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瓒听到了,装作没听到,反而在这一声呼唤中达到顶峰。
“啪”得一声,脸上挨了一巴掌。
男人没有一丝怒气,反而在想着,确实是他违背了约定,微微发麻的脸却让明明疏解过的欲望好像没有半点减轻。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戚钰看。
这人怎么就……这么得招人喜欢?
***
因为失约,后半夜李瓒都是只能睡在旁边了。
能睡在旁边大约也是皇帝这个身份还有那么些许的作用。
李瓒不怎么睡得着,就一直盯着旁边的女人看,直看到她也睁开了眼睛。
“皇上不用休息吗?”
“反正也不用再动了,休息不休息都不要紧。”
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怨念。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距离离得很近,戚钰听他这么说,沉默一会儿后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李瓒往她的方向挪了挪:“你这么担心齐昭,进了宫,不就天天能看到他了吗?”
见戚钰不语,他又继续说:“便是不想为妃,寻个其他由头也好。”
戚钰不说话。
他又问:“你怀昭儿的时候吃那个药,不害怕吗?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
“出了问题,就再想办法。”
戚钰是这么说的,仿若是没什么所谓一般,李瓒却听出了她情绪的起伏。
她也怕的吧,怕昭儿真的会出什么意外。
李瓒握住了戚钰的手,脑海中则想起齐昭的脸,那个与她相似……她拼了命生下护住的孩子。
他又继续说着其他的话,戚钰一开始还回应两句,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大约是迷迷糊糊中不耐烦了,手一舞,扇得他闭了嘴。
“吵死了。”
李瓒摸了摸被她打过的地方,失笑。
***
两人这般不清不楚地厮混了大半个月。
戚钰原本以为李瓒也只是一开始图个新鲜,毕竟关于他“勤政”“不近女色”的传闻,她已经听过太多次了。
结果这人夜夜都没落下。
“皇上每天都来,不麻烦吗?”
李瓒不以为意:“全京城的官员,不都是这般上朝的吗?”
“我听说……”
“嗯?”正在脱衣的李瓒回头看她。
“宫里的娘娘们伺候过后,夜里都是要回自己宫里的。”戚钰思考着要怎么隐晦地提醒这个人离开。
“我不是你的娘娘,你也不是我的娘娘,要那规矩做什么?”
戚钰拦住了他上床的动作:“我今日来了月事。”
“我知道。”如今,关于戚钰的一切,李瓒都是了如指掌的,他也完全没有要避开的意思,“我给你暖暖。”
戚钰还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见男人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腹上,一阵阵暖流在腹部流淌,也缓解了那里先前的绞痛。
这点在她的表情变化上其实不明显,但还是被李瓒捕捉到了。
他这才照例像先前那样说起孩子的事情:“别的都还好,就是这字,还得练。”
齐昭写字,确实不怎么好看。
戚钰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她叹口气:“可能是天生的,他爹写得那么一手好字都教不好。”
说完,她就意识到说错了话,果然,下一刻,李瓒带着危险的声音就传过来了:“他哪个爹。”
戚钰沉默片刻后指挥他的手:“皇上的手往左边来一些。”
李瓒咬咬牙,动是动了,但这个话题算是过不去:“他那字,跟他人似的,绣花枕头一个。教昭儿也是误人子弟。”
从明日起,他非得亲自来教自己的儿子。
第110章 默契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
方尚再次见到了齐文锦,夫人的夫君。
他是在前厅等了一会儿后,那位大人才姗姗来迟。
方尚立刻从座椅上站起来迎上去:“齐大人。”
他与齐文锦也就是数月不见吧,但面前的男人给他的感觉,却是天翻地覆。他虽然依旧是光鲜亮丽的,那双眼睛里,却黯淡得没有一丝光。
方尚还记得,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齐文锦给他的感觉,尽管是带着焦虑、对夫人的过度紧张,但也算是从容的。
不像现在……这般颓然。
不知道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如今已经赋闲在家,就不必叫什么大人了。”齐文锦没怎么跟他客气,越过他直接在上位坐下,“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方尚停顿片刻后转身,便站在那里继续说了:“齐公子,近日,我想出城。”
“嗯?”没有下人进来奉茶,齐文锦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出城便出城,来找我做什么?”
“公子有所不知,近日城中戒备森严,进出都需要盘点。”方尚顿了顿,“其中缘由,公子应该也能猜到一二。我如今肩负夫人交付在下的任务,必须安全带着人和证物,回到京城。”
齐文锦还是脸色未变,只眼皮抬了抬:“你说是她的任务,就是她的任务?”
“我这里有夫人的书信,可以证明。”
说话间,方尚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
上。
齐文锦从看到信开始,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状若镇定地接过了信,可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男人此刻真正的心情。
“若有难处,可拿我的信去齐府,寻我夫君帮助。”
那确实是戚钰的字迹,齐文锦死死盯着这行字看,夫君……夫君,他从来都不知道,只是这么一个词,就能让他自己的世界好像经历了一场兵荒马乱。
喜悦、委屈、思念、痛苦都在那一瞬间在他的胸口翻江倒海。
方尚等了半天,方才那像是要哭出来的男人,才将信又重新叠好,而后起身:“你跟我过来。”
语气已经冷静下来。
方尚不明所以,但也马上紧跟其后。
齐文锦是往一边的偏阁去的:“出城一事,我来想办法,届时我会替你打好关系,不会让你被拦。”
“但并不是出了城就安全了,我给你提前准备好了护卫之人,还有路线……”
他摊开一张地图:“有一条比较隐秘的路线,你顺着这个走。”
那地图上果然已经做好了标记,方尚认真去看:“大人怎么会有这般隐蔽的路线?”
齐文锦绕着桌子走了两步:“这条路,阿钰也应该知道。”
方尚微愣。
“戚家的生意做得大,有时会往京城运贵重之物,就是沿着这个路线,以免遭了歹徒埋伏。”
齐文锦也是接管了戚家的事务后才知晓的。
方尚如今自然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是早就做足了准备,想来自己在城中的动静他也是知晓一二的。
他拱手道谢:“多谢齐公子出手相助。”
“我帮我的娘子,还轮不到你来谢。”齐文锦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个人,甚至说很讨厌,很讨厌能得到戚钰信任的人。
“把地图收好,准备动身吧。”他说着就往外去了,但又被方尚叫住了。
“齐公子,我的信……”
齐文锦早就把信已经收到自己怀里了,闻言冷笑一声:“什么你的信?你以为她写这个是给你看的吗?”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然不是给他看的,戚钰早就知道了,自己会看。所以那些话,都是写给他的。
齐文锦突然涌出一股雀跃来,那是自分离以后,就再也没有的东西了。
就算分开了又怎么样呢?他将戚钰的信拿了出来,他们之间的牵绊、共同的记忆、旁人比不来的默契与了解,甚至……这扭曲中的信任,是他李瓒这么轻易就能取代的吗?
***
李瓒已经教了齐昭一段时间的书法了。
当然,为了不让人察觉,这几个孩子他都是一起教的。昭儿……这个字……
他往齐昭的方向看,孩子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显然也是心里有数。弘德殿里大家都知道他练字最差了,所以才会特意被李瓒留下来。
“你来看看。”
齐昭小心翼翼上前。
他以为皇帝是生气了,所以有些害怕。靠近后,就被皇上拉了过去:“你坐着。”
齐昭坐好。
皇帝就站在他的一边指导着:“你看看,这个撇捺,得舒展开。”
他拿起笔来示范。
男人写字很好看,哪怕是简单的撇捺,都遒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