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自清只觉得念头越发通达,他的神魂之力暴涨,心中之想、心中之梦、心中之坚化为更为具象化的念力。
然后识海中“嗡”一声响,似有什么桎梏被打破,他感觉整个世界不再一样。
书院者,天下读书人皆为弟子。
入书院体系者,一朝入道便是只会是书院的上三境,四境起步。
可是从未有过,有人竟欲要一瞬绝巅!
看着卓自清疯狂暴涨的修为,叶轻吓了一跳,这实在太快或不是好事,便连忙帮其将暴涨的修为压下。
终于,卓自清修为稳固,停留在书院体系的上三境圆满之态。
可是这一瞬便入得六境,直接进入上三境圆满,实乃天下奇谈!
叶轻对着卓自清一笑道:“小师弟啊!你这一瞬便欲要入得那书院绝巅境,如今也是稳稳的上三境圆满!这天下除了我们那最强圣人的师父陈天矩外,又有谁有资格收你为徒了。
近日里那天涯书院副院长收徒被拒一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说你不知天高地厚!哈哈,只可惜如今你亦得跟着我韬光养晦了,不然以你这进度,你作他老师还差不多了。
小师弟,只待你先温养个几年,真正入了那绝巅后,你再去天书院找寻得我们的小师姐了!
她如今亦是天书院当代院首,你去寻她后,便由她真正传你书院体系精髓了。
这余下几年,你就跟着师兄我学习了!”
卓自清愣愣的感受到自己跃迁般的变化,感受到体内寿元已足足补充两百四十余年,感受到自己似乎真正成为了呼风唤雨的修士。
这一刻他本身老泪欲下,却是发现自己满身腥臭粘稠泥污,原来是体内浊气与污垢排出。
叶轻亦是轻轻一挥手,两人又出现在山间一小溪里。
卓自清连忙一番清洗后,却是发现自己在那溪水中的倒影里,竟然如枯木逢春般,变成了一约四旬中年沉稳文士的模样!
这一刻,他喜极而泣。
原来自己这身边新认的师兄,竟真的再给他了几百年,甚至,千年时光!
他于溪水间,以最为标准的书院之礼,俯首相拜:“师兄!”
还不待他继续感动,却是叶轻一把将他拉起,如一条青鱼跃入空中。
耳边一个简单的法决传来,那是书院体系中,那意念控灵的御空之术了。
原来,叶轻要教他御空飞行。
叶轻突然于空中如骑马一般翻身将卓自清骑于胯下,然后朗声道:“师弟,为兄我如今只是四境凝气境武夫,粗鄙的武夫,可是要到六境才会飞行!
你快快试试那精神念力御灵之术,带着为兄遨游天地一番!”
在卓自清一片惊呼,险些于高空坠落之下,终于是使出了那天书院御空之法。
只是他总觉得有些别扭啊!
这师兄如骑驴一般骑于他腰间,却是要他乘风而上,似乎不雅!
他于山涧飞行间,终是忍不住对叶轻说道:“师兄,我们这般姿态,是不是有伤风雅啊?”
叶轻不断嘴里不停叫他“升高、升高”,一边双腿如骑马一般夹击。
在两人越飞越高之际,却是随意道:“哎,师弟你切勿魔障啊!我可是听舒来谈起,你在那万里归途中与乞丐流民称兄道弟、与流寇悍匪把酒言欢,更是与歌姬舞女彻夜长谈。
你早就达到了将‘礼’之一字内敛于心的境界,如今亦只是满足一下为兄太久没有遨游天地的心愿,我亦同是在教导你如何飞行。
你怎能被表象束缚?”
卓自清闻言,自觉得师兄所言十分有理,一时惭愧。便也就专注于自身,越发卖力的向上御空飞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可是就在达到近三千米高空时,却是感觉这越往上,便越难了。
他对叶轻问道:“不行了,不行了,师兄,怎么到了这般高度,再往上便越发艰难起来。”
叶轻却是不满道:“你这才到哪里哪啊!我过往如你这修为时,可是飞到了一万两千米的高空。虽你此刻载着你师兄我,不过飞个九千米不过分吧!为兄也是在锻炼你啊!好让你好好掌控我书院体系的强大。”
又是飞了约三千米后,卓自清已感觉周身不适起来,苦涩道:“师兄,我好像真的飞不动了,最多再往上飞千米,便是万万也不能再往上了。”
叶轻不喜,却是眼珠一转,突然道:“师弟,在我过往那个小小世界,有一李姓诗仙人有一诗,我且念与你听。你听后,便如那诗词一般,将你之精神念力全然汇聚,只管冲破这辰霄青天便可。”
卓自清精神一震道:“何诗?”
叶轻骑于师弟身上,目光飘下这六千米高空,看着峰峦叠嶂尽收眼底,万里江河都在脚下,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铿锵道: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哈哈哈,小师弟啊!如今你就是那北冥之鱼、鲲鹏之鸟,且只管乘风而去,冲破这辰霄。
师弟,给我冲,冲,冲!”
这一刻,卓自清只感觉自己浑身热血沸腾,想起师兄曾说他,欲择路途守本心,他乡归来仍少年。
一时间他只想问问这辰霄天地,可有那九万里之高?
“师兄,你可得抓紧了,师弟我要发力了。”
“咻!”一声,两人如离弦之箭破空而去。
“喂喂喂,师弟,你慢点!”
“师弟,切莫冲动啊!”
“啊!师弟,已过一万五千米!”
“啊!师兄,我没念力了。”
“什么?”
“啊!”
“啊!”
两声惊呼后,两人于万米高空坠落。
“师兄,你快施法啊!就如先前突然出现那般了,快啊!否则你我师兄弟二人这不得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师弟,你莫慌,你只管滑行,你得死死盯住那大地了,只要我们能坠入那回安医馆小院,我夫人在那儿,我们便能得救了!”
三十余息后。
“师兄,前面那处,可是回安医馆?”
“好像是的!”
“哈哈哈哈!师兄我们得救了!”
极速下坠中俯身看着越来越近的回安医馆,卓自清泪如雨下。
而骑在他身上的叶轻不禁心中自语。
“我这玩笑是不是开得有些过了?”
随即摇头心中道:“不对,我也是为师弟的以后着想了!”
突然间,叶轻却是心里想起过往与自己师兄陆云,在武宗那几十年的时光了。
快速坠落间,叶轻却是心中一片往思,他在心中哀叹道:“师兄啊!如今,我亦成为别人的师兄,我也有了我的小师弟,你如今在武宗可还安好,可是有想我。”
念头回转间,叶轻看着地面将近,却是突然对着卓自清道:“师弟,你以后要是有了儿女,就叫作卓扶摇吧!”
“为何?师兄!”
“扶摇直上九万里啊!”
“喂喂喂,师弟,方向偏了,集中精神看路,回安医馆在西北边!”
“师兄......”
......
第87章 黑鱼
天旸武宗,宗主陆云立于一内堂檀木屏风前。
他月白锦袍不染纤尘,四十来岁的面容棱角分明,一双丹凤眼似淬了寒星,此刻正凝视着墙上那幅诗词。
陆云眸中中似有思念之意,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微微抿起。
他对着那装裱得淡雅却又不失精致的那幅诗词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又迟迟说不出话来。
陆云看得愣愣的,却都是一片往思。
“爹爹,你又在看这首诗啊!”如酥声音传来。
一红衣少女走来,与之并肩。
少女十五六岁,红衣如火险些泼洒在地,容颜比之春日桃花更艳三分,眉如远黛斜挑入鬓,眼眸流转间似有星光碎影,眼尾微翘处有一颗天然朱砂痣,显得俏皮又别致。
琼鼻秀挺,唇若含丹,那抹艳红衣衫亦是衬得肌肤欺霜赛雪。
她整个人自然是生得极美了,偏偏又美得不那么盛气凌人,给人一种亲近且魅而不过的少女感了。
陆云偏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独女,眼中温柔划过,柔声道:“虞儿啊!你爹我这几百年来,所作之诗词,不到一千也有八百了。当年你娘,也是倾慕于我之才华,我们才成了夫妻。
只是啊!我始终写不出像是这样的一首诗来。要是我什么时候能作出这样一首诗来,便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陆虞听到父亲说“娘倾慕他的才华”,忍不住俏皮的撅了噘嘴。
她虽然早已在自己父亲书房看过无数次,可始终没发现这诗真有如父亲说得那般惊才绝艳,不过她还是认真看去。
这是一首七言律诗,奇怪的是整首诗却没有诗名,却是在那本该是诗词名字的位置处,独自写下了诗人的名字。
那唐姓诗人名字也很奇怪,叫作,唐刘禹锡。
“咦!”
这一次,却是陆虞诧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