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子想做什么?”
沈淑宜想到季泽川,故起勇气道:“我可配合殿下应付姑母,同殿下当名义上的夫妻,但请殿下在三年后还我自由。”
这番话令裴若初更感到震惊不已,自他回宫后,身边总围着各种女人,他见惯了那些欲擒故纵的伎俩,但见沈淑宜神色认真,不像作假。
他起身对沈淑宜拱手作揖,“那便谢沈娘子相助。”
沈淑宜也大方朝裴若初举杯,“那便祝我和殿下合作愉快。”
裴若初笑道:“没想到沈娘子还真是个妙人。”
沈淑宜捂嘴咯咯笑了起来,“太子殿下可是后悔错过了我这般有趣的女子?”
裴若初抿了一口酒,“哈哈哈哈……沈娘子说笑了。”
沈淑宜原本十分紧张,但将心里话都说了之后,也渐渐地放松下来。
其实她在面对裴若初时还是会心酸难过,毕竟她真心喜欢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不过还好,此番做了正确的选择,她没有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她在心里默默鼓励自己,由衷为自己感到高兴,“沈淑宜,你竟真的做到了。”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裴若初和沈淑宜同时向外往去。
只见武德侯家的那个滚蛋儿子赵晋竟然拉着季明瑶的手腕,当街又哭又闹,甚至满口醉话,大声嚷道:“月娘,为何你总是躲着我,为何你竟连正眼都不愿瞧我一眼。难道你要我将这颗心都剖给你看吗?”
赵晋紧紧地抓着季明瑶的手腕不放,大有季明瑶不跟他走,他就要撒泼打滚。
那赵晋出身武将世家,一身使不完的牛劲,季明瑶感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捏碎了。
“赵小侯爷,睁开你的眼睛仔细看清楚我到底是谁?你认错人了。”
那赵晋非但不放,生怕季明瑶走掉,撒泼似的,直接坐在地上,紧紧抓住她的衣裙不放。
季明瑶挣扎不开,又羞又恼。
可围观的人群都惧怕武德侯府的权势,自是不敢上前解围。
裴若初手握成拳,心急打算冲出去之时,只见一少年书生策马疾驰而来,**的那匹马发疯似的冲进人群之中。
那少年高声喊道:“马发疯了,大家快快让一让!”
受惊的人群四处逃窜,那匹马便冲着季明瑶和紧抓着她的赵晋冲过来。
赵晋应是喝多了没反应过来,竟然呆愣在了当场。
就在那疯马扬起前踢,踏向季明瑶之时,有人在电光火石间,抓住僵绳,制住疯马。
竟一手却提起赵晋的后颈,将他猛地朝一旁扔了出去。
赵晋被摔懵了,酒醒了大半,“是谁,敢偷袭老子,找死啊!”
那人却施展轻功消失在人群中。
“竟是他!”
那人身手极快,但沈淑宜还是认出了那带着斗笠,只露出下颌的少年便是季泽川。
那少年书生赶紧下马,微微眯着眼睛,走到季明瑶的面前,焦急地问道:“阿瑶可伤着了?”
季明瑶困惑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见他生得唇红齿白,俊美秀气,笑时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真是个清秀俊美的少年郎。
只见那少年拿出一个绣着仙鹤的扇袋,“见到这个扇袋,阿瑶现在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季明瑶欣喜道:“原来竟是齐四郎。”
齐宴是忠勤伯齐喻的庶子,生母雪姨娘是季明瑶的母亲尤氏的手帕交。
因尤齐两家关系密切,每次会金陵探亲,季明瑶都能见到齐宴。
她只是多年不见,齐宴与小时候的那个穿得破烂的病秧子简直判若两人,季明瑶一时没认出。
季明瑶记得齐宴小时候便是书本不离身,立志要刻苦努力读书考功名,让生母雪姨娘能过上好日子,见那马背上仍挂着书袋,便知若事隔多年,他爱读书的习惯仍然未变。
“四郎现下入京是打算进京赶考的吗?”
齐宴脸微红,“我是来接阿瑶回金陵的尤家。”
他一直很喜欢季明瑶,却因只是个庶出的身份,便只能将爱意藏在心里,而季明瑶也一直有婚约在身,且对方是家室门第都高于他,他争不过陆文瑾,只恨此生与季明瑶无缘,不敢表露心意。
他高中了解元,只待明年春闱高中,他便有机会入朝为官。
然而再次天降喜讯,他从季泽川的口中得知季明瑶要退婚,便连夜赶往京城,也是尤夫人相托,他专程接季明瑶回金陵。
他便将想娶季明瑶之事告知了母亲,雪姨娘本就喜欢季明瑶,自是极力支持他娶季明瑶为妻。
还说要帮他跟尤夫人提亲。
季明瑶笑道:“好,我正要回金陵。”
虽然她已然退了亲,但季老太公为了避免长公主发难,为撇清季家,已将她从族谱除名,她和季家再也没有关系了。
季明瑶已经决定离开京城,前往金陵城和母亲兄长团聚,再考虑在金陵盘个铺子做生意,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嗯,去金陵,重新开始。”
齐宴欣喜若狂,“当真?”
齐宴有一双清澈美丽的眼睛,但却因从小刻苦读书,伤了眼睛,离远了便看不清,便习惯在看人时微咪着双眼,可那双漂亮的眼睛是既清澈又迷离,与裴若初似带着面具,伪装的温和不一样,齐宴的眼神是既深情又温和。
“当真。”
兰桂馆的楼上,裴若初曲指握拳,目光不错地盯着齐宴。
自从齐宴拿出季明瑶为他亲手所绣的扇袋炫耀之时,裴若初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季明瑶到底绣了多少东西?又到底送给了几个男人?
送给他和沈璃一模一样的护腕,就连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书呆子也有她送的亲手绣的扇袋。
裴若初不知是气季明瑶送礼敷衍,还是气自己对她而言并非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他想将那护腕丢给季明瑶,想让她花三天三夜为他精心准备一份最独特的礼物。
只听身旁的沈淑宜问道:“那不是季家三娘子吗?同她一起说话的男子到底又是谁?”
季三娘子可是她未来的嫂嫂,可不能被人抢走了。
自那晚季明瑶将兄长送
出城后,裴若初便一直让慕风派人悄悄跟着,顺便打听金陵尤氏的态度,自然也知道尤氏和忠勤伯的妾室雪姨娘走的近。
“这是齐家四郎齐宴。”
见齐四郎和季明瑶相熟,又听说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情谊。担心未来的嫂嫂被人抢走了。
慕风说道:“听说齐四郎自小爱慕季娘子,此番听说她退婚,齐四郎去求了雪姨娘打算向尤夫人说亲。”
沈淑宜怒拍桌案,“你说什么!季三娘子要说亲了?”
裴若初惊讶地看向沈淑宜,没想到沈五娘比他还要激动。
“季娘子与齐家结亲,不知有何不妥之处?”
沈淑宜激动万分,“自然不成。因为我哥哥要去季家提亲的。”
季三娘子是哥哥的心上人,未来的嫂嫂会被人抢走,那可怎么得了。
裴若初险些将一口茶水喷出,“你说什么?”
第29章
小侯爷赵晋冷不防被丢了出去,摔得闷哼一声,鼻青脸肿,倒是酒醒了大半。
“方才哪个敢暗算老子!给老子滚出来!”
他自负武艺高强,并未看清到底是谁出手,便被丢了出去。
若是那人手中趁机行刺,恐怕他早已小命不保。
江月芙已经连续一个月不见他了。
他接连受挫,今夜江月芙却答应和一姓刘的书生吟诗作对。
想他堂堂武德侯独子,哪里不如一柔弱书生?
那些书生不过是惯会花言巧语哄人高兴,实则除了一张嘴根本一无是处。
巧的是,眼前就站着一位弱鸡一般的书生,方才他好像就是被这书生丢出去的。
他撸起袖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爬起身来冲到齐宴的面前,想要挥拳揍那书生一顿,报复方才齐宴让他当众出丑。
却一把被人按住肩膀,那人暗中运劲,直接将他按坐在地上。
屁股二次受伤,他疼得龇牙咧嘴,嚎了一声。
“你找死啊!”
怒气一下就窜了上来,他正要挥拳打去,回头却见打他之人正是昨夜被季明瑶当众退亲的镇国将军世子陆文瑾。
他心中的火气顿时息了大半,拳头也被硬生生收了回去。
那赵晋虽说是个纨绔混账,但也知在京城谁是不能惹的。
乌金街的镇国将军府和朱雀街的国公府都是他不敢惹的。
赵晋瞬间怂了。“呵呵,这么巧啊!世子也来满月楼听曲的吗?”
想是昨夜被当众退婚,来满月楼寻欢作乐的。
“闭嘴!”陆文瑾眉眼一凝,赵晋低头闭嘴,一句话也不敢说。
陆文瑾按住赵晋的肩膀,加重了力道,赵晋也算是硬气,强忍着疼,一声不吭。“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世子?”
陆文瑾只是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嫌弃又厌恶,“你听着,下次若再灌了几杯黄汤,便对阿瑶动手动脚,哪只手碰过的,我便废了那只手!”
陆文瑾平时都是一副冷漠深沉的模样,常年脸上写着生人勿近。但也不似现在这般满身戾气的活阎王。
赵晋揉了揉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醉酒后竟认错人,将季明瑶当成了江月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