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钰原本猜测的原因也是如此,事实上齐家人对齐昭的疼爱大部分缘由,都是这个。
她的眼里闪过深思。
***
夜里,齐文锦拿出来了一盒药膏出来。
“这是什么?”戚钰刚问完,便觉着嗓子有些发痒,她转过身手帕捂住了嘴开始咳嗽。
风寒过后,也就只有这咳嗽迟迟难愈。
齐文锦皱紧了眉,下床去倒了水过来替她顺气,等她咳嗽声渐渐平稳下来了,才将水递了过去。
戚钰端过来喝了两口。
“是皇上赐的玉颜膏,说是对祛疤有奇效。你腰伤不是有伤吗?姑且试一试。”
戚钰在听到“皇上”两个字时,睫毛微微颤了颤,她一听到这个人就紧张,所以着实是不想与皇帝扯上干系,对他的东西也下意识地排斥。
“只是腰上而已,旁人又看不见。”戚钰马上拒绝了,“就不要浪费这种好东西了。”
“有什么浪不浪费的,看不见那也……”
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
“老爷!夫人和大人都歇下了,您这是干什么?”
“让那毒妇出来!今日我非要当面问问她!”
是齐岱年的声音。
戚钰没什么表情,倒是齐文锦先露出了不满,他瞅了一眼戚钰的脸色才开口:“你不用动,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的鞋在刚刚下床倒水时就已经穿上了,这会儿将杯盏放在桌上后,随手披了件外套就出去了。
齐岱年正满脸怒容地要往里冲,只是被下人们死死拦住了,嘴上还在劝着:“老爷,您先消消气,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
直到看到齐文锦走出去了,众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不着痕迹松了口气,齐岱年虽然怒意不减,好歹是没有要往里冲的架势了。
“父亲这是在做什么?”齐文锦站在台阶之上没动,声音里带着些许冷淡。
齐岱年一把甩开抓着他的下人们,狠狠抖了抖衣物:“做什么?你问我在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那好妻子都做了什么?”
齐文锦神色未变:“做了什么?”
“那个毒妇故意指使那患了脏病的人勾引我!”
听了这句,下人们都默默转开了视线,方才拦着齐岱年的人,这会儿都偷偷在衣物上擦着手,恨不得把自己的手都搓掉一层皮才好。
“父亲的意思是……是我的夫人打断了你的腿,或者迷晕了你,把你送到那小倌的床上,让人**了你吗?”
齐文锦说得太直白了,以至于齐岱年的脸上黑一阵红一阵地说不出话来。
可被气昏了头的人也顾不上别的了:“你别给我扯那个,那得了脏病的贱人已经死了,他的妹妹也失踪了。我好不容易查到了他妹妹的下落,转眼就被人截走了。怎么?你觉着这是巧合不成?”
“这怎么能是巧合呢?”
一道女声的加入,迅速将众人的视线都吸了过去。
戚钰从房里走了出来。
“若说是巧合,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落在齐岱年的眼里,只像是讥讽,“儿媳觉着,定然是有人在背后陷害父亲,要不我们还是报官,让官府好好查查。”
戚钰已经加了几件衣裳了,但原本气定神闲的齐文锦,还是在那一瞬间变了脸色,快速走过去,把自己身上唯一的一件外衣也披到她身上。
“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你还病着!”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怒意。
戚钰没拒绝,也没理会。
她就这么在齐文锦身边,看着不远处的人,欣赏着那人脸上精彩的表情。
有恃无恐的模样把齐岱年气得更是头脑发昏。
“齐文锦!”他怒吼出声,“你现在是要为了一个毒妇,逼死你的父亲吗?”
第31章 结束这场闹剧是该结束了
戚钰微一抬头,迎上了齐文锦的目光。
“大人,您若是不帮着父亲查清楚,逼死亲生父亲,这罪名可就大了。”
她说完时,能感觉得到落在自己肩上的手稍稍用力了一些,齐文锦的眼里翻滚着她看不明白的情绪。
戚钰好像听到了一声叹息,很轻很轻,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还未好好看清楚,男人就已经转了身。
“父亲,便是你真的着了人的道,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阿钰,现在你就为了一个凭空的猜想,在这里大喊大闹,实在是丢了份。”
“要什么证据?”齐岱年只要想到那小倌是怎么死的,就觉着一阵恶寒与恐惧,“除了她还能有谁?你忘了,当年戚……”
“够了!”
原本还不紧不慢的男人在听到这声时,突然怒吼着打断了齐岱年的话,把对方吓得一跳。
连戚钰都愣了一下。
齐文锦脸上已经带上了明显的怒意:“你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来人!送老爷回院子里去。”
齐岱年这会儿倒是恢复些理智了。
他慢慢沉下了气,注意到戚钰在凝神听后,冷哼一声停了前一句没说完的话。
“毒妇,”齐岱年眼中浮现出阴狠的光,“别以为你拿捏了齐文锦就能怎么样。我可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齐家的家业,你以为,我会交给他一个人吗?”
“还愣着干嘛?”
齐文锦不耐的目光扫了眼下人,大家立刻动了起来。
“老爷,您就先回去吧。”
齐岱年狠狠瞪了眼门口的两人,才转身离去。
他刚刚好像原本是要说什么的,只可过被打断了,戚钰心中有淡淡的可惜。
不过也没关系,她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开口。
“今日之事,任何人都不得往外泄露半句!”
齐文锦冷声下了命令后才转过身,拉着戚钰的手就往里走:“我都跟你说过了,让你不要出来,这种事情,交给我解决就好了。”
“与我有关的事情,我怎么能安心躲在大人的身后?况且这样的罪名若是真让大人担上了,只怕是有辱大人的名声。”
戚钰并不惧怕齐文锦查出了什么来,只不过与齐岱年所想的“有恃无恐”又有些区别。
她并没有指望男人的爱意,只是在心中分析过了,她与齐文锦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说她现在刚在皇后娘娘那里留下了名字,哪怕是为了齐昭这个独子,弑父这个罪名,齐文锦怎么也得摘出去。
无论是把他摘出去,还是把自己摘出去。
齐岱年那些话,无非是更加让他们成为利益的一体罢了。
“逼死父亲,”戚钰讥笑,“这可是要下地狱的。”
耳垂突然传来的刺痛,让戚钰愣住,却是齐文锦咬住了她,濡湿黏热,死死纠缠。
“阿钰,你想不想知道,那小丫头是被谁劫走的?”戚钰脸色微变,却听耳他在自己耳边轻笑,“若真是要下地狱,那也是我们一起。”
若是能一起,对他来说,就不算什么地狱了。
***
李瓒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正是深夜里。
刚睡醒的男人眼中尚且有两分失神,但只片刻间,就恢复到了平日里的凌厉。
李瓒从床上坐起,又是同样的梦境,同样的人,同样的……情难自控。
精神控制……吗?
李瓒一直都不以为然。可能更多的是耿耿于怀,被当做替身、泄愤与泄/欲对象的耿耿于怀,高高在上的人从未有过如此屈辱的体验,偏偏当时的自己一副不争气沉浸其中的模样。
所以才会如此难以释怀。
李瓒下了床,一边候着的王林走上前
来给他穿鞋:“皇上,这还早着呢,您不再睡一会儿?”
“让潘太医过来。”李瓒并不理会。
王林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了:“是。”
***
潘太医觉着,自从自己与皇上说过那什么“摄魂大法”后,这脑袋就算是别在腰间了。
他这会儿为皇帝诊完脉以后,便颤颤巍巍地跪到了下方。
“潘太医怎么看?”
潘太医的头都快伏到地面上了。
“皇上这是……”他斟酌着用词,“内火太旺。”
他说这话的时候,李瓒正端起了旁边的茶盏,这么冷的天,他却还是喝着凉茶,因为这样会更舒服些。
现在他盯着自己这杯子看了看,终究是没送去嘴边就放下了。
潘太医继续伏着头不说话,他总不能说他们的皇帝陛下是欲求不满吧?
好在这尊大佛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了:“听说皇后每日都会遣太医去齐府问诊?”
潘太医这会的心情就像是从面对科举试题突然到了小孩子的三字经,猛然就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回答:“回皇上,正是。”
“怎么样了?”
“齐夫人的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还有些咳嗽。只是皇后娘娘要臣等还要给夫人调理身体,看看以后还能不能要个孩子。”潘太医只觉得说话都顺畅了不少。
“调理得怎么样了?”
“这……体质的调理,非一朝一夕之事。”
“嗯……”
皇帝拉长的声音,似乎是在沉吟什么,半晌,潘太医突然听他问:“嗓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