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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者_分节阅读_第52节
小说作者:九鱼   小说类别:玄幻小说   内容大小:3.04 MB   上传时间:2025-05-17 13:02:07

  佩兰特只在银冠密林停留了对瑞雯而言异常短暂的一段时光,他毕竟还是灰岭的管理者,他有他的责任与义务。

  然后他看到了正在和水獭争执的克瑞玛尔。

  灰岭之间的星光河是整个流域中最为宽阔平静的,最浅缓的地方水面仅能略略没过精灵的髋骨位置,但这并不代表它就是温柔无害的,平缓只是一个相对的说法,水流在此依然十分湍急,水下的石块被数万年如一日的打磨早已光滑如镜,能在星光河中蔓生的藻草比人类的坚贞更为罕见,除了精灵,没有那个人类或是兽人能够在星光河里恣意徜游。

  但星光河并不是没有生命的死亡之河,它同样是生机勃勃的,其中最为人所熟悉的就是一种白首三刺硬骨鱼,它们在星光河下游的湖泊中长大,肥壮,深秋时分沿着星光河的诸多狭窄支流上溯进入星光河,一路向北,向上,直至游入星光河的源头蓝湖产卵受精——受精的小鱼卵们在隔年的春季孵化成鱼仔,再沿着星光河向下,游回它们父母与祖辈的栖息地休养生息。

  这种鱼出名的原因与另一个世界并无太大不同——就是因为好吃——而且在不同的阶段有着不同的美味。在它们还在湖泊里的时候,无论那一条都有着厚厚的脂肪与松软的白肉,比较适合用来炖鱼汤,加点欧芹和锦葵就很鲜美可口;等它们游进星光河,为了对抗狂暴的河流与高耸的石阶,竭尽全力跳跃前进的硬骨鱼很快便消耗掉了多余的脂肪,肉质也变得坚韧细密,只需要剖开来抹上盐烤一烤就能令人垂涎三尺,需要注意的是,它的背鳍与胸鳍各有三根色彩斑斓的长刺,每根都有手指那么长,尖锐坚硬,刺进人类的身体时会引发水肿与难以忍受的疼痛。

  精灵们偶尔会去阻截这种硬骨鱼——在它们数量显然超过蓝湖的荷载时,那时候,熊、狐狸和水獭都会聚拢到星光河的河滩上来等着免费的大餐。

  克瑞玛尔和水獭争执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这条肥滚滚的水獭竟然放着精灵们丢上岸的新鲜硬骨鱼不要,却冒着被火燎光毛的危险跑到火堆边拽走黑发的施法者正在烤的鱼。

  “不行,”来自于异界的灵魂耐心地解释道:“我放了很多盐,香料,还有酒。”他记得无论猫狗都是不能吃盐的,摄取过多似乎还会导致脱毛——他不知道给水獭吃盐、香料和酒会怎样,但他可不想几天后看到一只光溜溜的坏家伙,虽然那样似乎很有趣,但据佩兰特说,这个冬季的最后一场大雪会在两天之后降临灰岭。

  水獭愤怒地向他唧唧叫,克瑞玛尔试着从它的爪子下面抢回那条已经快要散架的大鱼,结果被它咬了一口,幸好水獭的小牙齿还不足以刺穿他坚实的皮肤。

  佩兰特走过来,放低自己的膝盖,和水獭交谈起来,或者说,那条暴躁且小心眼的水獭正在向他告状,它就像人那样用两条后爪站立着,两只小而灵活的前爪放在胸前,叽叽咕咕地说的又快又急。

  “它想要那条鱼是因为它蘸着蜜,”佩兰特说:“你用的是冬蜜?”

  “是的,”克瑞玛尔说:“但我也用盐腌过了它,还有香料,水獭可以吃盐吗?”

  “不能。”佩兰特说,他和水獭解释了一番,但在佩兰特面前向来十分温顺的家伙突然暴躁起来,在佩兰特的裤子上咬出两个小洞。

  “它不要冬蜜,”佩兰特无可奈何地说:“要腌过、烤过的鱼,有香料和刷了冬蜜的。”

  “秃了可不要怪我。”克瑞玛尔咕哝道,他另外捉了一条硬骨鱼,特意少加了盐和香料,但多刷了几道蜜糖——水獭没有发现半精灵的小小诡计,它认为自己战胜与奴役了那个大家伙,兴高采烈地拖着比它身体还要大的烤鱼钻回了洞穴。

  “它喜欢你。”佩兰特说。

  “呃,这叫做喜欢吗?”克瑞玛尔不确认地问,从火堆边拔出一条硬骨鱼递给佩兰特:“那么不喜欢是什么样子?半夜爬上树屋咬断那个人的喉咙?”

  “它确实很喜欢你,只是在它的认知里,我是长者而你是孩子。”佩兰特从那条巨大的烤鱼上切下一块:“它服从我的同时也要求你服从于它。”

  “也就是说我是那只豆豆吗?”

  “什么?”

  “不,没什么。”克瑞玛尔说:“只是有点难以相信。”

  不一会儿他们又看见了它,它们,水獭和另一条水獭,克瑞玛尔能够辨认得出它们,那条深褐色小心眼儿的混球的整张脸都是白色的,而他的同伴只有两个面颊是白色的。

  混球水獭得意洋洋地挺直了身体,高昂地叫了两声,而它的……妻子抖动着胡须,也跟着叫了一声,母水獭的叫声要温柔和低沉一些。

  “哦,这是它的妻子。”佩兰特微笑着说。

  它们大大方方,毫不见外地踱到克瑞玛尔与佩兰特的烤鱼前面,混球水獭先行嗅了嗅,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叫了一声,然后就和它的妻子毫不见外地大吃起来。

  克瑞玛尔给它们多刷了层蜜。

  佩兰特默然不语,水獭配偶饱满的肚子微微下坠,它已经有孩子了,而能够让这个警惕的父亲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将来的孩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克瑞玛尔……

第113章 孩子

  与思虑过多,百般纠结的精灵不同,自打那天开始,白脸儿的混球水獭和它的妻子成了克瑞玛尔的常客,当克瑞玛尔出现在河滩上,手里抓着鱼或是蜜酿果子之类的东西时,那条厚颜无耻的宽尾巴无赖就会带着他的妻子一起前来索要食物,有时候还得听它分派爬到树上摘取松果或是翻开卵石寻找小鱼和蟾蜍,作为回报,来自于异界的灵魂有幸被允许为尊敬的水獭国王陛下与王后陛下手指梳毛与按摩脖子。

  巫妖只见过它一次,那只深褐色的,皮毛油光水滑的坏家伙神情凝重地直立在距离他还有二十多尺的地方,观望了一阵,确定他不会突然变成另一个能够随意欺压的笨蛋后就转身跑开了。

  水獭的另一个佣工是凯瑞本,他在灰岭也有着自己的树屋,而且他还有课程要教——如果我们都没忘记的话,克瑞玛尔还是他的学生。在课程结束之后,他们偶尔会沿着星光河散步,每次都会遇到无师自通拦路打劫的可恶家伙。

  “它的胃口可真不小。”凯瑞本目送着水獭离开,它吃得饱饱的,拽着一兜子好吃的树莓——树莓要到五月才是旺果期,这串早熟的树莓本来是凯瑞本的早餐——克瑞玛尔给它带来了一捧坚果,为了这个水獭还向他发了一顿脾气,但也没妨碍它吃得一干二净。

  “它还有妻子呢。”克瑞玛尔说:“真奇怪,前一阵子它们还在一块儿,形影不离的那种。”如果要说那种动物喜欢并擅长秀恩爱,来自于异界的灵魂觉得非水獭莫属,它们总是成双成对的出现,拧在一起咬耳朵,蜷缩在河滩上晒太阳,手拉手地仰躺着在河面上飘来飘去,分享食物——白脸儿的公水獭会把自己的肚子当做餐盘,浮在水面上供配偶进食。

  克瑞玛尔喜欢那只雌性水獭,它是个腼腆可爱的好姑娘,连叫声都很温柔,有次还愿意坐在克瑞玛尔的手里。

  “大概是因为它们有孩子了。”凯瑞本猜测到。

  于是他又一次来到河滩时就邀请了佩兰特,德鲁伊一出现就受到了水獭的热烈欢迎,它和它的妻子从洞穴中钻了出来,交头接耳片刻后,白脸儿水獭钻回洞穴,咬出了一只小水獭——眼睛都还没睁开,一身白色的绒毛,鼻子与四爪都还是粉红色的,圆乎乎,肥滚滚。它爸爸得意洋洋地把它提在怀里,真的,和人类一样,爪子抓着孩子的肩膀和手臂,稳稳当当的,举起来把它展示给两个精灵与一个半精灵看。

  “噢!这太不公平了,”克瑞玛尔愤愤不平地说:“这混蛋吃了我三个月的鱼!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它的孩子!”

  ***

  潘妮放声大笑,她和她的情人不断地旋转着,踏着舞步,金箔与丝绸球结装饰的天顶、十二种颜色的玻璃与栩栩如生的雪花石雕像在她的眼睛里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绚丽晶莹的光带。

  “喜欢这儿吗?”伯爵问。

  “喜欢,我真是喜欢极了!”潘妮大声说,能有谁不喜欢它呢?整个房间都是暖融融的,黑色的护墙板上精雕细刻着葡萄和小鸟,而丝绸上绣着常春藤,小巧的桌椅镶嵌着金线,玫瑰色的氟石不像其他房间那样固定在天花板或是墙壁上,而是放置在落地的大水晶杯盂里,杯盂里盛装着清澈的泉水,它让氟石的光变得如同般地柔和且不可捉摸——最重要的,它是属于伯爵的,属于潘妮的情人的。

  “还不止呢。”伯爵说,他做了一个手势,无数如同蝴蝶般的香豌豆花自蓬盖落下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但她随即就明白了过来——在这几个月里她经历了不少诸如此类的小惊喜。伴随着花朵的是一股馥郁厚重的香味儿,它甚至压过了香豌豆花本身具有的甜蜜气息,而后是几不可闻却婉转动听的乐曲——像是有隐形的妖精拿着短笛与七弦琴为他们弹奏。

  “一个法师朋友给予了我一些帮助,”年轻的伯爵温柔而害羞地说道,一边摘去落在潘妮眼角的一朵朱红色的小花:“我想让你高兴,潘妮。”

  “有你在我就会高兴。”潘妮说,但她随即看到那张俊美的面孔上掠过了一丝不安与悲哀。

  “更快乐点,”伯爵说:“再快乐点,快乐到要发狂,潘妮,我的爱人,我的女神。”

  接下来的事情潘妮记得不是那么清楚,她只记得自己被上百次地抛向浪涛的顶端,又陡然自顶端落向旖旎的深渊,她一点儿也不惧怕覆灭在混浊的漩涡中,因为总有两只坚实的手臂牢牢地拥抱着她。

  她醒来的时候,正有人用柔软的棉布为她擦拭面孔。

  朦胧之中她想起了伯德温,这也是伯德温从未给她做过的事情之一——她必须承认伯德温是爱她的,但伯德温是个粗鲁、固执并且守旧的男人,他一向来去匆匆,很少和潘妮交谈,从未说过什么情话儿;当然,他也不会玩弄些让人开心的小把戏,他表达爱情的方式就是赠送黄金与礼物,那些礼物或许很昂贵,但看得出购置它们的人没花多少心思,他大概就是叫来商人,给他们钱然后让他们留下货物而已;伯德温不擅长思考,但他勇猛无畏,这样的风格一直持续到床上,在遇到男爵夫人之前,潘妮还以为这世上就只有这么一个姿势呢,虽然后来她从弗罗的祭司那儿学到了不少东西,但一想到伯德温她就不由自主地胆怯,她努力搜寻记忆,但怎么都找不到伯德温曾经赞美过她的面孔或是身体的记忆,她不知道伯德温是否会认为她不知羞耻,更有可能他会嘲笑她。

  她爱伯德温,但她在伯德温面前只是一个粗陋的村妇,在她的情人面前,她却是一个高贵的王后。

  “怎么了?吾爱?”伯爵问道:“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潘妮摇了摇头,将关于伯德温的一切弃置于脑后,她在情人的扶持下站了起来,披上丝袍,站到雪花石的地面上,石材的地面就如同人类肌肤般温暖光滑,据伯爵说,那是因为雪花石板的下面铺设了整块儿的辉石,辉石粉末遇水会变得如同熔岩一般灼烫,整块的辉石遇到水后同样会有所反应,但并不强烈——唯一不那么令人满意的地方就是这块辉石只能反复发热五十次,五十次后它就是块无用的渣滓。潘妮强迫自己不去计算这个房间里究竟铺设了多少整块儿的辉石,她知道辉石是一种昂贵的燃料,她和伯德温的宅邸里,壁炉大的可以让一个人走进去,就是为了能够容纳足够多的木柴,她只有一个小手炉,里面填充辉石粉末,好在出门的时候不至于冻僵双手。

  突然一股热流从她的两腿之间流了下来,潘妮慌乱地叫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她看见温热的白色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沾了血的半圆印记,是她的脚跟。

  潘妮羞愧的几乎想要逃走,但伯爵安抚了她,并在她感到疼痛后坚持给她请来了牧师,一个格瑞第的牧师,她是个丰满的女人,穿着一身如同鲜血般的红袍,“赞美神圣而强大的格瑞第,”她轻快地说:“你得到了她的赐福,”她停顿了一会,发现潘妮只有一片迷茫之色后给了她一个直白的解释:“你有孩子了。”

  ***

  李奥娜拉紧了狼皮斗篷,希望它能抵御住仍带着一丝寒意的晚风,她和她的侍女急促地穿过空旷的庭院。遵从古老的法律,这座森严的堡垒之城内外均不允许种植高大的树木,而且每座庭院随时都会被充作演武场,所以即便它实质上应该算是高地诺曼的王宫,你在里面也只能找到聊胜于无的些许低矮灌木——其中有李奥娜最喜欢的丁香——希恩诺丝的圣花,这种花更欢喜南方温暖潮湿的气候,但同样能够忍耐长年累月的严寒,它在四五月开花,花朵紫色、白色或紫红色,香味浓郁。

  进入四月,冰雪早已消融,丁香迫不及待地抽出了新的成簇的小花苞,李奥娜经过它们的时候顺手摘下一支,把它放在鼻子下面,丁香虽然还未有全部开放,但已经能够嗅见那股独特的芬芳气息,据说这种气息能够令人宁神静气。

  李奥娜的贴身侍女谨慎地在公主投下的阴影里相互交换眼神,每次国王陛下与公主谈起她的婚事之后她们的主人都会陷入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状态中,虽然她是个好主人,既不喜欢在侍女的身上用鞭子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赶走她们,但她终究是被称为殿下的人——呆在一个处于沮丧与暴躁情绪中的高贵主人身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殿下,“临睡前李奥娜的侍女给她放下头发时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她的丈夫正在为凯旋式中的某个小细节苦恼:“他不知道伯德温大人喜欢什么花——虽然一般而言,我们都会让民众向他投掷月桂,但现在没有月桂,他试着请求一个德鲁伊来催发月桂,但被拒绝了——他告诉我说,他准备用蔷……”

  “丁香,”李奥娜毫不犹豫地说:“用丁香。”***作者的话:痊愈啦,恢复日更!

第114章 爱

  侍女拆下最后一枚银发夹,用象牙梳子为李奥娜梳理了三次头发——在微黄的氟石光芒下,每一根头发都像是打磨光滑的铜丝。这是诺曼王族的象征,她的父亲、姑姑、表弟都是如此,但李奥娜的头发是最美的,它的色泽如同火焰,从肩膀上打着卷儿披泻而下时能够一直垂到脚跟,并且又厚又密,如果有那个手艺精妙的纺织姑娘能够将它们剪下来纺成线织成布匹,那么这匹布足以给李奥娜的父亲,体态臃肿的高地诺曼之王做件外袍。

  可惜的是,除了头发以外,李奥娜身上几乎就没有什么值得诚心称赞的优点了,她继承了国王的五官,对于一个男性来说,这样的五官不算俊美但至少还能说是端正硬朗,但对于一个女性来说,如同刀刃般的浓眉、微带弯钩的鼻子、刻薄发白的嘴唇以及一双会令人联想起鹰隼的茶色眼睛着实太不讨好了,李奥娜记得她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对着窗户摆弄她的脸,感叹她如果是个儿子就好了——她清晰地记得。

  是啊,如果她是个儿子就好了。

  如果李奥娜是个男孩,那么高地诺曼的国王就不必如此烦恼了,一个正统并且健康的男孩,他会是勇武的、强壮的、或许还有点儿暴躁,当他骑着新得的马驹大声呼喝着在王宫的庭院中来回奔驰的时候,自窗口窥见这一情景的父亲将会是多么的宽慰啊……

  但是,没有,高地诺曼现任的国王陛下没有儿子,虽然他已经可以说是惮精竭虑——他曾向格瑞第的神殿祭献了一千头怀孕的母马,向那位美艳的神祗祈求一个儿子。之后他的王后确实怀孕了,却没能把孩子生下来,她带着李奥娜的弟弟一起进了坟墓;而后国王陛下又蓄养了很多情人,他满怀期望地挨个儿撒下种子,并允诺谁能生下他的儿子谁就能成为王后——一个女人险些成功了,她生下了一个儿子,但这个孩子在她还未来得及戴上皇冠之前就被一只乌鸦啄去了眼珠,在连续哭嚎了两天之后因为发热而死。

  自打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女性有孕。李奥娜十四岁还是十五岁的时候,她突然被接回了王宫——之前她一直被勒令住在王都外城的行宫里,她在一个空旷而冰冷的房间里见到了她的父亲,他老了,鬓边发灰,面色枯槁,锦衣华服也遮掩不住自身体深处散发出来的腐朽气味。

  起初李奥娜还以为他只是想念自己,想要重新获得一个女儿对父亲的尊敬与爱,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自己推翻了,她受到的教育是属于一个未来的国王的,然后国王陛下告诉她,她必须成为一个女王——李奥娜不知道这个疯狂的念头从何而来,她只知道她的父亲很明显的已经被它控制了,她试图加以劝说,却被他在狂怒之中掷出的权杖打伤了额头。

  “我绝不会把我的王位,我的国家,我的人民交给一个敌人!”高地诺曼的国王如此宣称。

  之后的几年里,或许是因为李奥娜的预定继承人身份逐渐为人所知的关系,不再那么孤立无援,盲目无知的她慢慢地拼凑起了一个令人惊骇的真相——她的父亲可能是被诅咒了,他失去了繁衍子嗣的能力。在高地诺曼,这样的男性会被轻蔑与忽视,被嘲笑成一只阉割了的老羊,这对于一个国王来说简直是致命的,他为此杀死了所有的情人和近侍来确保这个秘密仍旧是个秘密,虽然现在看来这只是亡羊补牢。

  那么,谁又会来诅咒高地诺曼的国王呢?最值得怀疑的莫过于约翰公爵,或者说是亲王,国王的弟弟,在高地诺曼的法律未曾得到修改之前,他是这个王国的第一继承人——约翰公爵给李奥娜的印象就是一具有肉的骷髅,或是凝固的幽魂,他的身体很差,经常咳嗽个不停,就连与贵妇人共舞一曲都会让他累的气喘吁吁,而高地诺曼人向来以勇武强壮为荣——他也算不得是个好继承人,但最起码他还是个男性。

  李奥娜不知道她的父亲有没有想要杀死她的叔叔,但约翰公爵确实很小心,而且诺曼的贵族们不会允许国王那么做,除非他能够立刻拥有一个男性继承人。

  而国王如今所做的就是争取他们承认一个女性继承人。

  “可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个位置!”李奥娜在黑暗中无声地喊着,她不知道那个继承了鹧鸪山丘与白塔的女继承人是怎么想的,但她更愿意成为一个强悍的游侠或是战士。

  丁香的气味从床幔的缝隙中传来,李奥娜的侍女在离开房间前善解人意地将那支丁香插进装了清水的金杯里,它让李奥娜想起了伯德温。

  她第一次见到伯德温的时候还是个孩子,父亲也还不是国王——听说老王曾有意将王位交给小儿子约翰而将长子放逐至雷霆堡,那时候有很多人以为现任国王将会成为新的雷霆堡的主人,但他们没能想到的是,李奥娜的父亲在雷霆堡设法取得了摩顿。唐克雷的支持,他不但回到了王都,还成功地取下了老王的冠冕戴在了自己头上。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李奥娜的父亲在雷霆堡停留了整整五年,他和他的妻子、女儿与士兵一起住在粗陋的堡垒里,小小的李奥娜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站在箱子上,踮着脚尖趴在窗台上偷窥庭院中的骑士与仆人,尤其是骑士们时常会用沙袋装着他们的锁子甲来回抛掷【擦洗锁子甲的方式之一】,那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玩杂耍,但要比杂耍还要有趣些。

  她看的太入迷而没注意自己探出得太多了,她掉了下去,如果没有伯德温如同精灵般射出的一箭钉住了她的袍子,可能现在国王就不必为他的女继承人头痛了。

  李奥娜看到的伯德温是颠倒的——她被难堪地倒吊着,但这并不妨碍她辨识出那是一个明亮得如同晨光的笑容。

  小李奥娜记住了那个笑容,也记住了他的名字,然后每天早上,她都会不断地寻找那个人,就像是某种仪式,完成后她才能安心地做别的事情。

  她开始注意倾听父亲与母亲的谈话,因为他们偶尔会提起伯德温,他们既叹服于他的强悍无畏,又不得不惋惜于他的出身。李奥娜不知道那个传言是否真实——但她觉得,如同伯德温这样的骑士,是不会在乎一个需要经过层层伪饰乔装的所谓贵族身份的——他是一个勇敢、公正、忠诚的好人,一个泰尔的追随者,一个如同坚石般纯净,山峦般高大的,真正的骑士。

  但小李奥娜知道,他是有妻子的。

  然后,大李奥娜知道,即便没有妻子,伯德温也不会成为她的丈夫,他身体里的另一半血会成为群起而攻之的标的。

  她甚至不敢让她的父亲有所察觉,在他还期望着一个儿子的时候,他认为她应该与某个和高地诺曼有着利益或是盟友关系的大公或是领主结婚;现在他想要她继承他的王位,这个人选就改成了在挂毯上绣着姓氏的重臣之后,他希望她能尽快生养一个男性继承人,然后他可以让她的丈夫去死以免他借着女王丈夫的身份谋夺王位。

  国王信任和爱护着他的朋友伯德温,但李奥娜知道,如果国王知道他的女儿居然迷恋着一个卑贱的非婚生子,高地诺曼的统治者会毫不犹豫地绞死他。

第115章 将临

  李奥娜甚至羡慕过她的姑姑,黛安公主,黛安是个大胆而又放荡的女人。她十五岁的时候便遵照老王的旨意下嫁摩顿。唐克雷,但这个天生的尤物似乎从未想过如同一个平民女子那样去尊敬和爱戴自己的丈夫,婚前她视摩顿为无物,婚后更是肆无忌惮与情人厮混,狄伦的血脉根系究竟该落在谁身上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摩顿。唐克雷最终还是狠狠地嘲弄了她,他将他最大的财富——他的姓氏、他的军队与他的领地给了伯德温,一个毫无干系的外人【李奥娜坚持她的看法,虽然就王都的大部分人来看,一个贵族的非婚生子远远高贵于一个农奴或是奴隶的孩子】,而不是他名义上的独生子。

  好吧,她对自己说,不要去想伯德温。

  狄伦的面孔在李奥娜朦胧的记忆中浮现,他是李奥娜的表弟,继承了他母亲的发色、脸和他生父的眼睛,他的美介于男与女之间,带着一种冶艳而凶狠的矛盾之色,人们常窃窃私语,这是因为他的母亲黛安收纳了过多的种子,土地变得异乎寻常的肥沃才会养出这么个花儿般的儿子来——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朵花儿不但有刺还有毒,他的性情与处事方式几乎就是他的生父富凯的翻版或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富凯又是什么人呢?他在少年之时便获得了老王的宠信,他让最多时拥有五十名以上情人的黛安公主对他言听计从,他是约翰公爵的盟友,但同样也使得现任国王不得不信任他,他盘踞在王都,就像是盘踞在金币上的巨龙,但他的触手就像树木的根系那样在黑暗中伸至四面八方。

  他有过一个妻子,但同年便因为难产而死,李奥娜不知道其中有无黛安的手笔——在富凯的默认下,黛安公主是个任性而又自私的女人,她的暴戾只在富凯和狄伦面前才有所收敛——李奥娜清楚地记得她曾经活生生拧死一只鹦鹉,就因为她的鹦鹉在李奥娜的手腕上停留并蹭了女孩的面颊。想到伯德温或许也有可能在她精致的手腕间被扭转挤压,榨轧出最后一滴血液,李奥娜就会不寒而栗——幸好伯德温常年驻守在雷霆堡,他回到王都的时间并不多,而且几乎都在王宫与他的宅邸度过,也会带着自己的骑士。

  这次国王执意要为伯德温举办一个盛大而隆重的凯旋式,李奥娜知道,这只是为了增加伯德温的分量,因为他必定是会站在他与他的女儿这边的——问题是黛安公主可不会在意兄长的想法,在她因为暴怒与嫉妒失去理智的时候——谁也猜不到她会做些什么,李奥娜犹豫着,不确定是否要让自己的侍女提前离开王都去警告伯德温。

  但伯德温应该对此早有预料才对,毕竟那几桩莫名其妙不了了之的刺杀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会保护你的,”李奥娜轻声说,对着黑沉沉的蓬盖:“我会保护你的。”我发誓,她随即为自己最初的念头而深深地羞愧,因为她想到她的父亲必定不会同意让她成为伯德温的妻子,但如果女王想要一个情人,那么还是在情理容许的范围以内的——但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呢!?怎么可以将自己所爱的人置于这么一个不堪的境地,或许有人会以女王的情夫身份为荣,但那绝对不会是伯德温,那个崇高而纯洁的人。

  但她还是会保护他的,还有他的妻子潘妮,她知道伯德温爱着他的妻子就像她爱伯德温,他们会有孩子,唐克雷的子孙,生活安乐,平静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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