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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辟珠记_分节阅读_第111节
小说作者:饭卡   小说类别:历史架空   内容大小:860 KB   上传时间:2025-05-12 19:36:44

  她强忍着恶心,与这大伯对视,面上神色冷静如常,轻声提醒道:“大王好生面善,可曾在哪里见过?”

  岐王哈哈大笑:“咱们当然早就见过面了!”

  宝珠心中猛地一紧,心脏狂跳不止。她所说的见面,是指多年以前那次宫廷夜宴。那时她仍是总角儿童,如今已长成少女,面容体型皆已大变。难道他竟然丧伦败行至此,已认出她的真实身份,还特意派人去绑架自己的亲侄女?

  李昱继而说道:“中秋巡城那夜,不就已经见过了吗?”

  宝珠脑中一片空白,巡城之夜万头攒动,难道他当时便隐匿于人群,暗中观察即将下手的目标?回想当时,她只顾着与韦训互动,尽情享受被人仰望簇拥的荣耀,根本没有察觉到观礼人群中释放的恶意。

  “气质虽有她的神韵,然而五官却有些让人厌恶的细节。”李昱打量完,松开手,不满地道:“尤其是这对耳朵。”

  耳朵?耳朵?与肖似母亲的兄长相比,宝珠长得更像父亲,尤其是一对丰润的福耳。他在她脸上寻觅的是谁的影子,又是厌恶哪一方的传承?

  听过主人的评价,徐什一立刻拔出匕首,按住宝珠后颈,只等岐王一声令下,便割掉让他不满的部位。

  跪在众人之间的米摩延听到这句话,脸上血色尽褪,他冒险抬起头来,焦急地朝抱厦内张望。当年就是这样一句普普通通的责备,致使他被带走割掉了器官。

  然而,这次李昱并未果断下令,犹豫了片刻,说:“罢了,让她梳垂挂髻,将耳朵遮住。”徐什一闻言,才收刀入鞘。

  岐王年逾五旬,已经开始耳背,他问道:“重新说一遍,你叫什么?”

  经历过刚才跌宕起伏的恐吓,宝珠神色木然,重复道:“我叫丹鸟,字龙女。”

  李昱眼中陡然一亮,喃喃自语道:“天降丹鸟,河出应龙……”

  家令董师光深知家主迷信,喜爱祥瑞之物,立刻低声附和:“文王受命,丹鸟衔书,是好意头啊。”

  李昱被勾起兴趣,追问道:“你父母是何人?家在何处,谁给你起的名与字?”

  宝珠坦然自若,答道:“我来自长安,罪臣之后,不知本姓。这名字是我在襁褓之中时,一位赤足道人所取。”

  “赤足道人……”李昱沉吟不语。

  官员犯罪,其家属常常没入掖庭、教坊为奴,其中不乏名门之后。眼前这女孩儿仪态端庄,应答得体,想来出身不俗。

  家令董师光呵斥道:“无礼的丫头,在皇室面前,怎么敢以‘我’自称?”

  宝珠不卑不亢地答道:“那赤足道人曾言,这孩子命格特殊,若以‘妾’‘奴’自称,恐折损别人福寿,因此自幼不敢使用谦称。”

  李昱的呼吸声明显粗重起来。连续七年空虚的消遣之后,他似乎在这茫茫尘世中,觅得了一个令他心潮澎湃的预兆。

  赤足道人——他曾听过长安的传闻,有一名神秘莫测的老道,曾在终南山下认出微服出巡的皇帝,并对贵妃的后代加以预言。机密的详情虽无从知晓,然而他预言万寿公主活不到成婚便会夭折,如今已经应验。这样能窥得天机的奇人,定然是李淳风、袁天罡之类拥有异能的方士。

  梁王继位之前,曾遇到“白狐引路”的奇异征兆。那个从他手中硬生生夺走皇位的可恶男人,得到了天命的启示,方有此机缘。那如今的他,是否仍有机会扭转乾坤?

  “你……你可曾遇到过什么珍禽异兽吗?诸如白狐狸、苍鹰之类,能听懂人话的动物?”

  岐王抛出了一个看似没头没脑的问题,但宝珠瞬间便洞悉了他的意图——这个男人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命。她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破绽,心中暗自盘算应对之策。

  宝珠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曾遇到过一头凶猛的猞猁,他自旷野中来,却对我言听计从,温柔备至。”

  “哈!哈哈!就是这个!”步入暮年的岐王心绪激动,捏着坐榻边缘,借力猛然起身。

  一个身世传奇、命格特殊的美貌女子,一头通灵的瑞兽。眼前这少女的姿色,固然远不及他心中魂牵梦萦的那位绝世佳人,然她的野兽却更合心意。

  “猞猁甚佳,猞猁是猛兽,比狐狸要强大得多。”他满意地说,脸上的皱纹因激动而颤抖。

  将双色芙蓉被盗的愤怒抛在脑后,李昱强自压抑着内心的汹涌澎湃,再次坐了下来。他目不转睛凝视着眼前的少女,此刻,她脸上令人厌恶的细节渐渐淡去,而神似苦恋之人的一面逐渐浮了上来。

  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回忆她举世无双的高贵与妩媚,李昱心中无数次涌上酸涩胀痛之感。他暗自思忖:这便是老天对他长久以来的梦想与期待的回报吗?委实来得太晚了,近两年,他已明显感到力不从心。

  李昱转头向家令发问:“那药的进度如何了?”

  董师光连忙躬身回应:“药肆掌柜全家都锁来了,只因其中有一味珍稀药材,须得从深山中采摘,那名医尚未归来,主上请稍安毋躁。”

  岐王恼怒地骂了一句:“采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时就该将铺子里的囤货全部包下来。”

  董师光不敢作声。在这东都洛阳,除了违禁物品外,岐王想要任何东西都易如反掌。只是这大乐散性质特殊,采办之人也不敢明目张胆打着他本人的旗号去采买。再者,他急于求成,服用来路不明的秘医猛药,万一出了差池,岐王妃岂能轻饶?

  李昱发了一通邪火,祥云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皆低垂着头,面孔朝向地面。唯有面前的少女,虽身戴枷锁,却威严端庄,仿若一座沉静的雕像。李昱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绸缎般完美的皮肤,如同抚摸一只困于笼中的鸟儿。

  宝珠感到脸上被炭火灼烫一般,耻辱如受黥面之刑。她用尽全身毅力,才勉强控制自己一动不动。

  “丹鸟,你的柘枝舞练得怎么样了?”

  “我资质平庸,仍在启蒙。”

  “解开锁链,跳来看看。”

  徐什一闻言,赶忙用钥匙开了蟠龙灯上的锁链。宝珠缓缓起身,戴着脚镣一步一步走向舞台。米摩延也站了起来,准备与她同舞。

  “等等!还差了点什么。”李昱叫住了她,吩咐下人:“赐玉臂环。”

  内侍领命,立刻小跑着离去。片刻之后,用托盘捧着一只臂环,送到宝珠面前。这一次并非巡城时那般鎏金的廉价货色,而是货真价实的镶金嵌宝白玉臂环。

  宝珠的脑海中仿佛有成百上千的钟磬齐声鸣响,震耳欲聋。

  “平生颜色倾众生,芳体如眠新死姿。艳花忽尽夏五月,命叶易零秋一时。”

  五月薨逝、葬于秋季的绝色女子。这首题在大蟾光寺九相观壁画上的诗句,与那艳尸的形象同时浮现在眼前。

  是了,蟾光寺神秘的供养人,九相观壁画,重塑后容颜大改的绝色观音像,以及一年一度、不断失踪的观音奴。

  一切的一切,如同藏匿于地底的古老瓷器碎片,严丝合缝拼在了一起。所有阴谋的开端,皆起源于那场宫廷夜宴。彼时,她光芒万丈的母亲扮演观音,表演了一支摄人心魄的柘枝舞。

第182章

  将冰冷的臂环套在臂膀上,宝珠一步一步迈向舞台。那场宫廷夜宴的诸多细节,如同一串串气泡,渐渐从宝珠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东义公主出降之后,朝廷与吐蕃历经艰难谈判,终于达成偃甲息兵的契约。长安这座古老的都城,得以从西域战争的阴霾中挣脱出来。为了庆祝,皇帝下旨特增加宗庙祭祀之礼,以谢祖宗神灵庇佑,祈愿国泰民安,永享太平。

  与此同时,东都紫微宫理应举行规格相同的祭祀。此时,皇帝突然想起洛阳有个阔别多年的兄长。为彰显自己宽宏至孝的帝王胸襟,他格外开恩让岐王回一趟长安,与其他宗亲共同参加父母先人的祭典,次日再重返洛阳。

  因此,祭典之后的宫宴,便是李昱此生唯一一次与贵妃晤面的机会。

  “不要慌,稳住步子。”米摩延悄声在她身边说。

  两人登台后并肩而立,摆好起始姿势,乐师随即演奏音乐。平铺一合锦筵开,连击三声画鼓催。曾千万次在岐王府中表演的柘枝舞,再一次上演了。

  “怎么改成双人舞了?”李昱皱着眉头问。

  教养嬷嬷连忙上前,恭敬地回答:“时间太过仓促,她还没熟记舞步,须得有个领舞当示范。”

  李昱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眼前表演的是两名少年男女,然而他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许多年前宫宴上那位绝代佳人的绰约倩影。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没有任何男人能逃过贵妃倾国倾城的魅力,以至于有诸多非人的传闻悄然流传。他原本以为会是媚骨天成的妖妃,却未曾想她如同菩萨一般圣洁高贵。

  自那一日起,佳人的曼妙舞姿在他心头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日月常相望,宛转不离心,见君行坐处,一似火烧身。太阳邂逅明月之后,从此魂牵梦绕。

  少女的舞步与那胡儿的错位了。李昱叹了口气,心道短短几天时间,果然还是不成。这些年他四处搜罗的无数替代品,都无法缓解内心如烈火焚烧般的相思,只能当作发泄道具。

  又一次错位。李昱暗想:或许他们俩都需要一顿训诫,方能长些记性。

  待第三次出岔子的时候,李昱便想出言喝止了,然而却有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同一支舞曲,每个乐舞班子、每一脉师承流派的编舞动作都不尽相同,长安与洛阳两都的风格更是参差不一。

  丹鸟的舞步虽然生涩,但是更接近那一夜在宫宴上看到的内容。因为她来自长安吗?李昱按捺心中的不快,耐着性子继续看了下去。

  舞台上的米摩延已经惶恐得红汗交流。她太紧张了吗?为什么一直自顾自的动作?倘若今日就触怒了主人,那么最后剩下的这些时日里,都要饱受煎熬痛苦了。

  此时的宝珠决定放手一搏,赌一场大的。

  岐王对母亲怀有禁忌的渴望——这是她梳理过所有线索后得出的结论。这感情虽然令人作呕,但相当合理,见过贵妃而未被其倾倒的人才是罕有的。但那是皇帝专宠的爱妃,绝大多数人知道该怎样克制自己的欲望。

  李昱远在东都,以匿名身份向寺院布施大笔钱财,便能轻松得到订制壁画和塑像的特权。他在洛阳住了太久,哪怕没有军政大权,靠着皇族身份也能形成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在自家府邸中,更是能主宰人生死的王。

  刚刚随口一句话,她便险些失去了耳朵。宝珠深知,在她和岐王之间,横亘着许多类似赵姑姑、徐什一之类的伥鬼,能随意对她施加折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必须立刻与塔尖的掌权者建立联系,提升自己的重要性,方能自保。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但世间之人却依旧拼命挤向皇权,越靠近权力中心,越能掌握更多机会和资源。岐王向往祥瑞所预示的天命,她就给他编出一个。在这孤立无援的艰难境地下,她唯一的优势就是对权贵心态的了解,以及对那场宫宴的模糊印象。

  宝珠凭着记忆,将母亲的舞步穿插进米摩延的编舞之中,这令她戴着镣铐的表演更加糟糕。宝珠心中清楚,岐王想必已经欣赏过洛阳周边所有知名舞者的表演,即便她再苦练数年,也不可能比专业人士做得更出色。

  观音像、玉臂环、凤仙花汁染红的指甲——种种不能宣之于口的琐碎细节,证明了一件事:李昱内心渴望的不是尽善尽美的柘枝舞,而是母亲演绎的柘枝舞。

  每当她作出与领舞的米摩延不同,而与母亲相似的动作后,岐王的眼中都会蹦出一丝惊喜的星火。

  舞曲表演渐进中途,那个关键的时刻即将到来。一个大掖步转之后,宝珠向斜上方伸出右臂,作出了一个专属于母亲的特殊动作——鹰扬。模仿训鹰人放飞停在腕上的猎鹰姿态,大唐最顶尖的舞者将这动作融入编舞之中,为柘枝舞明快节奏中增添了一抹豪迈气概。

  而她所有的动作都停留在这一刻,将鹰扬维持了一呼吸间,接着便结束舞蹈,拎着裙摆下台去了。

  米摩延脸色惨白,乐师们面面相觑。教养嬷嬷心惊胆颤,急忙冲了过去,骂道:“你这丫头要造反吗?谁让你停下的?!”

  宝珠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后面的不会了,只能跳到此处。”

  教养嬷嬷吓得冷汗直冒,正琢磨要怎么狠狠惩罚她来逃脱主人的责备。然而就在此时,尊座上的岐王却猛然起身,大声叫道:“不错!这舞就应当在此处结束!”

  宝珠在心中冷笑,一切如她所料。

  那一夜的柘枝舞,跳到中途便戛然而止。只因万寿公主全神贯注观看母亲的舞蹈,不慎用餐刀割破了手腕,伤口很小,出血不少,向来娇生惯养的她立刻啜泣起来。

  首先是韶王李元瑛发现妹妹受伤,紧接着周围的婢女内侍们全都涌了上来,贵妃察觉混乱后,一瞬间从宠妃、舞者的身份切换到母亲的角色,焦急地向她跑来。

  这件小小事故的结局,是至尊赐明珠、赐骏马、说笑话,将最心爱的娇女哄得破涕为笑。公主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享受父皇母妃的疼爱恩宠。彼时,她以为一生都会如此美满快乐。

  “是谁教给你的?是谁告诉你要在此处停下?”李昱以不符合自己年龄的敏捷,从抱厦中疾步奔出,向着少女连连发问。

  宝珠坚定地说:“我常梦见一位浑身发光的天人翩翩起舞,她说‘天人自有天授’。”

  李昱觉得胸腔中流动着岩浆般滚烫的热流,他感到自己光芒四射,仿佛化身为真正的太阳。因为太过激动,他脑中一阵阵眩晕,需要内侍上前搀扶才能站稳。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预兆,‘她’升天之后,在人间留下的玄妙踪影。

  岐王的欢喜溢于言表,那兴奋之意,仿佛要从每一个毛孔中喷薄而出。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将新的观音奴留下侍寝,但岐王却命她返回霓裳院。这般祥瑞之人,他要精心挑选一个黄道吉日,还需要等待一剂恢复如日中天的神药。

  宝珠回到屋中,将获赐的缎匹如丢弃垃圾一般,狠狠扔到屋子角落。

  米摩延回身关上房门,激动地说:“主人喜欢你!他从未对任何观音奴说过那么多话!”言语之间,透露出为她欣喜的神情。

  宝珠使劲拍打身上衣裳,试图去除晦气。此刻,她压抑已久的厌恶情绪全部浮到面容上。只要被李昱那双令人作呕的眼睛看过的地方,都觉得染上了秽气,周身不适。

  “逆道乱常的老狗!我只恨今日表演的不是琵琶。”

  米摩延连忙劝说:“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折腾不了很久。你一定要抓住机会,竭力讨他的欢心。像玉壶那样,只要得到一位主子的垂青,就有希望了。”

  宝珠听闻此言,怒目圆睁:“什么希望!我只想掏出他的眼珠子!”

  “活下去的希望!”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米摩延才惊觉自己一时情急,无意间将隐瞒的真相说了出来,顿时懊悔莫及。

  宝珠诧异地望了他一眼,遂想起他提起其他观音奴时,总是用“曾经、先前”之类代表过去的词语。这些天以来,她从来没有见过除他以外的观音奴。

  “她们全都死了,对吗?”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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