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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者_分节阅读_第344节
小说作者:九鱼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3.04 MB   上传时间:2025-05-17 13:02:07

  “唉?”巫妖也有点吃惊,他说过不要的吧,就连整个法崙他都拒绝了,一个碧岬堤堡以及附近的狭长海岸算什么?即使碧岬堤堡曾经是法崙的明珠,现在也破败的差不多了。

  “这是皇帝的旨意。”议长说,换来巫妖意味深长的一瞥,他们若是愿意承认皇帝,那么之前的战斗是在开玩笑吗?

  “阿尔瓦法师去世了。”议长说,他也考虑过说谎或是误导,但想到眼前的这个人,虽然看上去优雅而又俊雅,但在法术之后,是一个无比危险的不死者与施法者,他的麾下还有一支由格瑞纳达的龙牙骑士与鹰首狮身兽组成的军队——碧岬堤堡需要强大的守护者,尤其是混乱的当今。

  巫妖也想到了这点,“我不会接受的,”他直截了当地说:“感谢你带来了阿尔瓦法师的消息,你可以安全地走出去,我的客人,但下次未必。”

  碧岬堤堡的议长只感觉到一阵昏眩,就发现自己站在了黑塔之外,黑塔外的腐化丛林已经初成规模,但在主人的命令下,它们表现的非常顺服,甚至会抽动枝条,为来人让开道路,但这种场景更可怕了,议长只觉得自己行走在一个巨大生物的肚子里。

  巫妖停顿了一下,他注意到自己的弟子正在殷切地看着自己,但因为已经有了一个阿芙拉,他并不打算与另一个孩子建立起亲密的关系,而且过于信任他人对一个半恶魔可真是够致命的,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是谁?”亚戴尔问道。

  “碧岬堤堡的议长,”巫妖说:“阿尔瓦法师过世了,他们需要一个守卫。”

  “怎么听起来那么廉价?”亚戴尔皱眉道。

  “也许他们就是这么认为的。”巫妖懒洋洋地说,这是一种冒犯,尤其是对于一个不死者,但碧岬堤堡留给他,还有另一个灵魂的记忆大部分都是美好的,它或许会被摧毁,但不是他。

  亚戴尔也想到了这点,他微微一笑,带动了脸上的伤口,不由得嘶了一声,和第一次被流放时那样,他无法被神术治疗,只能凭靠着药草——外敷内服,不过说真的,克瑞玛尔是在蓄意报复还是怎么说,他端来的每份药草汤都像是加热的泥沼水,但想想,除了既定的身份之外,他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仇恨。

  他摸了摸额头的刻印:“这下子可真是弄假成真了。”

  “罗萨达会后悔的。”如果他还能清醒过来,巫妖想。

第824章 新城

  “新城吗?”一位尊贵的选帝侯这样自问道,在他面前,是一卷半打开的地图,他仔细研究了上面的内容,略微安心了一点:“你们知道这里有什么资源?我是说,珍贵的矿脉或是生物之类的?”

  一个法师上前鞠了一躬,“据我所知,没有。”选帝侯点了点头,说真的,他也觉得不会有,毕竟整个大陆都可以说被人类反复地勘探过,除了精灵,矮人与兽人的领地,不,确切点说,除了精灵,矮人与兽人的领地同样逃不过人类的觊觎,是的,比起这些天生就有着神祗眷顾的种族,人类生来就很弱小,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弱小,人类从不放弃任何可能掌握在手里的东西。但从红宝石海角向东,直到碧岬堤堡,这片海岸遍布峥嵘巨石,别说建立港口,就连接近也要冒着船破人亡的危险。而沿着海岸,巨石与砂砾覆盖了大部分土地,海水渗入土壤,根本无法种植小麦和稻子。

  就连这里属于巨龙的时候,法崙帝国的触手也没想到伸展到这儿来,法崙倾覆之后,也有人想要利用这里,但无不折戟而返——这里除了贫瘠,还有危险,缺少淡水与肥沃的土壤令得人类与大部分动植物难以在此生存,但一些顽强的小生物还是在这里坚决地盘踞了下来,有魔法生物,也有普通的昆虫与小动物,它们凶狠,恶毒,充满了那种在荒瘠之地经常可以看到的疯狂与贪婪,拿最不足以道的一种小蚊虫举例,它们混迹在砂砾与岩石缝隙之中,白昼从不出现,等到夜晚,有血的生物沉睡之时,它们就在猎物的皮肤与粘膜上召开了一场盛大的欢宴——它们吸血,也吸取其他体液与分泌物,它们就在猎物的身体上结合、产卵、孵化……一个小格的时间就能完成一次轮回,等到数次轮回之后,晨光重新笼罩大地,它们的子孙纷纷散去,只留下一碰就会变作碎末的猎物躯壳。

  这笔赏赐唯一可以称道的地方大概就是碧岬堤堡,但碧岬堤堡可不是一块肥美的鲜肉,相反的,它只是一根没有多少血肉残留的硬骨头,与法崙帝国军队的一战几乎毁灭了整个城市,他们的法师阿尔瓦也死了,虽然有价值,但早已大不如前。如果它能让那位看似温柔和善,曾经的首席大臣,黑发的龙裔愿意就此保持沉默,也不是不可以。

  碧岬堤堡的议长兴高采烈地第二次拜访了黑塔,虽然碧岬堤堡只是个搭头,但他一点也不在意,有这么一位强大的施法者守护在侧,不要说海盗,就连暴风之神塔洛斯的使者也不敢轻易提出无礼的要求吧,随他而来的年轻人完全看不懂他的喜悦来自那里,不由得小心翼翼地问道:“但我听说,那位大人似乎……是个邪恶的法师,甚至……”可能是个巫妖。

  议长似笑非笑地看了侍从一眼,“这个世界上有比不死者更可怕的东西。”

  —————

  巨龙艾欧抛弃了法崙皇帝的身份,近似于玩笑般地将一个克瑞玛尔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庞大帝国抛给了一群贪婪的豺狼,好吧,或许不全是,但战争的漩涡会将所有人都搅入其中,但这次,国王与大公们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子民似乎不再那么温顺,他们拒绝服役与征战,即便不敢在骑士的刀剑下发声,也会乘着夜色一家一户,一个定居点,一个村庄那样地逃走,是的,爵爷们有士兵和骑士,但他们可没有多到可以巡逻在每条大路小径上。

  在一些统治者们意识到这些凡人宁愿成为流民,也不愿意成为牺牲与祭品的时候,他们不得不缓和了自己的态度,因为之前连年的灾祸与战争,他们的人口原本就不那么宽裕,原本他们计划着从其他国家掠夺人口,但现在基本上也成为了泡影,“他们逃到哪里去了呢?”一个大公这样问,某些国家因此受到了仇视,譬如塔拉,塔拉是十二位选帝侯中较为宽容的一个,他们的新王如今也是维尼托实质上的统治者,从东方而来的稻子从维尼托源源不断地运来,成为他的子民无需担忧饥馑,确实,他收容了一部分的流民,这让他变得强大起来,另外几位选帝侯又是恼怒,又是嫉妒,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更多地收容了这些妄为之徒的竟然是一座新城,或者说,一条狭长的新领地,也就是选帝侯们曾经不以为意的地方,他们甚至是满怀着讥笑的心情去看着流民们拖儿带女地涌入那里的,没有税赋,没有劳役,没有规定的祭献又有什么用?难道从砂砾和石头里还能种出稻米和麦子不成?就算那位被怀疑为巫妖的邪恶法师愿意为他们购买粮食,单单一个衰败的碧岬堤堡能够承担得起多么多人口?

  但他们很快就失望了,不过一年,从法崙皇帝赐予曾经的重臣克瑞玛尔的领地上,就源源不断地涌出了雪白的食盐,是啊,这片土地饱含盐碱,但无法种植稻子与小麦,却不意味着它无法产出食盐,在另一个位面,晒盐法早已不是个秘密,但这里的人们似乎还未琢磨到其中的诀窍,以往大陆上的食盐几乎都产自于矮人的矿井,龙火列岛出产的蜜糖虽然昂贵,却不能算作必需品,盐却是任何一个人每天都必须摄取的东西。而在人们还未注意到的时候,矮人们的矿盐似乎不再如同以往那样充沛,一些敏锐的商人在察觉矮人的商队愈发罕见的时候开始囤积食盐,如果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没有指导流民们生产食盐,他们一定可以获得以往数百,数千倍的利润,可惜的是那位从未在意过贪婪者的死活,流民们在他的领地上产出的食盐晶莹如雪,没有太多的杂质,味道鲜美,这些食盐被交给碧岬堤堡的商人们经由他们的商路扩散出去,一下子就将扶摇不定的盐价稳定了下来。

  被变异的兽化人们管理着的领地与城市宁静异常,不是没有野兽,魔法生物与盗贼,但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已经可以与龙牙骑士正面对抗的兽化人们相比,或许新来的流民曾经畏惧过这些形容古怪,半是动物,半是人类的家伙,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当有翼兽化人从城市的上空飞过的时候,就连最胆小的孩子也会挥舞着手臂大声欢叫,胆大的孩子甚至可以被这些守卫带上高空,飞过半个城市。

  而这座新城的议长飞过街道,广场与宅邸的时候,她的心中就充满了自豪与欣慰,在最初的时候,这里只是一片荒地,遍布危险的昆虫与野兽,而现在,这里已经是一个安详的希望之地,虽然她所看见的建筑并不高大,也不漂亮——这些都是在精灵们的帮助下建造起来的,兼具了银冠密林与龙火列岛的风格,简单点说,就是用胶、砂砾与树木糅合在一起的材料在巨石之间塑造出可以供人居住的房屋,这些房屋为了迎合巨石的形状都是歪歪扭扭的,表面粗糙,屋瓦和窗户用的是半透明的贝壳。不过与房屋的简陋相比,城市的公用设施异乎寻常的齐全,不,不应该说齐全,用奢侈来形容比较合适,即便在高地诺曼的都城里,也没有可以直接连通到家里的上下水道,干净的,可以燃烧木炭和辉石粉末的炉灶,公共的浴池,任何一个地方都有着石板铺设,有泄水口,永远不必担心堵塞的道路——虽然她之前只是一个佣兵,或许有些她无法接触到的地方会有,但那也不是给平民使用的。

  她的主人还要求所有的孩子都要学会阅读与写字,不过她觉得,这些孩子在教师这里学到的,与其说是读书写字,倒不如说是思考的能力,他们比父母的想法更多,更复杂,更深刻,他们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又充满了质疑——还有一点让这位有翼兽化人担心的是,这些孩子所受的教育之中,缺乏对于神祗的敬仰,教师中也只有寥寥几个牧师,但他们也必须按照克瑞玛尔所撰写的课本来教学。

  她是否要改变呢?这个想法在议长的头脑中一闪即逝,黑发的龙裔可以说是将他的领地全面交托给了他们,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得到的恩惠与信任,他们只是一些平凡的人类,又因为格瑞纳达的术士们变作了奇特的怪物,他们原本寿命短暂,弱小,卑微,下贱,是克瑞玛尔大人将他们从泥沼里捡了起来,去掉他们身上的污秽,赐予他们强大的力量,让他们得以再次光明磊落地站在众人之前,不管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如何议论黑发龙裔的真实身份,他们都绝对不会背叛他。不单是因为他令得他们重获新生,也是因为他们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公正,看到了仁慈。

  哪怕他就是一个巫妖如何?在他们沉沦黑暗的时候,神祗们并没有回应他们的呼唤,他们的仆从也未曾拯救他们,如果……如果这位大人是个无信者,那么他们也愿意和他一起被钉在死亡之城的城墙上,直到哀悼荒原的风将他们的灵魂化作砂砾。

  像是有意,又是无意的,这片新的领地中,不但没有矗立起任何神殿与圣所,就连牧师也很少,迄今为止,只有几个伊尔摩特的牧师在这里停留,不过伊尔摩特的牧师们与其他神祗的追随者不同,他们不那么执着于外在的表象,比起人们的祭献,他们更愿意看到善行得以传播——只是在看到他们在街道边为人治疗的时候,议长想起黑发的龙裔曾经提到过的医院,想来他们一定很愿意在那里为受苦的人们服务。

  她现在飞行的速度已经很快,但就在一瞥之间,她猛地转身,飞回并急速地降落,她看见的地方,人们惊恐地尖叫着,四散奔逃,一个接受治疗的病人躺在地上,双眼大睁,像是无法接受这一突兀又可怕的变化——他的整个喉咙都被咬断了,而就在他的身前,跪着一个伊尔摩特的牧师,他的眼角纹着灰色的眼泪,表明他是一个深受伊尔摩特宠爱的牧师,深红色的血泪从他的眼角流下,污染了先前的纹身,咽喉里发出咯咯的响声,他艰难地向议长的方向转过身来,议长这才看到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什么——毫无预警地,一只有着成人男性手腕粗细的无眼蛇从他的双手中窜出一个脑袋,向着议长发出嘶嘶的声音,它的口中满是细密的獠牙。

  伊尔摩特的牧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他为了控制从他的胸口窜出的毒蛇就耗费了所有的力气,他向伊尔摩特祈求神恩,却没有得到回应,力气随着血流不断地消失,他向议长投去了哀求的目光。

  议长没有迟疑,她挥动翅膀,秘银骨架的锋利刀刃宛如微风拂过,伊尔摩特的牧师连着从他的胸口窜出的毒蛇一起被斩断,毒蛇的上半身跳跃了起来,但在半空中就被一团火焰吞没。

  议长一回身就冲向了空中,之后,议长官邸中所有的有翼兽化人都腾空而起,飞向领地各处,幸而克瑞玛尔提醒过他们,每个进入领地的施法者,从牧师到法师,术士都要回报和确认,所以要找到分散在各处的伊尔摩特牧师并不困难,只是有些地方他们及时赶到了,有些地方已经是一片狼藉。

  ——他们都被污染了。他们赶到一处被摧毁的村庄后,巫妖冷淡地说。

  ——异界的灵魂也一样神情凝重,他已经不再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小白了,当然,善神的牧师与圣骑也一样会堕落,但在同一时间,所有的伊尔摩特牧师都被污染,只能说是他们获取神力的源头,也就是伊尔摩特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很有可能,这位古老而仁善的神祗……已经……陨落了……

第825章 祝贺

  这样的悲剧同样在每个试图请求伊尔摩特赐予神力的牧师身上发生,他们有的没能及时做出反应,酿成了更大的灾祸,而有些则如同被议长所杀的那位牧师,坚持到了最后一刻,被他的同伴或是其他牧师、圣骑斩杀,又或是跳入深渊、河流,他们牺牲的血流在地上,也很快会滋生出带着瘟疫的蚊虫——很快地,当地的官员与贵族都开始驱赶伊尔摩特的牧师,伊尔摩特的牧师们并不在意在荒野中安身,但看到那些被他们救助与治疗的平民、流民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后,他们的心头不禁也掠过了一丝茫然,伊尔摩特的教义就是要求他们为人们背负苦难,但若是这份苦难是他们带来的呢?

  有些伊尔摩特的牧师自杀了,其他的人也自我放逐,不去接近人群,在克瑞玛尔领地的伊尔摩特牧师是最幸运的,巫妖与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有所推断后,就命令有翼人与龙牙骑士飞向空中,寻找伊尔摩特的牧师,告诉他们暂时不要向伊尔摩特祈求神术,最好连祈祷也不要有。

  异界的灵魂回到黑塔,忧心忡忡,它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浑浊气流,但它也很清楚,即将到来的混乱,不是它或是一两个人就能够与之抗衡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塔外传来了讯息,有人前来拜访。

  ————

  凯瑞本孤身一人站在峡谷外,这座狭长的区域树木耸立,藤蔓遍地,大部分植物都产生了奇妙的异化——在不死生物盘踞的地方,植物会枯朽或是腐化,腐化的植物具有一定的智慧,分泌毒液或是酸液,随时随地置人于死地,它们往往是灰袍与巫妖为自己设立的第一道防线。克瑞玛尔这里的植物依旧充满生机,但不知为何,站在它们之中,总是感觉被无数饥饿的野兽觊觎着,偶尔掠过耳边的风也带着轻微的血腥气味,带着刺骨的阴寒。

  就在凯瑞本试图与一只看上去脾气相当暴躁,毛发乱翘的夜枭沟通,请它代为传信的时候,忽然之间,他面前横纵杂乱的树枝,密如帷幕的藤蔓,还有可没膝盖的细草与荆棘,都悄无声息地往两侧让开了,黑发的龙裔法师站在道路的末端,眼睛中满是欣喜,“凯瑞本。”

  虽然外表看上去与凯瑞本在碧岬堤堡第一次见到他时几乎毫无区别,除了已经达到了膝盖的黑发——但他的力量却已经将那时的自己远远抛在后面,在面对他的时候,凯瑞本就像是在面对一只真正的巨龙,但这样的力量又让精灵感到熟悉,就像是它原本就属于克瑞玛尔,而非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点一点地集聚起来。想到这儿,凯瑞本就摇了摇头,他怎么会这样想呢?在这个躯体中的另一个灵魂,来自于一个没有魔法,没有神祗也没有怪物的无魔位面,它的灵魂之中,根本不可能储蓄魔法的力量,不过从一开始,他用以征服他们的就不是力量,而是思想与行为。

  “也许有点晚,”凯瑞本说:“但我还是要祝贺你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银冠密林与翡翠林岛封锁了那么久,”异界的灵魂说:“我一直很担心。”它也有尝试递出讯息,但在没有得到回应后就不再尝试,倒不是因为它缺乏恒心,而是巫妖提醒它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凯瑞本不会断绝与它的联系——为了你,他可是连不死者都接受了,巫妖这么说,异界的灵魂想说,听起来可真是有点酸溜溜的。

  “我很抱歉,”凯瑞本和他一起坐在一张只容许两双膝盖的小桌子前,炉床中烈火熊熊,铁锅中雾气蒸腾,是鱼汤,还没喝到嘴里精灵就觉得暖洋洋的,他们分别了那么多年,但当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时光就不再是阻碍:“当时的情况不允许。”

  异界的灵魂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让我见见撒利尔吧。”

  “好的。”异界的灵魂说,他身边的幽魂领命,没一会儿就将撒利尔带了上来,凯瑞本看着他的黑发,还有眼睛,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撒利尔,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

  “我记得。”撒利尔说,克瑞玛尔没有隐瞒过他的出身,他的父亲与他的母亲,他不是在期待和爱中降临的,从他还是胚胎的时候,他的胎盘就是谎言与邪恶,等到他降临于世,包裹他的襁褓就是亲人的血。作为格拉兹特的儿子,他在母亲腹中的时候就有知觉和思想,所以他记得母亲的脸,那是一张虚弱又悲凉的脸,作为恶魔,他鄙夷她,作为精灵,他又对她充满了怜悯。

  “你虽然是格拉兹特之子,”凯瑞本说:“但也是露西厄之子,你身负着恶魔的血脉,却也有着精灵的血脉,现在,撒利尔,你需要做出选择,”他说:“精灵要离开了,不是离开银冠密林或是翡翠林岛,而是离开这个位面,就如同千年之前的巨龙那样,永远地离开,精灵的存在将会成为一个传说——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或是跟我们一起离开。”

  即便是撒利尔,也不得不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看向自己的导师,导师一如既往的冷漠与平静,仿佛撒利尔不是他的弟子,而是一块石头,一片叶子。

  “不用担心会受到排斥或是歧视。除了精灵,只要拥有精灵的血脉,无论是半人类,龙裔或是半恶魔,半魔鬼……只要能够学会克制与思考,就能被我们接纳。”

  “真难想象,你是如何说服其他精灵的。”异界的灵魂说,尤其是翡翠林岛的埃雅。

  凯瑞本却只是微微一笑,“我们要感谢的是安格瑞斯的仁慈与宽容。”他说,同时看向克瑞玛尔:“你也一样,克瑞玛尔……如果你愿意……”

  “我在这里还有要做的事情。”异界的灵魂说。

  “那么,”撒利尔说:“我也不能离开这里。”如果导师可以和他一起离开,他还会考虑,但如果只有他……他所背负的债务就要导师偿还了,他只需要为他的父亲格拉兹特效力五十年,但如果他逃走了,取而代之的,导师要为格拉兹特效力至永远,恶魔的永远就是永远,没有期限,没有尽头,怎么算,这笔买卖都不是那么合算。嗯,数学可以说是他最好的功课之一,他看向自己的导师,但克瑞玛尔正好低下头去观察茶水的颜色。

  凯瑞本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但没有太多失望,撒利尔的行为再一次证明了混杂着邪恶血脉的精灵或是人类除了堕落之外别无出路,克瑞玛尔如此,撒利尔也是如此。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撒利尔说:“我要回我的房间了。”

  “去吧。”异界的灵魂说。

  然后,房间里再度鸦雀无声,异界的灵魂享受了一会这份奇妙的寂静,毕竟有人陪伴的安静与孤身一人的冷寂是完全不同的,“那么说,今天不但是祝贺,还是告别,对吗?”

  “可以这么说。”

  “我会想念你的,我的朋友。”

  “为什么这么说?”凯瑞本低头喝茶:“还是有些精灵想要留下的,我也是。”

  ……

  随着异界的灵魂懊丧地将杯子丢在桌面上,凯瑞本哈哈大笑起来。但紧接着,他的神色就慢慢地变得严肃了起来,另一个灵魂或许在这近百年中逐渐学会了掩饰与乔装,但在凯瑞本面前,他永远不。黑发的龙裔抬起手来,按在他的肩膀上,焦急与担忧从那双犹如深渊般的眼睛中溢出来。

  “我更希望你能离开。”他说。

  ————

  凯瑞本没有立即回返密林,他停留了一天,去见了亚戴尔,还有巫妖。

  凯瑞本离开之后,又有一个尊贵的客人贲临峡谷。

  “阿芙拉。”

  “克瑞玛尔。”女神说道:“我残酷的爱人。”

  “我从不是你的爱人。”巫妖说,在阿芙拉反驳前,他补充道:“嗯,另一个也不是,他是你爸爸。”

  阿芙拉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怨恨与羞窘:“我已经不再是个凡人了。”

  “嗯,我知道。”巫妖说,他们曾经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被阿芙拉拖入尚不成熟的神国,那次若不是有巨龙艾欧,他们或许还真要在阿芙拉的神国中耽误一段时间。

  “我不会再那么做了,”阿芙拉哀求道:“让我见见他吧。”

  巫妖笑了起来:“那就流下来吧,明天你就能见到他了。”

  “那不是他。”

  “如果你只想看到一个虚伪的假象,大可以自己去造,阿芙拉,他一直很难过,”巫妖说:“虽然他拒绝成为你的爱人,但他确实是把你当作女儿看待的,他就像是一个父亲那样的爱你。”

  “……我不信。”阿芙拉说,然后就消失了。

  ————

  阿芙拉在神国的宝座上睁开眼睛,她的分身进入到她的身体里。

  “看来它没能带来什么好消息。”葛兰懒洋洋地躺卧在一个侍女的怀抱里,吃着葡萄,身前还摆满了各种新鲜甜美的果实与缤纷的花朵,阿芙拉的神国在矗立之初,就充分体现了作为婚姻与爱情之神的特殊之处,它的国度永远地四季如春,阳光明媚,即便落雨,也是细如丝线的绵绵细雨,鸟兽们无不皮毛光滑,羽毛亮丽,没有残忍的厮杀,也没有恶劣的天候,神国的子民各个都处于最美丽的年纪,拥有着夜莺般的歌喉,以及天鹅般优美的身姿,他们除了歌唱,就是舞蹈,在花朵与碧草中相互依偎,摩挲,无忧无虑。

  阿芙拉一露出忧伤的痕迹,就有俊美的男子上前抚慰,但他们还未碰到阿芙拉的足尖,他们的手指就难看地膨胀起来,面上生出黑斑,皱纹,头发变白,枯燥,脊背佝偻,其他的选民与信徒立刻尖叫起来,他们意识到自己触怒了神明,想要逃走,却在下一刻变作了飞灰。

  就连葛兰身后的侍女都慌乱地丢下了客人,逃到花朵之间躲避神祗的怒气,葛兰凭借着自己近百年的技巧才没让自己的脑袋磕在台阶上,嗯,如今的他当然不必担心因为这种小问题而丧命,问题是那也太丢脸了:“别这样,”他说:“你知道克瑞玛尔,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生气。”

  阿芙拉转过脸去:“他不会知道的。”

  这可挺难说的,葛兰在心里说:“我看那些孩子都很不错,”他说:“即便不能够做你的爱人,在寒冷的夜晚,有那么一个人温暖你的躯体也好啊。”

  提到自己的选民与信徒,阿芙拉的神色变得柔和了一些,没有人,或是神祗在知道自己被狂热的爱恋与崇拜者的时候不心生快慰的,更不用说,他们的信仰之力同样会化作阿芙拉的神力,这是现在的她最需要的,但她还是无法接受除了克瑞玛尔之外的人依偎在身边。

  “这可真不像一个爱情之神。”葛兰问道:“不是他就不行吗?”

  “如果还有第二个愿意在那时拥抱我的人。”阿芙拉说,她落下泪来,泪水滴入灰烬,那些无辜的信徒与选民就从灰烬中重生了,但重生的只是他们的躯体,而非意识,他们的思想如同婴儿,又与生俱来有着倾慕臣服这位女神的能力与冲动——阿芙拉也曾经想过就这样将她的爱人带入神国,但一看见这种情景,就连她也不得不生出彷徨之心,难道真如她爱人的同居者所说,这样才是真正地摧毁了他吗?或许他会对阿芙拉充满爱意,忠贞不二,但这是阿芙拉的思想还是他自身的思想呢?如果是前者,那就是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又将他永远地埋葬。

  “是我的错。”葛兰干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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