲,她不可能从他这里得到助力与保护。

  但凯尔丝不想放弃,失败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她需要挽回,需要安慰。

  罗萨达的牧师轻轻挪动手指,发现它们无法用上哪怕一丝力气,他的衣服连同卷轴、药水一起被收缴得一干二净,他的身体被彻底地清洁过,而身体内部甚至可以感受到空荡,就是那种饥饿了很久才会有的空荡感,这可能是个法术,免得受到折磨的人呕吐或是失禁,继而破坏了凯尔丝的兴致。

  侍女们最后一次检查了亚戴尔的身体情况后就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凯尔丝与亚戴尔两个人,一个人类,一个龙裔都像是胎儿那样毫无遮掩地面对着彼此,在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红龙之女露出了贪婪的神色,奥斯塔尔说的对,亚戴尔的面孔与年龄都不符合凯尔丝的喜好,但他是克瑞玛尔所在意的人就已经是最大的砝码了,凯尔丝将手指放在他的胸膛上,这个牧师并不像她之前购买的货物那样或是干瘪,或是肥胖,他就像是一个战士那样有着坚实的肌肉与强壮的骨骼,与他残留着烙印的面孔相比,他的皮肤要更为光洁细腻,而且是那种让巨龙与龙裔喜爱的淡金色,凯尔丝跪伏在床榻上,就像是一只野兽按着自己的礼物,继承于红龙的尖锐牙齿从嘴唇中绽露,猩红的舌头伸向空中,如同毒蛇那样舔抿着空气中的气味。

  ————-————

  凯尔丝的侍女们守候在门外,之后的残骸与血迹还要她们清理。一个侍女突然露出微笑,向另一个侍女晃动着手指,“你觉得……”她用寂语“说”,“那个牧师会不会是魅魔的猎获物之一?”

  “如果是,”另一个侍女也用寂语回答“说”:“那就很有趣了。”

  “我觉得应该不会,”第三个侍女“说”:“对于那个魅魔,凯尔丝的态度还是非常谨慎的。”做出手势的同时,她露出的笑容表明这个谨慎完全可以用畏惧来替代。

  “她只是想让她的兄弟不高兴而已,”第一个侍女举起双手:“但她所做的也就是杀死一些奴隶而已。”

  “也许只是为了可敬的‘母亲’,”第三个侍女曲起小指:“那位黑发的殿下现在毕竟是‘母亲’的宠儿。”

  不过她们只是对望了一眼,就很清楚这句话虚假的简直能让一个格瑞纳达人呕吐出来。

  最先开始“对话”的侍女再次抬起手,想要继续她们之间的对话,但一声尖锐的呼喊击破了她们之间的寂静,侍女们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但她们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声音是从房间里传来的,而凯尔丝的房间与其他高阶牧师那样,是可以隔绝声音的,现在她们能够听到喊叫,就表明房间里用以隔音的恒定法术被打破了。

  侍女之一即刻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神术投掷在同伴身上,龙裔的力量经过神术的加强后,受术的侍女径直撞开了精铜的门扉,令人窒息的黑暗与寒冷扑面而来,焦渴难耐的锁链在空中扭动着,只一下就攫住了侍女的脖颈,将她高高吊起,而她的同伴高声吟唱着,用以屏蔽光亮的黑色雾气顿时被驱散,暴露出一片可怖的混乱:“是链魔!”一个侍女狂叫着,“不,是怯魔!”另一个侍女纠正道,怯魔是恶魔中的一种,体型细小,大约只有四尺高,但这只怯魔蹲伏在另一只恶魔的肩膀上,那是一只弗洛魔,四肢生长着毒瘤,而脊背上有着肉质的双翼,凯尔丝的居所已经足够高大了,但它似乎仍然像是不能真正站立起来的样子,它的膝盖弯曲着,利爪扫过,猝不及防下,一个侍女被爪子上的倒刺勾住,悬吊起来,她挣扎着想要施放神术,但弗洛魔的腹部突然出现了一张有着鲨鱼般层叠牙齿的大嘴,猛地咬掉了她的一半头颅。

  仅剩下的一个侍女寻找着凯尔丝的身影,从魔法符文爆发的光亮中她找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但她并不准备去帮助凯尔丝摆脱现有的困境——除了一个弗洛魔之外,还有两三只狩魔蛛正环绕在她的周围,它们的螯肢在空中不断地打响,渴望着嚼碎新鲜的血肉,地上满是黏稠的白丝,凯尔丝的双腿几乎都被纠缠住了,她之所以还能坚持,是因为这是她的巢穴,突然爆发的防护法术给她争取了一点时间,让她可以矗立起自己的屏障,但这并不能坚持多久。

  她也不需要坚持多久,侍女想,这里是格瑞第的圣所,每个“蜂巢”里都有着一个牧师,她毫不犹豫地向外逃去,并不准备为她的主人献出生命,如果事情发展的能够让凯尔丝侥幸逃生,那么她也可以解释自己是去寻找更多的人来解救她——虽然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很希望凯尔丝就这么死了算了,在这座巨大的蜂巢里,高阶牧师不再少数,但如凯尔丝这样吝啬而又疯狂的人物屈指可数,想想吧,就连为人慷慨和善【相比起凯尔丝】的高阶牧师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几乎不可能得到学徒和弟子的帮助,更别说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而已。

  但一对漆黑的螯肢从空中倒挂下来,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剪子,只一下就剪断了侍女的腰部,她的喊叫湮没在狰狞的口器里,而她的下半个身体居然还能往前跑出好几步,直到撞到墙壁。

  凯尔丝绝望的吟唱着,这种感觉以往都是她赐予别人的,但现在她自己领受到了,这是种多么可怕的滋味啊——每一个瞬间都是那么地漫长又是那样地短暂,她的脊背紧靠着墙壁,但蛛丝就像是浪潮那样翻卷着蔓延上她的胸膛,她用火焰般的凶狠目光注视着她的猎物,她以为的一个虚弱无能的人类——他是罗萨达的牧师,即便他没有堕落,在格瑞纳达,晨光之神所赐予的荣光也会因为红龙格瑞第的压制而变得薄弱,但他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隐藏在皮肤下的刺青已经彻底地显露出来,那是一个传送阵图,一只贱魔正试图从门里,也就是亚戴尔的胸膛中钻出来,它的利爪让牧师的身体上遍布鲜血淋漓的伤口,而他看上去好像根本不在乎。

第504章 谋刺【9】

  “如果让我知道谁又在这里召唤恶魔!”主任牧师怒气冲冲地喊道:“我会亲手剥下她的皮!”

  掌堂牧师无法脱身,正在举行的祭祀仪式不容许被打断,那么能够出来处理这场意外事故的也只有主任牧师了,她已经连接三个昼夜没有入睡或是冥想,但格瑞第反馈给她的力量让她毫无困倦之感,甚至过分地亢奋,她的面色潮红,手指发紧,眼睛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而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混乱的景象,蜂巢的中空庭院里到处都是牧师,她们不是暂时没有那个资格参与重要的仪式,就是因为无法承受更多的恩赐而昏倒,从而被其他人接替,她们会感到懊悔的,因为在这种仪式中牧师们往往能够得到最多的启示与指引,甚至有可能获得“母亲”的注视与青睐。

  这也是主任牧师愤怒至极的原因,她原本可以从这场仪式中进一步地巩固自己的地位与提升自己的力量,在格瑞纳达的神殿,更正确点来说,在掌堂牧师驻留在此的时候,这种机会是非常难得的,毕竟她的强大将会直接威胁到上位者。但这些都被某个该死的小娼妇毁了!

  一个牧师坠落在她的脚下,她的长袍不知道是没有来得及穿上还是被烧毁了,总之她身上唯一的遮盖物就是一段恶魔的残肢,它仍然活着,蠕动着想要钻到那个年轻的女性牧师的身体里去,主任牧师厌恶地看了它们一眼,从她的指尖迸发出一条灼热的闪电,将受害者与凶徒一同贯穿,紧跟着主任牧师,也就是她的心腹之一的年长者立即曲张手指,将这个碍眼的东西丢进熔岩里——躯体落入熔岩的时候只有极其轻微的嘶嘶声,但随之而来的恶臭与烟雾就像是有着自己的思想,凶猛地向蜷缩在狭窄甬道——也就是熔岩圆池的边缘部分的几个学徒冲去,被这股烟雾钻进了嘴、鼻孔和眼睛的女孩立刻倒下死了,只有一个学徒及时地刺破了自己的手臂,同时吟唱咒语,凡人无法看见触摸的箭矢刺穿了恶魔的残留部分,它在空气中尖叫,然后消失了,主任牧师因此瞥了一眼——那是一个血脉稀薄的龙裔,如果事情解决后她还没有死,那么她倒可以有幸成为主任牧师的学徒。

  已经有年长的牧师以及龙裔们竭力在维持秩序,主任牧师一抬头就能看到一个攀爬在蜂巢墙壁上的弗洛魔,施法者都知道,当你看到一个弗洛魔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会有更多的弗洛魔,因为每个弗洛魔一天都有一个机会召唤与自己等级齐平的同类,几个牧师正在围攻它,但它的身边还有两只狩魔蛛,它们吐出的丝网原本是用来狩猎的,但在必要的时候,它们也会成为盾甲,顶层的房间几乎都被摧毁和燃烧着,在被滚热的空气扭曲了的景象中很难找寻到究竟是那个房间首先逃出了恶魔。

  “知道是谁召唤了恶魔吗?”主任牧师厉声问道,而她的一个弟子匆匆下降,向她鞠躬,“应该是凯尔丝。”她说。

  “啊哈,”主任牧师说:“这难道不是我早该预料到的吗?!她要为此负责!”

  “我想……”主任牧师的弟子迟疑地说:“凯尔丝……”

  “有什么就快说吧,”主任牧师说:“难道还有比这更糟的事儿吗?”

  “我不知道凯尔丝还是否能够对这件事情负责,”主任牧师的弟子察觉到导师的不快,于是用极快的语速说:“她蜕变了。”这是格瑞纳达人对龙裔们因为龙血而产生的周期性疯癫与狂化所采用的一种较为和善的说法。

  “这应该是件好事,”主任牧师危险地说:“每个龙裔都要经过这样的考验。”虽然凯尔门与凯尔丝从来没有过,这也是即便他们有着龙裔最为鲜明的外特征却仍然被人们质疑与嘲弄的关系,他们就像是人类中那些本该发育却没有发育的侏儒——但从自己的弟子的口中与眼神里,主任牧师敏锐地察觉到她还有没能说完的事情。

  “她失控了。”主任牧师的弟子干脆利落地说。

  而就在这个时候,像是为了佐证她的话,伴随着惊叫与诅咒,一大蓬碎石从高处倾泻下来,几个来不及躲避的牧师被击落,连同碎石一起落入熔岩池,红亮的池水猛地高高溅起,爆发的热量与火焰让主任牧师也不得不施放神术躲避——她的弟子向空中伸出手指,而无需她的指引,主任牧师也能看到凯尔丝,事实上,如果不是有人指出,就这位红龙之女现在的样子,她或许会误认为那是一个炎魔,那个东西就像是一个周身迸发着火焰的直立着的蜥蜴,在烟雾与火焰的侵扰下,主任牧师不能看的很清楚,但她仍然可以辨认出凯尔丝【如果是】的肩膀上显然有着两个脑袋,一个近似于红龙,有着颔须与棘刺,还有一个是人类的,但上面的毛发都被烧毁了,而皮肉就像是融化了那样一直流淌到胸口——它看上去很小,因为凯尔丝现在的身躯大约有三十尺那么长,还不连她的尾巴,黑色的鳞片覆盖在赤红色的皮肤上,有些地方稀疏的就像是一条快要被送上烤架的鱼,有些地方却密集,或者说,累积起来,形成一个如同角瘤一般的赘生物,她的手臂缩短,双腿拉长,在蜂巢光滑的石砖墙壁上行走的时候如同疾风,它的手脚应该已经变成了有着尖利指甲的爪子了,主任牧师想,一些牧师避让开凯尔丝,但凯尔丝并未因为她们的退避而手下留情,那只近似于红龙的头摆动着,咽喉的位置显露出刺目的光芒,在牧师们还未来得及防备与逃走之前,一股夹杂着腥臭气味的火焰就贯穿了蜂巢的上空,被它触及到人立刻迅猛地燃烧起来,好似她们本身就是一根蜡烛或是火炬。

  主任牧师的手指划过她的次元袋和魔杖,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在这里杀死凯尔丝,在造成了如此之大的损失之后,凯尔丝可能将会要面对红龙格瑞第最为直接的怒火,这是一个直系后裔的名头也无法抵消的罪行,只是她还有另外一个考量,那就是凯尔丝经过这次蜕变之后,是否会变得如同红龙之前所期望的那样强大?如果是那样,她可能会被惩罚,被监禁,但等格瑞第的怒火逝去,她将会被允许站在她的身边,那是掌堂牧师也未必能够获得的殊荣,不管怎么说,她身上有着最为浓厚的红龙血脉。

  但若是如此,不,主任牧师一点也不觉得凯尔丝的性格适合成为一个掌堂牧师,而且掌堂牧师是一个重要到让红龙格瑞第亲自关注的位置,但主任牧师可就未必了……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在她还是主任牧师的时候,凯尔丝就可以无视她和戏弄她,如果两者的位置上下颠倒,她一点也不怀疑凯尔丝会将她一直想要一一在这个红龙之女身上尝试的刑罚与实验真实地返还在她身上。

  “恶魔正在追杀她。”主任牧师的弟子说:“我们……”

  “我们当然要将这些恶魔驱逐回无底深渊。”主任牧师说:“但我想我们需要先找到那个‘门’,你还有……”她对身后的几个牧师点了点头,“去帮助凯尔丝,我和其他人去找到那个‘门’,去封闭它,不然恶魔们会源源不绝地出现。”

  ————

  主任牧师以为自己会很快找到那个门,但在倾颓的废墟之中,好像一切都被火焰灼烧,或是被恶魔与龙裔的搏斗粉碎了,她们施放了一个又一个法术,被魔法侵染的东西在浑浊的光线中发出光芒,但都是一些无用【至少对她们的目的】的魔法用具和符文印章,而且大部分都已经被引发了蕴藏在其中的魔法,不能再起任何作用了。

  主任牧师假装没有看到她的弟子之一将一个符文戒指装进了自己的次元袋,她必须承认凯尔丝的房间有有着不少好东西,她从那个被撞击出来的洞口看出去,凯尔丝正被两只狩魔蛛缠绕着,她的火焰可以烧掉蜘蛛的丝,还有蜘蛛——但加上一个暴怒中的弗洛魔,那个怪物也只能保证自己不会受到致命的伤害。主任牧师的弟子环绕着它们,但她们并不是要彻底地让凯尔丝摆脱这些恶魔,而是要让她和恶魔之间处于一个平衡状态,具体如何,要等到她们的导师再次给出无声无形的指示。

  “看这里!”一个牧师突然叫道。

  她发现了凯尔丝最初开始蜕变的地方,虽然现在她们还不能确认,但她们可以看到墙壁上的皮肤,它们奇迹般地被保留了下来,在鳞片撕开皮肤钻出来的时候,随着凯尔丝痛苦的厮磨,它们成片地被黏结在了有着细微凹凸的墙壁上,有些已经焦黑,有些却很新鲜,牧师们只要拿下来一尝就能知道这不是人类的皮肤。

  还有那些在阴暗处蠢蠢欲动的影子,它们来自于狩魔蛛的身体,这些残骸可以长时间地保有活力,即便无法再次长成一只狩魔蛛,也能让一个凡人瞬间死去,或是让一个不够谨慎的施法者受伤。

  它们都被小心地收敛了起来,主任牧师施放了一个回溯性的法术,查看残留的器具中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蜂巢中是严禁召唤恶魔或是魔鬼的,但作为一个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也可以被认为是自然死亡的地方,总有人会需要不择手段,但凯尔丝已经站在了最高处,她的特殊身份更是让人无法做出“正常”的竞争行为。她对魔法也缺乏应有的热忱,这是术士塔里的术士们做的事情,她经常这么说,所以要说她会突发奇想,想要召唤一个恶魔或是魔鬼——主任牧师一点也不相信,凯尔丝在智力方面确实有点缺失,但她至少还有属于一个格瑞纳达人的常识。

  散落在地上的残片给了主任牧师一些讯息,一个奴隶,还有凯尔丝,“今天凯尔丝的玩具是从哪儿来的?”她看了一下自己的弟子,想起她们和自己一样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离开过祭台,“凯尔丝的侍女呢?”

  “都死了。”一个牧师说:“死于恶魔之手。”可能就连灵魂也已经被吞噬了。

  主任牧师厌恶地叹了一口气,她将魔杖握在手里,出于对红龙格瑞第的虔诚信仰与对格瑞第的红龙女儿的畏惧,她决定暂时还是不能放弃凯尔丝——她选择了一个不会与恶魔们对视的位置,折断了魔杖,魔法的能量呼啸而出,向弗洛魔席卷而去,她听到恶魔在大声咆哮,而等到了讯号的牧师们齐声吟唱,这是一个对深渊生物伤害性极大的神术,如果弗洛魔被直接击中,它会被立刻遣送回无底深渊。

  弗洛魔挣扎着,但强有力的锁链让它动弹不得,神术击中了它,它哀嚎着坠落,跌入熔岩之中,飞溅而起的熔浆高达数百尺,主任牧师担心地往下看去,熔岩沸腾着,鼓起无数圆形的泡泡,但那个恶魔确实没有再次浮上来,看来这次重击成功地毁掉了它的身躯,要一百年之后,它才有可能接受另一个施法者的邀请回到主物质位面来。

  而一旁的凯尔丝似乎也觉察到了自己受到的威胁已经不再那么大了,它吼叫着,晃动头颅,当然,那只有着獠牙的头颅,咬住了一只狩魔蛛的腹部,咬穿坚韧的外皮,犹如酸液般的汁液沿着它的牙齿流在红龙之女的身躯上,它激烈地颤动着,似乎也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疼痛,但它没有放松牙齿,直到将那只蜘蛛咬成两截。

  另一只狩魔蛛则在牧师们的攻击下变得焦黑,蜷曲着爪子从墙壁上翻滚而下,它或许会逃走,但现在的牧师们暂时还无法顾及到那里。

  凯尔丝已经彻底地疯狂了。

第505章 终结

  这场令人不快的恶作剧终于临近尾声了,主任牧师想,蜂巢中不可避免地损失了一些牧师,还有弟子与学徒,但没关系,很快就会有新血被补充进来,她将双手放在宽大的袖子里,手中握着一根新的魔杖,她实在是有点厌倦这个,火焰尚可忍受,但尖锐的喧嚣和纷乱的景象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一个以龙裔的血脉而骄傲的主导者可以接受的——她不悦地以龙裔的天赋能力向一个仓皇的牧师投去了一枚无形的利刃,只因为她叫喊的太有失身份,虽然她只是因为被凯尔丝的火焰点燃了头发和衣服才会那么可耻地嚷嚷。

  在失去了弗洛魔的支援之后,狩魔蛛在这场战斗中也逐渐落入了窘迫的境地,就像是凯尔丝的侍女们所想的,蜂巢中没有参与这场祭祀仪式的牧师们都出现了,因为各种阴毒的陷阱与计谋,她们没能向格瑞第献出她们最诚挚的忠诚,但她们在意识到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能够主宰她们命运的主任牧师的时候,这些从来就是非常谨慎或是冷酷的女性们就像是殷勤的工蜂那样立刻从自己的巢穴中跑了出来,尤其是在可以以众凌寡的情形下,她们还是很愿意在主任牧师面前好好地表现一番的。

  当一个狩魔蛛在面对一个牧师的时候,它可能是强壮而又可怕的,但在它需要面对不下五十个牧师,而且其中还有着相当部分的高阶牧师的时候,它们就变成了受欺负的小可怜,最后一个狩魔蛛被一柄尖头锤击中,锤头从眼睛这里一直贯穿了它的整个脑袋,狩魔蛛有着很多双眼睛,这没错,可惜的是也只有一个脑子,几个牧师投出绳索,将那只仍然可以凭借着本能啮咬和抓挠的身躯捆绑起来,它尖细的脚和螯肢都被分别剪下——这些都是非常珍贵的材料,只是不知道术士塔能不能出到可以将蜂巢缺损的地方修缮完毕的价格。

  不过她记得好像还有一只?不,等等:“抓住凯尔丝,”主任牧师说,“弟子与学徒全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现在需要将这个混乱的场面清理的干净一点,在凯尔丝的房间里她们没有找到召唤阵法,无论是镌刻在地面上的,还是挂在墙上的,又或是直接悬吊在空中的,都没有,并没有新的恶魔出现,但这并不是说她们就可以将这个可能连同着无尽深渊的通道就这么扔在格瑞第的圣所里——主任牧师倾向于那会是一个符文盘,最近格瑞第似乎对符文盘很感兴趣,黑市上因此多了不少这种珍贵的魔法用具,但就恶魔的数量来看,这个符文盘不会很小,现在主任牧师最担心的是某个见识短浅的蠢货突然起意,把它偷走了。

  她皱着双眉,估算着那些牧师还需要多少时间可以制服凯尔丝,虽然说,要制服,而不是杀死或是遣返会非常困难,特别是牧师们总有些束手束脚,原因和主任牧师所考虑的一样,她们并不敢将那些恶毒致命的神术倾倒在这位红龙之女的身上,而凯尔丝在蜕变之后,她有了许多令人垂涎不已的特殊能力——像是她的头颅之一可以如红龙那样疯狂地撕咬和喷吐火焰,而另一个头却仍然能够施放法术,哪怕没人可以找到她的嘴在哪儿,而且她的爪子还从五根指头变成了六根指头,她的鳞片分布不均,但即便是皮肤也厚重坚韧的如同钢铁,爪牙更是锐利的如同某种魔法而不是实物,没有绳索或是锁链可以困缚得住她,一个牧师向她投掷了一个可以让一只恐爪龙立马昏迷的法术,但她只甩了甩头就摆脱了法术的滋扰,可能只有一瞬间或是更少的混沌让她知道自己受到了敌人的攻击,她变得更加愤怒,红龙头颅猛地喷出一股火焰,好极了,又一个牧师从空中坠落了下来,也许是她的盟友,一个牧师上前用一个法术接住了她,可惜的是这毫无用处,红龙的火焰就在这短短的一会儿里吞没了这个蠢货的双腿。

  “凯尔丝。”主任牧师高叫道,与生俱来的龙裔能力让她的声音变得如同雷霆般的洪亮,凯尔丝蜕变成的怪物略略停顿了一下,而围绕着她的牧师散开,在主任牧师的手势下暂时中止了攻击,主任牧师将自己悬浮到空中,“凯尔丝!”她一边继续喊叫着这位桀骜不驯的女士的名字,一边注意着她的眼睛,无论是人类,龙裔还是怪物,眼睛就是他们灵魂的投影,精于此道的人甚至能够从中阅读到某些问题的答案,就像是现在的主任牧师,她在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心头微微发冷,金黄色的虹膜,菱形的黑色瞳仁深不见底,但这是属于一个没有思想,也没有理智的怪物的,并不是一个智慧生物所有的——她必须承认凯尔丝原先就不那么聪明,但那时候她至少懂得衡量,她确实莽撞,暴戾,还有隐藏在深处的怯懦与自卑,可是她从未有一次越过那根绝对不应跨越的界线。

  主任牧师不再犹豫,她抽出了那根被她握在手里的魔杖,在凯尔丝变化而成的怪物几乎与此同时地喷吐出火焰的时候——折断的魔杖闪耀着可以令一个凡人失明的耀眼光芒,伴随着刺骨的寒气,龙裔怪物的火焰被它们击退,冰雪呼啸而至,主任牧师在折断魔杖的时候就疯狂地后退,但在空中她只能依靠飞行术行动,只略微慢了一丁点儿的后果是她的整个上半身都被蒙上了一层薄薄透明的冰,头发上更是结满了雪白的冰霜,一个牧师立刻施放了一个神术,去掉了那些冰雪,主任牧师毫不停顿地做出手势,念诵咒语,准备下一个神术——她的急切是正确的。怪物被厚重于主任牧师十倍的冰雪冻结在原地,但很快,下方的牧师就能感觉到如同酸液一般的水滴落下来,这些水腐蚀了墙壁与地面,然后伴随着冰层劈裂的格拉声,一双膜翼从白色的桎梏中缓慢地升起。

  牧师们祈祷而来的神术落在凯尔丝的身上,也许是因为格瑞第真的正在注视着她们的关系,这个神术终于起到了她们所期望的效用,凯尔丝的动作凝固住了,她就保持着这个姿态——双翼还收拢在一起,而爪子深深地嵌入深黑色的岩石,她的红龙头颅向着蜂巢的内部倾斜,也就是面对着牧师们,而她的人类头颅上两道狭窄的隙缝张开着,牧师们猜测这可能是她的眼睛,它们注视着墙壁,借助着光滑墙壁的反光来观察自己的敌人,下方的另一道隙缝古怪的扭曲着,应该是在吟唱一个法术或是祈祷一个神术。

  “好了。”主任牧师说:“把她拿下来吧,小心点,她现在可能有点脆。”

  牧师们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这是可敬的‘母亲’的赐予。”主任牧师的弟子说:“她应该对您的虔诚表示赞赏——鉴于您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完好地保留了它。”

  “你应该被抽二十鞭子,”主任牧师假惺惺地说道:“‘母亲’的意愿只属于她自己,我们只是做了一个忠诚的追随者应该做的事情。”事实上,她的心是满意而骄傲的,她也的确期望着可以因为此事而获得“母亲”的褒奖,最起码要和她不得不放弃的那些齐平。

  不过主任牧师还是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那些年轻牧师的行动,免得最后还是出了差错,几个牧师在凯尔丝快要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库房的房间里挥动手臂,凯尔丝从墙壁上移动出来之后,她会被放到这里,然后她们或许可以就地铸造起一个黑铁的牢笼。

  谁也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只有一个学徒,也就是那个有着微薄红龙血脉,在同伴因为突然的灾难死伤殆尽的时候仍然成功地保护了自己的牧师学徒,她发现在炙热空气的遮掩下,熔岩池正在不安地涌动着,一个过大的圆形泡泡正在形成,她将手放在喉咙上,只迟疑了那么一下——一只火焰凝结而成的利爪突然从熔岩跳了出来,准确地抓住了那个学徒,脆弱的皮肉立刻在可以融化钢铁的高温下碳化,黑色的灰烬无声无息地从空中飘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而这个时候,不太走运的凯尔丝已经被牧师们移动到空中,等主任牧师呼吸到比以往更加浓郁的硫磺气息时为时已晚,灼热的气浪直冲而上,牧师们被抛向墙壁,蜂巢如同圆筒状的结构让火焰的暴君得以不受任何阻碍地高高跃上空中,它没有羽翼,但火焰从来就不需要额外的肢体,在主任牧师狂乱的叫喊声中,这个巨大的火焰元素体展开双臂,恶狠狠地将凯尔丝整个儿包裹在自己宽大的胸怀里,然后,没有留给她们哪怕一丁点儿的反应时间,火焰就像是水柱那样从空中哗然坠下,抱着她的猎物得以而归,喷溅出的火光照亮了每一张惊惶的面孔——主任牧师不顾一切地俯冲下来,在距离熔岩池只有几尺的地方颓然止住,她的长袍和手臂一片焦黑,但她毫不在意,她的弟子悬浮在远处,并不像以往那样殷勤地为自己的导师服务,她也知道主任牧师已经完了。

  熔岩池恢复了原先的平静,主任牧师看向地面,秘银线条与宝石都遭到了破坏,她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被破坏的,又是谁破坏的,她只知道它们的损坏代表着火元素生物可以通过熔岩池往来这里,那个,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双手不仅仅引来了恶魔。

  多么周全的筹备啊,主任牧师甚至想要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它原本可以用到更为关键的地方,只是一个凯尔丝,她深深地觉得那一位可能有点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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