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纷纷趴下,一抹黑影从他们头顶擦过,直直射入了后方的树干中,离树干最近的侍卫看了一眼,传话道:“是黑钢箭矢。”
趴俯在马背上的陈朝直起身子,目光幽深。他朝着密林方向扬声道:“嘉儿,是我……”
黑夜静谧,除了飘荡的回音,久久没有动静。
四周又陷入寂静,陈朝翻身下马,侍卫纷纷跟从。
陈朝迈着步,踏着松软的草地,一步步走进密林。侍卫在他身后亮着火把,没一会,远处的黑暗中也亮起一抹光亮。
“嘉儿……”
陈朝呢喃了一声,朝着那处光亮奔去。
本跟在陈朝身后的侍卫被他甩开,脸色齐齐一变:“王爷,危险,万一有诈……”
侍卫的话压根拦不住已经拔腿已经开始跑的人,侍卫无法,只能也拔腿跟上。
两抹光亮慢慢靠近,不只是陈朝一行人向着那抹光亮而去,那抹光亮同样也在向着他们移动。
王府侍卫和禁军的心都悬着,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直到他们接近那亮光,看到那亮光之下的人。
“嘉儿……”
跑在最前侧的陈朝,最先看到站在光下的那道身影。光照映着她,她头发凌乱,熟悉的脸上也似那夜的替身一般沾染污渍,但对上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还有她冷冷的神情,陈朝知道,几步之外的人是嘉儿,是他的嘉儿。
奔跑而来,陈朝心跳都未曾猛跳过。但此时。见到了她,陈朝觉着自己的心都快从胸腔中跳出来了。心跳如鼓,向着她疾步而去的脚步也暴露了他的急切。
陈朝走到她面前站定,无视了她身侧所有的人,也忘了跟随自己而来的人,此时他的眼眸里只有她。
“嘉儿……”
陈朝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污渍。
火把照耀着久别重逢的一对男女,也照亮了他们脸上的神情。男人脸上满是愧疚,女人却是有些不耐。
看着她露出他熟悉的不耐神情,陈朝心头一热,放在她脸颊上的手移到了她的脑后,随后张开了手臂,把她拥向自己的同时也把她紧紧搂在怀里。
男人手臂本就健壮,胸膛又宽厚,如今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没多久,怀里的人就开始挣扎。
“放开我……”
陈朝低头,见怀里的人面色都有些涨红了,陈朝这才后知后觉,是他搂得太紧了些。微微松开手臂,给了怀里的人呼吸的空间又没有放开她。
“可有哪里受伤了?”
陈朝这时也注意到跟在她身侧的人,全部一身黑衣,每个人手臂上戴着玄黑色的黑钢箭弩。那些人和她一样,身上都有些狼狈,显然刚是经过一番恶战。
陈朝知道这些益州亲兵的存在,那夜也是他们出手,但他却一直未曾见到人,今夜才终于得以一见。
所以,救她的人是她的亲兵,而不是观海手下的那些侍卫。
陈朝的视线从那些亲兵身上略过,很快回到了任兰嘉身上。
他怀里的任兰嘉,被他如钢铁一般的手臂锢得生疼,正拧着眉。
“我无事,快放开我吧。还有这么多人在。”
四周都是眼睛,陈朝也意识到自己太急切了,眼下就想确认她无事,也无法细细检查。所以陈朝松开一只手,弯腰,将手放在她的腿膝后,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
任兰嘉蹙眉,陈朝抱着她转身。
“我带你回家。”
他说回家,而不是回府……
马都被留在了密林外,陈朝抱着她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稳健。任兰嘉仰头看着他的下颌。
“我给观海传了信,观海还在来的路上。”
陈朝:“我会让侍卫传信,通知他回京的。”
急急出城,陈朝没有带大氅,于是抱任兰嘉上马时,就如那夜从兖州带走她一般。让她在马背上面对自己而坐。
把任兰嘉的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又拉着她的双手环住了他的腰,他轻声道。
“夜间风大,不要转头,一会就能进京了。”
比起方才的快马疾行,一行人回京的路上行进的速度可谓是极慢。速度虽然慢,但找回了王妃,王府的侍卫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缓慢前行的马上,陈朝环着她,心头的焦躁散去大半,怀里的人许久无声,在陈朝以为她睡着之时,她出声了:“让哥儿呢。”
陈朝一顿:“在任府,回京后我就让人去接他。”
任兰嘉:“怎么会在任府?”
陈朝:“这几日,我顾不上让哥儿,便把他送去任府住几日。放心,侍卫和暗卫都跟着去的,他无事。回京你就能见到他了。”
陈朝没有提任和郎的霸道行径,只是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怀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又道:“夜深了,让哥儿也睡了。明日再接吧,省得把他还有祖父祖母他们惊醒。”
这也正合陈朝的意。
“好!”
陈朝带着任兰嘉深夜回府,安静了许久的长公主府内院又热闹了起来。不知真相,一直以为任兰嘉是在那夜混乱中失踪的一众侍女,终于见到自己主子回来后高兴得直流泪。
看着哭哭啼啼的一众侍女,抱着任兰嘉的陈朝皱皱眉:“把浴池的热水备好。”
侍女们齐齐点头,一个二等侍女擦去眼泪:“王妃饿了吗?奴婢再备着热汤食您用些可好?”
陈朝这才反应过来,见到她后他一心只想着她有没有受伤,却忽略了她饿不饿。任兰嘉还没发话,陈朝先点头。
“去吧,多备些。”
一路上不假人手,也不让任兰嘉的脚落地,陈朝把任兰嘉抱进了房中。
几月未回京,房中一切都维持着任兰嘉离京前的样子。进了门,任兰嘉拍了拍他。
“把我放下吧。”
陈朝把她缓缓放下,任兰嘉终于得以落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侍女来报说浴池中水放好了。
任兰嘉转身,只见高大的男人又朝她走
来,任兰嘉抬起止住他:“我自己去。”
自见面之后,他处处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恨不得把她捧在手里。
陈朝被她止住后顿在原地,她不需要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侍女的陪同下往浴室走去。
浴池宽大,飘着白雾的池水中飘着颜色各异的鲜花,任兰嘉在侍女的服侍下褪去了身上的衣裙,随后她赤着足一步步迈入了浴池。
热水裹身,任兰嘉舒适地长叹一声。
她这些时日虽不挑住处,也不挑膳食。但她到底是被金尊玉贵养大的,这些时日的颠簸还是让她怀念起了在府里的舒适日子。
泡在热池中,任兰嘉缓缓阖上眼了。没注意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她阖眼之时悄然进了浴室,进来后还挥退了所有侍候的侍女。
侍女离开,高大的身影走近浴池,看到浴池旁堆叠的那团衣物还有压在衣物下的那件肚兜时,他眼眸一黯。随即他也褪去了衣袍,宽大的中衣落在肚兜旁,他踏进了浴池。
池水荡漾,任兰嘉睁开眼眸,只见到雾气中他正向她缓缓走来。
池水刚好淹没到他的小腹位置,虽遮住了小腹以下的景象,但池水荡漾,波动间偶然会露出他胯侧的蜜色肌肤,这也让任兰嘉清楚意识到,池水下的他未着寸缕。
任兰嘉眸光闪动,静静看着他向自己走近。
她坐,他立,任兰嘉很快从平视他到仰视他。他走到她面前,炽热的体温带着池水的热意裹挟着她。他抬起湿润的手掌,擦拭着她微微仰起的脸。
“脸上还有一处未洗净。”
任兰嘉偏头:“你来就是为了给我擦脸的?”
方才见面,他头一件事也是给她擦脸,他是对她的脸有什么执念吗?
男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受伤的。”
任兰嘉刚想说:“方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无事。”
话还未出口,男人大掌探向她的腰肢,双手微微用力,任兰嘉被他从水中提起,坐到了浴池边上。
骤然离开热水,冷意袭来,任兰嘉缩瑟了一下,刚抬起手打算环住前胸,手被眼疾手快的男人扣住。
同样未着寸缕,男人炙热的眼神从她的脸上寸寸下移,他的眼神扫过自己的寸寸肌肤,任兰嘉不适极了,刚拧眉想发火,男人向前一步,挤进她的腿间,将她的双腿环上他的腰肢,抱起了她。而他健壮的胸膛也顺势贴上她的前胸。
柔软和坚硬相贴,任兰嘉皱眉。
“陈朝……”
两个字刚出口,任兰嘉的脸被人捧在手心中,随后男人微微低头,准确无误噙住了她的柔软双唇,他温热的唇在她双唇间流连不过几息就迫不及待地抵开她的唇关。唇齿间的湿润被他卷走,任兰嘉很快感受到了喉间干燥。
前胸温热,后背却微凉,再搭上干燥的咽喉和渐渐被剥夺的呼吸,种种不适感让任兰嘉扭了扭身子,被迫攀附在他身上的手也在此时蜷缩起来挠了他一下,试图让他停止。
可被挠了一下的人非但没有停止,还把她抱得更紧,他边吻着她边抱着她离开浴池边,向浴池走了几步,随后他蹲下身子带着她又泡进了浴池。
温热的池水很快再次包裹住任兰嘉。池水中,他的胸膛也炙热,而他的双唇在此时也从她的唇间离开,吻到了她的下颌,又吻到她的脖颈。
他的吻寸寸下移,任兰嘉的意识也渐渐迷离,迷离间她紧紧抓住他的乌发。
任兰嘉再回神时,她被人抛进了柔软的被褥中。任兰嘉还有些茫然之时,他已经俯身过来了,准确而言,他俯身埋向了那处她怎么都没想到的地方。
“不……”
任兰嘉刚惊呼出一字就被迫弓起了身子。
明明没中药,但任兰嘉觉得此时比那夜中药时都难耐。
这一夜,男人用自己的吻确认了她每一寸肌肤都完好,也只凭着自己的吻就耗尽了她的全部精力。即便这过程让他十分煎熬,但他也耐着性子忍下了。
把她拥在怀里,相隔十余日,再次见到她的睡颜,世人口中无情冷面的摄政王红了眼。
“嘉儿,对不起……”
第124章
任兰嘉醒来时,天还黑着。而她是被饿醒的,昨日晚膳都还未用就随着齐与他们出了藏匿的民居,在那密林中一直等到他来。终于回了京,也进了府,他却只顾着行那荒唐之事。
说他急色,倒又不是,昨夜他全程都是在取悦她。荒唐的记忆回到脑中,任兰嘉不由赤了脸,他温热的呼吸此时正好喷在她的耳侧,让任兰嘉刚醒就酥了半边身子。
任兰嘉偏过头,一眼就看到他眼底的青紫,昨夜一见面就被他拥入怀中,她都未曾细细看他,如今再细看,他睡着都难掩脸上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